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愿意离开,林乔只得一个个劝。因为占着长相上的优势,长得好的人总是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又加上林乔同那些衙役不一样,没拿一点架子,倒是有几位老人在林乔的劝说下,松了口同意搬走。
至于那些死活不愿意走的,林乔也没办法,只能交给衙役了,到时候就是绑着也要弄走。
那负责搬迁的衙役跟在林乔后面走了半天,见林乔忙完了才支支吾吾地问道,"林大人,这么多银子……"
"多出的部分,我个人出,等泄洪后,我给姚大人送去。"
林乔都这样说了,衙役自然没意见,心中还感慨道,到底是王妃,财大气粗。
到了第二日,吃过早饭,就有村民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顶着大雨,背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地往山外走。
到未时末已全部搬走。而那些死活不愿意搬走的,也被衙役们压着走了。
林乔正准备用异能感知一下,是否还有村民落下,一名衙役跑来报告,说是靠近县城的河堤又有一处垮塌,灾民安置处外沿的灾民被冲走不少,通往县城的官道也被冲垮,现在,县城成了孤城了。而且,水位还一直在往上涨。
从县衙到这边来报信,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林乔焦急万分,现在县城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其实县城城里还好,还有城墙能阻挡一下,但那些城外安置营里的几千灾民,情况就不妙了。
林乔扔掉身上沉重的蓑衣和斗笠,只拎着一个用作掩护的包裹,然后对在场的四个衙役喊道,"都马上走,我要炸山了。"
可衙役们因为有姚县令的命令,必须要保护好王妃,都不肯离开。
见他们都不听自己的,林乔只得领着他们往出口跑。先上山,等快要到下山的地方时,林乔故意落在后面,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将这几个人,一人一脚给踹下山。
他怕待会儿zhayao爆炸的时候吓着着这些人。而且,因为下大雨,引线只能弄得很短,到时,他还得借助藤蔓来点火,就更加不能让这些衙役在旁边了。
再说,下山的路并不陡,又有他偷偷催生的茂密灌木缠着护着,这些人摔不死的。
打发走衙役,林乔又快速跑回要放置zhayao包的地方。
果然,临水的那面山,河水又比昨晚上涨了一米多。再不动手,只怕县城就要保不住了。
林乔立即催生藤蔓,并让每根藤蔓的顶端都长出几片巨大的叶子,包裹着zhayao包,不让它们被雨水淋到。之后,又点燃引线,在爆炸前,用藤蔓把它们送到指定位置。而他自己,则被另一根藤蔓送到安全的地方。
没一会儿,放置zhayao包的地方接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厚达十几米的山体瞬间被炸垮,形成一个比两侧山体低十几米的缺口。
安庆河里高涨的河水迅速涌向缺口。浑浊的洪水渐渐铺满了谷底,水位慢慢开始上涨。
等水面涨到快到房子的地基处时,林乔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于是立即用异能感知了一下。
尼玛!与他对着的那面山上竟然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孩子!
这是谁把孩子给忘了?竟有这么不负责的父母?林乔气得差点吐血。
他一路狂奔,像人猿泰山一般,攀着藤蔓,从一棵树甩到另一棵树,奔向离缺口大概十里处的对面山。
等他赶到那小孩所在的位置时,只见用几根树枝搭建的窝棚里躺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林乔忍不住一阵心酸,这小孩只怕是被人遗弃的。
见他出现,小孩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而此时,水已涨到离他们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了。
林乔一把把小孩从湿漉漉的窝棚里拎了出来,夹在腋下。又用异能感知了一下四周,除了他们,以及盆地出口处那几个衙役外,周围再无其他人类了。
松了一口气的林乔又攀着藤蔓往出口处荡去,也不怕被这小孩看到他的这些怪异行为。
在树上荡来荡去的,确实有点奇怪。但这小孩顶多三四岁,应该不知道什么的。
等荡到盆地出口附近时,林乔才停下来用脚步行。这时,那四位衙役也从灌木丛中挣扎出来了,看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想。
王妃刚刚为何要踢我们?难道是因为炸山太危险,担心我们?还是王妃嫌我们碍事?
