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校长讲话结束后,开学典礼结束。
老师和学生们陆续散去,宽敞的操场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张阎让王阅站到主席台上,亲自为他设计POSE,再次为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王阅心底的羞耻感跳出来刷存在感了,不就是高中的一个新生演讲吗?不就是穿了一身帅气的小西装吗?张阎有必要这么一直拍吗?
“不拍了。”他不等张阎反对,从主席台上跳下去。
张阎拍过几张后觉得差不多了,没有勉强他。
“我也给你拍几张。”王阅打量张阎穿校服的样子,忍俊不禁。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张阎穿西服,但可能是前世张阎给他留下的精英印象太深刻,每次看到张阎穿着死板的校服,他就想笑。
“不用。”张阎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拿着相机的手高高地举起。
王阅放下手,冷眼看着他,沉声警告,“我记下了,你又嘲笑了我一次。”
张阎无奈。两人的身高差距在这儿摆着,他可不是故意的。
前面不远处有几位女生磨磨蹭蹭地往前走,总是偷偷地回头看张阎,交头接耳。
“校草居然有相机哎,还是柯爱牌的。他家里一定很有钱!”
“既有钱,学习又好,长得还帅,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他呢。”
“我决定了,月考一定要好好地考,争取能和校草一起进尖子班!”
王阅和张阎回到教室不到一分钟,上课铃声响起,从抽屉里拿出课本翻开。
班上的学生都看不懂他们。说他们好学吧,他们一次都没上过晚自习;说他们不好学吧,他们听课认真,不管是哪一门课,回答老师的问题没有一次错误。
王阅和张阎的原则其实很简单,上课就好好地上课,上课之外的时间怎么自在怎么过。枣花一中在枣花市市区内,学校里的学生一部分是市内的,其他的是从各乡镇上考过来的
因此学校只允许部分学生走读,其他的学生只能住读。只有走读的学生才可以凭校牌在放学后出入校门,其他学生都不可以出去。所以,学校的管理几乎是封闭式的,也因此学校生活显得十分无趣,基本就是三点一线,教室——寝室——食堂。
在寝室里住了几天,王阅和张阎都有些不习惯。室友们都还比较好相处,但是刘新和李龙都是懒货,换下来的袜子从来不洗,直接扔在床底下,臭气熏天。寝室里的空间本来就小,所以味道十分难闻。王志和方景浩也不洗衣服。但听说王志悄悄交了一个女朋友,他都是把衣服扔给女朋友洗。方景昊则是把脏衣服收在行李箱里,不至于污染寝室里的空气。据说他家里人会每周来看他一次,顺便把脏衣服拿回去洗。
张阎提过干脆在外面租房住,但是王阅想到鸡蛋灌饼的生意,还是拒绝了。
转眼就到了月底。
9月27日和9月28日是月考的日子,因为还没有分文理科,高一的月考一共有五场考试,语文、数学、英语、文综和理综。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英语和数学;第二天上午考文综,下午考理综。理综三个小时,考完了就放假,30日的下午住读生必须返校,晚上学校会派人查寝的。
做完理综的试卷,王阅检查了一遍,等到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起身交卷。
张阎见状,也交了试卷。
理综的监考老师是班主任曹海,见状,皱了皱眉头。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王阅和张阎给他的印象很深刻,简单来说,两个词:聪明、有个性。之所以说他们有个性,是因为这两人一次晚自习都没上过。他对王阅和张阎的印象很好,但两人都提前交卷的行为让他又扣了他们的印象分,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
粗略地扫了一眼两人的试卷,没有发现什么错误,他的心情才微微转好。
王阅和张阎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轻声和曹老师说了一声“再见”便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其他的学生有一阵轻微的躁动。毕竟在学校里关了一个月,谁都想家。
“好好考试。你们不要忘了,月考进不了前四十八名的学生只能回普通班。”曹老师警告了一句,心里产生一丝无奈,不知道班上有这样两位学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阅丝毫不知道班主任的纠结,大步走出校门后,夸张地深呼吸。
“有一种出了牢房的感觉,有木有?”他环顾街道两旁各种小吃店铺和商店,“有点饿,我去买点的。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每当王阅想买点什么,张阎都是自觉地拿钱包,此时,动作一顿,稀奇地挑眉,“你请我?我没听错?”
