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看看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乔森现在这么话都听不见,他已经红了眼,脑海里都是那人要摸上时鱼脸的画面,即使被时鱼抱住了,仍是拼命反抗,想要对地上的人再补上几下。
那哥三被这一踹,酒也醒了,哪敢和看起来快疯了的乔森动手,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跑走。
地上没了目标,乔森终于将头转向了身后抱住他的人,举起的拳头和脸上凶狠的表情在看到时鱼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惊慌失措。
“鱼儿,”乔森开嗓有些艰难,“我,我……”
“我没有事情的,”时鱼看到乔森指骨处的皮肤裂开了,现在正在往外渗血,“我们先回家好吗?我给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乔森还是怔怔的,疯狂褪去的时候似乎也带走了他的精气神,直到时鱼带着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始有了犹豫不安的反应。
“鱼儿,我还是不——”
时鱼没等乔森把退缩的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乔老师,晚上了,不带我去你家里坐坐吗?”
言毕,时鱼竟真的没有一点掏出钥匙开门的打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森。
乔森再次见到时鱼,发现自己更没有办法拒绝时鱼的任何要求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回的家门。
屋里的程设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沙发上多了一床被子,豆豆上午的时候被送到宠物医院去了,现在没法看到,但从视频里可以知道豆豆已经长大了不少。
“乔老师,欢迎回家。”时鱼关上了门,从背后慢慢拥住了乔森。
刚才在巷子里,时鱼也这样抱住过乔森,但当时乔森被那三个青年的行为激红了眼,根本没有意识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谁,而现在他能够感受到时鱼贴在自己背上的每一寸柔软,感受到他碰在自己颈侧的热气。
乔森的眼睛渐渐的又红了,但是他这次却不敢乱动。
好在时鱼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乔森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反而有一些失落。
时鱼将沙发上的被子抱回了床上,乔森本来还想拦,想说自己今天晚上可以睡在沙发上,但是被时鱼瞪了回来,只能悻悻地收手。
这段时间,时鱼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乔森,为什么不辞而别?他又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但是上了床后,时鱼看着有些慌张的乔森心想今天还是算了,把人哄回来也不容易。
时鱼入睡很快,但是因为心中担忧着睡在另一边的乔森因此睡得并不深,迷迷糊糊地就将手往另一边探,想看看人还在不在,结果这一摸,时鱼还真摸了个空。
乔森不会趁着他睡着又逃走了吧?时鱼惊得一下子从床上惊起,就看到他担心着的人正站在床边看着他,也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么,竟然一些反应都没有。
时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多,得了今天晚上也别睡了。
“乔老师,我们来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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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鱼靠在床头,正在用电脑看乔森传给他的那份文档。
文档不长,但时鱼却看的十分认真,里面详细的记录着自乔森觉察到自己的症状后与病情相关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6" 我有美貌就够了[快穿]15" > 上一页 18 页, 四谴缈胀尥藓颓巧醯米约鹤龉乃卸圆黄鹗庇愕氖虑椤?br /> 时鱼终于看完了文档,换了一个姿势,乔森却因为时鱼的这一个小动作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时鱼在看过这些之后还愿不愿意接受他。
“所以那串挂饰是你丢在那里的?”这事他也惦念着挺久的了,现在总也算是水落石出。
“是,我当时不想让你出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就——”乔森见时鱼果然在意这件事情,心里就是一凉。
“然后你就为了这个还有其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躲了我一个多月!”天知道乔森刚失联的那几天,他把什么不好的情况都设想了一遍,结果人到好,是自己躲在一边,就是不愿意见他,要说时鱼心中没有气,那怎么可能。
“啊?”乔森突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时鱼的生气,鱼儿这是不怨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只怨自己的失踪?
“那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去看过医生吗?”时鱼虽然在刚才把那些事情都说成了鸡毛蒜皮,但那只是为了让乔森能放下心中的不安,隐藏在那些事情背后最大的问题还是乔森的心理状况。
“看过了,”乔森停顿了一下,“医生没说什么。”
时鱼对心理这一块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要病人放下戒备治疗效果才会好,乔森本来就是心理这一方面专业的,虽然和心理治疗不是太对口,但时鱼总觉得乔森能有一套瞒过医生的方法,“我能陪你去看一趟吗?”