林乔也不管这些人如何脑补他,只要异能没被他们看到就好。
几人又来到临水的那一面山,见安庆河的水位果然有所下降。而盆地这边,水已快涨到屋的门槛位置了。
照这个泄洪的速度,今晚县城那边,情况应该会好转。林乔稍微松了口气,拎着小孩,跟着几名衙役又去了安置牛家棚村民的临时落脚点,一个非常大的山洞,山洞外还有一突出的顶,正好给一大片的空地上挡了雨,村民们一半住在山洞里,一半住在外面的空地上,倒不是特别拥挤。
林乔找到村长,问道,"这是谁家孩子?为何没人管他?"
村长脸上讪讪的,半天才说道,"他父母都没了。"
"那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他爷爷奶奶年前也死了,就没人管他了。"
村长小心地看了林乔一眼后又说道,"倒是还有个堂伯,可人家孩子也多,不……"
见林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村长不敢往下讲了。
"那麻烦村长叫他堂伯过?5" 穿越之我不是福星0 ">首页 47 页, 础?
林乔刚说完这话,就感觉之前一直不吭声的小孩突然紧紧地拽着他的裤子。
没一会儿,村长就领着一黑瘦男人过来,见到林乔,这人就往地上一跪,瑟瑟发抖地哀求道,"大人,饶命啊!草民也是没有办法啊!家里孩子太多,管不了他啊!"
林乔刚想问这人,如果给他点银子,能不能抚养小孩时,就感觉这小孩浑身抖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林乔低下头,摸了摸小孩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于是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害怕了?"
小孩不说话,只紧紧地抱着林乔的腿,脸贴着他的裤子,不看任何人。
透过快破成布条的衣服,林乔这时才看见,在小孩一小块稍微干净的皮肤上有一条凸起的蜈蚣样疤痕,他心一沉,这是被打的?
他又将小孩的衣服扯下,果然,身上横七竖八的满是疤痕。
这是谁干的?这孩子才几岁,竟被打成这样?
林乔气愤不已,指着小孩身上的疤,问村长,"他身上的伤疤是谁弄的?"
村长不敢看林乔,小孩的堂伯更是整个人都趴到地上了。
"谁要是告诉我,他身上的伤是如何弄的,我赏他十两银子。"
见有几名村民蠢蠢欲动,但又迟迟不站出来,林乔又说到,"要是都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那你们的安置费都别想要了。"
刚刚还一致沉默的村民顿时激动起来,纷纷喊道: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
"大人,是他婆娘干。"
"对,就是他婆娘,用竹根打的。"
……
而被众人指着的小孩堂伯并没有反驳,只是不停磕头求饶,"饶命啊!大人饶命!"
林乔看向旁边的一名衙役,那衙役立即上前拽着小孩堂伯的衣服,将他拖起来,问道,"是你婆娘打的吗?"
"是……是……"小孩堂伯身体抖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们为何要打他?"衙役继续问道。
"我婆娘……不想……养他,嫌他……吃……得多……"
"养他?"衙役嗤笑道,"他父母没留下田?没留下屋子?"
"……"小孩堂伯不吭声了。
衙役又拽着他衣服抖了几下,恶狠狠地问道,"到底留没留?"
"留……留了。"小孩堂伯吓得要死,赶紧说道。
"留了多少田?"
