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对着陶暮笑嘻嘻。换了大毛怼他就不客气了,反手推回去:“你特么谁啊!还想套我麻袋,哥们打个电话能让你仨月下不来医院的床你信不信?”
“哎呦喂我这暴脾气——”大毛撸胳膊挽袖子的怼上去就要开干。
被陶暮一把揪住脖领子:“回去了!明早还有戏呢!”
骆阳嬉皮笑脸的蹭上来:“住哪儿啊,我送你?”
“不用麻烦。”陶暮一手揪着大毛一手揽着小胖,准备跟苟日新他们打声招呼。
骆阳不死心的黏在陶暮身后:“那咱们交朋友的事儿……”
“行啊!”陶暮态度敷衍的应付一句:“多条朋友多条路,五湖四海皆兄弟嘛!朋友你好,朋友回见。”
“哎你这人……”骆阳伸手拽住陶暮的胳膊。陶暮没松口前,他确实想这么说服陶暮来着,却没想到陶暮抢在他前边把话说完了。
骆阳顿时有种被抢了台词儿的憋屈。关键是别看陶暮嘴上说的这么利索,谁都能看出来,陶暮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小王八蛋搁这敷衍他呢!
“咱俩这关系你别不当回事儿好吧?少爷我是真能捧你当明星。”骆阳一再强调:“叶瑶就是我塞进剧组的吧?”
骆阳不提叶瑶还好点儿。一提叶瑶,反倒让陶暮想起自己凭白受的一场无妄之灾。
陶暮心下恼怒,看着骆阳却是不怒反笑:“那骆大少爷准备怎么捧我呀?”
骆阳被陶暮笑的心下一荡,脑子一懵,不假思索的说道:“就捧你当明星呗?你想唱歌儿就唱歌儿,想演戏就演戏。我可以让龙腾签你。”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骆阳补充道:“我爸就是龙腾娱乐的董事长。你既然想进娱乐圈,应该听说过龙腾娱乐吧?”
陶暮轻笑出声,微眯着眼睛打量骆阳,笑的邪气凛然:“听你这么说,那我应该想办法去跟令尊交朋友啊?到时候不但能拿资源,还能凭白得一大侄子不是?”
陶暮伸手勾住骆阳的下巴,笑着调侃:“来,大侄子,先叫声叔叔听听?”
大毛小胖在后边跟着爆笑!敢调戏他们家暮哥,活该!
“陶暮!”骆阳气的一爪子拍开陶暮勾着他下巴的手,浑身炸毛:“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骆阳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果然,陶暮闻言脸色一冷:“骆大少爷说对了。您这脸是够大的,我还真不敢要。”
没等骆阳开口,陶暮冷笑道:“今儿下午这事儿,我是给你面子,也不想让剧组为难。可你真别觉着我就怕了你。没错,我一小老百姓确实不敢惹骆家。可你骆阳的骆跟骆家的骆也未必就是一个骆。”
陶暮可还记着,骆阳这二百五上辈子是怎么把他爸气死又怎么被他姐姐撵出骆家的。真把他惹毛了,他也不介意找上骆家大小姐,提前做局把这二百五踹出局。
没准儿还能救他们家老爷子一条命呢!
眼见陶暮是真生气了,骆阳又怂了,冲着陶暮讪讪笑道:“你看你这人,说说话就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陶暮冷笑,拎着俩小弟扭头就走。
骆阳灰头土脸的摸了摸鼻子,跟着发小讪讪抱怨:“真是……脾气太大了。”
扭头就见向来沉闷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发小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陶暮的背影。骆阳狐疑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厉啸桁收回眼神,叮嘱他那傻透腔的发小:“这人有点邪性。你没事儿最好别招惹他。”
厉啸桁能看出来,方才那番话,陶暮绝不是虚张声势。他似乎真有什么手段对付骆阳。可让厉啸桁好奇的也正是这一点——就凭陶暮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小群演,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骆阳哼哼一笑,并不把发小的话放在心上:“放心吧,我是想跟他交朋友,又不是想得罪他。他厉不厉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厉害点也好,娱乐圈水太深,他厉害点,我也少担心点儿,免得别人欺负他。”
这还没怎么着呢,骆阳倒是把陶暮单方面拉成自己人了。
厉啸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也能演出高/潮的傻逼发小,懒得再说什么。
相信陶暮这种聪明人,只要骆阳不是真的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妨碍到他的利益,估计陶暮也不会真的出手对付骆阳——
仅仅只照了一面,厉啸桁已经敏锐的觉察到陶暮的某些性格特点。
然后,向来都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的厉大总裁难得问了一句:“他也是演员吗?”
