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爷摇摇头,又转向晏夫人,黑沉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要毒害子清?他可是忠良唯一的孩子,你是要让他绝后吗?”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说道,“就算不是亲娘,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毒了。晏少爷言辞凿凿地说她下毒,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这声音林乔熟悉,他转过头,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前日那个与晏夫人说话的男人。虽然穿得比那日寒碜多了,脸上也弄得脏兮兮的,不过眼角的痣却分明得很。
原来奸夫也在哦!林乔弯下腰,在晏少爷耳边说了这事。
晏少爷随着林乔的手指看向那奸夫,先是一脸的震惊,然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也站了起来,对着刚刚问话的那男人说道,“吴老爷,你今天嫁女儿,不在家招待宾客,怎么跑到我晏家来了?”
那男人竟然是新娘的父亲?这既是姘头又是亲家的,这关系也够复杂的啊!林乔眼睛瞟了眼晏夫人,见她和那吴老爷一样,也是愣怔住了。
这吴老爷也真是,随便打扮一下,就以为别人认不出来吗?好歹也遮一下那颗痣嘛!
七爷爷喝道,“子清,不得无礼,他是你岳父!”
晏少爷冷笑道,“他就是赵寒梅的奸夫。”
没想到不仅身份被拆穿,还被爆出这样的丑事,晏夫人和那吴老爷都是脸色发白、身体发抖。
不过吴老爷毕竟是男人,他很快冷静下来,沉着脸说道,“晏少爷,你不想娶小女,也不用这样诬蔑我,我一个男人被泼脏水倒无所谓,可你这样说晏夫人,不是往死路上逼她吗?她就算不是你亲娘,也是含辛茹苦地把你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诬蔑她,天理何在!”
晏少爷正要喷回去,就听有人大喊,“快让开,百草堂的邱郎中来了。”
围观群众迅速让出一条道,只见林乔之前派出去的那壮汉背着邱郎中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并大声说道,“你们晏家真是坏事做绝,不仅当家主母做出毒害嫡子的丑事,竟然还派人去杀邱郎中,要不是我去得及时,邱郎中早就没命了。”
还有这等事?围观群众又是议论纷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其中一位青年男子上前拱手道,“邱郎中,不知道这位汉子说的是真是假?”
那壮汉冲晏少爷点点头,然后放下邱郎中,走到名剑身边,将他扶起来。
邱郎中平息了一下呼吸,清了清嗓子,“这位壮士说得没错,正是晏夫人身边的人想谋害老朽。”
围观群众又纷纷指责晏夫人,说她蛇蝎心肠。
那吴老爷却说道,“口说无凭,这位汉子是晏少爷的好友,说不定就是他们串通起来搞的鬼。”
邱郎中“哼”了一声,“晏夫人对晏少爷下毒已久,要不是有灵丹妙药在手,晏少爷早死了。”
吴老爷不屑地说道,“这下毒之事并无证据,你们怎能如此随便诬蔑晏夫人?”
倒是小看了这吴老爷,没想到他会如此维护晏夫人。
林乔赶紧对扶着名剑的那壮汉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壮汉先是一愣,见名剑点头,又退了出去。
围观群众又起哄,让晏少爷拿出证据,连七爷爷也转向晏少爷,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林乔这时已不再着急,就这样站在那里看他们互撕。
这时,晏夫人边上一人突然发出呕吐的声音,却是穿着喜服的新娘子。
林乔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晏少爷和晏夫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边上还有这人。
那新娘子身边的婆子赶紧给她抚背。林乔却觉得有意思,一个女人没事呕吐干嘛?这屋里又没有什么怪味,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这也不能怪他往这方面想,一是因为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女人呕吐就是怀孕了。
另外就是,为什么晏夫人非要晏少爷娶亲?还要晏少爷能熬过拜堂和洞房才死。
如果晏夫人真是晏少爷的亲娘,或者晏夫人是一心为了晏家着想,想给晏家留个后代,这样还能理解。
可晏夫人不是啊!那她这样做的目的就可疑了,估计是那新娘子已有身孕,然后嫁到晏家,拜了堂,入了洞房,然后晏少爷死掉,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晏家的嫡亲孙子了,那以后晏家的一切不都是这个小孙孙的了吗?
晏少爷一死,晏老爷也中毒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那晏家不就成了晏夫人和吴老爷的了吗?
林乔走到晏少爷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将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一下。
晏少爷听完冷笑了一下,然后对邱郎中说道,“吴家小姐不舒服,麻烦邱郎中给她看看。”
这时,晏夫人和吴老爷却异口同声地大声阻止道,“不可!”
