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桃之从餐厅里拿了点东西,然后上楼各自回房。
苏悯在房间里想了半天,最后给自己定了一小时的闹钟,决定眯一觉。
谁知才睡了半小时,房门就被敲响了。
苏悯整个人一激灵,确认外面的人真的是李驰鱼后才打开房门,问:“什么事?”
李驰鱼小声道:“该去看表演了,刚刚有人得到通知了,我们得离开这个酒店了。”
刚刚有人在走廊里叫了出来,他们出去看才看到了一个惨白着脸的服务员。
服务员很僵硬,只说了三个字:“看表演。”
随后任凭他们怎么询问,服务员都只重复这句话,大家心里猜到结果了。
李驰鱼听了很多墙角。
蒋桃之和乐陵也被他喊出来,四个人一起下去,酒店里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到了,三三两两站在一起。
苏悯打量了整个人群,低声问:“你们觉不觉得酒店总共的人数变少了?”
上次餐厅好几波人去吃饭,他估计看来也有一百多人,但是现在整个站在庭院的也就只有五十来人。
一半的人都不见了,会去了哪里?
苏悯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这表演不会是去看那些失踪的人表演的东西吧?
李驰鱼惊讶道:“这么多人都不见了总感觉不太好,幸好我们都还在……”
要是他们失踪了,再重新见到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了,也许还是天人永隔。
他们没等太久,很快一辆大巴就出现在庭院外。
司机是另外一个白脸男人,脸上像是刷了好几层的白漆,惨得吓人。
他也没开口,就一直坐在驾驶座,门紧跟着开了,露出冷气直冒的大巴内部。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去。
最后还是苏悯先上去,找了个窗口边上的位置,但是这窗户是打不开的。
其他人见他们四个都上去了,也慢慢地跟着上去。
一辆大巴看着不大,但是几十人完全坐满,好像座位就是根据人数来的一样。
“这是要去哪?”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表演,票上也没有写清楚,我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非要晚上去,不能白天那?酒店负责人到底去了哪里,还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苏悯直觉待会目的地应该就是表演场地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外面迷雾完全看不清,庭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大巴随即离开了酒店。
那些迷雾就聚集在车外,似乎是想进来,但是完全不行,只能伺机而动。
车里细碎的讨论声非常乱,苏悯靠在车窗上想看清楚外面的路线,最后还是失败了。
黑夜里这辆大巴车是唯一的光亮。
蒋桃之有点害怕:“我们会不会被放到什么地方,进行大厮杀,和罗马斗兽场一样?”
罗马斗兽场基本是人人都知道的,里面的既血腥又残忍,一旦他们被投入这样的地方,可以说直接就凉凉了。
李驰鱼说:“你别乱猜,应该不会的。”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有点虚的。
苏悯没搭话,一直在回忆酒店里发生的事情,随后又想到现在,发现联系其实也不是没有。
大巴不知开了多久,外面却突然有了点光亮。
距离他们这里有点远,而且光很模糊,只是在指引着大巴往那里开过去。
离得越近,这边路上也能看清点东西了。
苏悯还能看到这条路两边都是光秃秃的,除了树就是草,一间房子都没有。
车上不少人虽然害怕,但是睡着了不少,一时被吵醒,快到的事激起了他们的情绪,又开始吵闹起来。
毕竟这地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再加上之前的失踪事件,整个都处于暴躁中。
苏悯这里反而成了比较安静的地方。
蒋桃之突然指了指前方,道:“你们看那棵树!”
她声音不大不小,车内空间都能听到,一车人的视线全都转了过去,刚好车也开到了这边的位置,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棵树就在拐角处,不是常见的郁郁葱葱,而是只剩下树枝的老树,树枝多而杂,歪歪扭扭地伸出去。
树干大概有几人合抱那么粗,其中树干表面凸了出来,像是一个人的脸上全是痘痘,突兀又奇怪。
随着车越来越近,树干上的凸起越来越清晰。
苏悯这才真正地看清楚那是什么。
根本不是普通的凸起,而是无数张脸顶着树皮凸了出来。
第49章 舞台
苏悯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 只是这密密麻麻的脸孔布满了整个树干,看上去令人震撼。
一眼看过去,丁点缝隙都没有。
树身全部被凸起的人脸覆盖住,人脸就顶着树皮, 正面的人脸面对着他们这边。
苏悯能看到明显的不同, 甚至于表情都能看到一些,有惊悚, 有害怕, 有茫然,可以说是汇聚了所有情绪。
整车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驰鱼率先反应过来:“这是树吃人了?”
