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
还别说,有点远见的都看出钱好用了,豹族熊族几个族的族长都打算在自己族里也试试看。
还有些阴险的,想着你狼族不是用铁片能换盐吗?我自己打一个,拿去换行不行?
结果去了,铜片一递,就被狼族负责卖盐的一把按在地上了。
起坏水的是个蛇族,一下就慌了,哎哎叫着问他你怎么打人呢?
对方说你拿假的钱来骗我们,不打你打谁?
蛇族都蒙了:他弄的原片大小和原来的一样啊,怎么就不是了?
“你个瞎子,也不看看我们的钱上头是有花纹的!我们准族长夫人说了,那叫防伪标记!”
花、花纹?
……不对啊他有啊!
他是用大集上铜片翻模自己做的啊!
“哼,我们族长夫人多厉害,那可是有占卜之力的大巫!早猜到有你这样的人,好像说什么改变铜和什么什么的比例什么的,炼出来铜色泽和你这个都不一样!你这灰不溜秋的铜片,肯定是假的!”
当然了,就算这人神通广大做出一样配比的铜,其实也还是看得出来——姜白越可是把所有铜板上都附了一层光明魔力的。正版的铜币,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令所有拿到的人都啧啧称奇,只当成是伟大的大巫创造的又一项奇迹。
至于打算自己也使用货币的几个族,豹族是最早决定模仿着也弄出铜钱来的。他们没有盐什么的锚定,就觉得铜板就是拿来做价值标志的嘛,那造不就好了?
族长把活交给了儿子,铸造了不少。有了狼族和虎族的先例,愿意用的还不少。但大家慢慢就发现不对了:族长的儿子怎么换什么都用铜板?平时不见他做什么活,哪换的来这么些?
大家不是傻子,一想就知道这是他自己铸造之后扣下来用的。这一下谁能干?大家拼死拼活干活,一个小时的成果换一个,你自己造想多少就是多少,然后拿来换我们辛辛苦苦的成果?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铜板这东西说它等价多少就是多少,有人能随便拿一堆,这价值一下就不靠谱了。
豹族一个接一个拒绝使用铜板,族长儿子很不满,可大家就是不用。你说非得用?我们其他人私底下交易就是拿东西换,你要用铜板换我们东西我们不换,你能怎么的?
豹族的货币实验就此失败。大家就不懂,怎么虎族就成功了?去虎族问才知道,姜白越铸造多少铜币都是有数的,在一块大板子上拿白色的石子画下来,几道就是铸了几枚,有人去换也都画下来。
好像说为了辩识每个人,他给两族中所有人“画”了个标志(其实就是他们名字的文字),还有点复杂,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来的,但他说是好记谁换走多少枚。
这事之前虎族人没当回事,就觉得大巫做事必有道理。现在豹族人过来把他们那边情况一说,虎族一下就明白过来:大巫这是为了防止这个呢!顺便也表了自己的清白。
“你们说大巫这脑子怎么长的?”有人就感叹,“要不是豹族那不要脸的做得出来,我们都没想到还有这事儿。就大巫提前防范了。”
“所以人家是大巫呢。”别个说。大家纷纷点头。
不知不觉,除了年龄比姜白越大好多的,或者关系特别亲近的,族人渐渐不叫“阿越”了,都叫大巫。心里也渐渐觉得,大巫说的做的,哪怕看不明白也都有深意。这种威信日益深入人心,大家都觉得,大巫么,和别人看到的都不一样的,想的就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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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变化都是潜移默化发生的,等到第二季的稻谷也能收割,虎族已经悄然变得和从前完全不同,族里全是劳动中交谈的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带着丰收的喜悦和憧憬。族里的小孩子们洋溢着活泼的笑容,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恣意玩耍。
肉和粮食不像之前那么稀罕了,毕竟如今全家老少,而不仅仅是年富力强的兽人可以去打猎,种地也变得快多了,而且亩产比起之前翻了几番——
话说刚用上大巫给他们的肥料的那一季,越到后来大家越愕然:单看粮食那沉甸甸的穗,有经验的人就知道比从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等收割完毕归在一堆更是不得了,比旁边不肯用——或是姜白越没给肥料的人家,明晃晃多了五十斤!
要知道,原本一亩也就勉强收五十斤吧,就因为大巫给弄了点肥料,后头又喷了说是可以防虫的药剂,就翻了一番!
