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繁的反应还是淡淡的。
温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回林繁总算转过视线来了,因为没有戴眼镜,他的瞳孔显得要比常人的颜色浅上一些。
“上次的事是我没处理好,还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道歉的温饶,和从前有些相似,在被他赶出寝室之后,温饶在班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他就是这样避讳的态度,当时他不明白,现在发现那是温饶觉得内疚才会有的反应。
“对不起。”
林繁本来还是端着冷漠的态度的,本来在小巷里,也是他自己故意不还手被拖了进去,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只有温饶的态度,和他预料的不同。这比他预料的更诚恳许多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想要温声安慰他。
“我先给你配眼镜去。”温饶有点恩怨过于分明了,因为这件事产生了些愧疚,弄得他都有些无法正视林繁了。
坐在病床上的林繁,看着温饶拿着他的眼镜匆匆的跑了出去,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上翘了一些弧度。
……
温饶下楼之后,找了个眼镜店,但因为不知道林繁的度数,他刚刚又忘记问了,所以又跑回去问了一次。林繁报了一个度数给他,他跑到眼镜店里配的时候,眼镜店的人和他说是假性近视,可以不用佩戴眼镜,还推荐了几款药水给他。温饶以为林繁是近视了,才经常佩戴眼镜,听眼镜店的人这么说,还以为林繁刚才说错了,跑回去又问了一遍,林繁说的还是那个度数。
“眼镜店的人说,这个度数假性近视,可以不用戴眼镜。”
“嗯。”
“你知道啊?”
林繁说,“我眼睛做过手术,视力已经恢复了。”
温饶本来想问那干嘛还要戴眼镜,但想着戴眼镜是人家的自由,现在明显是他亏欠人家的,这种话就还是别说出口了。再次跑到眼镜店里,给林繁的镜框重新配上了镜片,又在里面清洗了一遍,才给林繁送去。
温饶看到林繁的手指将细框的眼镜接下来,戴在了鼻梁上。因为他一只手受了伤,戴的有些不方便,戴上去之后,还有指节推了推。
温饶在病房里给他削苹果,平时那些狐朋狗友给他的邀约,他一概都推了,连苏遇给他打电话,他也是跑到病房门口去接。林繁听力敏锐,温饶在门口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脸上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淡薄的笑意。
中午,温饶专门出去给他买了吃的,用保温桶装着,给林繁送了过来。
林繁说,“你不用这么麻烦。”
偏偏温饶是那种,你越不说,他想的越多越愧疚的人,所以林繁这么说了之后,他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你先吃点吧,我最近也没事的。”
林繁看着温饶脖颈上细细的汗珠和有点泛红的脸颊,保温桶透出来的热度,在此刻也变的烫手了起来。
温饶看他要坐起来,连忙站起来,抽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你小心点!”
林繁往后靠的时候,刚好碰触到了温饶的手臂,温饶忧虑的皱着眉头,手臂在林繁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蜷缩了一点,让他得以靠的舒服。林繁抬起头,看到了温饶长长的眼睫和红润的嘴唇。
“我去拿报纸给你垫着。”温饶将手抽了出来,转头出去找报纸。
林繁靠在枕头上,看着保温桶若有所思。
在他吃完饭之后,温饶还细心的把报纸收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桶。虽然林繁吃相很好,报纸上都没有掉什么饭粒。
下午的时候,苏遇找过来了一回,他对林繁印象不深,人又在国外,根本记不起来他是谁,只知道是温饶的一个朋友,打了个招呼之后,把温饶拉出去说了几句话,见说不动温饶就自己走了。林繁就坐在病房里,静静的看着书。
温饶进来的时候,看他要翻身从病床上下来,吓了一跳,过来扶住他,“你下来干嘛啊。”
林繁说,“我要去卫生间。”
温饶看他腿还受着伤,就直接搀扶着他去了,林繁也没有拒绝,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的身上。医院的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灯还特别明亮,亮的刺眼,温饶搀扶着林繁的手臂,将他扶到马桶旁,放开他的手肘,去搀扶住他的腰。
“自己能行吗?”
