白刃冷笑,“他跑不了多远的。”
另一个人也是一脸阴翳,“你看清楚了吗?”
“我看清楚了,他戴着缺了一个角的青铜面具,高约五六尺。”白刃道,“让黑市搜!”
“刚刚说得话不知道被听去多少,总之你要多加小心。”
“啧。”
两个人又不甘心的四处看了看,最后一无所获,另一个人阴声道,“可惜了,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不然就能下咒了。”
白刃冷笑一声,“随便你怎么弄,别给我显摆你那恶心的咒术,我不喜欢。”
“哼,你以为我想跟你显摆,底下拍卖快开始了,你先过去,这边由我来看着找。”
两人商量完后,白刃同意了,扭头离开。谁都没有发现,一张小小的纸片混在那一丛丛纸片中,悄悄的粘在了白刃的脚下。
而另一人毫无所觉,只是望着大厅上的一丛碎纸乱屑,哼了一声,“也就会扔个纸片,斗篷破了都不知道,真是鼻子顶天上去了。”
第69章 娇羞红绸
白刃戴着黑色的笑脸面具,面具下的脸却阴翳无比,他对黑岩窟显然是非常熟悉的,轻车熟路便拐到了地下黑市拍卖场。
血红的地毯铺在阶梯上,一扇被人刷得血红的门大大的敞开,门口有两只戴着金蟾蜍面具的黑袍人在门口,对进去的人点头哈腰,神态毕恭毕敬。
白刃看都没看旁边的面具人,甩袖进去。
一进门,视线所及更加宽敞,不同于小黑市的阴暗低调,这大厅金碧辉煌,戴着各种面具的人来人往,也有相熟的人在交谈,底下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天花板上亮着华丽的各种七色琉璃灯,而上面还有三四层供贵客看赏的雅间,透明的琉璃窗户在旋转的灯光下流光溢彩,大厅一角修着可以直接传送到雅间上的阵法,白刃直接朝着阵法而去。
谁都不曾注意,一片小小的纸人在对方踏入阵前的时候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紧紧的贴在了地上。
俗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纸片人自然就是在对方无数纸刃下借着铜门和纸刃的遮掩,用十五积分买了纸片药丸死里逃生的夏歌了。
夏歌贴在地上,望着黑市天花板上的七彩琉璃灯发呆,她其实也想到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确定。
一开始看到那个玉佩出现在黑市,她只当对方也是像她一样来黑市买卖,但……
想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现在可以确定了,那块玉佩,就是遮掩气息的白符。
即使他的声音变了,但那玉佩怎么也不会变的。配着霍白玉佩的白刃?这玉佩还是量产的?
霍白……白刃。
一个一个,真他妈影帝。
系统温馨提醒:“宿主,纸片药丸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您还是快点找个地方恢复原形把衣服穿上吧。”
夏歌:“……”
没错,纸片药丸是很好用没错,它可以让人寄存在这个“纸片人”内部空间里,在这个空间里可以控制纸片的行动,并且可以随着主人的意念让纸片拥有黏性,能飘上飘下很方便,但唯一的缺陷就是,它只能让肉体暂时寄存在里面,至于衣服啦什么的就……
嗯,而且纸片很脆,容易被撕破。
而且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
这就是夏歌为什么不贴着白刃……或者说霍白上雅间的原因,虽然窃听消息很方便,但到时候无法撤离,直接恢复原形,那就是刀下鱼肉,瓮中之鳖了。
由于流银戒指是特殊物品,可以一同寄存在里面,夏歌就先吞了药丸,化成轻飘飘的纸片人之前在系统的提示下火速把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了流银戒指里,在对方踹门的一瞬间,融进了那堆纸刃里,得以蒙混过关。
系统的提醒很温馨,夏歌就默默的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飞起来,试图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便见地上一个小小的纸片人悄悄的翻起来,似乎要乘风而去,忽而眼前突然多了一只非常大的眼睛!
夏歌吓的一抖,整个人又一下贴在了地上,试图装死。
“噫?是风吗?”那眼睛躲在面具后,它的主人拿着笤帚,很苦恼的望着地上刚刚翻起了半个身子,现在又紧紧贴在地上的人形纸片,困惑,“哪里吹来的纸片啊。”
夏歌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个戴着蛤蟆面具,拿着扫帚的咒财婴傀,望着那巨无霸的扫帚,夏歌第一次感这纸片身躯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抖。
喂喂!你想干嘛?
