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立即察觉不对,他粗暴的推开司空煜,然而司空煜却用尽全力死死的抓住他,化神的所有修为一次过推入黑袍人的丹田。
与此同时,宫殿外传来一声震天爆破声,宫殿的大门被强劲的灵气冲击得粉碎。
☆、五十章
虽然黑袍人的修为比司空煜要高两个境界, 但化神期的全部修为一下冲击入丹田, 便是渡劫期大能都受不住。
黑袍人的丹田内两股力量相互争夺撕打,几乎将他丹田撑破。
“你敢算计本座,你这个贱人!”
黑袍人暴怒之下一掌打中司空煜胸口, 掏空了魔气的司空煜当时就被打碎了胸腔, 击飞出暖玉床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毫不留情的一掌震破了五脏六腑,喉咙一股铁锈味,一口鲜血喷出溅了一地。
“哈哈哈……”
司空煜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仰头大笑。
“本座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座的?”黑袍人气愤得面目扭曲,狰狞而可怖。
司空煜不知道黑袍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他扯起嘴角冷笑,嘲讽道:“你的不薄,让我生不如死。”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饱含令人心惊的恨意。
黑袍人蹙眉抿唇, 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区区炉鼎,他所给予的都是恩赐。
司空煜算计使得黑袍人体内魔气□□, 受了不轻的内伤,这让黑袍人彻底恼怒了。
他几步上前,一脚踩在司空煜胸口上,将他狠狠的踩踏在地上,用力碾压。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司空煜, 冷笑着道:“不过是一个炉鼎,也敢忤逆本座,看在你还有些用处本座留你一命。”
他蹲下身,捏住司空煜的下巴,接着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本座想想如何惩罚本座的小宝贝儿。”
司空煜倔强的瞪视着黑袍人,跟着黑袍人上百年,他了解黑袍人最厌恶他人背叛和算计,从他决定要报复的时候就没想过活下来,只是没想到黑袍人竟会为了他的纯阴体质不杀他。
黑袍人不杀他,但只会变本加厉让他更加生不如死。他一心寻死,早已厌恶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低声恳求道:“杀了我。”
“哈哈哈哈……”
黑袍人笑出了眼泪,他拍打着司空煜的脸颊,道:“小宝贝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是啊,他太天真了。司空煜闭上了双眼,身体的生气一点点掏空。
“你敢!”
司空煜自毁经脉了,黑袍人又惊又怕,他颤抖着将司空煜扶起抱进怀里,心慌得可怕。
不可一世的黑袍人慌了,他不顾还受着内伤,不要命的将魔气渡入司空煜的身体,然而都是徒劳无功。
司空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原本是十六岁少年的模样,半刻钟时间就变成了二十八岁的青年模样。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不需要半个时辰,司空煜就会老死。
一旦意识到这种结果,黑袍人更慌乱了,他失声低吼:“谁准你死的!”
不准!他不允许!
黑袍人不顾一切后果,将所有修为都灌注在他体内,修复经脉的极品丹药也是毫不心疼的塞进他嘴里催化。
黑袍人的努力得到了显著的效果,司空煜停止了老化,神识查探下,体内的经脉也在缓慢的重新生长。
来回折腾下,司空煜筋疲力尽,陷入深眠。
黑袍人那一瞬间差点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牢牢将司空煜禁锢在怀中。
宫殿外打斗厮杀声越来越接近,黑袍人咬牙低骂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本座这里撒野!”
他将司空煜放上暖玉床,替他小心掖好被褥,用从未有过的温柔低声呢喃道:“等本座一会儿,本座去把闹事的解决了就回来陪你。”
黑袍人在他眉心印下轻轻一吻,而后杀气腾腾的冲了出去。
江晏清落在司空煜身旁,怜惜的轻抚他的脸颊,眼眶微微湿润。他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过得这么苦,难怪不告诉我。”
这百多年,江晏清将所有都看在眼里,他不能帮助司空煜,只有在他受苦的时候,用一样的方式让自己承受一次。
如今的江晏清,除了对司空煜的喜欢,更多了一种愧疚和怜惜。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幻境马上就要结束了。司空煜的过去他无法参与,也改变不了,但他可以用尽毕生的温柔,给司空煜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眷恋的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司空煜,毅然决然的出了宫殿。
宫殿外,黑袍人已经被一位少年打败,江晏清微睁双眼,难掩惊讶。
眼前的青年正是他自己!