“嗯。”
盯着别人上厕所总归不太好,温饶在林繁解开皮带之后,就别过了头。但他对面就是镜子,灯光这么明亮,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有些尴尬,视线在四处游离,都不敢停驻。
已经解开皮带的林繁,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温饶抓着他腰的手一下子收紧,两个人贴的几乎毫无缝隙,“你小心点!”
林繁整个人都几乎靠在他的身上,他绷带里渗透出来的药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温饶因为刚才那一下,目光没忍住瞥到林繁手上握着的东西,又将脸转开了。
水声传了过来,温饶听到了林繁扣上皮带的声音,他转过头,看林繁已经穿好了裤子,就把他扶到盥洗台旁,洗了个手。
林繁看着镜子里的温饶,因为距离太近,搀扶着他的温饶,就像抱住了他一样。
哗哗的流水声,从林繁修长的手指间穿了过去。
“麻烦你了。”他这么和温饶道谢。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因为他的委托才弄出来的事。
林繁其实很久之前就想和温饶亲近了,但到目前为止,此刻是他离温饶最近的时候,他的手肘抵靠着温饶温热的胸膛,温饶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他的脖颈间吹拂散开。
温饶将林繁扶回了病床上,他下午因为有事离开了一会,回来时给林繁买了挺多水果。但他没做过什么伺候人的事,挑了个苹果削给林繁吃,削的过程中削到了手指。指腹上一下子就凝聚了一点殷红,温饶把苹果和刀放回了桌子上,自己抓着手上的手指吮吸着。
有点刺疼。
林繁看着温饶这个举动,盖在被子下的身体,居然迅速的有了反应。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处就被勒的有些发疼的。
温饶将手指从嘴巴里抽了出来,手指上已经没有血了,上面涂满了亮晶晶的唾液。林繁盯着温饶的手指,有些出神。
温饶察觉到了,望了过来。林繁没有错开目光,他反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抽屉里有创可贴。”
温饶按照他说的,从抽屉里翻出了创可贴,贴上了伤口。
林繁坐在病房里,他觉得病房里的空气开始变的燥热起来,坐在身旁的温饶,每一个小举动,都似乎放大了无数倍,到了能引起他注目的地步。尤其是温饶去上厕所,卫生间里哗啦啦放尿的声音和马桶的冲水声,都被无限的放大。
林繁从未觉得自己会这样的变态,竟然会忍不住去关注这些事。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温饶解开皮带之后,他细白的腰上,会不会也印上那种浅浅的,像是被手掌掐出来一样的红痕。
真是恶心。他这么唾弃着自己,手却无法遏制的钻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薛一寒:卑鄙!
苏遇:无耻!
林繁:只有小孩子才在意过程,大人都看结果的
第123章 他的小狼狗(56)
林繁就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因为工作的缘故搬回家去住了。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
温饶当然不可能只照顾他三天就不管了,在林繁不能自由活动之前,他还要接送他上下班,甚至晚上还要把他送进家门才能安心离开。他这样的做法,引起了林繁同事们私下的调侃。
——直接赔一笔钱多好。
律师们都觉得,钱比一切都重要。
但是林繁不缺钱,他想要的只有温饶。想要的只要一想起温饶来,他的某一处就忍受不住的发疼。
今天温饶又去接他了,搀扶着他慢慢的走出来,下楼梯的时候尤为小心。林繁很享受这种被温饶关心的感觉,虽然他身边不乏关心者和巴结者,但他这样自私的人,向来眼中只看的进自己想看的,在意的人。
“明天休假,不用来接我了。”林繁坐上车之后,这么说了句。
温饶明显松了口气,比起这种战战兢兢的接送,他更想林繁好好呆着养伤,好了之后能打消他的愧怍,“哦。”
林繁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偏着头像是在看外面的景象。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车窗上反射有温饶,他能毫无顾忌的打量上面的温饶的侧脸,观察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温饶把他送到家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繁说了句,“我想洗澡。”
温饶反应了一会,才理解过来林繁的意思——他受伤了,没办法自己洗澡。虽然这几天也没有洗澡,但有洁癖的林繁,仍旧保持着每天换上干净衣服的习惯,弄得温饶都忘记了这一茬。
“那我帮你洗吧。”温饶一直都是把他送进门就离开,还是头一次进他家。
林繁的家,装修中就透露出一种冷淡感来,黑白家具让空间显得简洁的同时,又有一种压抑感。
“汪!”楼道里忽然传来一声狗叫。
温饶是有点怕狗的,突如其来的一声,令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和他靠的很近的林繁自然察觉的出来。
温饶回过头,看到一只半人高的金毛跑过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松了一口气的,“你家里还养了狗吗?”