平常的树应该不可能长出来这种的, 这个更像是那些人被从树干内部按在树身上, 脸将树皮顶了起来。
苏悯皱眉道:“可能里面有尸体。”
也许是树会吃人, 也有可能是人为的将尸体投放进树里面,最终融为了一体。
无论是哪个可能, 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蒋桃之拿手机拍了张照, “这次的照片没什么不同的, 这树也太可怕了吧。”
上次地毯上的变化她就照了出来, 仔细想过之后就觉得自己能够照到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这棵树却没有什么不同。
苏悯盯着那棵树往后退, 说:“我们看觉得恐怖,但另外的可能不一样。”
酒店里都出了这么多事, 表演是这次恐怖片的重中之重,这里的一棵树反而是很平常的事情。
李驰鱼看到那些脸, 感慨道:“那得是死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酒店里失踪了那么多人, 很可能就是来了这里。
但是他完全不认识那些人长什么样子,所以现在也是一脸茫然,不确定真正是不是。
苏悯没有给他回答。
一直到那棵树接近了在众人面前,大巴里才重新响起纷杂的吵闹声,无一例外都是带着惊恐。
“那棵树不是我眼花吧?”
“怎么还有这样的树,都是人脸……我们待会到底是要被送去哪里?”
“我不想被当成器官容器,也不想无缘无故死在这里,为什么我花钱反而还受到了这个待遇?”
“我们能从这里跑出去吗?把司机给杀了。”
“……”
随着讨论声越来越杂,各种各样的求生方法也冒了出来,票数最多的就是杀了司机,抢走大巴的控制权。
苏悯一直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有点无语。
杀人就杀人,怎么还讨论的这么大声,司机可是就坐在驾驶座上,完全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然而其他人已经害怕到了一定境界。
一个年轻男人伸手碰了碰苏悯这边,小声道:“你要加入我们吗?”
苏悯观察到他的表情,年轻男人害怕居多,但是眼睛深处却隐含着莫名的兴奋。
众所周知,压抑的环境滋生心理变化,这些人当中一定不止他一个人这样。
加入他们没什么好处,如果能这样就结束,那这就不是恐怖片了,再改变剧情也不可能这么发展。
李驰鱼和蒋桃之都看向苏悯。
苏悯则是摇头道:“不了。”
他来这部恐怖片就是要去最中心的地方,表演还没看,他们都成功离开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年轻男人脸色很难看,说:“不和我们一起行动,那你就在这等死吧。”
李驰鱼生气了,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看你是自己作死还差不多。”
乐陵冷声道:“滚。”
年轻男人对他们不屑一顾,回头和其他人讨论去了。
苏悯止住李驰鱼,说:“别管他们。”
刚才罕见骂人的乐陵也说:“他们会自食其果的。”
苏悯又一次感觉乐陵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周围无数人在,他一问就是将他们几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伙人终于要行动了。
他们身上有工具,是当时来酒店前带的,还有女人提供的发卡,都没有被没收。
几个人高马大的强壮男人一起去了驾驶座。
整辆大巴内部莫名地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纷杂低低的呼吸声,急促而刺激。
就在这时,车顶一方小窗突然打开。
整辆车的乘客都被吓了一跳,再眨眼的时候,动手的男人已经被一根树枝拽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救我救我……”
呼救声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呼啸的风声从小窗内传进来,盖住了众人的呼吸声,也盖住了那低弱的尖叫声。
李驰鱼看得目瞪口呆:“他被弄去哪儿了?”