江晏清不禁迷茫的想:他年少的时候,来过这里吗?
江晏清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但是时间已经太过久远,几百年时间,足够他遗忘了。
少年的江晏清瞧着黑袍人不甘心的咽气,歪头奇怪的道:“这黑风老祖怎么这么不禁打?裴长老不是说他很难缠吗?肯定是裴长老在骗我,回头找他算账去。”
奇怪的同时捏碎了手中黑袍人尚在挣扎的元婴小人。
黑袍人神魂从体内溜出,想趁少年江晏清不注意逃走,但下一瞬就被一道灵气钉在地上。
少年江晏清笑嘻嘻的说:“你作恶多端,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说罢饱含灵力的一掌打下,黑袍人神魂嘶吼尖叫着化成了飞烟。
自此黑袍人彻底神魂俱灭,连转世重修的可能都没有。
少年江晏清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环顾四周,自言自语着说:“好像这里的魔修都解决了,回去交差去咯。”
“嗯,好累。”他捂嘴打个哈欠,下一瞬却扭头看向没有踏足的宫殿,松散的眼神顿时冰冷锐利,“还有一个魔修。”
他转身走入宫殿,寻着那一丝魔气直奔司空煜所在的位置。
当见到司空煜那一刻,他忍不住惊叹道:“好漂亮的女人。”
不怪少年江晏清认错司空煜的性别,实在是他长得太漂亮了,而且还是穿着女装,极具欺骗性。
这女人虽然是魔修,不过却没有半点杀戮血腥的气息,是难得纯正的魔气。
少年江晏清捏着下巴蹙眉犹豫不决,这是杀还是不杀好呢?
恰巧这时,司空煜幽幽转醒,睁眼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
☆、五十一
司空煜安静沉睡的时候就十分美丽, 当少年江晏清对上他那双如同引人堕落的深渊般的眼眸时, 这种美丽更具冲击力。
司空煜并没有惊讶或奇怪眼前的陌生人是谁,只是兀自起身,发现自己的经脉都修复了, 忍不住自嘲的嗤笑一声:“又没死成吗?”
少年江晏清见他这么一说, 便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一心寻死啊?”
修士不都是非常爱惜自己性命的吗?听这位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寻死了很多回却没死成。
司空煜没有理会他,他敏锐的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他想起自毁经脉之前宫殿外的异变,他有些急促的掀开被褥下了床, 然后不顾少年江晏清的阻拦,光着脚冲出了宫殿。
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地方一片狼藉,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死透了的黑袍人。他紧紧攥着拳头, 迈着压抑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黑袍人的尸体。
他来到黑袍人尸体前,面无表情的蹲下,确认黑袍人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
他指甲掐破了掌心, 血液顿时从指缝里流出, 他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是失神的呢喃着:“死了……居然死了。”
黑袍人死了, 长久憎恨的对象没有了,而且不是他杀的,那一腔恨意,司空煜不知该如何安放。
这么多年他还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亲手杀了黑袍人,如今黑袍人死了, 而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想他这一生,似乎并没有任何值得回忆和珍惜的东西。
如此绝望而痛苦,还活着做什么呢?
“喂,这人你谁?”
少年清冷的嗓音将他心神拉回,他扭头视线与抱着手臂打量他的少年对视上。少年逆着光,稚气未脱的却难掩英朗的脸庞带着一分肃杀九分怀疑。
整个宫殿的魔修都死了,唯独这位陌生的少年活着,而他身上沾染着浓郁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半点魔气,不难猜出杀了黑袍人的就是这位少年。
司空煜眼睑下垂,终于舍得说话,他道:“仇人。”
少年江晏清显然不信,不过司空煜身上却是没有半点杀戮之气,一时间有些猜疑不定。
他瞧一眼司空煜淡漠的脸,丝毫不见慌张,也不像说谎。
他想起黑袍人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将貌美的女修掳走做炉鼎,只怕这位姑娘也是其中之一。
少年江晏清不禁心生怜惜,不过他并没有肯定司空煜的身份,还是带着几分怀疑。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滥杀无辜有损道心,若将人放走又怕是作恶多端之辈,还不如先带回灵州再做打算。
少年江晏清笑嘻嘻的对司空煜说:“你仇人死了,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家?”