"三……不,四……亩。"
"留了四亩田,还不够养活他一个小孩的吗?"衙役对着小孩堂伯就是一口吐沫。
小孩子被虐待成这样,做村长的都不管一下,任人将他丢在山里。
林乔将小孩抱起来,冷冷地对村长说道,"给他找套干净衣服。"
没一会儿,村长就找来干净衣服,还带来一妇人,想帮小孩擦洗身体,可小孩紧紧抱着林乔的腿不撒手。
村长其实是个心有七窍之人,见林乔一直维护小孩,就思索着,狗子如此邋遢,这大人都不嫌弃,只怕是有点喜欢狗子。要是大人能收留狗子就好了,也算是有个好去处。
见小孩一直不肯换衣服,他怕林乔厌了这狗子,于是壮着胆子吓唬道,"不穿干净点,大人就不喜欢你了。"
小孩果然慢慢松开了手。等换上衣服,又立即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林乔。
林乔心中一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这个样子,让林乔想起了柱子哥和二牛。不过,柱子哥和二牛小时候虽然也被人虐待,但处境总要比小孩要好一点,至少还有个容身之所。
小孩不说话,仍低着头。村长又期期艾艾地说道,"大人,狗子他不爱说话,您千万不要生气。"
林乔摸摸小孩的头说道,"不怕,我不会生气。"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林乔透过沿着山顶滴落下来的雨幕,看向盆地那边,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衙役们烤干衣服,又过来劝林乔也将衣服脱下来烤一烤。林乔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脱衣服,只说道,"趁天还看得见,我去缺口看一下。"
那几名一直陪同他的衙役立即披上蓑衣,要跟着一起去,小孩也不撒手,死死抱着他的腿。林乔无法,只得将小孩夹在胳膊下,披上衙役递过来的蓑衣斗笠,朝缺口跑去。
这时盆地的水已经涨到门槛上了,而安庆河的水位比之前又下降了一点,虽然降得不多,但下这么大的雨,没涨水就是非常不容易了。
见没什么问题,几人又回到临时安置点。
村长亲自端着吃的送了过来。看着老村长脸上的皱纹,林乔又为刚刚对村长发火而懊恼不已。
小孩的事也怪不得村长,到底是老人家,一个村子这么多人,他可能是顾不上了。
晚饭是白粥和菜饼子。林乔吃不下去,倒不是嫌弃,只是他一直忧心着水势,无心吃东西而已。
但看了一眼其他人的饭食,却是糠粥,而且人人都吃得挺香的。
小孩也吃得很香,连碗底都舔了。见小孩又盯着他手里的碗,林乔赶紧将碗递了过去。
小孩虽然不停地咽口水,但不接,反而将碗往林乔这边推,并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林乔被这纯洁的眼神看得心软了,将碗里的粥分了一半给小孩,然后端着碗,慢慢地喝着剩下的一半粥。
见他喝完了,小孩这才端着分到的那一半开始喝。
要如何安置这小孩呢?留下来肯定是不行,以前他有田,堂伯都不管他,现在田都淹了,谁管他?或者会被他堂伯拿过去领那五两银子。
之后呢?只怕还是会被扔掉。
要不,林乔想了想,将小孩带在身边?可他自己都没有自由,万一哪天文帝猜忌起来,要砍了他,那这个小孩怎么办?会不会害了小孩?而且,要收留一个孩子,楚凌峰会同意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林乔抱着小孩靠着石壁很快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醒来,仍下着雨,但比前几日小了许多。林乔他们又去缺口处看了看,安庆河的水位下降了不少,至少有个一米,而盆地这边,水涨到了屋顶位置。看两边水面的高度差,应该还能再泄个大半天,这样的话,如果雨不再变大的话,应该不会再有新的灾情了。
当然,灾后的疫情不算。
中午时分,林乔搂着小孩,再次从缺口视察回来,还没走到临时安置点,就见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姚县令等人迎了上来。
姚县令拱着手,说道,"晟王……林大夫,请受小人一拜。"
说完就要弯腰下跪,林乔哪敢受他这样的大礼?忙放下小孩,扶住姚县令了,"姚大人为何如此客气?"
"林大夫,如今安庆河的水位一直在下降,县城那边的险情也暂时解除。多亏了林大夫,要不是您想出这样的办法,我庆阳县城只怕已……"
姚县令停下来,看了一眼林乔后,才又说道,"林大夫,今早得到消息,昨晚安阳县的河堤垮了有十处,县城被淹。"
"安阳县?"林乔不解地问道,"安阳不是地势比庆阳还要高吗?怎么可能?"
如果安阳县城真的被淹,那曲水村呢?他的院子呢?
"林大夫,昨日,安阳的雨下得比我们这边还大,听说才半日,水就上涨了一米。"
如果真是这样,那无论多坚固的河堤都会垮掉。不泄洪的话,只能是看着水位涨上来,淹掉一切。
他们在这里说话,那边又跑来一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对林乔大喊道,"你别站在雨里说话,淋了雨要生病的。"
林乔这才看出是秦孝勇,就有点想笑,任哪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只要穿上这蓑衣斗笠,立马就变成土老帽了。
姚县令赶紧请林乔上了台阶,进入安置点,秦孝勇靠了过来,低声说道,"林乔,你在这边,我大哥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昨日县城外周被淹,大哥要出来找你,被清风敲了一下,睡着了才没再吵。今日水退了,他又要来,可发着热,我们哪敢让他来?我说我来寻你,他才肯喝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