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荼毒祖国未来的花朵,他早早地将烟灭了,在车外企图将自己一身的烟味吹散。
王天赐并没有等太久,他不是第一次来接这两个小家伙,幼师负责任地将每一个小孩子都亲手递到家长的手里,他进门去接两个龙凤胎,远远地便看见两个孩子像自己扑过来,王天赐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全部搂在自己孩子。两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两个大号的汤圆一般,王天赐看着他们向自己扑过来,然后塞在自己怀里,感觉到一种神奇的治愈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空荡荡的胸腔填充地满满当当。
姜家应该是有双生子的基因,他曾经想过,如果姜越按部就班地娶妻生子,应该也有很大几率一次性生下两个孩子。
“舅舅!”
“舅舅!”
“哎!”王天赐应了一声,两个孩子左右各一个亲地自己满脸口水,但是不得不说王天赐对此很是受用,他笑着一把将两个孩子放在臂弯里抱了起来。
“等等,还有一个舅舅!”小丫头抱着王天赐了脖子道。
“陆姚。”
这一声像是穿越了无数岁月悠悠抵达了自己的耳边,恍若隔世。
“原来他还真是媛媛和圈圈的舅舅啊。”幼师站出来解释道,“因为我看这面生,就没敢将两个孩子交给他,看你们认识我就放心了。”
“嗯,麻烦老师了。”王天赐转过身,坦荡荡地看着姜越,十年没见,要说一点没变也不可能,但是要是让他说他又说不出来哪里有点不一样了。姜越一张脸有一半都埋在深灰色的羊毛围巾下,头发有些长了1,发丝软软地,耷拉在额前,鼻尖冻得有点红,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一点,灵动地像是雪地丛林里忽然跳出来的一只麋鹿。
“好久不见。”
“嗯。”姜越嗯了一声。
“我没想到你能来。”
“我也是突发奇想,没打一声招呼,是我唐突了。”
“到我那里坐坐?”王天赐建议道,以往蒋欣忙的分不开身的时候,两个孩子就会在他那里,有时候甚至还会过夜。他并不是随口一说,但是没想到姜越会答应。
免不了有些尴尬,但是两个孩子闹腾了些,将尴尬的氛围冲淡了不少。回去的路上,王天赐顺路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准备做火锅吃。冷冷的冬天要吃热热的火锅才对。
“这次回来呆多久?”
“不走了。”
王天赐有一瞬间的惊讶,姜昕本来想让自己当说客,如此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何南山怎么同意跟你一起回来的。”
“他不回啊。”姜越无所谓地说着,一边挑着食材。“你们……”
“对啊,别说了,前两天分手了。”
就在前两天,难道是因为一个想回国一个要留在外地发展的原因?王天赐忍不住揣测,但是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应该因为这个就分道扬镳啊。虽然有种捡漏的庆幸——看吧,兜兜转转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但是他也忍不住有点担心,是因为分手想要回家疗伤吗?他们两个感情水到渠成,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会因为什么分手呢?
所以……终于轮到自己这个备胎出马了?
王天赐心怀鬼胎,心不在焉。
老实说,他还是没有办法在看见姜越后熟练地控制自己的心跳,两个人分开后,时间就像是暂停在了毕业那一年的夏天,在见到他后自己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那……姜越会接受自己吗?
