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他绝不信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走。既然到了这种境地,那间禁止进入的房间,他必须要去探一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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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钥匙
这栋别墅里面的房间基本都是有锁的, 顾思存曾经试着接近过那间禁止进入的房间, 意料之中,那间房间被紧紧锁住,想要打开要么试着从外部——比如说窗户进入,要么试着暴力破坏, 要么就只能拿到开锁的钥匙。前两条路对于现在的顾思存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实行的可能,所以他必须要拿到钥匙。
据顾思存观察, 陈尤每天都会打扫别墅的卫生, 一个房间都不会落下,但是唯独那间房间她从来没有碰过。所以他猜测,陈尤应该没有这间房间的钥匙。
这样一来,钥匙只可能在临海先生的身上。
这一天,临海先生和顾思存聊到了晚上,临海先生惯例地打算留宿。
顾思存眼见临海先生要离开,于是露出温柔的笑容,他绅士地站起身,做出请的手势。
临海先生有点惊讶于顾思存的这副架势,眼中出现一点好奇,他想要问出口, 顾思存却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向着楼上走去。
顾思存陪着临海先生一路走到了三楼,临海先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今天这是在干什么?”
顾思存轻笑:“还记得我们之前谈到的吗,爱丽丝和亚伦。”
亚伦是临海先生一本西幻中的男主角, 爱丽丝则是里面的女主角。爱丽丝是贵族千金,亚伦则是个穷困的贫民,他们在战火纷飞中相遇相知相恋,但是离开战场之后,两人的身份差距便凸显出来,爱丽丝的父母绝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最后爱丽丝想尽办法说服了父母,然后对亚伦提出要求,只要他能在一个月内每一天都按时安全地将她送回家,她就嫁给他。
这个要求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其实是爱丽丝父母对亚伦的一个考验,在亚伦送爱丽丝回家的路上,爱丽丝的父母设置了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障碍,大多数甚至会危及性命。但是亚伦最后还是成功地熬过了这三十天。
临海先生懂了顾思存意思,然后挑眉:“你把我当成爱丽丝?”
顾思存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只是觉得我很像亚伦。”
穷困、卑微、低下,相比身份高贵、美貌无双又才华横溢的爱丽丝,简直被比到了尘埃里。
临海先生没想到顾思存会这么说,一时愣神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临海先生的卧房门口。
卧房房门的门把上,挂着好大一串千纸鹤。这也是临海先生中描写过的场景,是女主送给男主的礼物。
顾思存笑:“我笨手笨脚,可能叠的不太好,希望你喜欢。”
临海先生拿起那串千纸鹤,顾思存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上面的每一个千纸鹤都能看出叠的很用心,边角都十分的整齐。
临海先生盯着这一大串千纸鹤,愣住了。
顾思存说:“快去睡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临海先生下意识地听从了顾思存的话,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不过刚打开他就回过了神,没有推开房门。
顾思存也并没有让临海先生为难,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晚安。”然后便下了楼。
临海先生进了房间之后,将手中的纸鹤放在了桌子上,他想起里的情节,犹豫了一会,拆开了一只纸鹤。
果不其然,纸鹤被拆开后像里描写的那般,写有字迹。临海先生按照从上往下的顺序将纸鹤拆开,里面所写的一个个短句就组成了一封信。
临海先生看信的时候,顾思存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现在已经确定钥匙在临海先生的身上,那么就该执行下一步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每天顾思存精神都不太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到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于是找到陈尤,说:“陈尤,有安眠药?”
顾思存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憔悴,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两眼无神,眼下还有浓厚的黑眼圈。
顾思存说:“之前就有些失眠,最近情况好像又加重了。”
顾思存倒是没有说谎,自从他被囚禁在这里之后,他的睡眠情况就一直不好,失眠已经成了常态。不过当然,最近这么严重的情况是他伪装出来的。
陈尤也知道顾思存失眠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会变得这么严重。她翻找了一阵,递给顾思存一盒安眠药。
顾思存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回了房间。
之后几天顾思存失眠的状况似乎得到了改善,但是没多久这些安眠药就好像逐渐失效了,顾思存又找到了陈尤:“还有效果强一点吗?”
“对身体有害。”陈尤说。
顾思存揉着太阳穴,满脸无奈:“但是在这样下去,我害怕我会猝死。”
陈尤抿了抿唇,还是把更强效的安眠药递给了顾思存。
“需要医生吗?”下午茶的时间,临海先生问顾思存。
顾思存摇了摇头:“没事,在这里找医生也不方便,换了安眠药之后,我现在情况好多了。”说是好多了,但是那憔悴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实在是缺乏说服力。
不过顾思存说的没错,临海先生把他囚禁在这里,自然要保证隐秘性,如果贸然去找医生的话,确实会有一定风险。
最后临海先生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临海先生又决定留宿。临到两人分别之时,顾思存的神色间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唇,最后说:“那个,能请你和我待在一个房间吗?”
临海先生愣住,半晌确认:“……什么?”
顾思存显然尴尬到了极点,他躲开临海先生的视线,沉默了一会,才说:“一个人在房间,我总会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然后又连忙补充,“你睡在床上,我睡沙发就可以。”
见临海先生半晌不曾说话。
顾思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抱歉,其实安眠药也……”
顾思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临海先生说:“好。”
顾思存愣住:“……什么?”
临海先生说:“我答应你。”然后率先上了楼。
顾思存呆滞了一会,连忙跟在了临海先生身后,他连声地说着“谢谢”,脸上不由自主便露出了笑容。
临海先生余光瞟见顾思存表情,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子,但是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起来。
到了房间之后,顾思存到外面捣鼓了一阵,然后端上来两杯牛奶,笑容温柔:“这个喝了助眠。”
临海先生挑眉:“我没有失眠。”
顾思存说:“那就当我感谢你今天帮我,收了我这份谢礼,好不好?”