晏少爷冷笑,“为何不可?是不是怕让人知道,吴家小姐已经身怀六甲了吗?”
晏夫人结结巴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那吴老爷却说道,“晏少爷不愿娶小女,直说就是,何必这样诬蔑她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
第50章 第五十章
那吴家小姐也是哭哭啼啼,直喊着要去撞死,以证清白。
名剑气得不行,忍不住说道,“你就算撞死了,也能验出是否怀孕。”
那新娘这才消停,愣怔在那里不再要死要活了。
吴老爷快步走到新娘子身边,用身体挡住她,就是不让邱郎中靠近。
七爷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吴家本就是小门小户,你家女儿也只是个庶女,要不是子清病重,她也配进晏家的门?竟然还做出这等丑事,想让晏家给你们养野种吗?来人,把他拉开,把脉!”
虽然晏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晏夫人的人,但现在情况明朗,晏夫人估计是不行了。那些下人本就没什么主见,都是些墙头草,见晏夫人大势已去,就都站到晏少爷这一边。
七爷爷的话一落,就有两个壮仆上前拖开吴老爷,又有一个婆子按着那新娘,抓着她的胳膊。
邱郎中拿出一块帕子,搭在那新娘的手腕部,开始把脉。所有的人都不再出声,直勾勾地盯着他。
邱郎中抬起手,点了点头,摸着胡子说道,“确实已有身孕。”
七爷爷气得扔了手里的拐杖,对他身边的人说道,“报官!”
晏少爷道,“是要报官,吴老爷和赵寒梅合谋下毒害我,又把已有身孕的女儿嫁给我,妄图霸占晏家家产。”
林乔又凑了过去,将晏老爷可能中毒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这下晏少爷气得直发抖,指着晏夫人大骂,“你们给我下毒还不够,竟然还给父亲下毒?”
吴老爷还不死心,“你口口声声说我下毒,证据何在?”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证据来了!”
却是那壮汉抱着一盆建兰回来了。林乔接过他怀里的花盆往晏夫人面前一放,“晏夫人,你既然说,没对少爷下毒,那你敢不敢把手伸到这花土里?”
晏夫人当然不敢,虽然这土里的水银份量并不是很多,但直接皮肤接触和吸入微量水银蒸汽完全是两码事。估计这晏夫人也是知道的。她白着脸,抖着嘴唇,就是不伸手。
晏少爷抓着晏夫人的手就往花盆里伸,晏夫人拼命挣扎,大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死!”
七爷爷疑惑地问道,“这花盆里有什么?”
名剑这时站出来,“这是夫人前几日送过来的建兰。这一两年,夫人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送一盆过来,但总是没多久就死掉了。至于花土里有什么,夫人最清楚,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敢碰那些花土?”
邱郎中也过来给晏老爷把脉,证实确实是中毒了。
七爷爷大手一挥,“把这对恶毒的奸夫□□捆起来,明日一早送官府!”
闹了这么久一场,晏少爷累得不行,林乔想扶着他回屋休息,他却不肯,执意要陪着晏老爷。
众人只得将晏家父子弄到一间屋里,等安置好晏家父子以及名剑后,那壮汉和七爷爷又带人把晏家搜了一遍,将照顾晏少爷的一众丫鬟小厮从柴房里放了出来,又将晏夫人的亲信全关了起来,等着天亮一并送官府。
晏老爷中的毒倒不是很严重,今晚之所以会晕倒,应该是受的刺激太大加中毒两方面的原因。
邱郎中给晏老爷开了方子,又听名剑说,晏少爷先是被迷香迷翻,又被喂了曼陀罗,很是震惊,“这妇人真是太狠毒了!”
给晏少爷把过脉后,邱郎中又叹了口气,“虽然催吐得及时,但到底还是有些残留,先喝药吧!”
之后又对林乔说道,“孺子可教也,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
壮汉见他唠叨个没完,急得不行,拖着他说道,“快给名剑看看,他也中了迷香,全身无力得很。”
邱郎中被他拖得差点摔倒,甩着袖子说道,“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
等给名剑把完脉,只说道,“没事,多喝水多排尿,再过一天就会好。”
一听名剑没事,壮汉立马高兴起来,恭恭敬敬送邱郎中回去,顺便抓药。
闹到这么晚,林乔也累得不行,见晏家父子都睡了,他也往床上一歪,很快也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却是被人摇晃醒的。林乔睁开眼,见名戈端着药碗,一脸急切地看着他,于是爬起来问道,“怎么啦?”
