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见薛遥一脸崩溃,赶忙上前捂住五皇子的嘴:“别说了五哥!这些事, 该懂的时候老七会自己问的。”
“老七已经在问了。”七皇子一脸好奇。
“殿下怎么还能听见!”薛遥更加用力的抱紧殿下的脑袋!
小胖崽婴儿肥的脸颊被他挤得小嘴都嘟了起来, 景象十分委屈了。
被迫嘟着嘴的七皇子目光威严,注视不肯松手的傻遥遥, 口齿不清地下令:“凤(放)肆,松手,殿下哟(要)听五哥说!”
老父亲根本不能容忍孩子听这些成人话题, 态度坚决的拒绝:“乖乖地殿下是不能听这些的,今天回去多喂一碗奶,咱们不听五哥讲了好不好?”
五皇子和六皇子:“……”
身为男人怎么会对这种事轻易妥协!
就算是一百碗甜奶,七弟也会坚定拒绝的!
“好。”七皇子立即接受了傻遥遥的贿赂。
“就当我没有这个弟弟。”五皇子神色沧桑的望向远方。
六皇子叹息着摇摇头, 又看向还跪在职房角落的高手太监, 回头对薛遥道:“遥遥,咱们帮帮他,让大哥把他调去惠妃宫里当差。”
“万万不可!”薛遥连忙解释道:“这点小事,交给我打点就好, 太子殿下出面反而会引起下人重视,万一有人调查到此人从前与惠妃相识,传出闲话,反而不妥。”
五皇子觉得有道理,皱眉问:“那怎么才能不让人怀疑?”
薛遥想了想,回答道:“我明日去惠妃宫里,看看有没有想去太子殿当差的小公公,到时候我以那个小太监打点为由,把这位高手换去惠妃宫里,多半没人会注意他。”
太子身边当然比冷宫妃子身边当差更有前途,不怕找不着削尖脑袋想换差事的太监,假装高手太监是被换走的倒霉蛋,自然就不会惹人注意了。
*
太子午歇醒过来,睁眼就瞧见妻子侧躺在身边,正傻乎乎地看着他。
目光对上的一瞬,太子妃红着脸把视线垂下去了,起身准备给丈夫更衣。
起身的时候,她衣服在床上拧乱了,上衣往束腰上提了一截,前襟松散滑落了一截,露出锁骨下令人遐想的暗影丰腴。
这若隐若现的一幕,让刚睡醒的太子爷目光里翻涌起暗暗的侵略气息。
太子妃赶忙理好前襟,以免自己的失仪,导致丈夫白日宣淫。
熟读女四书的女人,本就习惯把丈夫的不是往自己身上揽,白日丈夫起邪念,也要归咎于自己不检点。
她嫁了个找不着半分不是的男人,论品貌气度谈吐,都让她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愈发配不上他,所以平日里,太子妃一举一动都显得过分拘谨的端庄。
这种端庄是能给男人降火的。
可血气方刚的男人多半不喜欢这种降火方式。
自幼在宫里长大,陆锦安早看腻了这些规规矩矩的好姑娘,这是他对妻子始终怜悯多于爱情的原因——
妻子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好像随时被一整个军队围观一样的拘束,笨拙又扭捏。
夜晚入帐前,太子妃还要先让宫女灭灯才脱里衣……
结婚三年,陆锦安都没见过她衣服下面的样子,完全是靠手感和想象力,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妻子。
虽说是皇子,陆锦安少年时期也没少偷看春宫话本之类的“有害读物”,心里对床笫之欢的期盼,并不是现在这样。
他并不期待一个在欢爱时,宁可咬破嘴唇、撕坏床褥,都不敢大方叫出声的女人。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了她,就有责任接受这女人的性格。
少年时代对女人的幻想,就永远留在想象之中也罢。
太子妃轻手轻脚帮丈夫扣上腰带。
整理前襟时,目光落在太子下巴尖,她轻声说:“妾身这两年来吃用都有母后的赏赐,攒下不少细软无处花用,就兑了银票,殿下试行的粮仓不少地方要花银子,刚好能让妾身这点积蓄用在正途,也算是替老百姓出一份力……”
说完,她从袖袋里翻出一只打了死结的荷包,低着头递到陆锦安面前,不敢跟丈夫对视,像是怕他嫌自己出手寒酸。
陆锦安原本板着脸想要拒绝,却被妻子这痴憨的举动惹得嗤笑一声,垂眸看了眼荷包,发现打了死结。
依他对妻子的了解,荷包里估计是有什么让她不想当面谈论的东西。
出于好奇,陆锦安接过荷包,也不说肯不肯收,直接暴力扯断了死结,抖出里头折得方正的三张银票,打开一看,他脸色霎时变了。
太子一双凤目威严地看向妻子:“你哪来这么多积蓄?”