“嗯。”
金毛从楼上跑下来,摇着尾巴去舔林繁的手指,它也很喜欢温饶,绕着两个人吐着舌头打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希尔维养的那些狗,温饶对犬类都已经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微妙忌惮感,虽然金毛看起来很温顺,但在狗带着倒刺的舌头,呼哧呼哧的舔着他手背的时候,他的浑身还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抖。
林繁问,“你不喜欢狗吗?”
“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很复杂的感觉。
温饶扶着林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林繁说想洗澡了,温饶就扶着他去了浴室里。金毛太过黏人,温饶不得已把浴室的门关上了,这样一类,不算狭小的浴室,就成了一个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温饶看着林繁在自己面前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有点如坐针毡。
林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上衣解开之后,去脱裤子。
温饶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调好水温,拿着浴洒慢慢的帮林繁冲洗起身体来。先是大腿,然后是手臂,胸膛。
林繁因为在室内工作的缘故,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柔弱的苍白。他身上看起来没什么肌肉,当时当绷紧的时候,却能看出明显的肌肉轮廓。因为要帮他洗澡,温饶就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他一开始有些不自然,但林繁都表示的很无所谓,他也就什么也没说了。
哗啦啦的流水声,从瓷砖上冲刷过的时候,浸湿了温饶的裤腿。
而温饶的袖口,胸膛,也因为飞溅的水珠弄得有些湿润。再加上热水蒸腾制造出的热气,很快,温饶的脸颊,就和林繁的胸口一样,被炽热的温度熨的发红了。
林繁一只手握着自己的眼镜,垂着眼睛,漆黑的眼睫耷拉了下来。
雾气遮掩住了他目光看的地方。
温饶胸口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濡湿的开始往下滴水,那水珠沿着他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呼——”
绵长的呼气声,和林繁同一时刻呼出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林繁的脑子里,开始蹦出了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高中时的温饶,怯弱自卑的模样,还有那些照片,但最多的,还是现在温饶,耀眼,迷人。他幻想着温饶揭穿了他的把戏,愤怒的摔门而去,或者干脆单纯的在他面前斥责他:你才是最恶心的那个。
他一边这样恐惧着,一边起了最可耻的反应。
帮他洗澡的温饶,当然注意到了,他尴尬的将手中的浴洒偏离了一些,去冲林繁胸口的泡沫。
林繁心中没有生出任何羞耻的感觉,他的目光中甚至连波澜都没有。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在高中时他从未发觉到,到了成年时才明白自己得的一种病。名为性单恋的病。别人爱慕,喜欢这一类的情绪,无法引起他的半点关注,相反的,他喜欢自己被无视,被抵触。他也不是性冷淡,在某方面他甚至可以称的上是性饥渴。他没有什么精神洁癖,只是单纯的讨厌接近自己的人,但他是个成年的男人,他也有自己正常的欲望。
温饶就看着他的反应越来越厉害,甚至到了即使他可以避开目光,那个精神的东西也能直直的闯进自己目光中的地步。
匆匆的把他身上的泡沫冲完,把挂在一旁的浴袍给林繁穿上,温饶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临走时说了句,“你自己那个一下吧。”
林繁靠坐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衣物遮挡而格外明显的突起的话,他这副神情,温饶会以为他在事务所工作。
温饶带上门走了之后,林繁才睁开眼睛,刚才被关在浴室外面的狗摇晃着尾巴跑了进来,在床边绕着林繁打转。
狗是听不懂人话的,但是又能让说话的人,产生那种,不是自说自话的孤独感。
“你真是恶心。”林繁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是温饶?4" 被迫成为万人迷之后0 ">首页 46 页, 牧场U饩浠埃袷俏氯亩运党隼吹摹?br /> 在发现他隐秘心思之后,咬牙切齿的温饶,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