第53章 第 53 章
小区是一个高档小区,据说有许多明星都居住在这里。这寸土寸金的低价,由此可见王天赐这些年来生活的还算不错,姜越是不知道王天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年混到如今了地步的,这次相遇实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知道两个人迟早会相遇,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身边还有两个大吵大闹的孩子。关于王天赐的一切他都是从姜昕口中得知的,他知道如今两个人的关系算是不错,好到怀疑这些年来妹妹是不是还对这个人余情未了。
真是闹了一个乌龙,自己妹妹喜欢的人居然喜欢自己。
姜越这么一想,随即摇了摇头,十年太久了,旧事重提只能当做笑话一笑而过。
王天赐家里有一张超级大的餐桌,大到几乎可以容纳一二十人,奇怪,王天赐并不是那种热爱交友的性格,姜越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王天赐正十分熟练地清洗食材,它问来电磁锅,将火锅底料放进去。
“我记得你好像没有特不吃的,海鲜我没有买,你对虾过敏……”
“我对虾过敏?”姜越这个当事人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对虾过敏了。
“不是吗?我记得又一次你外卖吃了虾,第二天就会流鼻涕,将我的抽纸都用干净。”那还是两个人同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换言之就是已经超级久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他那个时候一心想要攻略这个小绵羊,于是便总是不自觉地就将他的事情放在自己脑子里了,倒还真不是他一直惦记着这个白月光……好吧,是有一定的原因啦,但是究根究底还是他的记性好。
有的人对过敏反应并不是很激烈,有时候虽然有相关过敏反应但是并没有仔细去想源头。所以他猜姜越是这种情况。
姜越听后,很沉默,他的确有过这种情况,但是一直懒得去想是怎么回事,反正到最后都会自己好起来,连何南山都没有察觉的事情,居然被自己的高中同桌知道了。
汤水滚了,王天赐从厨房里出来,将食材往下放。
这一次纯属的王天赐一时心血来潮,他想吃,且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口舌之欲,就像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临近期末的图书馆挤满了人,中央空调哄哄地往外吐着暖气,让人昏昏欲睡。外面的鹅毛大雪,非常大的大雪,他无法抑制自己疯狂想要吃对面小吃街上一位大叔卖的冰糖葫芦的欲望。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理智与欲望的搏斗,他裹紧了自己身上了棉服,踩着厚厚的积雪出发了。
人总是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刻忽然涌起口腹之欲,踏出门的时候就是任命了。
人这一生,应当不遗余力取悦自己。这是他在彻底失去姜越之后得出的一个道理,或许,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更遑论失去了。
不真实,非常不真实。
就像书里看到的那样,人生最美好的三个词:失而复得、久别重逢、虚惊一场。
两个孩子想要吃面,对于这两个孩子的要求他一向是有求必应,打开冰箱,里面骨碌碌滚出来一盒罐头,冰箱里塞得太满了,他像是一个仓鼠一般堆砌着也许自己并不需要的食材。
姜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才会将每一天都当卓世界末日来过。以前王天赐家境并不好,所以才会在自己有能力了之后疯狂填满自己空虚的内心吧。
沙发上,闹够了的两个孩子已经开始眠梦了。姜越起身,依靠在厨房门边,说:“别做了,孩子都睡着了。”
抽油烟机的声音有点大,王天赐想换掉很久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便一直没有实施,于是他便没有听见这一句话。水里的面开始滚,王天赐熟练地往里面打了两颗鸡蛋。
看得出来,他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姜越只得走过去,将王天赐手中的锅铲拿开,又重复了一遍。
“是吗?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啊。”网天赐笑的有些勉强,锅里白的面条,青的青菜,两颗鸡蛋还没有凝固,煞是好看。
“不会,交给我就好。”
……
门铃响的时候,王天赐的晚饭才刚刚开始。
开门一看,是姜昕来了,这个时候正好应该是来接孩子的。
“哥?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孩子,遇见了老同学就一起蹭饭来了呗。”姜越眯着眼睛,抿嘴一笑,手中还捧着装着面的碗。
“你还真是,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上午。”
“那你还真是马不停蹄地来蹭饭了哈。”姜昕打趣道,看两个孩子睡了之后,抱了一个大的,王天赐说要抱一个,一起送她下楼。没想到被姜越截了胡。
“我来吧。”
“这么赶的吗?不多坐一会儿?
“不了,孩子他爸今天回来了,想看看孩子。”姜昕笑道。
一起送下了楼,姜昕问姜越:“哥,你们不再聚一下吗?”