太子妃急忙解释:“妾身这两年……”
“你就算两年不吃不喝分文不花,也攒不了这么多银子。”太子憋着怒火,嗓音没了刻意的温柔,低头盯着妻子质问道:“你动自己的嫁妆了。”
“没有!”太子妃慌忙抬头否认:“这些钱多半都是这两年攒下来的,还有……爷从前送妾身的头面。”
陆锦安一愣,抬起目光看向妻子头上的钗环,居然都是些廉价首饰,还有根他从金陵带回的桂花陶瓷发簪,一脑袋首饰加起来不足十两银子的廉价感。
“你把孤送你的头面都卖了?”陆锦安一脸惊愕!
太子妃嗓音有点发颤:“还剩好些呢!头面太多了,妾身用不上,总搁着不戴,成色也不好了,不如拿去给受灾百姓救急。”
“你……”陆锦安简直无话可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弯身抓起妻子的手,把银票塞还给她,命令道:“去把首饰换回来。”
太子妃仰头看他:“妾身用不了这么些头面。”
陆锦安平心静气跟她讲道理:“你在孤面前寒碜点也就罢了,若是让父皇母后发现你成天带一头这样的东西,叫孤如何解释?”
太子妃本只想用自己的首饰换些银两,支持补贴丈夫试行新政,此刻经太子一提醒,才想到这些头面不止是自己的财物,也是丈夫的脸面。
自己成天在皇后身边伺候,迟早会被发现首饰的问题,皇后没准会责问太子!
太子妃脸色一白。
女四书没教她如何帮丈夫解决新政方面的困难,她却总想着帮忙,能做的只有想方设法压缩自己的吃用,贴补丈夫,不料竟然犯了蠢,心里顿时自责万分,眼眶都红了,无措地仰头盯着丈夫。
陆锦安再一次被妻子受惊的目光揉酥了心肠。
两年前她第二次小产后,撑着身子下床迎接他回殿时,也是这一副“妾身罪该万死”的歉意神色。
“又不是什么大事。”陆锦安坐到床边,招手让妻子坐到自己腿上,把银票塞进荷包,放在她掌心:“把头面都赎回来,能赎回多少算多少。”
太子妃低着头嗯了一声,嗓音里还带几分哭腔。
太子不会哄女人,低着头琢磨半天,又补充一句:“孤往后会再给你买。”
本来是想要哄她,没想到太子妃一听这话,彻底压抑不住情绪,咬着下唇还是哭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太子这么绞尽脑汁的哄,何况才刚犯蠢,干了错事,挨骂才是应该的。
小时候要是娘犯了错,爹在外人面前给脸,半夜在房里还是能听见爹呵斥教训娘。
不知道为什么,陆锦安从没有那么大声对她说过话。
女人是不能被男人这么娇惯的,一旦习惯了,就受不了冷落。
她想锦安以后当了皇帝,会拉着好多好多比她年轻水嫩的姑娘,坐在他这双矫健有力的长腿上,也温柔地告诉她们“朕往后会再给你买”。
就这个,想到这个,太子妃就哭得止不住了,已经被宠坏了,竟敢当着太子的面哭出鼻涕泡。
“别哭了苒苒。”陆锦安不明白为什么越哄妻子哭得越来劲,愈发手足无措了。
好丈夫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
*
调派高手太监的事,薛遥三天就办妥了。
内务总管太监册子上记录的高手太监,名字叫张狗蛋,家中排行老四。
这可能是这位神秘高手特别神秘、死活不肯透露全名的原因。
原著中五皇子都一直称呼高手太监“张四”,带兵出征临走前,也只喊了他一次“师父”。
薛遥决定称呼高手太监“老张”,虽然论年纪,这么称呼有些不妥,但怎么着都比亲切地喊他“狗蛋”好些吧。
高手老张被老太监骗走的那四百多两银子,薛遥还没讨回来,毕竟是太子殿,只能下次去拜访时,再找那位老骗子算账。
对于薛遥的帮助,高手老张是这么回应的——“我欠你一条命,以后用得上我就叫一声。”
薛遥其实早有计划,如果平榕县的问题太子没解决,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察看情况。
灾县民风彪悍且迷信,如果能带着高手老张一起去,自己行事会方便很多。
关于瘟疫,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薛遥先安排老张每隔三日,去后花园教小皇子们训练基础功。
本以为小胖崽会用“我好疲惫”推辞课外训练,没想到,听说老张要亲自当教头,小胖崽都没要牛奶哄,就兴冲冲地赶去了约定地点。
这么看来龙傲天幼崽还是有点上进心的,平时不想跟着教头训练,八成是觉得那些皇家教头功夫不够好。
高手老张的第一堂课,并没有传授轻功绝学,而是要求小皇子们分别用十八种武器,跟他过三招。
五皇子对此表示不解:“教头说,习武要打牢基础,枪棍锤鞭咱们都没有开始练呢,不能这么一骨碌混在一起学。”
“我没有要教你们十八种兵器。”老张一脸傲然地开口:“习武要打牢基础是没错,但你得先找对方向,选一个最能发挥自己长处的兵器,不同兵器要练的基础大相径庭,你们都处在可塑性最强的年纪,有多少时间耽搁在无用功上?”
