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赵楷看的目瞪口呆,方才轿里调戏自己的那副豺狼样去哪儿了,怎到了宋蔺这里又是一头小白兔了?
宋蔺默笑道:“我就你这一个弟弟,不疼你疼谁,嗯?”
啊,这兄友弟恭的戏码赵楷他实在无福消受,轻咳两声,打破这温情,赵楷虚弱道:
“宋兄,府上可还有吃的,容我垫巴两口?”
宋峭这才想起来,赵楷几日未进食,估摸着身子到了极限,再不吃点东西怕是自己白救一趟了。
“竹青,快命人到膳房拿点吃的来!”
被称作竹青的小厮立马应声出去,不过半响,香喷喷的米粥和爽口小菜已经端来。
“赵兄,你腹中空了几日,现不宜食大荤大腥之物,先吃些清淡的养养胃吧。”宋峭解释了一番,意思是不是他抠,是为了你好。
赵楷也不在意这些,有吃的就好,方才他饿得愣神,都想把座椅板凳嚼吧嚼吧咽了。
他风卷残云般把一锅粥都喝了,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小眼神忽闪忽闪的,就差没把欲求不满写脸上了。
宋蔺眸中带刺,嘴上却冷笑道:“赵兄胃口这么好,也不知能不能分点给宫里的九皇子,听说他食欲不振,一天都食不下两口米,我等臣子甚是担忧啊!”
这个宋蔺上一世还是个半天不放一个屁的,这一世怎么这么多话,还都是不中听的,怎么人设从腹黑变成毒舌了?
赵楷摇摇头,自责道:“唉,我心中有愧,此刻恨不得化身飞鸟冲到九皇子床前,给他磕头谢罪啊!”
宋蔺嘴角一撇,赶忙道:“别,你这只飞鸟还是即刻返程的好,我怕九皇子在卧上,光是听见你翅膀扇动的声响,就再次吐血倒地了。”
赵楷眼珠一转,微笑道:“幻化为鸟九皇子也能识出我来,没想到我在九皇子心中竟是如此特别,真是分外感动。”
宋蔺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冷哂道:“唉,谁叫你化成鸟也是那么丑,丑到举世无双,丑到独步天下呢?”
赵楷:......
镜子呢,镜子在哪儿,他一定要一睹自己的风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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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长得太Man是我的错吗
宋蔺又道:“我看赵兄吃的这么多,晚膳想必是没胃口了,竹青,吩咐膳房做两人食便可。”
竹青点头应答,转身就要去膳房,赵楷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干笑一声,赞许道:
“宋大哥真是我朝勤俭节约的道德模范,身为大将军之子,家财万贯,却能想到一斤粮,千粒汗,省吃俭用细盘算,在下佩服佩服!”
宋蔺微微一笑,道:“惜衣有衣,惜食有食,不浪费一粒多余的粮食,是我们宋家的传统,赵兄来到我们宋家,以后便要多学学罢。”
赵楷眼角一抽,讽刺道:“方才宋家浪费了一锅多余的米,也不知宋大哥有没有心痛难忍?”
宋蔺仍是笑:“心痛不至于,难忍还是有的。”
赵楷无言,宋峭在一旁看戏多时,此时也不免要出面调解:“赵兄,用完餐身子一定也倦了,我让下人们带你回屋休息吧。”
赵楷赶忙道:“那便多谢宋兄了!”有宋蔺在的房间,他简直一刻也呆不去下。
宋家给赵楷安排了一件客房,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一走进去,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户射出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赵楷细细打量一番,很是满意,将军府果然气派。
要是桌上再来点干果糕点就更好了。
镜子,这屋里的镜子呢?
他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美色,到底是有多大的杀伤力。
当他看到镜中的自己时,愣了。
这不是挺俊的嘛?端正的脸型,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鼻挺且直,唇方口正,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特别想为自己吟诗一首: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这搁现代,这就是一个霸气侧漏的大叔型男啊!成熟是成熟了点,但男人嘛,要的就是这种味道!