就这样他们大巫还皱眉说少呢。天知道,这可是一百斤的产量啊,他们平常这么一大片地也就收五十斤左右。大巫可真是个神奇的人。
姜白越造的酱油终于好了,四个月的等待算是没白费。他开了坛一看,酱油颜色黑得十分标准,散发着淡淡的酱香,用筷子沾一点尝尝,味道不及后世那么醇厚,但以当下的生产条件,真的已经是难得了。
这几个月的日子,别的不说,吃上是真的寡淡。
肉除了煮就是烧烤,倒也不说不好吃,但不能总这样吃。姜白越很爱红烧等必须要酱油的做法,馋得梦里都想,这下可算是有主调料了。
他兴致大好,再看看全族热火朝天收割粮食的丰收景象,决定办个丰收宴大家庆祝一番。和时辰说了之后对方很赞成这主意,而且说不如狼族虎族两族一起?
姜白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铁了心要让两族融为一体啊。”
“不然我怕想娶你回去,你们虎族坚决反对。”
“娶?”姜白越挑挑眉毛。
“咳,和你成婚,成婚,好吧?”时辰笑眯眯地把人抱住,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耳朵,“现在,即使两族已经习惯了天天交易,但只要你还是虎族的大巫,我是狼族的族长,这样的结合还会充满争议。但我想驮着你在两族先人的见证下、在所有族人的祝福中结为伴侣。我觉得那会是两族多少年最大的一次盛会。”
他语气里的憧憬太美好,让姜白越都跟着浮想起来。
他伸出手,把兽人的手拉过来,一根一个手指分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紧紧地扣在一起,连指根都相互贴合。
“那我们得更努力一点。”年轻的雌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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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宴的主意很受欢迎,大家都想热闹热闹,表达心里的喜悦。
虎族和狼族在双方领地中间的空地上办起来,两族人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带着食材炊具汇集到烧得旺旺的篝火旁。
姜白越之前让跟自己学会了打铁的徒弟们——以虎族族长的儿子为首——打了十几口大铁锅,架在柴火堆上。这些锅里盛着半锅水,在锅边上的地上还放了不少陶碗,里面装着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调料。
这次宴会是时辰和白越召集的,两族的人都交头接耳地猜测这是什么。大部分人觉得这是有新鲜菜色准备给他们品尝了,但也有人觉得不可能,两族人加一块几百号人,那两位要是亲自来做菜,累死也做不来啊。让徒弟帮着做?——没看姜白越带得最好的徒弟思南都一脸懵吗?
“阿越,你这是做什么啊?”
最后还是思南上去问。
姜白越笑了:“你记不记得你几个月前说过馋阑映的调料来着?”
“啊?我说过吗?”思南早忘了,但是现在一提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估计说过吧,阑映那肉,做得是真好吃,做法看着也不难,但是他有的料我们都没有……”
最开始阑映过来虎族的时候为了和族人打好关系,还请吃饭来着,思南是深深记住了哪个味道。不过后来就不见他叫人去家里吃了,这反而让思南更想得慌。
“不用馋了。”姜白越看着好笑,拎了个坛子出来,掀开上头的盖子,用小勺撇出来一点,“我做成了。你明儿要是十只箭全中靶心,我送你一小罐。”
“我的老天啊!”思南拿着勺子一脸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表情沉醉得别提多夸张了,然后才小心翼翼一脸朝圣地伸舌头舔了口,咂摸一下,然后眼神都亮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那种香说不出来的!”
“今天让大家都尝尝。”姜白越看人来得差不多齐了,就用锤子当当当敲响一面铜锣,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紧接着告诉大家今儿请大家尝试一种新的吃法。
姜白越把火烧点着,热锅,等油热了,将一点点难得的糖放进去,拿木勺炒糖色,等锅里呈现出澄黄的色泽,便把事先焯水的牛骨、牛肉还有鸡翅膀等等放进去。接下来加水,没过锅里的肉,然后把八角、茴香、草果、沙姜、桂皮、香叶,还有盐和酱油全都倒进锅里。
这些步骤很简单,其他人也都纷纷照做,酱油这东西托阑映的福,大家要么尝过要么也听说过,都说特别神奇,似乎具有能把平淡的食材做得香喷喷的能力。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酱油,每口锅边上都放了一碗给你用。之前阑映请客,那可是只能在菜里吃上一口的。后来阑映传奇般的医术随着他不常给人看病以及怀个孕就“娇气”的做法慢慢消磨,就有人开始揣测他那些本事和东西是哪儿来的。
“说什么孤儿,我看他恐怕是哪个族里出来的,继承了别族大巫的一点皮毛,还带了——甚至是偷了人家东西呢!”