“我请你。”王阅强调一遍,把背包递给他,笑嘻嘻地说,“你帮我背包。”
张阎就知道这家伙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接过背包,“我不饿,你买你自己想吃的。”
王阅拿着钱包跑进一间商店,“老板,两包干脆面。”
五角钱一袋的干脆面,既便宜还很香,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喜欢吃。王阅也很喜欢这个味,干脆面到手他就把其中一包捏碎了,撕开之后,把调味包撕开撒在面上,然后直接把碎了的干脆面往嘴里倒,嚼得嘎嘣响。香就一个字,不用说两次。
从商店里出来,他看到张阎身边多了一个女生,快步走过去。
“阎阎。”
这个女生王阅知道,是学校里的“校花”,叫唐漫漫,听说也是高一的,不过好像是在高一八班还是九班,教室在一楼。枣花一中三个年级越是成绩好的班级楼层越高。
“你好。”女孩对王阅点点头,她眼睛很大,抿嘴一笑的模样透出一股灵气,确实很漂亮,只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张阎,显得太过大胆,“听说你们也是飘雨镇的?我是飘雨二中的,你们一定是一中的,不然我肯定认识你们。不如我们一起去等公交车吧。”
从枣花市回飘雨镇还要坐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王阅把没开的干脆面塞进张阎手里,知道唐漫漫不是在和他说话,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和他们稍微拉开距离,事实上却竖着耳朵在听张阎的动静。
张阎看着前面的小孩仰着头把干脆面往嘴里倒,也不怕呛到,唇边扬起一抹笑,不在意地对唐漫漫点点头。
唐漫漫心里一喜。很多女生都说校草很冷傲,却只对她这么温和,是不是说明,张阎对她有好感?
她的背包一直挂在左边的肩膀上,走了一会儿,假装肩膀疼把背包换到右边的肩膀上,她悄然看了一眼张阎。
张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公交车站在小街道的尽头,离校门口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
三人等了一会儿,222路公交车到了。
张阎示意唐漫漫先上车。
唐漫漫有一种被绅士对待的虚荣感,微红着脸,冲他一笑,“谢谢。”
等她上了车,却发现张阎和王阅根本没上来。
“这辆车人太多了,我和阅阅等下一趟车。”张阎微微颔首,和王阅退到路旁说话。
唐漫漫脸上霎时腾起一阵热意,只能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公交车很快开走。
王阅牵住张阎的手,眼里带笑,“你渴不渴?我去买两瓶水吧。”
“我想喝可乐。”张阎故意说。可乐比一般的饮料都要贵。
王阅痛快地说:“我去买。”
张阎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五角钱一袋的干脆面,再次笑起来,眉宇间、眼里、嘴角,全是宠溺而纵容的笑意。似乎只是走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这种温柔的气息。
可惜王阅没有看到。
第065章 亲不亲
张阎的单车放在飘雨镇的蔬菜中转站,两人到了镇上后,骑单车回家。王阅趁四周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水果。
林巧秀身上系着个花围裙,正在王阅家里收拾,听到外面的动静,快步走出去。
“可算回来了。”
“干妈。”
“你们这边的房子虽然我隔几天就来打扫一次,还是落了不少灰尘。想着你们今天就回来,我就过来收拾一下。”林巧秀用抹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细细打量两个孩子,欣慰的笑容爬上脸颊,“嗯,没瘦,好。”
张阎顺手把两个背包放在椅子上,接过抹布,“我来。”
“国庆节放几天假?”林巧秀说着话,又找来一块抹布,继续擦桌椅。
王阅把手里的香蕉、苹果和葡萄放在桌上,谎称是在镇上买的。
“30号晚上就要返校。听说所有高中都是这样。1号学校有晚会,庆祝国庆节。”
“开晚会?”林巧秀笑着问,“那你和阎阎有没有节目?”
王阅摇摇头,也找了块抹布帮忙,“我们不知道表演什么,没准备节目。”
“你们两个只要站在舞台上本身就是一个节目。”林巧秀打趣。
王阅和张阎都笑起来。林巧秀这句话有点意思。
林巧秀赶两人休息,“好了,你们俩骑了半天车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会儿。剩下的我来收拾。我看,下次你们放假还是让你们干爹去接你们。”
张阎拒绝了,“不用,干爹那么忙,我们自己骑车更方便。”
“那也行。你俩去洗洗手。如果饿了先吃点水果,等会我就做饭。”
王阅和张阎洗了手,到村里转转,看看其他同年级的小伙伴们都回来了没有。
第二天的早餐,林巧秀蒸了包子,芹菜瘦肉馅的,还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特别好吃。
张阎却吃得很少,只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王阅伸筷子夹包子,奇怪地问:“你怎么吃这么少?”