“你可不能待在这里哦。”这只咒财婴傀蹲下来,细嫩扭曲的手眼见就要朝她捏了过去,夏歌心中一紧,这种咒财婴傀是不能接触的!
人一旦与它们接触便容易被沾染怨气,衰弱自己的运道。
简而言之,被咒财婴傀摸了,就会变穷!!
求生欲让夏歌顾不得伪装,在对方的禄山之爪即将碰到自己娇弱的纸片之躯的时候,她“嗖”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还装成一副被风吹的样子,在半空轻飘飘的打了几个旋,不过人家的旋是越飘越低,她却是越飘越高。
四十厘米的咒财婴傀的高度很容易超越,这只负责打扫卫生的尸傀接受了主人“把黑市每个角落都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命令,自然要遵循到底,夏歌飞的高,它也不放弃,拼命的对着飘来飘去的纸片人抓来抓去,“哎,你这个蠢东西,臭垃圾,站住,不要跑!”
你说我是蠢东西我就是蠢东西啦?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才是蠢好不好啊。
夏歌得意的飘到了一米七的高度,俯视底下蹦来蹦去举起扫帚也够不到她的咒财婴傀,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看到没?这就是小爷刚才的身高!你才是蠢东西!
然而夏歌到底是没得意多久,下一刻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这是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干燥又温暖,将她轻轻的攥在手中。
夏歌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一时间反应不及,整个人都懵逼了。
好黑啊喂……
手外面隐约听见了那咒财婴傀的谄媚声音:“哎——客人,您快把那废纸放下,我来带您去雅座……”
什么叫废纸啊喂,会不会说话!
夏歌有点想挣扎,又怕引起这个人注意,便不敢动了。
“不用了。”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沙哑沧桑的像是被什么毁了嗓子,“这是我的。”
闻言,咒财婴愧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如捣蒜,“嗯嗯,是客人的是客人的!”
一张废纸而已,待客命令第二条,客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夏歌:“……”喂……
“还有。”这人似乎往前走了两步,身周冷气肆意,咒财婴愧本能的退后一步,“呃……客人?”
这人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冷意,“这不是废纸。”
“……是。”咒财婴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又退了两步,讪讪道,“那……您先忙……”
说完就灰溜溜的走了。
夏歌在对方的手心里,明明应该很着急自己的处境的,但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人没什么恶意……?
也不用太着急?
随后夏歌就回过神来,骂自己傻子,现在可是被人攥在手心里啊喂,没有恶意难道就有善意了?赶紧想办法跑路才对啊!
这人说完那句话后,便直接朝着一个夏歌不知道方向走了几步,半晌,夏歌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松开,黑市天花板上的彩色琉璃灯亮出一丝微光,她努力的把脑袋从对方缠着布条的手缝里钻出来,对方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让她把脑袋伸了出来。
夏歌伸出来就微微一僵。
……喂……这个动作……这个人是知道,她不仅仅是一张纸?
夏歌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扭头瞧瞧这个人是谁的欲望,然而这纸片人不能撕拉,容易裂开,这回眸一眼的动作难度有点大,夏歌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人是谁?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明明握着她,手却没有半点摇晃,过了半晌,夏歌听到“哧”的一声,什么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她正疑惑,下一刻,握着她的手松开了,还没看清什么,整个人便被一层层红色的宽大绸布裹了个严严实实。
夏歌:“???”
噫?你是谁?你想干嘛?
她被裹好了之后便被这人捧在了手心里,带到了一个地方,规规矩矩的放好,似乎是一间雅间,她被放好之后,便是那人渐渐离开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隐约听到门口有看门的尸傀殷勤的声音,“哎呀贵客啊……”
就这么走了?谁啊?