名戈看了一眼药碗,又看向林乔,说道,“名剑说,凡是老爷少爷喝的药,都得经你的手。”
林乔叹了口气,这名剑应该是疑心病犯了,怕有人再在药里动手脚,不过谨慎总是好的。
于是端过药,试了一下,见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去摇醒晏少爷,给他喂药。
晏少爷现在也不用再避人耳目了,接过林乔手里的碗,一仰头一口气全喝了,然后接过林乔递过来的热帕子,擦完嘴后问道,“胡兄呢?”
林乔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就去看那名戈。
名戈答道,“少爷说的是胡公子吗?他和七老太爷送晏夫......送赵氏去官府了。”
晏少爷点了点头,又问道,“父亲喝过药了吗?”
名戈又回答道,“等着小白喂呢!”
林乔无奈,只得又起身去给晏老爷喂药。
喂完药没多久,又侍候晏家父子用早饭,等他们再次躺下,林乔这才有时间去吃早饭,他端起一碗肉粥,一口气就喝了半碗。
这几天真是够折腾的,异能透支了好几次,也没吃什么东西,又累又饿,现在腿还抖着呢!
喝着粥的林乔突然想起来,他如今已不再是晏少爷的妾了,休书和卖身契都在他自己的手里。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要待在这里侍候他们?难道是跪久了,养成了奴性?
要不趁现在晏少爷父子两都睡了,赶紧离开晏府?
还是先等等,等喝完这碗粥,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他现在实在是腿软得很。
喝完一碗粥,见名戈一直不走,而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林乔不知她有何事,问她,她又不回答,就想,难道她是想和我聊天?
想着这姑娘被晏夫人关在柴房好几日,估计内心也很害怕,想找个人说说话吧!
于是林乔随便找了个话题,“除了名钺,少爷屋子里的人都被关起来了吗?”
名戈点了点头,低下头难过得不行,林乔见她圆脸都变尖脸了,心里也不好受,忙将碟子里的肉包子分了两个给她。
等名戈终于走了,林乔刚想溜,晏少爷又醒了。他正想找借口溜出去,名剑又端来补品,说是晏少爷受苦了,需多补补。还要求林乔喂。
奴性发作的林乔只得耐着性子侍候着晏少爷。等这大少爷喝完补品,已是午时,名剑又端来药。
再次耐着性子的林乔给晏少爷喂完药,心想着,这下没事了吧?可以溜了吧?他碗还没有放下,那壮汉胡公子和七老太爷就从衙门回来了。
看过晏家父子,见他们已无事,那七老太爷就走了。人老了,又在衙门耗了大半天,身体吃不消,回家休息去了。
胡公子见名剑好多了,很是高兴,又对刚想偷偷溜出去的林乔说道,"扶着子清一点,我怕待会儿说的话会吓坏他。"
然后他又对晏少爷说道,“子清,这个赵氏真是歹毒啊!她不仅下毒害你和你爹,还害死了你的......”
他停了下来,斟酌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子清,你要挺住啊!”
晏少爷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什么挺不住的?快说!”
胡公子这才继续,“这个赵氏不仅下毒害你和你爹,她还害死了你的娘,然后以你娘的身份在晏家生活了十五年。”
“果真如此!”晏少爷气得脸上的青筋直爆,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公子喝了一口名戈递过来的茶后才说道,“这个故事挺长的,总之就是娘们之间的一些破事。你娘嫁给你爹,赵寒梅嫁给一个开绸缎庄的。不过,她那夫君没多久就病死了,店铺开不下去就关了门,无事可做的赵寒梅就找了个情人,就是那个差点成为你岳父的吴望山。
本来他俩好好的,可你娘反对,说吴家太穷,不肯他们在一起,要赵寒梅嫁给当铺钱掌柜做妾,还把赵寒梅关了起来。
等赵寒梅跑出去,吴望山已经成婚,成亲的钱还是你娘给的。赵寒梅一怒之下,就把你娘杀了,还冒充你娘,把你娘的尸体说成是她的,还跟外人说,赵寒梅因为情人成婚心灰意冷,绝望自杀。”
“就这些?”晏少爷不信地问道,见胡公子点了点头,气得把桌上的茶具全扫到地上,紧握着拳头,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林乔被勾起了八卦之心,一时将要离开的事忘了,而且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见晏少爷这个样子,也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