一定是贺丞厉宋蔺那两个小白脸嫉妒自己雄姿勃发,巍峨如山的气势,所以才会那般羞辱。
不过,这脸帅是帅,却没有一丝柔美秀丽的地方,要是涂上那胭脂粉黛,呕......赵楷脑补了一番,不禁感到恶寒,也难怪那九皇子吓成那样。
晚上月色皎洁,赵楷在屋内捂着肚子面容惨淡,他饿啊!稀米粥能顶什么饿?一勺米十勺水,当解渴的米汤喝喝还差不多。
他在屋里小声哀嚎着,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赵兄,是我,你要不要再吃点?我给你带了点饭菜。”
是宋峭,赵楷猛地坐起,冲到门前,他闻到香味了。
“宋兄,还是你仗义!快请进。”赵楷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宋峭笑道:“凭我对你的了解,怕是两锅米粥都不够你撒牙缝的。”
看来这个宋峭与原主关系匪浅啊,赵楷吃着宋峭端来的饭菜,住着他家的宅子,还穿着他的衣裳,有点小了,但好在布料上等,丝滑舒适。
宋峭看着赵楷大快朵颐的样子,不免忧愁道:“赵兄,你的心也是大,得罪了当朝太子,还有兴致享受着美味佳肴。”
赵楷啃着鸡腿的手突然停下:“堂堂太子爷,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宋峭叹息道:“九皇子是他最疼爱的皇弟,二人虽不是同一母妃所生,但从小感情深厚,太子疼惜九皇子是出了名的,你把娇弱的九皇子给弄得卧床不起,你呀!真是够可以的。”
赵楷一听,顿时觉得头大:“长得太Man是我的错吗?”
“蛮?你长得不像蛮子啊。”宋峭回道。
一时心急说了外语,赵楷干笑两声说:“是丑,怪我长得太丑,九皇子准是在宫里看惯了美女佳丽,冷不丁瞧见我这张粗犷的脸,受不住了。”
宋峭摇摇头:“赵兄,你也没有丑到那般地步,要怪就怪这九皇子年少时就是个病秧子,身子骨弱得很,得亏一出生就是天皇贵胄,要是换成普通百姓,哪里还熬得过十八。”
没有丑到那般地步?这话听着怎么还是像骂他的,赵楷一脸苦笑,道:“多谢宋兄宽慰。”
宋峭还把他的反话当真话了,一脸正色道:“赵兄无需客气!”
将军府的厨子不错,三两道小炒精致可口,吃得赵楷回味无穷,碍于宋峭还在 ,也不好舔干盘上的菜渍,可惜了,再来两馒头沾着这酱汁就能下肚了。
宋峭看他吃饱了,又道:“赵兄,此次你将将脱险,远在妙州的令尊和令堂可还知晓?”
赵楷差点都忘了这一世自己还有父母,被他提及才想起来:“大概还不知,还想请问,宋兄府上可否借我一匹良驹?”
宋峭问道:“你是想回妙州探亲?”
赵楷应道:“没错,我父母二人年事已高,思及他们的身体,我想早些动身。”
赵楷活了三世都没有父母,太久没有感受到父母疼爱,心里不觉向往。任务什么的暂且放一放,去见见父母再说。
宋峭点点头道:“也对,百善孝为先,赵兄这番打算合情合理,我马上命人准备好马车行李,明日我陪你一道去。”
赵楷心里有些诧异,道:“宋兄你明日不需要上早朝吗?今日太子还提醒过你。”
宋峭笑了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的官职还没有正式下达,在此之前并非一定要去。”
赵楷还是不放心:“可是你今日已经答应太子殿下......”
宋峭俊脸一皱,厉声道:“莫要再提他!”
还是头一回见宋峭生气,赵楷不说话了,看来太子是他的死穴,提多了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莫约刚天亮,就有丫鬟来唤起赵楷,说是要服侍他洗漱换衣,赵楷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虽说这古代人活得小心翼翼的,稍不留神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掉脑袋,但是这些达官贵人还是会享受的,连个衣服都让下人帮着穿。
赵楷在自己屋内用了早膳,睡饱吃饱的他跟着小厮来到大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帘子里伸出张俊脸来,是宋峭,他笑嘻嘻地道:“赵兄,你今早可吃饱了?”
赵楷一早上吃了八个包子两碗米粥,心满意足,见着宋峭的小脸也觉得分外亲切,他摸了摸肚子道:“饱到不能再饱了,宋兄家的厨子手艺一绝,难不成是宫里被你们撬下来的御厨?”
宋峭爽朗一笑道:“赵兄真会说笑,御厨哪里是我们能消受的,来,上车,该出发了!”
赵楷也不再多语,迈开一大步跃上马车,然后,然后他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宋蔺会在马车里?
为什么他正一脸嫌弃地盯着自己?
宋峭见赵楷神色疑惑,解释道:“大哥他身为八府巡按,照圣上旨意去妙州审录罪囚,吊刷案卷,正好与我们顺路,便一道同行了。”
同行就同行,为什么三个人要挤一辆马车?虽说将军府的家风是勤俭节约,但也不至于多一匹马都舍不得吧?
这个不吐槽实在会憋死。
于是只见赵楷在车内瞅了半响,也不落座,宋峭问道:“赵兄,可是有什么遗漏之物?怎还不就座?”