夏歌:“……”
人走了,她也没啥装的必要了,拼了老命从一层层红绸中把自己扒出来,这是个无比艰辛的工程,尽管红绸捆得很松,夏歌为了不让自己被自己扯破,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从红绸里扯了出来。
这才恍然发现,这红绸是被人撕下来的一条长长的布条,摸上去布料十分柔软,她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是一间之前在底下看到的雅间,摆着一张小桌,一方丝质优雅的软榻和一道屏风。装饰华丽,跟黑市外面才气大粗的风格很是相似。
她被安置在能往下看得琉璃窗的前面,七彩的琉璃灯光芒绚烂。
夏歌扯着红绸,一时间有些迷茫,所以,刚刚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红绸,两只纸片手才能费力的把红绸提起来,她想了想,放下了红绸,不管怎么样,趁现在赶紧溜走才是正道啊。
这样想着,夏歌便轻飘飘的跳下了台子,然后借着身体的便利,在半空中飘了几飘,就想从门缝里钻出去,谁知道刚刚碰到门缝边,便被一个不轻不重的透明软壁给弹了回来。
夏歌:“……哈?”
夏歌不信,又试了几次,结果好几次都是这样。壁障柔软,然而坚韧,以她脆弱的纸质躯体,怎么冲都冲不过去。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快过去了,夏歌气闷,“这怎么回事?”
系统不确定道,“纸片药丸的原理其实还是借用了衣魅存在的部分原理,不过把灵魄换成了肉体……你现在的状态其实和衣魅差不多,这个阵法是阻挡衣魅的吧?等你恢复原形就能出去了。”
夏歌:“……”
还有这种操作?!
“这人有毒吧……”
夏歌不甘心的回头,却猛地吓了一大跳,那之前缠着她的,本来留在台子上,对现在的她而言算是庞大的细红绸不知道何时竟然轻飘飘的游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一头伸起来,一头缠着桌角,像是一条在偷看别人的红蛇。
不知道为何,夏歌居然从它身上感受到了……娇羞?!
你娇羞个屁啊喂?!
不是,不对——这他妈怎么下来的?!居然是活的?!
第70章 言灵之球
夏歌看着那诡异的红绸,顿觉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门上的阵法闯不出去,这红绸她还是有点办法收拾的吧?
她果断飘过去,把对方翘起来的地方扯了下来。
这细绸子乖的不得了,她一扯它就低头,然后这间装饰华丽的雅间就出现了堪称滑稽的景象。
一个矮巴巴的纸片人扯着一根长长的红绸,把红绸冷漠的扯到了雅间的软榻上,然后使劲把红绸往软榻上的枕头底下塞。
然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塞进去。就在夏歌准备放弃另寻他法的时候,这红绸翘起尾巴,温柔的蹭了蹭她的纸片脸颊,然后优雅又慢吞吞的滑进了绸枕下,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夏歌:“……”你还挺识相的啊喂。
就在它钻进去没多久,夏歌就感觉自己的纸片身体微微发热,下一秒,“噗”的一声白烟环绕,夏歌本能的拽起软榻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随后火速把戒指里面的黑斗篷束胸衣服都拿出来,几分钟换好装束,然后跳下软榻再去开门,脱离了纸片人状态,果然门一推就开。
夏歌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想跑路,忽然听“唰”得一声,觉得脚踝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她顿了顿,“啪”得关上门回去,扯开自己破斗篷一瞧,便见一条嫣红的红绸缠在她雪白的脚踝上,依依不舍的模样。
可不是刚才那条对她而言无比巨型还会娇羞的红绸么。
不过她现在恢复了原形,那巨型的红绸现在于她而言只是细细的一条红丝带,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
夏歌:“……”
你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哟。
夏歌把脚踝上的赤色细带扯下来,“你想跟着我?”
红丝带点“头”如捣蒜。
夏歌哼了一声,随后唇角勾起了一个恶意的笑容,“好啊,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无论她说什么,红丝带都狂点头,一副毫不犹豫的信任模样。
一分钟后,夏歌望着小桌子桌腿上被打上死蝴蝶结的赤色绸带,满意的拍了拍手,顺手从戒指里摸出了青铜面具,“真好看,可适合你了呢。”
傻不拉几的红绸快乐的翘起了蝴蝶结两只尾巴里的一只尾巴。
“嗯嗯,真是太好看了,那我们就这样后会无期吧。”夏歌摆摆手,红绸微微顿了顿,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开始挣扎了起来,然而夏歌蝴蝶结打的死紧,怎么都解不开。夏歌美滋滋的打开门,一抬头,“啧啧,你要是能解开我就跟你……”
夏歌觉得脖子有点僵硬,下一秒,她再次把门“啪”的一声就要关上!
然而并未如愿,门外戴着斗笠的斗篷人一只手按住了门,轻而易举的阻止了门的去势,侧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