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端着饭菜走到一旁,你看我,我看你,几秒后才带着微妙的表情开始吃饭。站着吃还真不习惯。王阅个子矮,张阎照顾他,索性蹲着。两人也吃对方的菜,一共就是六道菜。
王阅调侃,“咱们每顿饭点六个菜,比在家里的生活还滋润。”
张阎勾唇。
一勺红烧鱼看上去多,其实就两块鱼,其他的都是调味料。张阎挑了块大的给王阅。王阅也夹了些回锅肉给他。
饭菜的味道着实一般,两人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安静地把饭菜吃完。吃完饭就在水龙头那里把饭盒刷刷。如果光吃素菜的话,王阅觉得就这么冲一冲就能把碗洗干净,因为素菜真没什么油。荤菜还可以。两人去买了瓶洗洁精才把饭盒洗干净。
次日一早,两人被学校里的起床铃声叫醒。太阳还没出来,但天已大亮。
王阅从窗口能看到操场上已经有四五个人影在徘徊,他和张阎快速起床洗漱,赶到学校时,几个老师在操场边等着,招呼自己班级的学生去固定的位置排队。
王阅年纪最小,个子也最矮,排在一(一)班男生队伍的第一个,往后瞅了瞅,张阎居然在最后一个。他嫉妒地张阎朝横了一眼。等着,总有一天他也会长高的!
张阎看出他眼中的含义,微微一笑。他倒是希望王阅不要那么快长高,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把他抱在怀中。
一中的老师听说初一有个学生只有八岁,一见到王阅就猜到是他,都好奇地盯着他看。王阅镇定得很,面不改色,唇角还挂着点点笑。
初一(一)班的班主任邓老师暗暗点头,她就怕这个年纪最小的学生性子不好,还要人哄做完早操后,邓老师领着学生来到教室。
“各位同学好,我姓邓,叫邓莲华,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我住在教师公寓楼的301,从今以后不管是在学习还是生活上遇到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现在大家都到走廊里,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排队,我来给大家安排座位。”
王阅有些失望。他和张阎身高差距太大,只怕不能做同桌。
张阎走到邓莲华跟前,低声说了些什么,邓莲华看了看王阅,想了想,点点头。王阅的年纪太小,如果把他和其他学生安排在一起,她还不放心。
最后,邓莲华将张阎安排在第一排靠墙的位置,王阅则和他同桌。
所有人的座位安排好之后,邓莲华让大家按照座次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
张阎成了第一个。他单手插在右边裤袋里,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环顾下方,自信而从容
邓老师暗自赞叹这个学生的相貌和气度,注意到好几个小女生看着张阎红了脸颊,好笑地摇摇头。
“各位同学好,我是张阎。王阅是我弟弟,他年纪小,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王阅身上,王阅无语地瞪了张阎一眼。
张阎言简意赅地说完就下去了,王阅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后,只比讲桌高一点,学生们哄堂而笑。
王阅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淡定地朝学生们挥挥手,“大家好,我是王阅。张阎说得好像我多不懂事似的。大家别听他胡说,其实我很乖的。”
“哈哈哈……”学生们一乐。
“我平常最喜欢看书、打篮球,如果大家打篮球时缺人可以叫我。”
张阎嘴角抽了抽,轻笑一声,“叫你干什么?帮忙捡球吗?”