既然话头都抛出了,赵楷故作为难道:“我看我坐哪儿都不合适,马车里空间有限,挤着两位兄弟便过意不去了。”
所以啊,趁着还没出发,赶紧再加一辆吧!
“那麻烦赵兄移步,去车辙上与竹青一道就座吧!”宋蔺斜睨着赵楷,嘴里不轻不重地说道。
赵楷:......
三秒后
“嗯,我看这儿余空挺大,宋兄,咱们出发吧!”赵楷挑了一处离宋蔺直线最远的角落坐下,一脸平静地对宋峭说道。
他告诉自己,他要习惯,他要学会无视,他要练就选择性耳聋的技能。
第23章 赵兄,什么是......人体消化系统?
路上三人皆无言,赵楷一上车就眯着眼睛打算小憩,倒也不是身子倦了,就是不想看见宋蔺那张脸,可他合上眼皮快有一刻钟了,脑袋是越来越清醒,怪他夜里睡得太死,此时竟没有一丝睡意。
少顷他又睁开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车里的情况,宋峭像是睡着了,头歪倒在一侧肩膀上,呼声不响,大概是浅眠,再看宋蔺,日,怎么对视了!
赵楷连忙将视线收回,接着紧闭双眼,宋蔺那双眸子闪着精光,像一记刀眼戳瞎了赵楷的眼睛,他再也不想抬起眼皮了,直到车子停下为止。
京城到妙州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赶着马车也要一天的时间,中午他们一行只能在过路的小镇上吃食,赵楷这一世的身子又高又壮,饭量也是奇大无比,早上吃得再多,也经不起一上午的消化,不到中午,他就感到饥肠辘辘,不停地咽着分泌的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车子停在一家酒楼前,赵楷刚要抬起屁股冲下去,就听得那宋蔺说:“竹青,别停,继续往前驶,前面有家酒楼的味道更好,咱们去那家。”
赵楷悻悻地放回自己的屁股,忍不住问道:“宋大哥,你说的那家酒楼还要多久?”
宋蔺思索了几秒回:“要绕路,约莫一个时辰吧。”
赵楷嘴角一抽,道:“咱们何必舍近求远,这种小镇的酒楼都大同小异,难吃不到哪儿去,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宋蔺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小异也是异啊,赵兄难道不想美餐一顿?”
挑刺精!咬文嚼字十级爱好者!赵楷说不过他,自觉无趣地噤了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这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吵架都觉得舌干。
“赵兄,来,我这有水。”宋峭一般都是等赵楷宋蔺结束战斗,才插进话来,两边谁也不得罪,倒是会做人。
“谢宋兄!”赵楷接过水壶,痛饮半响,才感到又活了回来。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宋蔺所说的酒楼,一行人下了马车。
宋峭最先出去,还没迈步的赵楷在马车里就听到他一声赞叹:“嚯,真气派!”
赵楷好奇,连忙也下车打量过去。果真奢华,比起上一个酒楼,可不止是小异了,简直是巨变!
这家酒楼是由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而成,飞檐画角,雕檐映日,碧阑干低接轩窗,正红色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洛丰楼,这规模的酒楼放到这小镇上,实属有些不搭。
宋峭面带喜色:“大哥,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比起京城里奢华庸俗的酒楼,这家风格倒是独树一帜,清雅而不失大气。
宋蔺轻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长年在外御敌,哪里能得闲空常来?”
宋峭不可置否,瘪了瘪嘴不说话了,也是,他一个武夫,整日行军打仗,这些文人风雅的东西新鲜一次就够了。
这家店的装修自成一格,菜名也是独特,赵楷瞧了眼还以为是诗词歌赋合集呢,什么“燕草如碧丝”“漠漠水田飞白鹭”“凤凰台上凤凰游”,他也看不懂,随手点了几道,便交给宋氏兄弟。
等菜上来的时候,赵楷才知道,原来古代就有了“以上菜名仅供参考”的把戏,燕草如碧丝就是炒三丝,漠漠水田飞白鹭就是小白鱼青菜羹,凤凰台上凤凰游就更扯了,一盘烤鸭。
味道也是一般,比起宋家差远了。
宋蔺瞧见了赵楷兴趣缺缺的模样,脸上挂着一抹笑问道:“怎么,不合赵兄胃口?”
赵楷正啃着一只鸭腿,上面的皮都没烤脆,也不知道厨子师承哪家,连烤鸭最基本的标准都没做到,他扯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非也非也,宋大哥推荐的这家店,不管是气派的外观,还是精致的内装,皆是秀色可餐,看都看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