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解释,但我很伤心啊,阿越。”时辰凑过来,像一只大狗弯下身体一样趴在他肩头,脸上带着故意流露的委屈,“我需要补偿。”
白越知道他没有真生气,但对于无意识撒娇的爱人毫无办法,于是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补偿你,好了吗?”
“不够。”时辰抱着他的腰,“太敷衍了阿越。”
白越于是给了他一个货真价实的吻,很快被反客为主,变得绵长又湿润,带着很多黏腻的水声。
时辰终于略略满足,笑着直起腰,拥抱着他的恋人双双坐在床边,然后邀功似的把他今天怎么收拾宋千楠和路浩天的事情讲了,又说:“我给了路建山方向,他要是还查不出来宋千楠有什么蹊跷,趁早别当上将了。之后宋千楠我们不用管了,我看着他肯定背地里利用路家干了不少事情,路建山能放过他狼都能改吃素了。解气了没?”
白越从时辰的讲述里才终于闹明白路浩天到底为什么突然就恨得要弄死他,觉得特别没意思:“还成吧,这个宋千楠说到底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哪怕是他在后面撺掇路浩天,我对他也没什么感觉。现在他没了精神力,过去做的事情也暴露出来了,之后我们不用脏了手,就看路家怎么收拾他吧。倒是路浩天,不管宋千楠背地里怎么颠倒黑白,路浩天才是那个真正动手的人。要不是他又蠢又轻信,而且这么多年朋友,居然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给我定罪,宋千楠再怎么撺掇也没用。”
时辰听明白了。宋千楠对白越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他使坏,白越觉得恶心厌恶,但其实从没把这么个人看在眼里,只当是个小角色——想想宋千楠一心把白越当成假想敌,结果白越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估计宋千楠知道了会更憋屈,气都能把自己气死。
但是路浩天不同,和白越是从小的朋友,虽然白越在这么多世的轮转中早已消化了路浩天的背叛,但多少还是有些气恨。
时辰想了想,亲了亲怀里人的额角:“放心,他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动他,路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先让路家乱起来。”
“还不够乱吗?”白越是知道最近路家所在的北方军团遭到派系内外攻讦的事情的,闻言有些困惑地看着时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只是保守派势弱、内部也出现不同的声音,但路家本身没被动摇。不急,都交给我。”
男人又亲了亲白越的耳尖,眼底满是温柔宠溺。
白越舒舒服服倚在他怀里,懒洋洋地眯了眼睛:“最后一击留给我?我想亲自收拾他。”
“好。我的殿下。”时辰握着白越的手,亲昵地念叨着哨向和西幻世界的称呼,仿佛一下子把两人拉回到很久以前。白越心头柔软,反握住他,只觉得幸福而温暖,一切都好得不可思议。
第137章
感应到留在宋千楠身上的咒语有波动的时候, 时辰就知道一切发展顺利。他让副官蒋牧战帮忙查了查,果然, 宋千楠再也没露过面,同时, 路家的某处私人实验室最近有了动静。
“上将, 这路家是真狠。”蒋牧战一副感慨的样子跟时辰说, “我找了门路摸了个七七八八,你说的那个叫宋千楠的, 被他们当成试验品了, 在那里头做人体实验!你说这人原本有吞噬属性的精神力, 我估摸着这帮孙子就是想研究这个。……这还是路浩天的男朋友呢, 说给弄进去就弄进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要不是我费了半天功夫找了个里面当助理的小年轻的大学室友,根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就这,我也弄不清这宋千楠被做了什么实验了……”
做了什么实验?
总归不人道。
光“被吵醒的巨龙”那个魔法传过来得波动就让时辰知道,宋千楠处于极度的痛苦当中。
但时辰完全不同情他,看蒋牧战怜悯的样子, 伸腿就踹了一脚:“心疼谁都别心疼这条毒蛇。宋千楠撺掇路浩天谋杀白越, 但绝不止这一桩。我查了一下北方军团和宋千楠有过交集的人,有四个兵都死得莫名其妙, 跟这人多少有关系, 你有空也可以查查看, 不过我估计路建山自己查完了肯定把尾巴收拾干净了, 你够呛能找到痕迹。”
蒋牧战咋舌不已:“看不出来啊,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像是攀着路浩天的那种玩-物……”
“路浩天在宋千楠跟前就是个被遛的。”提到路浩天,时辰更鄙夷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军校学习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宋千楠就耍得他团团转,这要是进了军营,不得被间谍玩死?