下面的学生笑得前俯后仰。
邓莲华也噗地笑了一声。这两个小子还真是!不过,她对王阅也有了个基本的了解,觉得他不是那种调皮的孩子,以后应该不会让她操心。
第043章 张阎的厨艺首秀
王阅和张阎的幽默互动开了个好头,后面的学生自我介绍时都很大方,还有性格活跃的学生表演了小节目。气氛非常好。
所有人自我介绍完毕,下早自习的铃声响了。
邓莲华宣布下课,学生们拿着饭盒,往教室外面走,看见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往前飞奔还非常纳闷,等到了食堂,只见里面人头攒动,瞬间懂了。所幸大家都很自觉地排队,人虽然多,但并不乱。
不过等轮到王阅和张阎打饭时,粥和汤等都快凉了。
打饭的时候还好,大家会排队。但洗碗的时候却没人排队,就看谁的力气大,谁会抢。全校一千多个学生,但水龙头就那么固定的十几个,不抢的话得等半个多小时。
王阅和张阎并不和其他人抢,慢悠悠地吃完包子喝完汤,等他们去洗碗时,水龙头跟前的人已经少了。
上午第一节 课八点半开始,邓老师先安排几个男生去领书。初一的课程有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和生物以及体育课。
王阅张阎一起和邓老师谈了谈,希望她能允许他们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当然,前提是他们掌握了那堂课的内容。
以王阅和张阎的水平,跳级甚至直接上高中都没问题,但他们为什么还是要从初一开始上?因为他们想再次享受校园生活,享受他们的青春。如果再跳级或者直接上高中,意味着他们要提前上大学,提前毕业,提前进入社会。那么早进入社会做什么?他们不想,也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太近。重来一次的人生,他们更希望能享受人生的各种乐趣,包括念书。
邓老师一开始没同意。王阅和张阎是聪明,但小学的知识本来就不难,学习好的学生不在少数。就说他们一(一)班,语文和数学平均分在95分以上的有二三十人。
王阅早有准备,从语文课本的第一页开始背诵,一直背到第十页,连每篇课文后习题的题目都没有落下,没有一处错误。
张阎似乎觉得不够震撼似的,接着王阅停止的地方继续背,同样背了十页的内容。
邓老师都惊呆了,突然意识到不能以常理看待这两个学生。
“我同意你们在我的语文课上做完该做的事后可以做其他的,只要不打扰其他学生就行。但其他几门课的老师,还需要你们自己去说服。”
王阅眉眼一弯,“谢谢老师。”
说服其他老师的过程并不顺利。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还好,王阅和张阎当着数学老师的面解了一道高难度的难题,当着英语老师的面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念了几篇课文。真正有天赋的学生一旦受限,反而不利于他们的成长。两个老师都无从反对。
唯有历史老师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王阅和张阎。历史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十分严厉。他认为王阅和张阎在他的课堂上做其他事就是不尊重他。
王阅和张阎没和他争辩,一个星期只有三节历史课,无所谓。
转眼到了星期五,学生们下午只需要上两节课就开始放假,星期天的下午再返校。
下午的课上完,铃声一响,整个学校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学生们争相往外冲,大胆
的男孩下楼梯时一跳就是四五层台阶,也不怕摔倒。
张阎拉着王阅走在最后,跟着人流慢慢地下楼。
背包是中午就收拾好的。
到了楼下,张阎将背包绑在脚踏车后座上,王阅依旧坐在前座。张阎轻轻一蹬,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向前行驶,叮铃几声,泥嫩一样穿过人群,很快就出了校园。
“张阎!”
王阅回头一看,是王明杰和王瑞,还有同村几个初二初三的学生。王明杰、王瑞和王阅、张阎在同一个学校,但在不同的班级,教室的位置不同。一开始几人还一起行动,但认识了新同学、新朋友后平常很少在一起。
“有人来接你们吗?”王阅问。
王明杰羡慕地看着张阎的脚踏车,“没有。我们走回去,从小路走,近些。有自行车真好。”
王阅笑了笑,“路上小心,我们先走了。”
王瑞点点头,“你们从镇上走也小心。”
坐在急驶的自行车上,王阅有种自由的感觉,心情和风一样飞扬,“老张,顺便去菜市场买点菜。学校里的菜味道太淡了。”
“好。以后放假我们自己做饭吃。”张阎说道。
王阅爽快地道:“行啊——你做。”
“我做。”张阎没有犹豫。
王阅靠在他身上笑了笑,张阎做饭,还真有点期待。他做的鸡蛋羹倒是挺好吃的,其他的,不好说。
菜市场里十分热闹,卖蔬菜的,卖水产的,卖肉的,卖调料的……小摊挨着小摊,但味道却不好闻。
两人很快将油盐酱醋等调料各买了一些,买了一斤卤鸡爪、一斤卤牛肉和半斤香卤黄豆给蒋大鹏下酒,又买了一斤瘦肉、两斤排骨和一条鲤鱼。路过书店时,张阎顺便买了本《家常菜大全》。
自行车叮铃铃地在蒋大鹏家门口停下。
“干爹、干妈,我们回来了!”
王阅闻到屋里飘出的肉香,馋得加快步伐。
张阎推着自行车慢一步进院子。
林巧秀正在厨房里炖排骨。
“回来啦?”林巧秀打量两个孩子,没瘦,放下心,笑眯眯地说道,“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就能开饭了。”
王阅好奇地看着锅里,“干妈,你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林巧秀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你爱吃的红烧肉,保你吃到够;还有阎阎爱吃的莲藕炖排骨,是过年时剩下的腊排骨,炖得特别烂。”
“太好了。这是我和阎阎买的卤菜,给干爹下酒。”王阅接过张阎递过来的盘子,把三样
卤菜装盘。
“乱花钱。”林巧秀责备地说,脸上却带着笑,“你们还怕你们干爹没菜下酒?”
