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做得差不多了,邢警得意洋洋地等着对方来服软。
一等,两等,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
邢警等得不耐烦,本想亲自上门堵人,偏赶上新戏开拍,剧组不放人,他只得耐着性子开磨。
拍到一半时,他猛然想起以前曾说过让关飞当艾清清经纪人的事,就打电话跟关飞说了一嘴。
关飞知道这两人的事,总觉得邢警办事太不厚道,想着能把艾清清收过来也好,平时自己还能照应一下。
没想到去了才发现人家已经搬了地方,还不打算再进娱乐圈了。
既然这样,他就没必要再插手。
不过邢警事情多,他也没把这事跟对方说。
头天晚上邢警把所有戏份拍完,回来狠狠地睡了一觉。今天早上关飞去看他,和他研究接下来要接的剧本时,他问起了艾清清的事。
关飞就把艾清清退圈的事告诉了他,还说对方已经搬了地方,不住在以前的租房。
邢警当即就蒙了。
他是想逼对方服软,可从没想过人家干脆就不打算再陪他玩了。
那怎么行?他还得把艾清清追回来呢!
关飞把消息说完后,顺口就劝了他几句。在关飞看来,既然艾清清已经摆明车马想和他划清界限,他又一直跟石嘉有首尾,就让艾清清离开算了。
这几句话惹得邢警大怒。
邢警自小就是邢母娇养大的,要风得风,从来都没替别人考虑过什么。在他看来,他看上艾清清,是那人的运气,他又不是在玩弄对方的感情,只是没办法舍弃而已。
凭什么艾清清说分手就分手?
愤怒之下,他给一个平时消息灵通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让对方帮他查查艾清清现在的动向。
那人手脚比较快,直接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艾清清正在那里。
邢警却误会了,还以为艾清清离开住处后就搬去了那儿,急吼吼地开车冲过去。
一路上他设想了好几种见面时要说的话,却都觉得不够气势,想着要是太弱的话指不定吓不住对方,也就不会乖乖听他的话。
于是一进门,他就摆出副找茬的样子,捋胳膊挽袖子地冲了上去。
温清没反应过来。
他和邢警提出分手以后,这个男人来找过他几次,他一直避而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惹怒了对方。
可他实在不明白,被出轨的是他,就算生气也该是他生气,邢警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倒好像这绿帽子是他给对方戴了一样。
邢警选择了石嘉,不就是放弃他的意思吗?难不成他还非要等到对方站到面前大肆羞辱一顿才能反应过来?
他又不是木头。
邢警还没走到温清面前,就被斜地里出来的人影挡住了。他怒气冲冲地抬头想问候对方长辈,目光所及不由吓得一个哆嗦,到嘴的脏话全咽了回去。
我艹!是大哥!
要说邢警还真不服他这个大哥,毕竟是有邢母当后台的人,哪会把大哥放在眼里。可他心里对邢诫很有些发怵,那是从小一直被哥哥压着打所留下的心理阴影。
在邢母面前时,他还能仗势嚣张一二。可现在单独面对邢诫,他腿肚子都要打转了。
不服,不代表不怕。
“哥,你怎么在这?”他硬着头皮问,刚刚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完全消失不见。
温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关了直播间,都没来得及看那里面新刷过去的一排排的弹幕。
邢诫冷笑:“这是我下属的家里,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下属?”邢警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除了温清之外,果然还有个瘦鸡一样的四眼男,看来这就是大哥的下属。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四眼竟然会是少年的朋友。
不对!邢警又想到,如果真是朋友,为什么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
是以前的朋友,还是和他分手之后,艾清清新巴上的男人?