“算是吧。”骆阳挠了挠头:“我投资那剧组你知道吧?他给男主当武替。不过我听说他已经考上京城电影学院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
厉啸桁食指微动,不动声色地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已经走出酒吧的陶暮打了个喷嚏。略有些疑惑的搓了搓胳膊,感受着h镇足有四十度的盛暑高温:“也不冷啊!”
“该不会是热伤风吧?”大毛跟在身后关切的道:“要不回去吃点感冒药吧?”
陶暮皱了皱眉,很不高兴的说道:“不想吃!”
小胖看了一眼凶巴巴的陶暮,立刻接口:“那就不吃了。”
没等大毛怼他,顺势说道:“咱们喝感冒冲剂。”
陶暮:“……”有区别吗?!
☆、8.第 8 章
第八章
陶暮有点轻微洁癖。所以从酒吧回到宿舍的时候,即便已经十二点多了,陶暮还是拿了套睡衣去洗澡。
被消防水枪怼着吊了一下午的威亚,陶暮的身体在猛烈的冲击下被勒的青青紫紫满是淤痕,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冒血丝了。累累伤痕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愈发显得触目惊心。温热的清水顺着花洒哗哗的往下淌,身上的淤痕在热水的冲刷下丝丝拉拉的疼。陶暮疼的连沐浴露都不敢擦,随便冲冲就出来了。
大毛将冲好的感冒冲剂递过来,陶暮在俩发小虎视眈眈的监视下,捏着鼻子把药喝了。湿漉漉的头上顶着白毛巾,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小书桌前,拿出日记本,准备记日记。
大毛小胖在旁边笑嘻嘻的提醒:“不准在日记本里骂我们昂!”
熟悉陶暮的人都知道,虽然毒舌傲娇大大咧咧脾气火爆,但其实陶暮有个特别小清新的爱好就是记日记。或许在外人眼中,这个爱好过于文青细腻。只有陶暮自己清楚,他的日记本里其实并没有任何伤春悲秋。只不过是将每天发生过的事和接触到的人,以及偶然间听到的各种陶暮觉得今后可能有用的或八卦或正经的消息记下来,以备将来再接触到这些人和事时,他可以根据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的反应。更精确点说,就是利用这些细节为自己谋取利益。
举个例子,陶暮会将自己接触过的每一位可能用的上的人的衣着打扮,甚至无意间透露出的喜好记下来。下一次见面时,准确说出对方上次穿的衣服带的首饰并加以赞美,或者在闲聊时“无意”间提到对方的喜好。这样的做法能瞬间拉近两人的关系,并且让对方觉得你是真的在意他。
这是陶暮在夜店打工时,一位极受欢迎的红牌牛郎教给他的。这位红牌牛郎认为,想让自己受欢迎的核心卖点并不是你长得多帅多年轻,而是你要在保持自己品味和格调的同时,尽全力捋顺每一条人脉关系,摸清每个人的喜好弱点,挖掘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联系之间的利用价值。
他建议陶暮要认真对待身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要认真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毕竟很多人——尤其是男人,可能会对长得帅的同性抱有天生的敌意。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对一名长得帅,又很崇拜自己的晚辈抱有敌意。
“你不要认为男人就没有虚荣心。其实男人才是最颜控最好哄的。尤其是来咱们夜店消费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在各自领域获得成功的精英。这帮人精什么场面什么阵仗没见过,你以为他们很不容易糊弄对吧?那就错了。”
“如果一个人所生活的环境很高端,那么这个人无论再高端,扔在群体里也显不出来。可要是换个地方,可能就是鹤立鸡群。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感受到他在你心目中就是那只鹤。”
“你的身世我知道一点。说句冒昧的话,固然悲惨,也是你的卖点之一。既然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你就要学会利用这一切,适当的示弱没什么不好。人们仰慕强者,但天性又同情弱者。这是很矛盾的。如果你利用好了,也能无往而不利。”
“我教你的这些小技巧,其实他们未必不知道。可就算心知肚明,有人肯为你花心思,总好过没人搭理你。咱们做服务行业的,拼的就是这点心思手段。你要是觉得自己脑袋不好使,就把这些东西记到本子上。闲来无事翻开看看。”
“不过你要记住,这些东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拿到人前。免得心意变心机,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从那以后,陶暮开始记日记。
重生以后,陶暮除了每天记日记,还买了几个本子记录未来十年会发生的重大事件——包括娱乐圈内的绯闻八卦、票房纪录、奖项颁布、收视率盘点,金融市场的股价波动、期货涨跌,轰动一时的社会热点,时政法规林林总总;国内的国外的,事无巨细,按照时间年限和各大板块的内容分工,想起来多少记多少,偶尔还会补充一下。为了避免日记本的内容外泄,陶暮还特意发明了一套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密码文。