苏悯猜测道:“可能被那棵树吃了。”
刚才抓住那男人的是一根树枝,一路上看到特殊的树就只有那棵人脸树了。
车里诡异地安静下来,没人敢说话。
司机从头到尾都没动手,但是惊悚度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几个男人腿都软了,瘫在地上不敢动。
冷风一直灌进来。
一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大巴车停了下来。
沉默不语的车上乘客都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看向车窗外面的世界。
苏悯也是如此。
只是外面的景色出乎他的预料,并不是什么乱葬岗之类的,而是一个巨大的屋子。
他说不出来是怎么做成的,但是表面闪着幽绿色和暗红色的光,一闪一闪的。
大巴内终于又响起说话声:“我们要进去这里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可怕,还是大晚上来这里。”
“会不会里面是做什么秘密实验的地方,我们就要被当成实验体了吗?”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不想下车。”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真正的负责人,这个地方一定是不好的,肯定是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
苏悯和李驰鱼他们对视上,什么话也没说。
大巴的车门突然被打开,通向黑黝黝的外面,没有人敢第一个下车。
苏悯说:“我们下去吧。”
不下去是不可能的,早下去晚下去都是要下去的,无非是死的早和死的迟的区别。
他率先下去,随后是李驰鱼他们。
看他们都下去了,车上的人面面相觑,再想到之前要害司机时被抓走的那个男人,都慢吞吞地下了车。
最后一个人下车后,大巴车随机启动开走,一群人站在屋子前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整个屋子像是一个碗盖在了地上,透着阴凉。
李驰鱼尴尬说:“这灯光好像暧昧场所。”
蒋桃之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你去过这样的红灯区?”
李驰鱼敏感地察觉到乐陵的视线,连忙否认:“没有,我怎么会去,从电视上看来的。”
两个人开始说起这灯光的事情。
身后的其他人则是幸灾乐祸,这都到什么地方了,还在唧唧歪歪这种事情,绝对死的早。
苏悯知道里面应该就是表演场地了,这个表演票上的表演终于要揭开了。
他从第一天起就好奇这个表演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这个恐怖片的核心是什么。
很快,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上戴了一个恶鬼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露出惨白的下半截脸和鲜红的嘴唇。
活像是刚被入殓师化过妆的死人。
他手上拿着一个盘子,上面都是一些号码牌,面无表情地给每个人发了一个。
苏悯拿到的是1号。
他猜测号码牌可能是按顺序的,因为李驰鱼和蒋桃之他们就和他的是连号。
队伍中一个人小声道:“我能不要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他手上依旧被塞了号码牌。
随后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员拿着空盘子进了屋子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跟上去。
苏悯说:“跟着他进去。”
李驰鱼嘀咕道:“这号码牌的数字不会变成死亡顺序吧,就像《死神来了》一样。”
一开始不被他们放在心上的东西变成了死亡顺序,死神会按照顺序收走每个人的性命。
苏悯惊讶道:“你还看过这个?”
李驰鱼骄傲道:“我看过的可多了。”
苏悯道:“佩服。”
一进入屋子里,所有人的眼前就被黑暗充斥,什么也看不见了,吵闹声又响起。
有人想趁此逃跑,但是才踏出一步,就被拖入了黑暗中,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声来。
黑暗中消失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突然亮起了红色的暗光,苏悯适应了光亮,看到了面前阶梯状的座椅。
最前方是一个舞台,整个就好像是一个剧院,座位加起来最多也就百八十个。
工作人员指了指座位后面贴着的数字,和他们的号码牌是一样的。
苏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从头到尾工作人员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给出的指示却很清晰。
不少人转头都发现自己的同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惊吓之余连问都不敢问。
等全部人都坐下来后,工作人员才离开。
李驰鱼忍不住问:“这是要做什么?”
苏悯说:“邀请我们看表演。”
李驰鱼当然知道这个,但他害怕的是自己会被弄进去表演什么恐怖的东西,毕竟酒店里都死人了。
蒋桃之则是说:“酒店里虽然出事了,但是我们幸存了下来,会不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