曾经被阑映拒绝看病、后来又因为拌嘴把阑映气晕的阿覃婶很是不屑地猜测。他和阑映是彻底结下梁子了,阑映晕倒那回之后,阿覃婶也愧疚地去道歉,结果几天,人家门都不让进的,他反而不愧疚了,变成一种憋闷——
我聊个天磕个牙花子碍着谁了?你偷听你有理哦?你肚子里那块肉弱不弱,有经验的雌性都知道,偏你气性大说两句就晕。我做长辈的几番上门道歉你都不见,什么礼貌?
他就说了:“你们看,那酱油他拿来显摆,但自己也珍惜得不得了的,可见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别人那里拿的。再看他治病,弄得神神道道的,最终起效的还不是那种白白的小圆片?他肯定是自己没本事,从别的厉害大巫那里偷了东西跑出来的!”
这话其实是冤枉阑映了。
药片再管用也得对症啊。不是阑映能看出是什么病,空有药能怎么的?
但这年头没人懂这个,听着觉得在理。什么病最终还不是吃那个白片片?阑映屁用没有。
现在,大家看到姜白越拿出这么多酱油,猜测
第77章
一群人把各色调料放进锅里, 看着火苗舔舐锅底, 一边聊着天, 聊的大多都是收成, 也有不少人偷偷交换眼色聊阑映的。
阑映也来了, 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他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气得脸色发青。
姜白越这酱油一出来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再看这些人不时扫过来的眼神,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白越是铁了心不让他好过啊。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咬牙捂着肚子,露出难受的表情。身边的姜为慌忙询问他怎么了, 又是倒水给他喝, 又是拍背安抚,十分贴心。
阑映这才舒服不少,但仍旧不肯留在这儿让人讥笑,于是抱着姜为的胳膊说有些不适, 叫姜为陪他回家。
他没看见,旁边坐着围着同一口锅的人——大部分是姜为的好哥们,还有这些兽人的家人——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为哥,这么难得的盛会,走了太可惜了, 留下来吃东西吧。前头大巫已经带头给锅里下肉了,大家都带着不少吃食来的, 好歹做了吃两口。”
“是啊, 咱们兄弟也多久没有这么一起痛快了。——别说这锅大就是好, 有种,怎么说,热气腾腾的氛围。”
姜为为难地看了看阑映:“你们嫂子不舒服。”
往常他这样讲,大多时候哥们们只能遗憾但包容地叹气说改天。但这回,也不知道是两族欢庆的氛围拱动了心里的脾气,还是忍耐终于到了临界点,他一个兄弟把碗一撂,直接站了起来:“为哥,这话我憋心里很久了。你是咱们虎族最出息的兽人,响当当的汉子,不是他阑映的奴隶,没有说天天围着他转的!”
阑映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这是姜为兄弟?自己可没薄待他!当初有什么好东西什么时候没请他吃一口的?结果,就是这种白眼狼?
哪想到,这个开了头,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为哥,你说说,你都多少回为了陪他没参加咱们彻夜狩猎了?”
“他怀个孩子辛苦,但是哪个雌性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他独一份,得你哄着宠着?他不下地干活就算了,体谅他怀孩子,那怎么还指使你瞎胡搞呢?那什么野猪崽子……为哥你家还有几头吧?瘦,臭,还总往外跑,哪次不是让你捉回来的?有这功夫十头八头也捕猎来吃了,还不费粮食养!”
“……就说这可是两族盛会,这么大场面,大家都带着肉和菜准备好好庆祝一下丰收的,他一句话你就扫兴走人?”有个兽人说着说着越想越气,“当初你说和他成婚我还赞同来着,真是瞎了眼了。阿越……大巫哪儿不比他好?就不说现在他多厉害了,就说以前,任性吵闹了些,可什么时候懒成阑映这个样子的?”
你一言我一语,生生搞得像是阑映批判大会。
阑映一开始还愤怒,后来都震惊得宛如五雷轰顶了。他一直以为姜为这些弟兄对自己印象不错的,有个头疼脑热自己都尽心给看病了,有好吃的也都分他们……
结果居然没一个人念他好的?
可是在姜为朋友们看来,做个饭,就算做得稍微好吃点,这不是雌性正常要干的吗?为哥去他们家,难道自家雌性没给做饭吃?
看病?那是挺不错的,可是大家生病的时候少啊,而且给你猎物回报了啊,这不就两清了?也不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