“不了,改天吧。”
“是不是下雪了啊?”姜昕抬起头看天,说到底还是有女孩子的一股子天真烂漫在,“快快
快,不要再磨磨唧唧亲亲我我了,我要赶紧回家了,初雪和相爱的人一起淋学可以寓意白头到老哦。”姜昕兴奋道。
“要不要这么虐狗?”王天赐控诉道。
“姚哥哥你也要加油啊,初雪赶紧和喜欢的人告白吧,听说一定会成功哦。”
他总觉得一个人看着别人走实在是太凄凉了,于是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煮着东西呢。”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气氛被一扫而光,如今再面对空荡荡的家里的确有点凄凄惨惨王天赐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碗里咬了一口的荷包蛋孤零零地躺在碗里,电磁锅里的汤仍旧咕嘟咕嘟地煮着。
忽然一个巨大的烟花在落地窗前炸开,王天赐赶紧去冰箱里翻出了一罐啤酒,超级大的双开门,里面掉出来的东西也不捡,又一个健步冲到落地窗前。
他举起啤酒罐,刚好最后一个烟花落下,巨大了落地窗迅速恢复了平静。
“敬初雪。”
“敬久别重逢。”
说完后,他打开了易拉罐,冰凉的啤酒入喉,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它是怎样一点点流进胃里的。自己兴冲冲做好的饭他忽然没有了兴致,真是这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自己那一天费劲地去买糖葫芦,去因为天气太冷,买冰糖葫芦的大叔根本就没有过来一样,虽然自己后来又买了许多小吃,混沌、煎饼、烧烤……但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也就是一根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一样。
门铃忽然响起来了,王天赐心下一动,疑惑地起身开门。
是姜越。
“你怎么回来了?”
姜越还是将自己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他说什么?说因为觉得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太可惜了?还是因为自己只吃了一口的荷包蛋异常地好吃,所以让自己回来。还是说因为觉得他一个人太可怜了,自己不太忍心?
于是他只是摸了摸鼻尖,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
王天赐以为他只是忘记带东西了,没有想到居然是他自己愿意来的,这其中差别可就大了。
他侧身将人让进来,还是懵的。
“哎。家里都还没有收拾好,所以劳烦你收留我一晚了。”姜越脱了围巾,感觉室内温度比之前还要高,“毕业之后,许多朋友都丢了,转过头发现,只有你可以让我叨扰了。”
“你喝酒啦?”姜越惊奇道,“我也想喝。”
“你酒量不好,少喝一点。”王天赐这样说着,乖乖地去给他拿啤酒。
也不是真的想要喝酒,只是心中有些东西需要借助一种渠道发泄出来,酒壮怂人胆,有些事他不能跟别人讲,憋在心里难受。说是没有私心也是假的,他也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曾经被人喜欢过的感觉作祟,这个人从来不会拒绝他。
“说说吧。”
“突然回国肯定是因为何南山吧。”
姜越捏了捏易拉罐,没有打开,又将它放回桌子上了。
“何南山出轨了,被我抓了个正着,就在我们夜晚睡觉的那一张床上,我觉得恶心。”像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讲,“都说七年之痒,我和何南山在一起十一年了,我觉得这十一年就是一个笑话。”
姜越吃了一口橘子,视线看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看不见雪。
“我觉得我需要安慰,我的十一年全是他,抽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应该庆幸,早早抽离出来,余下还有好多个十一年呢。”
王天赐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庆祝你脱离渣男。”王天赐半开玩笑说,“如果你跟了我,哪里还会出这些事,我一定对我老婆很好。”汤里的毛肚熟了,王天赐将他夹起来,然后放进了姜越碗里,
这一世一世的轮回教会他一个道理:爱而不得是人生的常态。
“那如果我回头还有机会吗?”
王天赐怔了一下,筷子里的毛肚趁机逃里出去,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找到他一定会煮老的,但是他没动。这是自从姜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看不见底。
所有玩笑话说出来都有一定的认真成分,是对方的故意试探也好,是不经意一说也罢。王天赐从新低头寻找那一片消失的毛肚。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论是何种原因,他都只是想借自己惩罚某个人。
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把戏——你看,我也不是没有人要,离开你,我也可以过的很好,甚至可以立马找到新欢。
虽然他对此喜闻乐见,毕竟自己的白月光没有去找别人。
“喏”王天赐嘴边递过来一瓣橘子,像是婴儿本能地寻找母乳一般,他顺从地想要去咬,那橘子便越来越远,直至贴近姜越的嘴唇,他可以确定,姜越这是在勾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