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这两年来,凡是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疑似挑战者,都被他查了个底朝天,一旦发现有道德上的瑕疵,纵使最终被证实不是挑战者,都被他宣传得人尽皆知,哪管他们最终是会臭名昭著,还是会触底反弹,若不是为了少沾惹因果,他还会做的会更过分。除此之外,他还毫无压力的将一些本该几年后落马的贪官、卖国贼们给抖落了出来,一部分送给了二皇子当业绩,一部分送给言官们,看他们被口水淹死,以平息他内心深处的暴戾。
经过他如此折腾了两年,京都中原本就因挑战者的布置、而与上一世不一样的格局,现在是越发的不一样了。
虽然现下那只小狼崽还未被寻到,但既然是被他庇护的,他就是跪着也要把他庇护完。这辈子,这狠厉小子的皇位,他保定了!
他的目光顺着烛光,看向蜷缩在书桌上正专心致志的用尾巴尖调试着香墨比例的青色小蛇。虽然大岚只一个小狼崽的下落都耗费了两年还全无结果,是没用了些,但现下他培养出来的人手们已经开始陆续到位,这位因被他牵连、在此世界中被大幅度压制了能力的魂兽,就放它继续沉浸在各式配方研究的海洋中好了。
当晚,庄柏历练三年归来,再次回到庄府。
至于庄林氏与姨娘们看到他如今这副瘦高的模样有何反应,之后又是如何被他的真实饭量吓到,便略过不提。
众粉丝们举足互庆:
……
次日,庄柏一夜好眠,再睁眼,看着床边伺候着的两位清秀小萝莉,感受着身下的顺滑锦缎,没有被某个五大三粗的糙汉一巴掌呼醒,也不用随着号角声条件反射性一跃而起,只觉此刻幸福的恍若做梦。
他噙着抹懒散的不羁笑意,指尖在小丫头脸蛋上滑过,看着红晕迅速爬上她的面颊,不禁咂舌感叹:真是军中待三年,母猪赛神仙。
庄柏在小丫头们的伺候下起床净面,略用了盏茶后,便直奔庄林氏房内请安。
母子多年后再次相见,自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初回京都,圣人给了将士们半月假期。庄柏对正式与被挑战者对上也不着急,在家中自由的享受着四个女人的各式关爱,吃好喝好,彻底放松了在边疆时刻绷紧的神经。顺便将他这三年在西北边疆的经历如实汇报,安了庄林氏的心,并几位女人的八卦欲,
因为庄柏的顺利回归,庄林氏大喜,在对着自己凯旋归来的儿子新鲜了几天后,便提出一个在古世界中比较实际的问题:“儿啊,你参军前娘就已经在给你相看,现下你也已参军归来,功成名就,关于你未来的妻子,可有何想法?”
庄柏:“……”如果庄林氏不提这一点,他还差点没想起来,都怪生活太.安逸。
但是,他该如何用浅显易懂的古代用语告诉自家亲娘,他还暂时没有与人踏入婚姻坟墓的觉悟?!以他对一个人新鲜不过三月的保质期,他很怕那人最后会忍受不了他的见异思迁,最终怨气太强、冲破小世界壁垒,召唤出另一位维护者干掉自己。
抬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庄柏勉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母亲,此事不急。”这些因果,还是能不沾就不沾。
庄林氏点头,不忘提醒道:“在你立功的喜讯传回来之后,就不时有媒婆来咱家提亲,其中有不少条件相当好的姑娘,还是咱家高攀了的那种。后来我拖人打听了一下,这些人家基本都分属于那四位皇子的麾下,他们这明显是要以姻亲的方式争取你的站队。所以,为娘就寻思着,还是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庄柏听着连连点头,庄林氏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谨慎的,从不给他拖后腿。
只是他还没感慨两秒,便听她继续道:“三年前,娘为你瞧好的几位姑娘,有一位已经三年生俩,一位迄今为止尚无子嗣,还有一位被小妾压在头上、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我想着,这次为你相看女子,抛开你在外面站队的政治因素,咱们应该选家室熏陶较好又身体康健的,外貌方面还是要看你……”
庄柏瀑布汗。他脑海中思绪急速运转,抬头看着自家母亲眉飞色舞的神色,勉力将面上的羞涩转为吃.屎般的难堪,“母亲,其实对于婚事,儿有难言之隐。”
庄林氏眉梢一挑,抬手挥退屋内的丫鬟,“不急,你慢慢与娘说。”
庄柏保持着脸上吃.屎的表情,羞愧道:“娘,其实儿为断袖,对女人硬不起来。”
庄林氏面上的表情一顿,她静静看着庄柏,神情郑重且肃穆。半晌,直至确认庄柏的眼神并无躲闪,方才叹出一口气,“哎,我现在才确定,你确实像我。”
庄柏:“……”谜一样的平静反应,他难以置信。
“这世上,凡事都有解决方式,此事待为娘再想想。”
庄柏:“……娘,您、您不生气?”作为一个只拥有一位独子的、足不出户的古代妇人,庄林氏这反应绝逼不正常。
庄林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庄柏一眼,别有深意道:“这有何可生气的。想当初,你娘我也是如你一般,万般纠结。所以后来在百般挑选下,选择嫁给了你父亲这位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士,自己留在京城,贤惠大方的依着自己的喜好,为你父亲纳了三位姨娘。你看现在,你父亲亡故之后,现在的三位姨娘都是我的。若非你父亲去的早,其实我还想多纳几个不同风情的女子进来,可惜了。所以儿啊,做人要学会变通。”
庄柏:“……”
庄柏咽下口水:“那、那娘,我是父亲亲生的吧。”
庄林氏含笑嗔了他一眼,拍了拍庄柏的肩膀后,叹息一声,施施然离开。
庄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但是,爹啊,您在边关打仗时可有想过,自家后院早已泛绿了,而给你戴绿帽子的元凶,还是你的结发妻?!