六皇子忙道:“我想学剑术,跟大哥一样!就算天赋不足,我也可以用努力填补。”
老张摇摇头:“努力可以让人变强,天赋能让人事半功倍,二者结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有些人天生在不同兵器领域里有天赋,更多人不那么幸运。挖掘最适合徒弟的天赋,才是当师父最重要的责任,这句话是一位隐居高人对我说过的,你们若是要学我的本事,就得忘记自己的身份,乖乖听师父的话。”
三位小皇子脸上都写着不开心。
“那我们先用剑跟你过招!”五皇子对老张说。
“没问题。”老张眉头紧锁,严肃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起上吧,三招内,武器没脱手的人,就算有剑术天赋。”
三位小皇子闻言紧张地交换了眼神,各自去挑了长剑,死死握在手里。
薛遥心情十分紧张。
照理说,小胖崽是有剑术天赋的,否则也不会被剑圣追着求着传授自己一身绝学。
但是……
殿下现在被他养得这么胖……
胳膊腿施展得开吗?
老父亲望向崽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准备好了吗?”五皇子举剑准备出击。
“好了!”六皇子和七皇子同时应声。
“看招!”
三位皇子同时出招,朝老张袭去——
薛遥虽然睁大了眼睛,却还是没看清老张的动作,只见他在三个小皇子的夹击之下,蛇一般油滑躲闪——
“呛啷”一阵,铁剑坠地声之后,老张迅雷不及掩耳地结束了以一敌三的试炼。
五皇子捂着被扭疼的手腕,看一眼不远处自己被打落的长剑,脸色渐渐涨红。
六皇子手里的剑已经被老张夺走,左边膝盖窝被踹了一脚,腿有些发颤。
老张提着六皇子的剑,转头惊讶地看向最胖的那个小皇子,感叹道:“殿下的身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哼。”七皇子一挥手中长剑,剑身一抖,嗓音冷傲地开口:“再来三招,爷照样躲得过。”
薛遥一脸绝望地盯着殿下小胖脸上的鞋印,叹了口气:“殿下,脸疼不疼?”
“疼!”七皇子实在撑不下去了,一把扔了剑,委屈地捂着被老张一脚踹红了的小脸,冲向傻遥遥求抱抱!
第70章
薛遥轻轻为小胖崽擦掉脸上的灰, 又对着发红的地方吹了吹。
七皇子被吹得一眯眼, 有点痒,抬手挠了挠,有觉得疼, 立即一瘪嘴。
看来踹得不轻。
薛遥憋不住了, 气哼哼地转头看向老张。
再怎么着也不能踹皇子的脸啊!
虽然有“练武过程中碰撞摔打无责”的规矩,但皇家教头不会用铁器跟皇子过招, 多是用细长软鞭或轻木棍点到为止,没人敢这么拳脚一起上。
老张看出了薛遥的埋怨, 不等问罪, 就先开口辩解:“诸位殿下与薛公子的恩情,我张四无以为报, 难得诸位瞧得上我这身功夫,我自当倾囊相授!
只是,学功夫就得有师徒的规矩, 才能成事。师父的名分我配不上,师父该做的事,我却不得不做,点到即止的训练方式万万使不得, 进步缓慢, 还严重影响实战能力。
我曾亲眼见过太子爷跟皇家教头闹着玩儿似的过招几回合,两人互相都怕伤着对方,这样的训练方法,当真是浪费了太子这练武奇才。”
六皇子脸色一变, 不满地争辩:“大哥功夫好得很,对教头礼让,才没出实招,如果动起真格的,大哥能以一敌百!”
老张点点头:“太子功夫是不错,这也得看对手是谁。”
“你意思是大哥打不过你?”五皇子问。
老张颔首回道:“恕奴婢狂妄,凭太子殿下在殿中练习时表现出的身法判断,倘若全力以赴,我至少能与他打个平手。而他表现出的武学天赋,显然比我高出不知多少,若不是皇家教头死板的训练方法,以太子的天赋,当真能以一敌一百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