随着不间断的回忆,陶暮也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似乎更好了。比如说,以前陶暮只能大概回忆起某阶段发生过什么事;可随着梦境的不断融合,陶暮再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甚至能够准确的想起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具体细节,包括每个人在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有些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只言片语,过了很长时间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大毛和小胖早就习惯了陶暮每天睡觉前都要记日记的文青举动。对于陶暮记个日记还要突发奇想发明密码文的做法更是习以为常——毕竟大家这会儿都还没过中二期,同学之间本来就很流行用火星文聊天。陶暮身为中二病的个中翘楚,记个日记还要发明个独属于自己的密码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恰恰相反,在大毛小胖眼中,陶暮这样反而很酷。
“暮哥你太牛逼了,不愧是我们暮哥。”大毛冲着陶暮竖大拇指:“对了暮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因为陶暮的洁癖,被迫也得天天洗两遍澡的大毛在洗完澡后,将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陶暮。
是一本商务型的笔记本电脑。白色的金属外壳轻薄时尚,大毛觉得特别适合他们家暮哥。
小胖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出来,竟然就是陶暮心心念念的智能手机:“你不是一直想换个手机嘛。又嫌弃h镇这边智能机的型号款式没有燕京多。这是我托咱班同学特意在m国买的水果手机最新款。怎么样,绝对符合暮哥你的审美吧?”
陶暮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谢谢,我都很喜欢。”
“嘿嘿!”大毛小胖挠了挠头发,顺势坐在陶暮两边。大毛掏出一瓶看上去就很民俗风格的跌打损伤药酒:“这是剧组的武行兄弟介绍给我的,说擦瘀伤特别好用。暮哥,我给你擦擦药酒揉揉呗?”
陶暮正要答应,大毛的手机突然响了。
大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将手机递给陶暮:“是陶院长。”
陶暮记日记的动作微微一顿。接过手机,起身到了阳台。
“小暮,生日快乐。”陶院长慈祥的声音在听筒另一边响起:“你说你这孩子,走的时候怎么把手机扔给小远了?我到处联系不上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王野的爸爸,才跟他要到了王野的手机号。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
陶暮从小就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下来,仗着一张脸蛋生的好,做过夜店西餐店的服务生,音乐行的销售,甚至还做过兼职模特,其实也赚了不少外快。
只不过陶暮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而且每个月都要给孤儿院打钱,所以也没攒下多少。
这次来h影视城,陶暮打的主意仍然是借助身世卖惨装可怜来着。他打的算盘精,想在h影视城认识一些品性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导演或者制片人,有机会的话兴许能提携他一把。就算没机会,能混个脸熟,给别人留下个懂事乖巧的好印象也不错。所以为了最大限度的包装自己,陶暮那些名牌衣服都没带,就连用了几年的滑盖手机都送给冯远了——市面上刚刚出了智能手机,陶暮本来打算等开学前,再买个新机的。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陶暮不否认他这个人很有心计,很喜欢演戏,但是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不过现在再看,他这些浮于表面的算计真是浅白到愚蠢。估计很多人早就看穿了他的表演,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想想上辈子,他被沈毓的爱慕者买通水军在网上带节奏扒皮的时候,这些小心思小伎俩全被翻出来晒在阳光底下。就连专门用来捋顺人际关系的日记本都被上传到网上公开处刑,倒也成了他心机深沉两面三刀的佐证。
重活一世,陶暮当然不会继续这些愚蠢到几乎可以用来当笑话的小动作。
“我准备买个智能机,不过到了这边才发现,h镇真是小的不得了。手机的款式也不行。好在小胖懂我,生日礼物直接送了我一款最新型的智能机。明天我就去办张卡,到时候会把手机号发给您的。”陶暮笑嘻嘻的说道:“对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马上又要换季了,心脏还好吗?等我回去了,带着您去医院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