“蝶爷,你看我花心果然是有遗传学根据的。”
“滚,少往脸上贴金。你在遇到这个娘以前,就已经以流氓属性尽显了,不要以为顶着个雅痞的名号,就可以否认自己是流氓。你和宿安不愧是好友。”
“你说宿安坏话了,我回去就告诉宿安。”
“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你忘记你曾经说过宿安什么的话,我现在就尽职的提醒你。”
庄柏:“……”好气哦,完全不能保持微笑。
“好了,闲话已毕,傻老爹,现在咱们来说正事。在你在府里吃喝玩乐这几天,爷有了一个爆炸性发现!你绝对猜不到!”
“再爆炸,还能有我今天接受的冲击大不成?”庄柏淡定的斟茶自饮。他现在的小心脏还噗通噗通直跳,没缓过来,急需要喝杯茶压压惊。
“有!绝对有!殿爹,你知道吗?鸢尾的儿子跑到二皇子庄王府去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庄王的嫡长子,要不是他身上的鳞粉还在,小爷我特么的都以为自己弄错了!”
“咳咳咳”,庄柏勉力将气管中的茶水咳出,瞪大眼睛,“你是说,女主的儿子被换了?!”
“没错!怎样?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鸢尾那边对自己的儿子特别好,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换了,不过她现在住的位置有些奇怪,待我再探探。”
庄柏:“……”一天两个重磅消息砸来,他脑袋现在有点晕,让他缓缓先。
第8章 就爱你不停吐血的憋屈样(08)
庄柏激动的在室内转圈,边走边道,“没错,如果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女主会为了太子的不被废,自己与皇帝同归于尽;皇帝又为何会在将女主母子接回来后,对女主虐身虐心,还给了女主儿子郡王之位;皇后又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大龄妃子怼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庄柏原地站定,思忖半晌,陡然道:“如果这样,我就不仅可以让三皇子他儿子向他牌位吐口水了,我还可以让老皇帝向他牌位吐口水,这报复方式绝了。”让你死也死的不安生,死后计划泡汤、名声尽毁,唯一的儿子怨你,深爱的女人恨你……哦,这多么符合这方世界天道爱他就狠狠虐他的方式。
他面上现出兴奋的红晕,不羁勾唇:“既然要干,咱们就干一票大的。蝶爷,用最快的速度将前后经过以及证据搜集好,咱们捅到老圣人那里去。”
捅出去,既能报复了三皇子与鸢尾,还能气死老皇帝,若顺利的话,那他的第三个愿望就完成了,也不用费个死老劲去篡位,真是睿智到不行。
如果能把三皇子的儿子顺出来继续做他干儿子,让三皇子无子送终,那就更赞了。
“哟西,得令!看我首席狗仔蝶爷的厉害。”
庄柏心满意足的抖了抖被茶水溅湿的袖子,志得意满。
他就说,一个胖子的愿望能有多难?!你看这不就快要完成了吗。
或许是由于与庄柏的这番谈话完全颠覆了庄林氏对庄柏的未来规划,也或许是当真在家里待闷了,次日,庄林氏便拎上三位姨娘,和自家劲瘦的端方儿子,前往大佛寺还愿,谢佛祖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当然,庄柏私心里猜测,他这位母亲可能还想顺便为他求上一卦姻缘。
大佛寺落座于京都郊外,那里群山环绕,山景秀美,青山碧水间,香客云集,香火鼎盛。
庄柏此次带上了他三年前调.教出来的八位壮汉与一众小厮丫头,护卫着母亲及姨娘们。虽说他对这方古世界中的佛祖并无甚企望,但却无妨他在庄林氏面前装一回孝子。
庄柏恭恭敬敬的跪于佛殿正中蒲团上,在袅袅香烟中,虔诚叩首点上三炷香,许愿他能够顺利打败那位傻逼被挑战者,赚得盆满钵满,阿弥陀佛。
许愿过程中,庄柏脑海中不期然晃过庄林氏的期许,不自禁又加上了一句:若佛祖能赐给我一段超过三个月以上的恋情,吾必将为大佛寺添上十年以上的香油钱。
他难得慎重的取过签筒,郑重的晃出一支签,来到偏殿等待解签。
偏殿内,庄林氏喜形于色,正眉飞色舞的与三位姨娘分享喜庆,显然她的解签结果不错。
庄柏笑眯眯凑过去,“母亲,结果如何?”