林巧秀和蒋大鹏都关心地看着张阎。他们都知道张阎的饭量,一碗粥哪儿够吃?他们担心张阎是不是不舒服。
“现在不饿。”张阎古怪地看了一眼王阅后,对林巧秀和蒋大鹏说,“我没事。”
林巧秀放下心,“没事就好。那等会儿如果饿了你自己把包子和粥热一热。”
吃过早饭后,林巧秀和蒋大鹏照旧去蔬菜园忙碌。
王阅回到家里,开始尝试做鸡蛋灌饼。想要教人做鸡蛋灌饼,他自己首先得弄明白了。
前世念大学的时候,他们学校门外的小吃街就有一个卖鸡蛋灌饼的小摊。因为鸡蛋灌饼要现做才好吃,所以他见过好多次,大致知道怎么做。首先得有一个鏊子,所谓鏊子是一种从远古相传至今的美食工具,用来生产饼类。面粉和成面团,揪下一小团,擀成薄圆饼,将鏊子置于火上,抹油,烧热后把饼放上去。饼子鼓起来后用筷子戳破,将鸡蛋打散灌入饼内。烙一会儿后将饼换一面烙,烙好后抹上酱,可以是辣酱、牛肉酱或者甜面酱,再放上洗干净的生菜一起卷起来。大功告成。爱吃火腿肠的还可以加火腿肠。
王阅家没有鏊子,用电饼铛取代也是一样。
张阎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遗憾的是,王阅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直到饼烙熟了都没鼓起来。不鼓起来就没法灌鸡蛋
失败品总不能扔掉,王阅将鸡蛋液小心地倒在饼子上,鸡蛋液受热粘在饼上。他将饼翻过来烙了几秒后夹起来放在盘子里,抹上酱,卷上生菜,理所当然地递给张阎,“你吃了吧。”张阎接过饼,晈了一口,“阅阅,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早上为什么只吃一碗粥了。”
王阅郁闷,这不就是在说他会失败很多次吗?
“嫌弃你就别吃!”
张阎笑而不语,不紧不慢地把饼解决掉。
王阅暂时不和他计较,皱着眉琢磨饼子为什么没有鼓起来。
张阎安慰,“虽然这个饼失败了,但味道还不错。”
“废话。”王阅瞥他一眼。鸡蛋和生菜都是被空间水(异能水)改造过的,连辣椒酱里的辣椒都是被改造过的,味道当然没话说。
张阎从饼上揪下一块,“张嘴。”
王阅张开嘴把饼吃了,点点头。确实很美味。
张阎一边吃饼一边沉思,“擀饼的时候是不是要对折之再擀一次,这样就等于是有两层面
饼。”
王阅不确定,“试试就知道了。”
他拿起一个小面团擀薄后对折,重新擀成圆饼,再次试着烙,依然没有鼓起来。
他呵呵一声,把饼烙好,再次递给张阎,笑得好不乖巧,“阎阎——请享用。”
张阎面不改色地接过来继续吃,温和地说:“没事,阅阅,你继续尝试。只要不超过二十份,我一定能吃得下,不会浪费的。”
这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损他?王阅快被他气死了,很想用擀面杖敲他。
“好了。”张阎不再逗他,神色认真起来,“鸡蛋灌饼之所以会鼓起来显然是因为里面有空气,我们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
王阅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来了!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阎,“照你这么说,你刚才说的折叠法应该有用才对。我再试一试。”
张阎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狡黠,“那就再试一试。”
第三次尝试还是按照张阎说的办法做的,王阅毫不意外地又失败了。
他装出失望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把饼递给张阎,“可能是没掌握好火力。我再试一试?”
“这一次折叠之后擀得不要太紧实。”张阎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建议。
王阅忍着笑意,虚心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到吃第十个失败的鸡蛋灌饼时,他看着张阎艰难吞咽的动作,实在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肚子疼也停不下来,蹲在地上,右手直捶地。
“哈哈.哈哈哈...”
张阎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被耍了,把只晈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的鸡蛋灌饼放回盘子里,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腕,把人拽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