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驴唇不对马嘴,偏偏两人还聊得火热。
皇后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和他说的来的人,不但不嫌他烦,还和他一样的能说,当即以苏豆子为知己。
如果不是他还有求于薛文瀚,都恨不得要将苏豆子拐到皇宫里去了。
他觉得他现在……能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于是,接下来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连着半个月,皇后早上一忙完,下去就去了薛文瀚家,然后带着苏豆子出门。
所以,才半个月,苏豆子就把京城给逛遍了。
哪里有啥哪里有啥,不仅比薛文瀚甚至比一些京城本地人都清楚。
第十五天,皇后终于舍得丢下了他的小知己,去冷宫见了薛文瀚。
冷宫里,薛文瀚已经做好了枕头,前些天就叫给他帮忙的小太监叫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给送到尚服局去了。
去之前,薛文瀚给了小太监一张图纸,让尚服局的人照着那张图纸给枕头中间陷下去的部分做一个外套,里面再添加些增加柔软度的东西。
尚服局的人速度很快,第三天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皇后说的前黎王的宅子。
现在皇后来看薛文瀚,除了想看看薛文瀚的进度,还想问问薛文瀚为什么还不搬家。
——毕竟,薛文瀚也刚刚到京城,对他自己买的那座宅子应该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而且家里空空荡荡的,就一些家具,搬家的话应该也特好搬。
皇后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搬家。
毕竟,搬了家对谁都好,不仅他去找苏豆子方便了,薛文瀚自己来皇宫干活也方便。
可薛文瀚就是不搬。
他都等了十几天了。
终于等不住,亲自出马来问了。
听到皇后的话,薛文瀚还楞了一下,心中给皇后在话痨的基础上又加了个爱管闲事的标签。
薛文瀚告诉他:“黎王那宅子已经很几年没住人了,我就算现在搬过去也没法住啊。”
不得先找人修葺一些吗?
“给你放两天假,你先去收拾宅子,收拾好,搬了家再回来做。”枕头做好了,其他的就不急了。
但在听完他的话,薛文瀚说:“两天不够。”
“不够?”又不让你自己修葺,你就找个人,有什么不够的。
“不够。”薛文瀚说:“最少得十天。”
“十天?你要这么多时间做什么?”皇后很是诧异,难道这货想自个去修?看着不像啊。
“黎王那院子长久没住人太阴冷了,我想做几个保暖的桌椅放进去,让屋子里暖和些。”薛文瀚说。
薛文瀚现在已经完全不拿他当皇后了,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做桌椅,那你就在这里做吧。”皇后说:“刚好黄菠萝木前几天到了。对了,保暖的是黄菠萝木吗?”
“是。”薛文瀚说,目光扫过院子。
没看到黄菠萝木。
皇后看到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这院子放不下,我就让人放在旁边那院子里了。”
说着,起身,带着薛文瀚去了隔壁的院子。
那院子也属于冷宫。
“就这……”皇后指了指院子里的木材:“黄菠萝木和胡杨都在这里了,用梨花木的人少,比较难找,等要等些日子。”
“不急。”薛文瀚说。
就你堆的这两院子木材,做好没有一年至少也得十来个月,一点都不急。
只是没想到梨花木竟是最难找的。
他觉得他们家附近特多梨花木的,不过薛文瀚没打算告诉皇后。
让他自个慢慢找去,分散一下闲的没事干的精力,要不然真烦死人。
薛文瀚说完,皇后“嗯”了一声,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薛文瀚说:“对了,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觉得豆子的根骨很不错,我想教他练武,豆子自己也同意了,但安哥儿说豆子是哥儿,想让我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怎么看?”
皇后说,一副你敢不同意,看我不弄死你的样子:“我给你说,豆子真的很有练武的天分,他虽然是个哥儿,但他的天分不该因为是哥儿就被抹杀。”
他把这件事情跟皇上说了,但被皇上给否决了,说豆子是哥儿。
不易学武。
他偏不认同,只要薛文瀚答应了,就算皇上不同意也没用。
他也会教。
他才管不着自己。
但苏豆子年纪小,若是家里人不同意,管着的话他也没办法。
所以,必须要薛文瀚同意。
“你说豆子有学武的天分?”薛文瀚笑了,问他。
“你说豆子有学武的天分?”薛文瀚笑了,问他。
他怎么没看出来苏豆子还有学武的天分,难道不该是话痨的天分吗?你们两个一大一小一起,就可以唱一台戏了。
人家人还要三个人,你们不需要。
两个人就足以。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皇后说:“我都练了三十年的武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你的眼光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家豆子以后有人带了。
因为这些天一直跟着皇后往外跑,他家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带苏豆子的人,皇后愿意照顾,他家自然乐意之极。
所以,薛文瀚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好,那就让他跟着您学吧,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拜个师。”
“拜什么师啊。”皇后不赞同,“拜了师,我岂不是跟你同辈了。”
“!!!”你想的真多:“行吧,看您。”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赶快搬家……要不,让豆子搬到宫里吧?你看怎么样,这样我和豆子就都不需要跑了。”
“你说呢?”想的美得很,惦记完我家豆糕,现在又惦记上了我家豆子。
我就说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我说可以。”皇后说,脸皮超级后:
“要是你们想豆子了,我可以送豆子出宫,或者你们进宫来看豆子也是一样的。而且你也天天在宫里,就安哥儿一个,刚好安哥儿还没来过宫里,要是豆子住在宫里了,他就可以借着来看豆子的名义来宫里了,你们一家三口在宫里团聚,多好。”
“想都别想。”薛文瀚黑着脸,手中的斧头“啪”的劈下去,硬生生的剁断了面前的一截木材。
皇后看他生气,顿时乐了:“年纪轻轻的,火就这么大,改天我让太医过来给你检查一下,给你开点降火的药。”
薛文瀚抬脚将面前的断木踢开,走过去从旁边重新拿了一块木板,开始刨光。
直接没搭理皇后。
皇后也不生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把豆子带到宫里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豆子住在我的宫里……”
“不行。”薛文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好吧。”皇后看起来有些沮丧,但这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又叽叽喳喳的说:“那你今晚回去跟豆子和安哥儿,我明……你明天来的时候带豆子过来,我在宫里教他……但是这样的话就太晚了,学武的话一定要早起,这点儿你学过武你应该也知道。”
皇后抿了抿嘴,对薛文瀚不让苏豆子到宫里住的决定很不满意。
薛文瀚权当没看见。
“等我把家搬到黎王府,你可以早点起来过去。”皇后既然说他十年如一日的练武,那他肯定起的特别早。
“不行,太早了宫门不开。”薛文瀚才说完,皇后就否决:“而且再早的话,要是皇上发现了,我以后都不用出宫了。”
薛文瀚“呵”的笑了一声,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皇上不知道你出宫的事情吧?