“当然是心想事成的上上签,咱们庄府当真要崛起了。”庄林氏双手合十,笑逐颜开的道了一声佛号。
庄柏点头。有他在,庄府的崛起之势已是注定。这样看,这签文解的也不算错。当然,不排除其中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能。
他把玩着手中的签枝,含笑听着庄林氏对这大佛寺灵验的赞美,长身玉立的混在妇人们的队伍中,端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收获了不少怀春女子的羞涩秋波。
待轮到庄柏时,偏殿内人数不减反增。
白须白发的老和尚接过庄柏的签,慈眉善目的觑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连点了数下头。
庄柏挑眉,还不待问些什么,却见老和尚已然垂首,慢悠悠念起了签文:“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此为上上签,不知施主求的可是姻缘?”
庄柏:“……”他记得自己求的明明是事业与钱财,但思及他后来的那句补充,想来也不算错吧。故而默默点头,“确为姻缘。”
庄林氏眼睛一亮,急忙向前凑了凑,“大师,您看,我儿的姻缘如何。”
老和尚深不可测的捋了捋胡须,低沉笑道:“莫急莫急,依老衲观这位小施主的面相,实乃红鸾心动之相。虽说过去多歧路,但终将迎来对的人,枯木逢春,喜缔姻缘,恭喜恭喜。”
庄林氏喜意愈浓,欢喜的张罗着要亲自去添加香油钱,徒留下庄柏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大师,您说的应该是一朵桃花吧,莫非还指的是真姻缘不成?”
老和尚意味深长的看了庄柏的五官一眼,又神神道道的念了几句佛号,“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言罢,便不再理会庄柏的呼喊,任由一小和尚替换下他,起身离去。
庄柏再三呼喊,无果。无奈他轻咳两声,斜挑起唇角,带上他惯常的慵懒与痞气,向刚刚落座的小和尚询问:“刚刚那位,其实是骗子吧。”
“还请施主不要妄言,方才那位高僧,乃我院方丈。”
庄柏点点头,闲步退出偏殿。
微笑听着喜气洋洋的庄林氏对大佛寺灵验程度的大肆赞美,含笑看着她带着一票女眷前往后厢房听禅而去,直到她们全部走远,这才放下唇角,嗤笑一声:“什么狗屁签文,我竟还虔诚的许了愿?!真是丢脸。姻缘,怎么可能?!”
他除非是脑袋有坑了,才会主动迈入婚姻坟墓,找上一个张三、李四、王二麻来绑住自己,嗤。
春风送暖,山路蜿蜒。
庄柏沐浴在微熏的暖风下,闲坐在山中凉亭内,看着山下雾气蔼蔼中笼罩的汪洋翠绿,食用着小厮们奉上的糕点食盒,惬意安谧。
此情此景,庄柏在确认自己毫无诗性以后,懒散的靠在石桌边感叹:青山峻岭,凉亭美食,逍遥度日,不外如是。当然,如果能再为此情此景添上一抹旖旎美色,那就更完美了。
或许今日春风太暖,或许满目青松太翠,今日的庄柏运道确实不错,这边刚有所思,那边便得所愿。
恍惚中,风中似有清冷竹香,飘袅而来。
那是怎样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呢?似暗香盈袖的疏影般神秘,似香远益清的芝兰般清雅,亦只似幽静佛殿中的香焚般自然,矛盾、冷冽、令人怅惘。
庄柏心下一动,似有所感,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