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行拿勺子舀了一口,只觉鲜香满口,便朝他笑道:“嗯,果然很好吃。”又把一只烧鸭腿扯下来放到郑允瑛碗里,“忙了大半天了累了吧,快吃。”
“谢谢嘉行。”郑允瑛满眼温柔,唇边的笑容都是甜的。
丁嘉行也甜蜜地笑着,埋下头去吃饭了。
两人吃完了饭,郑允瑛便把餐桌收拾了去洗碗,而丁嘉行则去把黄豆浸下,把黄豆浸下之后,便可以去睡个午觉,余下的磨豆腐等活郑允瑛都会做的。
丁嘉行睡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一条薄毯,稍微了看了一会儿的书,很快便觉得眼睛酸涩,困意袭来,便放下书本,头一歪,睡着了。
外边的郑允瑛洗完了碗,便开始磨豆腐,家里有一头驴,不过也不知道是他驾驭技术不够还是这驴不听话,总是要花费很长时间,所以他干脆就自己动手磨,反正有长长的一下午,他可以慢慢磨。
他磨了一会儿,便出了一额头的汗,刚把外衣脱下,就听屋里丁嘉行正急声呼唤自己,他连忙跑进去,结果一进屋就看见丁嘉行正做噩梦,满脸焦急痛苦,口口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元瑛,元瑛……”
他蹙起眉,轻轻走过去,刚要伸手握住丁嘉行的手,就见他猛地睁开了双眼,见到自己,眼中仿佛还残留着关心与焦急,下一刻,他便猛地坐起来,抱住郑允瑛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元瑛……”
郑允瑛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背上,柔声笑道:“错了,不是说了吗,我叫郑允瑛。”
丁嘉行这才好像渐渐清醒了似的,又在他怀中闷声道:“我梦见有人要杀你……梦见他们说你是反贼……”
郑允瑛道:“莫怕,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京城和朝廷,不会有人认识我们的,而且……父皇他也说了,不会再追究我们了,对外只说我们二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丁嘉行不语,双手将他的腰抱得更紧。
郑允瑛以为他还在担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嘉儿,不会有事的,信我……”
这时,丁嘉行却突然抬起头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好像有些哀怨,又有些生气:“郑允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郑允瑛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若是不喜欢你,我怎么还会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以为早在咱们没出事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利用你?”
“这又从何说起?在知道你身世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怪你了,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丁嘉行愈发不高兴:“那你……那你……”说着说着,脸突然红起来,双目也有些躲躲闪闪,“那你不和我一个床睡觉,也不碰我……还说喜欢我……”
又说:“你每天忙里忙外的,可我就像个废人,什么都不用干,我和你,夫妻不像夫妻,兄弟不像兄弟的……我都闷在心里好久了。”
郑允瑛低头,见他一双美目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宠溺地、哭笑不得地说:“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嘉儿,我是因为你的身子才不碰你的,你身子弱,上次被匕首刺伤的地方也不知经不经得起折腾,我怕我和你一张床,就会忍不住碰你,所以才避开你……”
之前丁嘉行自尽,昏迷不醒很久,好长时间才救回来,只是身子虚弱,养了很久才能下地走动,这之后虽然愈合了,但也总是时不时得个伤寒,郑允瑛都怕了,所以尽量忍着不去碰他。
丁嘉行听了,心中甜蜜,忍不住再次投进他怀里:“我早就好了,这两个月一次伤寒也没有了,你若不信,去找个大夫来给我瞧瞧便是了……你,你一直忍着,憋坏了可怎么办?”
郑允瑛听了这如同求欢一般的话,整个人都血脉喷张起来,声音都低沉了很多:“嘉儿……”
“嗯,我要和你做夫妻……以前我是金凤钩的时候,你每次来每次都和我做的,现在我拿掉了面具,成了丁嘉行,你就不和我做了,是不是嫌我丑了?”
郑允瑛低下头,见心爱的人用委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去,在他那道长长的疤痕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嘉儿,正因为我要和你做长久夫妻,做一生的夫妻,所以我爱惜你,珍视你……夫妻不以容颜论,更何况你在我心中比任何人都美……”
丁嘉行闻言,心中激荡起来,搂住他的脖颈,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
他终于明白,原来的确是郑允瑛爱得更深一些,不过没关系,余下的半生,自己会好好爱他。
第198章 番外 此情未完
天雨多日,天祀的京都城伊兰已经久不见日光了。
“皇子妃,您的汤。”侍女用托盘呈上了一个汤盅。
温欲雪瞧了一眼,只觉腹中饱得很,一点也没有胃口,便道:“你现在边上放着吧,等下我自会喝的。”
侍女却仍是呈着,道:“殿下,这是红豆薏米汤,最近几天天雨许久,因此需要祛湿气,这汤祛湿气是最好的了,若是凉了,恐怕就没效果了。”
温欲雪有孕在身,不仅胃口有些奇怪,连脾气也有些古怪,他听了侍女劝说的话,却是更不想喝了,斜睨她一眼,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不想喝就是不想喝!”
一旁伺候的宜贞姑姑听了,立刻瞪了那侍女一眼,语气有些严厉地说道:“你放着罢,主子该不该喝,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她原先是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如今温欲雪嫁来天祀,长乐公主不放心,便派她一同过来,她为人刚直且在宫中出事的经验丰富,因此底下的侍女内侍们都怕她。
“是。”那侍女身子一抖,慌忙将汤盅放在一旁,拿着托盘退下去了。
温欲雪坐久了,觉得腰酸,便站起身来走走,一边走一边问宜贞道:“姑姑,飞鸢还不曾回来么?今日怎么早朝去了这样久?”