“这也太廉价了。”这样说着,临海先生还是接过牛奶喝了下去。
顾思存也将自己的那杯喝完了,然后两人各自上床。顾思存如他所说那般,十分自觉地躺到了沙发上,临海先生也没有跟他客气,一人便霸占了整张床。
……
第二天早晨起床,顾思存对着临海先生露出感激的神色:“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临海先生轻咳了一下,最后还是问:“有好点吗?”
顾思存的脸色看起来要比之前好一点,他带着笑容点了点头:“比之前好多了,多亏你在,谢谢。”
临海先生一时没有说话,最后他又咳了一下,沉默了会,说:“……下次我可以继续陪你。”
然后临海先生不等顾思存回应便转身离开了。顾思存笑着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没有分毫笑意。
第二天,临海先生又在别墅留宿了。这一次顾思存没有主动要求,他便到了顾思存的房间。
顾思存有点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他的嘴角忍不住带上笑容:“谢谢你。”
临海先生神色有点别扭,没有回应顾思存的感谢。
顾思存不以为意,没一会,又端来两杯牛奶。两人各自喝下之后,便像之前一样,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凌晨一点,睡眠正深,顾思存从沙发坐上起来,他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临海先生的身边。
临海先生对顾思存的警惕心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逐渐消弭,昨天顾思存就试探过,临海先生喝了那杯含有安眠药的牛奶之后,睡得很沉,而他的钥匙则被他压在枕头下。今天顾思存加大了安眠药剂量,此刻临海先生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顾思存动作轻缓但流畅地取出了钥匙,这样的动作他已经模拟了不知道多少遍。当顾思存取出钥匙之后,临海先生依旧睡得很沉。
顾思存近乎无声地打开了房门,走到了三楼,停在了那间禁止进入的房间门口,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野性逢凉的地雷!=3=
☆、医生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万里无云的晴朗,顾思存坐在阳台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望着远方, 一双眼眸深邃而晦暗,焦点不知落在何处。
带跟小皮鞋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 顾思存缺乏表情到冷漠的面容便逐渐柔和, 他的嘴角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缓缓回头,双眼微弯, 阳光落在他的眼中, 更添几分温柔的暖意:“先生。”
临海先生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裙子,长发及腰,看起来高挑美丽, 从外表上半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性别。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
顾思存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困惑和讶然:“这是……?”
临海先生言简意赅:“医生。”
顾思存显得更加惊讶了, 而在短暂的惊讶之后, 他很快明白了这个医生是为谁而来, 他的视线放到了临海先生身上,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谢谢。”
临海先生没有回应顾思存,只是有点别扭地移开视线,然后对医生说:“看看他怎么回事。”
医生坐到了顾思存的对面,先是测量了一些他的身体数据, 然后便开始询问他的症状。顾思存非常配合地一一回答。
会诊完毕之后,医生开了一些药给顾思存,然后对临海先生说:“他的症状主要还是由于心理问题引起的,我开的这些药治标不治本,要想根治还需要调整病人的心理状态。如果在你的陪伴下能够增加他的安全感,那么不妨继续下去。”
临海先生送走了医生,回来的时候,顾思存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杯倒满的热茶。顾思存露出微笑,对着临海先生眨了眨眼:“请用。”
临海先生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说:“按时吃药。”
“我会的。”顾思存也喝了一口茶,“就算我不想吃,陈尤也会让我吃的。”热茶氤氲的雾气升腾而上,半挡住顾思存的脸,让他的神情变得模糊起来。
临海先生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他看着顾思存,很直接地问:“你不开心?”
顾思存笑了笑,否认的很快:“没有。”
这反倒让临海先生笃定了,他没有理会顾思存的否认,而是问:“为什么?”
顾思存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对我来说,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临海先生盯着顾思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顾思存掩饰般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强笑了两下:“你真的要听?都说了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
看着临海先生固执的眼神,顾思存终于开口:“最开始被关进这里的时候,陈尤每天都会给我打药,不管我怎么挣扎反抗。打完药之后,我就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瘫在床上。那时候真觉得,活着还不如去死,只可惜,我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说好笑不好笑?”
顾思存的声音喑哑而干涩,明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客观陈述,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临海先生沉默了。
顾思存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缠,他掩饰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都过去了,现在我活得挺好。”然后很快地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临海先生眼瞳深深,里面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突然轻轻牵住了顾思存的手:“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算把以前的所有都抹杀,这是认定了他是斯德哥尔摩患者,然后等着他感激涕零吗?真是令人作呕啊。简直又虚伪,又恶心,又丑陋。
顾思存感觉胃里翻涌到快要吐出来,他垂眸看着两人相接的手,半晌抬起头,回握住临海先生,然后露出一个温暖而柔软的笑:“我相信你。”
临海先生的面容变得柔和,眼中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和谐。
顾思存对临海先生永远都是温柔的感激的包容的,临海先生对顾思存的态度则变得越来越好,在顾思存面前,他逐渐软化了身上那些尖锐的刺,眼中阴沉的雾霾渐散,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多。
临海先生越开心,顾思存就越痛苦。不过他一直忍耐着,完美地伪装着,用着从未有过的耐心等待着,终于,他觉得合适的时机到了——他要告诉临海先生,他进了那间禁止进入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野性逢凉的地雷!么么哒
☆、过去
在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结束之后, 顾思存收敛了笑意, 然后非常直接地说:“我进了那间房间。”
临海先生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在和顾思存对视几秒之后, 他方才意识到顾思存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