就算你武功很厉害,出宫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但你一整天不在皇上就发现不了吗?
“那就晚点吧。”
“那怎么行!”皇后不同意:“练武就要趁早。”
“反正我是不会让豆子住在宫里的。”薛文瀚说完,推了推手中的木材:“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干活了。”
“……”皇后。
哼了一声走了。
皇后一走,薛文瀚就揉了揉脑袋,和皇后说话太特么累了。
脑袋脑子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见皇后离开,一个木匠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木材,问薛文瀚:“薛师傅,您看我们弄成那样子的行吗?”
薛文瀚说了一声:“我看看。”跟着他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他他们刚分的那堆木材:“行,这些就先这样。”
说完,薛文瀚转身:“你们找两个人跟我过来。”
“好。”那人说着,又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人,跟着薛文瀚的脚步到了隔壁放胡杨和黄菠萝木的院子,指了指其中的三根木材,“把这些也刨成做桌椅的板子。”
“就只刨这三根吗?”
“对,就先暂时刨这几根。”薛文瀚说:“你们去取工具,取过来就弄。”
说完,又回了放楠木的那院子。
院子里,铺了一院子的板子。
薛文瀚正在做床,床身容易,已经做好了,难的是床头。
薛文瀚问了皇后,皇后让一张雕刻成龙凤,一张雕刻成龙和麒麟。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不用想也猜到了那张龙和麒麟的,是给他和皇上的。
至于龙凤,大概是打算留给子孙后代吧。
薛文瀚大概估算了一下,雕刻成龙凤、龙和麒麟的话,一张至少要二十天的时间,或许还会更多,这样……两张床雕刻下来至少就得四十天的时间。
简直太费时间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和皇后呢,你总不能做的太粗糙吧。
先不说皇上皇后那边儿怎么样,他自个儿这关也过不去啊。
算了,干吧。
就像皇后说的,给谁干不是干。
反正皇上给他钱。
“不再多想,薛文瀚继续出苦力干活。”
家里,苏日安在皇后的帮助下,给豆糕和团子一人找了一个奶娘,有他们照顾豆糕和团子,薛文瀚轻松了很多。
只是有一点,豆糕和团子的手推车是双人的,现在两人一人一奶娘带,就有些不方便。
苏日安想让薛文瀚再给豆糕和团子一人做一个手推车。
但想到薛文瀚现在给皇上干活,他又不敢了——虽然,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皇后。
但从小到大接受的皇权的思想还是倾轧在了他的心中,他之所以不害怕皇后,那是因为他和皇后相处的时候皇后的所作所为让他忘了那是皇后。
但凡让他想起皇后的身份,他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这是扎根在了骨子的,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得了的。
不说其他,就薛文瀚,在知道薛文瀚是皇子的时候,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当然,对于薛文瀚,除了害怕,还有更多的是担心,害怕薛文瀚会不要他了——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在那种情况下,人是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
不过因为后面天天和薛文瀚在一起,薛文瀚不但没有不要他,反而对他还比以前更好了,才让他慢慢的安下了心来。
这是多年思想教育出来的本能。
苏日安正发着愁,想着要不要跟薛文瀚说,薛文瀚就回了家。
看到薛文瀚天没黑薛文瀚就回了家,苏日安有些惊喜,连忙迎了上去。
薛文瀚看他走得急,连忙喊了一声:“小心。”结果刚喊罢,他自己就摔倒了。
——因为他光顾着看苏日安了,没注意他脚下有一个台阶。
“”看到他摔倒,苏日安一愣,慌忙跑过来,一把扶住了他,“夫君,你没事吧。”说完又连忙扬声喊:“刘栓,快快去街对面的医馆里把大夫请过来,快点。”
伴随着一声“是。”大门被推开,一个脚步声急速的远去。
苏日安扶着薛文瀚,又焦急的问了一声:“夫君,怎么样?能站得起来吗?”
“没事,没那么严重。”薛文瀚说着,站起来。
前世,他记得他在楼梯口被一个从楼上冲下来的人撞翻,直接从楼梯滚到了下一层,当时也只是破了点皮。
这就崴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
薛文瀚自信的想,结果他太自信了。
脚刚踩在地上,还没用力呢,一阵钻心的疼就从腿上传了过来,如果不是苏日安扶着,他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薛文瀚压在他身上的力猛地一重,苏日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支起了身子,给薛文瀚当支撑,嘴里担心的问:“夫君,你怎么了?我……”
他想说我看看,但他现在扶着薛文瀚,没办法弯下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