时辰安排着蒋牧战往深里查了查。但路家很警惕,蒋牧战安排的人只能得到一些若有似无的猜测和边角料,核心的内容怎么也得不到。用上监听手段,也只是得到些一鳞半爪的对话,拼凑不全。
时辰也不去为难自己的副官,剪了个小纸人悄悄打探情况——当年白越教他的手段。这回他剪的时候没避着恋人,在白越眼皮子底下剪出来的,白越看了都笑:“你还真是学的跟我一模一样啊?剪个小纸人,跟我剪的一样丑。”
别人的小纸人都圆头圆脑很可爱,白越自己艺术细胞奉欠,剪个小纸人也是,瘦骨嶙峋看着特别可怜。时辰其实是个挺浪漫的人,白越一直都觉得他还有点文艺,更有一手不错的绘画本事,但是剪这个纸人,把白越的做法学了个十成十,都是那种四肢不协调、过分纤细的造型,灵力一点,纸人动起来的时候看得人都捏把汗。
时辰毫不介意地让他的纸人动起来,看着它一溜烟消失,对白越说:“你剪的样子比较可爱。”
白越看了看他,觉得恋人对自己的这个滤镜,大概有点无药可救。
结合蒋牧战得到的线索,时辰最终摸清楚了大致情况。路家这私人实验室可真是挺精彩的,里头非法实验不少,不过目前为止,这些实验都没做得特别过分,最不人道的就是宋千楠这一桩了。估摸着路建山查清楚儿子这个不声不响的助理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之后彻底暴怒了,让人往死里招呼他,怎么痛苦怎么来,怎么能刺激大脑怎么来。
时辰拿到了不少宋千楠被折磨的图,即便是他觉得这人被怎么收拾都是罪有应得,都不得不说一声“太惨了”的那种。平复了一下些微的同情,时辰就准备废物利用一下了。这宋千楠被路家折磨成这样算他活该,但这路家难道又是什么好鸟不成?
紧跟着时辰就安排人检举路家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然后不等路家反应过来盖住消息、转移证据,立刻又在军部会议和联邦议会上提了这件事。与此同时,大批触目惊心的路家实验室场景图在星网上流传开来,一连串极具冲击力的图像让网友们瞬间被点燃了恐惧和愤怒:
“天呐!都已经进入文明社会几千年了,居然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反人类实验!”
“看得我头皮发麻,被实验的那个人是半个大脑都切开连上线了吗?”
“禽-兽!畜生不如!主持这种实验的,还有赞助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应该让他们亲自体验一下受害者的痛苦!”
星网上闹得沸反盈天,燎原一般的热议根本没有人盖得住,路家被所有人恐惧和咒骂,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这?9" 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0 ">首页71 页, 虑椋⑶医潜茸餍羌适贝南?特-勒和脚盆细菌部队战-犯。
路家尝试找水军控场,但他们这次事儿太大了,实验手法实在过于戳破正常人底线,水军一露头就会被发现并被网民们自发排山倒海地怼回来——按大家的说法,在这种事情上都觉得可以容忍的,不是自己是反人类分子,就是路家的水军,不会错杀一个。
警方那里,事件搞得这么大,不可能不回应,所以只好去查。有时辰在,还有其他和路家、北方军团不对付的势力在,怎么可能允许路家把事情盖住?多方博弈,最终的结果就是谁都别想伸爪子,是什么样就怎么公布,但凡有人轻举妄动,别的势力也会动。
照实公布——
那还有什么可说?星网上的爆料详细而真实,办案的警-察都嘀咕说路家这么严密的实验室,知情者是怎么弄到那些证据的?然后就被老警-察拍了后脑勺——上面的人打架,咱们做小鬼的,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回算好的,让咱们公事公办那就公事公办,比有些时候,真相不是真相,是博弈的结果,好多了。
路家这事,板上钉钉的非法人体实验。议会紧跟着就提出要整肃军队,要深入调查,剑指路家和北方军团。军方这边不能装死,进攻派是挺乐呵,趁你病要你命,闻着味都来了,天天例会逮着路建山就不放了,就说路上将你这事连累咱们军方名声都跟着臭了,你得负责吧?