乔森其实有些不敢让时鱼认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但看着时鱼的眼睛,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好。
第55章 蝉、螳螂、黄雀(十四)
第二天, 两人就买了去B省的车票,时鱼还去培训班请了一周的家假。
“鱼儿,要不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已经坐在候车厅了,乔森还在试图劝说时鱼回去,刚才时鱼请假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着,主管的人员很明显对时鱼才上办不到一个月就请长假的行为不满。
“怎么了, 怕我丢工作还是不想让我陪你去见医生?”乔森没有明说, 但时鱼知道乔森把他上次丢的那份工作也算在自己头上了,现在大概又是想到这个了吧。
“都怕。”乔森很诚实地回答了时鱼的问题,因为在意,所以害怕。
“乔老师, 你这个想法不对。”时鱼避开了后一个问题, 调皮地笑着说,“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要是丢了工作, 那你养我好伐啦?”
乔森本就看不得时鱼这般笑, 又被时鱼话末的吴音勾了魂,久久没能回答。
时鱼见乔森不说话,更加努力地推销自己, “我平时出了吃没什么花销的, 对吃的要求也不高,你做的就行。”
说完, 时鱼就被自己这些酸酸的话逗笑了, 仰起的脸, 一片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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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年不节的,动车上的人也不多,乔森和时鱼去火车站买的当天票,依旧买到了靠窗的连座。
火车开始发动没多久,乔森就看到时鱼一盒一盒地从包里往外掏吃的,饼干、饮料、还有剥了皮去了核的水果,也不知道时鱼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准备的,他现在开始相信时鱼的花销都在吃上了。
“乔老师,你要吃一点吗?”说着这话的时候,时鱼依旧打开了一盒龙眼,去了壳的龙眼被对半切开,连里面的核都去掉了,时鱼一口气能吃好多。
乔森就着时鱼的手吃掉了牙签上的龙眼肉,“你早上起的那么早就在弄这些?”
“对呀,要在车上坐十个小时呢。”天气冷,这些处理好的水果放几个小时也坏不了,动车里有着暖气,吃这些水果也不会觉得太凉。
乔森只吃了一些就不吃了,看着身旁像仓鼠一般的时鱼,心里想着要去医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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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人从车站出来就直奔在网上订好的酒店,简单的洗漱一番就上了床。
时鱼知道乔森心里有事,特意搂着他,直到乔森入睡了才闭眼,可半夜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又空了。
时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用余光瞥了一下站在床边的乔森。
会好的吧,会好的。
时鱼闭着眼,这样在心中祈祷着,渐渐得也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森又躺回了时鱼的身边,时鱼坐起来的时候,他才悠悠转醒,仿佛昨晚的那一幕只是时鱼的一个梦。
“鱼儿,几点了?”乔森还没有摸到床头的眼镜,就先问已经下了床的时鱼。
“已经八点了,和医生约的是十点钟吧?”时鱼说话间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卫生间。
“对,约了十点。”提起这件事,乔森的情绪又有些低低的。
“那也差不多该起来了,B省什么都好,就是这路上太堵,总不好让医生等我们,”时鱼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自带了些闷闷的回声,“不过可惜昨天早上时间太紧了,今天又住在酒店,不让我来替你做份早饭,那你看看我这段时间进步的手艺。”
乔森当然知道这一个月里时鱼身上发生了许多的变化,不仅仅是厨艺的进步,这些变化大多都是好的,但乔森却宁愿没有这些变化,现在的时鱼真是好的太让他心疼了,而本来这些都可以由他来做。
“以后不许你再进厨房了,”乔森抱着时鱼,嘴里说着一点都没有气势的狠话,“每一顿都交给我。”
边说着,乔森边摩挲时鱼还沾着水的手,这双手现在又恢复了光洁白皙,但乔森还记得这上面曾经被油烫起的水泡,那份进步的厨艺背后时鱼吃了多少苦啊。
“这你就不讲理了,我总得去冰箱里拿喝的吧。”时鱼任由乔森捏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地配合着乔森的话。
“也不许,我替你去拿。”乔森的脸埋在时鱼的颈侧,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
“那切水果呢?”