宜贞一边上前搀扶他,一边道:“想必是被事情缠住了,或者被陛下叫住了也未可知,主子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奴婢陪着您到连廊上走走?”
外头一直阴雨连绵,连出去散步也不得,只能在连廊上走走,看看雨了。
温欲雪摇摇头,道:“不必了,外面到处都湿漉漉的,更何况,看雨看久了,心情不好。”说着,转身走回自己原先坐的地方,道,“还是你去把琥珀抱来,我逗逗它。”
“是。”宜贞闻言,转身出去了。
温欲雪在贵妃榻上坐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想着方才的红豆薏仁汤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当水喝了,他端起汤盅,正要喝,就见宜贞进来了,身后的侍女抱着一只白色的猫,那猫有一双晶莹剔透的黄色眼睛,因此十分有灵气,温欲雪见它懒洋洋的模样,不禁笑道:
“它成天都睡着,也睡不够。等着,我喝完汤,便来对付你……”
说着,端起汤盅要喝,然而汤匙还未碰到嘴巴,那侍女怀中的猫突然猛地睁开双眼,从侍女怀中挣脱出来,如闪电一般蹿向温欲雪,温欲雪始料未及,被它猛地扑住,手中的汤盅也“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所有的汤都洒了出来。
宜贞见状,忙拿出腰间的帕子上前给温欲雪擦手,一边擦拭一边回头呵斥那侍女:“你干什么吃52" 重生之琢玉0 ">首页 54 页, 的,连只猫也抱不住,若是弄伤了皇子妃,仔细你的皮!”
温欲雪愣了愣,一边看着地上喵喵叫的琥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姑姑,不是她的错,你看地上……”
宜贞闻言,也跟着往地上看去,只见那汤盅摔在地上,地上垫了地毯,因此汤盅并没有摔碎,但是里面的红豆薏仁汤却尽数洒了出来,而且,那汤洒在羊毛地毯上,居然起了细碎的泡沫……
这汤中有毒!
“来人,赶紧去叫巫医,还有,叫人赶紧打一盆干净的水来,快去!”宜贞心中后怕不已……今日若不熟琥珀扑出来将汤盅撞落,这汤便被温欲雪喝下去了,他如今怀着五个月身孕,喝下去之后会如何,简直不敢细想……
巫医来了之后,五皇子凤飞鸢也匆匆赶来了……他正在回府的路上时,突然有人来禀告他,说府中出事了,皇子妃差点被下了毒,他一听,心中万分焦急,立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欲雪,你如何?”凤飞鸢快步走过去,抓着温欲雪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见他似乎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的。”温欲雪对他笑了笑,“我本来的确是要喝的,结果琥珀窜出来扑到我怀里,把我手中的汤盅撞落了,就没喝、我的手也洗干净了,不碍事的。”
“那就好。”凤飞鸢听了,其实心中也是害怕,今日幸运,有琥珀这个巧合,若是来日,没有呢?他想至此,面色逐渐冷凝了下来,他朝一旁静候的巫医问道,“宫巫医,汤盅究竟是什么毒?”
那巫医乃是天祀皇室中最厉害的巫医,他恭敬地回答道:“回五皇子殿下的话,此毒乃是苗地盛产的天星毒,无色无嗅,却是十分厉害,只要喝下一丁点,就会在半个时辰之内腹痛而亡,且无药可解……”
凤飞鸢闻言,俊美的脸上越发阴沉,只道:“欲雪,是谁下的毒,你们可有察觉?”
温欲雪道:“这汤是方才一个侍女送来的,那侍女已经被宜贞绑起来了,现在正在问话呢。”
“好,我知道了。”凤飞鸢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凤飞鸢见众人都退下,便走到温欲雪身边,蹲下用手摸他隆起的小腹,温柔道:“好在不碍事,否则你们父子……”
温欲雪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道:“我幸运得很呢,不会有事的。”
凤飞鸢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地望着他:“欲雪,你本来可以做你悠闲自在的思安郡王,如今却要跟着我担惊受怕……你有没有后悔?”
温欲雪摇了摇头:“我不后悔,你就是我的归宿,不跟你来,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也没有意思呀,对不对?”
凤飞鸢的唇角微微扬起来,随即凑过头去,把耳朵凑到他的小腹上,一边听一边说:“让我听听,我们家小宝儿今天长大了没有……”
温欲雪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你今天早上上早朝之前还听了好久才走的呢,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哪里会长大?”
“说不定呢?方才他在睡觉,说不定现在就醒了,会跟他阿翁打招呼了。”凤飞鸢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又抬起头来,看着温欲雪道,“欲雪,我想给你和孩子天底下最好的……我阿娘是被他们害死的,所以我要替她报仇,我要去争夺那个最高的位子,欲雪,你会支持我吗?”
温欲雪略一怔忡,随即道:“我们大祈有一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我都嫁给你了,自然跟随你,你要当皇帝,我便陪你当皇帝,你要去要饭,我就陪你去做叫花子……我从来不怕腥风血雨,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让我孤身一人……”
凤飞鸢闻言,动情地站起身来,将他拥进怀中:“你放心,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叫你孤身一人。以后恐怕还有各种恶斗,你我二人相濡以沫,生死都在一起了。”
温欲雪环住他的腰,郑重地答应道:“好,就如此说定了。”
外面雨声潺潺,室中却暖意融融。
日后,定然还会有狂风暴雨,他们也将书写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不过,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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