但保守派呢,原本想将北方军团领头羊的地位取而代之,这回反倒是团结起来了,护着路家,说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是某某某干的——其实就是找替.罪.羊,想把路建山这群人给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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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找了第一军团的上将聊天。
喝两口酒,绕会儿弯子,慢慢话头就出来了:“……要么说咱们钱哥厚道嘛,路上将这个把月功夫,一来二去,耽误您那儿,还有第五第六军弟兄们多少事儿,钱哥还肯给他兜着。这朋友做到这份上,是真仗义。”
说着给比了个大拇指。
第一军团这钱上将斜着眼睛看他:“时老弟你可别给我戴这高帽,咱们谁不知道谁?后生可畏啊,老弟你们第七军最近猛得很,白家和路家撕了一通,倒让你来摘桃子了。你们进攻派的家大业大,下头兄弟都精悍能干,现在老马老李都开始偏着你们了,我倒是想撒手呢,就怕路建山一倒,跟着的就是哥哥我了。”这里头,老马老李,指的是中立的第三军和东方军团的两个上将,也是和白家亲近的拿两位。
他语气是开玩笑,但话音很明白。不管时辰今天拉着他喝酒是想干嘛,钱上将绝无可能和时辰站在一边。之前保守派内讧,那是保守派的基本盘在,钱上将借机闹一闹,想让第一军团主导保守派。但现在眼看路家要垮,他反而要跟着一条心了——不然,保守派整个摊子都被掀了,你争个摊主,有什么意义呢?
时辰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也没准备红口白牙就说动这位。
他见状一笑,没急着谈事,伸手给钱上将满上,自己拿着酒杯碰了碰:“知道,知道。钱哥对保守派这份心,再明白不过。我啊,是很羡慕路上将有您这位朋友的。我年纪轻,不经事,有时候就盼着我们第七军也有您这么位厚道的朋友。”
把钱上将给捧得高高的,示好的意味也挺重。
钱上将不明白他闹哪出,跟着喝酒,脑子里却全是警惕。
这小子叫他钱哥,可论年纪,自己儿子都比他大。年轻人往往不够老辣,他昏迷之前确实如此,是个直肠子,打仗指挥是一把好手,但是政-治上就差了几分火候。要不是他给他第七军的兵争取权利总是不管不顾、擅长一力降十会地破局,别人又确实顾忌他是个狼崽子,你算计他的人,他真有可能咬着你不放,还指不定第七军会被怎么谋算呢。
可这昏了一场醒过来,处事就跟开窍了似的,虽然还有点天马行空的意思,可做事稳起来了,也更像是一个隐在幕后的猎手,而非扑上去直接撕咬的猛兽。简而言之,就是变得更为危险了。
他没说话,时辰就说了下去:“想必钱哥也知道,人身上要是烂了,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彻底剜了腐肉再让它长好,疼是疼了,但比沤着盖着让它害了整个机体要强不是?”这是拿腐肉比路家,拿人体比保守派呢。
“就怕这腐肉,待自称是医生的人真帮着剜了,又原形毕露掏出刀要杀你。到时候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就不得不任人宰割了。”钱上将哼了一声。
时辰笑了笑:“这当然也有可能。不过做医生的,为了取信患者,总是要先帮着把患者身体机能调节康健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医生,才好帮忙剜腐肉。”
嗯?这是什么意思?
钱上将警惕地看着时辰。
就见这年轻人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钱哥,说一千道一万,您和路建山主张一致的,也就是想收缩放在边境的军力、迁移边境星的居民。这迁移之事姑且不说,就说这收缩兵力,也不是不可以谈。”
钱上将匪夷所思地看着时辰。
这小子说什么?还是他幻听了?
——这人不是从来最坚决主张不能退后、死守联邦领土、不让星空荒兽掠夺联邦资源分毫的吗?
他这是疯了?
“……到底都是联邦的兵,说是有派别之分,还不都是弟兄?谁不是为了联邦好?只是理念有些不同罢了。”时辰好像没看见他诡异的表情似的,掏心掏肺一般在那儿说呢,“老哥在路建山这事儿上何必那么执着呢?给联邦剜了一块腐肉,咱们别的地方焕发新的生机,哪里不合算了?”
钱上将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他:“路建山的事情,我可以放着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但是收缩兵力,你得给个准话。怎么办?什么时候办?咱们不兴空头支票的。”
“这钱哥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当然了,第七军一贯是主张进攻的,这收缩边境防御线的事情,我们不会提,如果有人提了,我们也不大可能主动照办。”
“那老弟这是耍我?”
“钱哥别心急。您听我说——如今联邦边境,被星空荒兽袭击最多的东南一带,就在我第七军的驻守防御范围内。军部的会议怎么争,我们自然是不可能让防线退后一寸的。但是第七军不可以改防线,却不代表别的军队不可以。”时辰用手指沾了酒,在桌子上草草勾勒出清晖联邦的星图,在自家第七军驻守的位置上着重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