司空煜迷茫的回想了一下,所谓的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他自嘲道:“不记得了。”
少年江晏清挑眉,心想正中下怀。
“我看姑娘你暂时也没地方去,不如先跟我走?”
他友善的伸出手,恰巧此时云开雾散,耀眼的金色阳光洒在他身上,衬托着那灿烂的笑容闪花了司空煜的眼。
鬼使神差的,司空煜伸出了手,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便被少年江晏清牵了起来,然后被拉着向外走。
“姑娘,我叫江晏清,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的。”
少年关怀的话语落入耳中,如震天的鼓雷,声声震撼直入内心深处。
司空煜低头盯着二人相握的手,沉默的不言不语。他想提醒少年自己不是女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就由着他误会了。
少年江晏清将司空煜带出了魔州,江氏一族的几位长老接到他神识传音,早早就在泰州等着了,同行的还有江晏清的父母。
儿子独自杀入魔窟,江晏清父母虽然自信他有全身而退的实力,但还是难掩忧心,见他平安归来,自然是要亲自迎接。
江晏清与他们回合时,江母第一时间将他来回打量了三圈,确认他毫发无损以后才松口气。
“娘,我没事。”江晏清有些好笑,他早就长大了,娘还是当他是小孩子。
“娘不确认一下不放心。”
江母温柔笑着,敏锐的捕捉到司空煜羡慕的眼神。她将目光投在司空煜身上,作为一个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了穿着女装的司空煜是个魔修,而且还是个男人。
儿子去一趟魔窟历练带回了一个着装奇怪的魔修,她忍不住蹙眉沉思,她问少年江晏清道:“他是谁?”
少年江晏清解释道:“她被黑风老祖掳走当了炉鼎,我看她身上没有杀戮气息,便带回来了。”
江父与江母闻言同时沉下脸,心中感叹江晏清还是年轻了些,不知有些魔修极善掩饰。这魔修只怕居心叵测,江晏清被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江父朝江晏清招手,一脸严肃的道:“清儿,过来一下。”
江晏清听话的过去了,江父刻意将二人之间的谈话隔绝不让司空煜听见,司空煜对此只是神色淡淡的垂眸。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知你想要做什么,但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江母对司空煜可没有好态度,毕竟在她眼里他可不是一个好人,也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才没当场打杀他。
司空煜抬眸扫视江氏一族,那些长老们都警惕的看着他,不着痕迹的将江晏清保护起来。
除了江母,他还能感受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神识窥视,不用想也知道是江父。
他抿抿唇,目光有一丝黯淡。一如初见江晏清的时候,他不言不语,没为自己做任何辩解,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江母见此并未阻拦,她回头看了眼江晏清,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同江父说完了话,正看着司空煜远去的背影蹙眉沉思。
江母有些紧张,怕他会挽回司空煜,然而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后,便又与江父说起魔窟的事情来。
江母松了口气看来她儿子还是很拎得清的。
事实上,江晏清根本就没把司空煜放在心上,只是起初惊讶于他的容貌,之后却是表面好意暗里防备怀疑。他本意是要查清楚司空煜的身份,只是江母已经做主将人放走,便算了罢。
那一头司空煜迎着落日的余晖盲目向前,他贪恋了几日从未拥有过的温柔,即使是虚假,但也够了。
他看着茫茫大地不知该去往何方,他回头看了一眼,江晏清正被江父江母温柔的关怀着,江氏族长们将他们簇拥在内。
呵,真是令人羡慕。
司空煜紧紧攥紧拳头,而后决绝的踏入了魔州的地界。
☆、五十二
这是……哪儿?
苏哲扑在地上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脚上的人字拖少了一只, 大花裤衩配着衬衫格外搞笑。
满目的云山雾海,无数古朴大气的铜镜悬浮在虚空之中,镜中显示着不同画面不同的人物。
他惊愕的微张着嘴站起来, 看了眼手机, 没有任何信号。
他将手机收进裤带,左顾右盼的向前,云雾从他指尖溜走,渗着丝丝凉气。
他走到一面铜镜前方, 发现铜镜里的影像虽然在不断变幻,但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他忍不住伸手去摸铜镜,结果整只手掌却穿了过去, 镜面上像是水面一样荡起层层涟漪,而影像还在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