他倒没往自家大哥身上想。毕竟身为总裁,就算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下属家里,总还算勉强有理由的。
皱着眉头把这四十多平的蜗牛壳扫了一眼,邢警一脸嫌弃:“艾清清,你就住这种猪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温清眉头一动,并不理他,把直播的东西收到来时带的背包里,转身就走。
邢警伸胳膊把他拦住,微昂着头,冷笑说:“怎么?见着爷觉得理亏,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了?爷就知道,没了爷,你什么都不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温清已经寒着脸抬头看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邢警张嘴就来,“我说,你当初答应做我的人时,可没说我们没有好说的。”
他本来还想列数对方诸如花他的钱爬他的床一类羞辱对方,可脑子里转了半天,他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艾清清压根就没花过他什么钱,更没爬过他的床。倒是那个石嘉,最近刷了他几张卡,床也没少爬。
这么一想,艾清清和石嘉确实不是同类人。
温清淡淡地说:“当初,我眼瞎。现在,我眼睛治好了。让开!”
邢警眼睁睁看着温清走出门,猛地跳起来:“我艹,想跑!”说着就往外追。
温清却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大步而来的他:“邢警,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
“被抓到和别人在床上胡天胡帝的到底是我还是你?为什么被抓的人表现得反倒像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一样?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石嘉,还来骚扰我干什么?怕石嘉醋吃得不够多,我死得不够快么?”
他噼哩叭啦地说了这一堆,邢警压根没反应过来:“什么?”
“既然你根本不在意我,就别再在分手之后死缠烂打,好像我多重要一样。人这一辈子,瞎一次眼难免,瞎第二次就是活该了。”
邢警这回听明白了,对方就是在骂他呢。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现在还当着别人的面,立刻攥拳头往前走,明显是要给少年一个教训。
温清往后一缩,还没来得及迈开腿跑,就看到邢诫伸手抓住邢警的脖领,冷淡地说:“要丢人现眼就回家去,别在这里耍!”
四眼弱鸡这时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小小声地插进一句:“那个,艾先生是邢总裁带来的,不住在这里。”
邢诫扯着他的衣服,把他从下属家里拽出来,等到停车场,这才把手一松。
邢警赶紧跳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脖领子,一边弄一边死死地盯着温清。
“你看什么?”邢诫问,声音虽然和平时没有二致,但邢警却从中听出显而易见的怒气。
小时候每次听到哥哥的这种声音时,接下来就是一顿胖捧,要在床上呆几天才能下地的那种。
他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还没回答,就听到邢诫继续说:“半分钟之内,不从我视线里消失,下个月的零花钱全部扣光。”
邢警虽然没管理公司,邢母很替他争取了一番福利,每个月都能从公司帐上分走一大笔钱,美其名曰“零花钱”。邢母也常私下里给他钱花,但那钱和他在公司里拿走的钱根本没法比。
万一真要把钱扣了,光凭邢母给的那些,压根不够他在外面浪的。
邢警心下还想和艾清清理论一番,理智却明白不能违逆自己的哥哥,很快就冲进车里,飞一般离开了停车场。
开出去一半,他才想起来,临出门时那个四眼瘦鸡是不是说了句什么话?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想了吧,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反正已经知道了艾清清的住处,就不怕他能长翅膀飞了。
邢诫转头看着温清,脸上的冰冷消失不见,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们先回去?”
温清没说话,从邢大佬拉开的车门上了车坐好。
邢诫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上车,亲自把少年送回别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温清一声不吭地上了楼。男人在他身后跟着,开始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措词,等看到温清拿了个包打算装自己的东西时,他终于急了。
在邢诫心里,压根就没想过瞒着对方。毕竟两人要想在一起,少年早晚会知道他的出身来历。那些东西,瞒是瞒不住的。
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邢大佬的计划是先让对方知道他不是牛郎,而是开着公司能养家的可靠男人。之后把少年骗到家里培养感情,等两人关系差不多了,他再“无意中”让对方知道他这个邢诫就是很出名的那个邢家的老大。
这一步男人有信心半个月就差不多。他要在身份曝光的同时,开始追求少年。
等温清答应了他,两人感情进一步加深,他就让少年知道他还有个叫邢警的弟弟,不过两人关系并不好一类,必要时不惜用苦肉计。总之只要这关过了,以后就都不是事儿。
没想到邢警会突然冲出来插一脚,在他第二步还没开始就全暴露了。
邢警在王宅男的家里冒出来的那句“哥”,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更别提站在现场的温清了。
少年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他们兄弟在联手戏弄耍骗?会不会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理他?会不会因此恨上他?