“我来。”
“盛饭?”
“也我来替你盛。”
“那洗碗什么的我也不用多问了是吧?”
“嗯。”
……
两人在卫生间里这样幼稚的一问一答了许久,最后还是时鱼在乔森脸上落了一个薄荷味的吻,还故意又抹了一把洗面奶的泡沫上去才脱了身。
乔森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摸了摸脸上还残留着的被时鱼吻过的热度,过了很久才俯下身,把脸上的泡沫冲了。
他还能拥有未来,属于他和时鱼两个人的未来。
两人离房后,在九楼吃了自助早餐就打车前往医院。
报出地址后,司机明显顿了一下,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那小心翼翼瞄后视镜的动作却还是瞒不过后座的两人。
乔森不需要用他的专业能力就能轻轻松松地看破那个司机的心思,去那个地方的,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要看脑子的,尤其他这种症状严重的,这要是说出来,对方可能都不敢载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瞄。
时鱼不光注意到了司机的动作,也注意到了乔森的情绪,伸手握住了乔森放在腿边的拳头,轻声地说到,“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样安静压抑的车程终于结束了,时鱼付了钱,拉着乔森下了车。
这家医院与其他医院不同,大厅里没有吵吵闹闹排队取号、取药的人,没有此起彼伏的喊号的声音,反倒是轻柔地放着一些轻音乐,一踏进这里,时鱼就感觉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但是身边的乔森却看起来似乎更加紧张。
因为提前预约过,乔森带着时鱼就直接上了三楼,时间离十点还差十五分钟,两人在等待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人从诊室里出来。
那是一个瘦的像是只快剩个骨架的人,额前过长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时鱼被他眼神中的阴郁骇了一跳。
乔森微微上前,挡住了时鱼的视线,另一只手拍着时鱼的背安抚他,心里想的却是要是他遇到的不是时鱼的话,可能将来也是落到这副样子吧。
在那个人出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也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乔森还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你们已经到了啊,我去倒杯水休息一下,你们可以先坐到里面去。”
诊室内的布置和医院的整体没什么不同,都是那些能令人放松的颜色和音乐,他们坐下没一会儿,那位医生就拿着杯子进来了,还为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温水。
乔森在预约的时候有说过时鱼回来,之前的几次谈话里乔森也经常提及时鱼,只是没有说出名字,因此翟医生对于这个几乎交织在乔森全部病症中的人也十分的好奇。
乔森将最近几天的情况都告诉了翟医生,的确是比之前要有好转,时鱼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才逐渐明白乔森这段时间过的有多痛苦,这些都是他在文档中记录的“病发”这两个字无法表达的。
病情称述完后,翟医生突然对乔森说,“能让我和这位时先生单独谈一会儿吗?只十分钟。”
这单独的谈话也是时鱼想要的,但需要乔森的同意,这也是为什么翟医生会在话末强调十分钟。
对于乔森而言,没有时鱼的时间都是煎熬,一个具体的时间能够让乔森有一个盼头,而十分钟这个时间又刚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好。”乔森尽管心里不愿,但他知道他们这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病情努力。
诊室内的温度调得并不高,很适宜,但时鱼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让乔森拿着去隔壁的休息室,翟医生看到了时鱼的动作也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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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请问你对乔森的病情了解了多少?“诊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翟医生抓紧这十分钟直接切入正题。
“他似乎认为我会有危险,想要保护我,但又觉得自己也会伤害我。”这是时鱼总结出来的感受。
“的确如此,但乔森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的病情只针对你。他之前参与了一个案子,而他与那位凶手之间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情绪联系,就是你。因此在接触你的时候,他会产生认知紊乱,通俗来讲就是他把自己当作了那个凶手。”
“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啊。”乔森所认为的那些伤害时鱼如今看起来并不觉得算什么,反而是乔森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