王阅笑着说道:“我们也沾沾干爹的光。”
“行,行。”林巧秀见着两个孩子乐呵呵的。
“干爹不在家?”张阎问。
林巧秀说道:“他去菜园里摘菜,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阎等他们聊得告一段落才开口: “干妈,我和阅阅还买了其他菜,我想学着自己做饭。
明天中午干妈和干爹到我们那边去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林巧秀有些惊讶,想了想,点点头,“行,自己会做饭好。将来等你们独立了,想吃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外面的饭菜既贵吃着还不放心。明天中午我教你。好了,你俩到外面看电视去,灶屋里热着呢。”
王阅和张阎把自行车推回家,去菜园找蒋大鹏。两人在村里十分受欢迎,遇到的几个村民都笑眯眯地主动和他们闲聊两句。
蒋大鹏正在菜园里弯着腰割空心菜,看到远处走近的两个小孩,立马笑容满面。虽然回到家就能见着,但两个孩子主动跑来就是有心了。他越发觉得这两个干儿子没有白认,比村里好多孩子对他们的亲生老子都要贴心。
“干爹!”王阅老远就喊。
“哎!”蒋大鹏挥手,喊道,“我就回了!”
王阅和张阎还是走了过去。
“在学校里还适应吗?”蒋大鹏快速割了一把空心菜,菜篮里还放着两个紫茄子。
王阅道:“挺好的。”
张阎见蒋大鹏站起身,知道这两个菜就够了,快一步帮他拎起菜篮。
爷仨边聊边往回走。
“饭菜吃得惯吗?”蒋大鹏又问。
王阅撇嘴,“荤菜还好,素菜里都不放油,估计是直接用水煮的。后天去学校我想带干妈做的酱萝卜丝。”
“行。”蒋大鹏笑呵呵的,眼角的褶皱更明显,“让她给你们装一大瓶酱萝卜丝,再装一瓶炒花生米、一瓶豆豉。”
进了村,村民们看到他们爷仨有说有笑,十分亲密,就没有不羡慕的。这林巧秀和蒋大鹏真是捡到宝了。这两个孩子虽说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既懂事又贴心,经常帮着做家务活不说,嘴巴还甜。林巧秀和蒋大鹏提到两个干儿子都是乐呵呵的,整个人年轻了五六岁。再想一想自家只知道上房揭瓦的小子,他们顿时直摇头。没法比。
林巧秀干活十分麻利,等王阅和张阎洗了手把饭菜都端上桌,红烧茄子和素炒空心菜也做好了。
王阅看着桌上的莲藕炖排骨、红烧肉、韭菜鸡蛋饼、卤菜、红烧茄子和素炒空心菜,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一家人围着饭桌坐下,张阎给蒋大鹏倒了一杯酒。
“巧秀,陪我喝两杯。”蒋大鹏兴致很高。
“就知道喝。”林巧秀白了他一眼,拿了瓶啤酒过来。马上就要农忙了,这一箱啤酒是准备农忙的时候喝的。
“阅阅、阎阎,都饿了吧?快吃。”林巧秀给王阅和张阎夹了一块大排骨。
排骨是腊排骨,炖得非常烂,用筷子轻轻一拨,肉和骨头就分开了。王阅把肉放进嘴里,又香又软,满足地眯着眼。
张阎不时给王阅夹菜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吃。
两人都吃撑了,靠着椅背,半天不想动。
林巧秀和蒋大鹏看着直乐。
王阅和张阎陪他们聊了会儿天才回家。
家里的三个热水瓶都是满的,显然是林巧秀过来烧的水。两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洗完澡,王阅就躺床上了。张阎拿着《家常菜大全》坐在床头研究。王阅一人无聊,不时地戳他一下。张阎无奈地合上书,陪他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饭还是在林巧秀家吃的。
上午,王阅和张阎把带回来的枕套、床单和被套洗了。家里有大盆,还有足够长的晾衣绳,洗和晒都比镇上方便。床单和被套太大,两人一人握着这头,一人握着另一头,反方向使劲地拧,挤出来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林巧秀过来本来是要把床单什么的拿过去洗的,见两人洗得还挺干净的,夸了两句,又说十一点多回来教张阎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