一时间,万千个问题都涌上心头。
邢大佬大步过去,一把抓住温清的背包口,本想做个凶恶的表情出来,可一看到少年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就立刻泄了气。
他放软了声音哀求说:“小清,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别走……”
温清的手顿了一下,虽然脸上仍然是一片冰冷,邢诫却从中看出几丝犹豫。
有门!
他立刻再接再厉:“小清,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把我从车里救出来的,要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他说这话,表面上看是在追忆从前,强调少年对他有多重要,其实是向温清表明,自己和他的相遇完全是一次偶然。
想也是,就算他想设计,难不成还能提前知道温清找了牛郎?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温清果然更加迟疑了。
“你……”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小清,你想说什么就说,你放心,我一定不瞒着你。你想我做什么,我肯定照着做!”
身为大佬,就必须得有大佬的霸气!说认怂就认怂,毫不迟疑!
温清想了想,开口问:“邢警他,真是你弟弟?亲的?”
邢诫点头:“是的,”他在少年变得寒霜一样的表情里紧接着加了几句,“我们两个是一个妈生的,从小关系就不好。不过我比他年纪大,拳头比他硬,他要是敢对我出坏主意,我就揍他!所以他很怕我。小清你放心,他要是还敢缠着你,我揍他!使劲揍!”说着挥了挥拳头。
少年被他的话和举动逗得“噗”一下笑出声,又立刻闭上嘴,把脸紧紧板着。
“你先前说,我们做好朋友,”他犹豫地说,“可是,我以前的事,我本来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是他哥哥,就有关系了。”
邢诫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他知道,对方要跟他说曾经跟弟弟谈恋爱的事了。
这事儿他早在看到那份资料时就知道,只是自己查到和对方亲口说的毕竟不一样。而且看刚刚少年的样子,也不是非要跟他恩断义绝。
今天的事,乍一看是死局,可少年心太软,死局也有很大翻盘的可能。
只要他能再不要脸一点儿。邢大佬想。
果然,温清说的就是这事。只是调查的资料不全,少年说的更详细,比如邢警无意中进直播间看到他,那是两人的初识。再比如说,少年休学无非因为邢警一句“念书有什么用?来和我一起进娱乐圈吧”。
“那,你还喜欢我他吗?”邢诫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他多希望能听少年斩钉截铁地说一句“不喜欢”。
温清扫了他一眼,沉思着说:“其实后来,我有认真想过,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什么?”邢大佬的心都有些欢喜地飘了起来,只觉得脚下软绵绵地像踩着白云,整个人都浮在天上。
“那时候我正在读高中,在同学的怂恿下玩直播。虽然没什么人看,但每次听到有人弹幕夸我,我挺开心的。后来邢警知道和我在同一个城市,非要见面,我被他磨不过就去了。”
邢诫没打断他的话,静静地听着。
“见面之后没隔多长时间,有一天邢警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喜欢我,还在直播间里给我刷了不少礼物。我那时挺高兴的,觉得竟然能收到直播间里的观众表白,说明我很有魅力。现在想想,就是虚荣心吧。”
温清苦笑一声。
“他刷了不少礼物给我,后来每次约我出来见面,还送我一大束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看着路边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更觉得满足,最后就答应了他。”说到这里,他低声加一句,“这事其实怪我自己,谁叫我那么虚荣呢?”
邢诫却不这么觉得。
少年当时只是个高中生,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处于半懂不懂的阶段,很多事情自以63" 你是我的色彩[快穿]0 ">首页 65 页, 为有判断力,其实很容易被误导。
邢警却不同,就算是几年前,他都已经二十大多了。什么直播间刷礼物,什么鲜花,花的钱在普通人眼里或许不少,对邢警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这不过就是个花花公子追人的普通套路。
可惜没经历过的人很容易被迷惑,进而傻乎乎地答应。
“我那时成绩特别好,”温清对邢大佬勉强笑了一下,“考全国前TOP5的学校完全没问题。不过邢警说,他舍不得我,不希望过整整半年都看不到我的日子,我很犹豫,最后把志愿改成本地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