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丫没有注意到王春脸上的表情,她现在因王春的话,开心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她想继续说话,那头就被祝炎打断了。
早在王春撩祝春丫的时候,祝炎和袁宵就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了,这不能怪他和袁宵恶趣味,主要是祝春丫太不让人省心了,这名叫王春的男人几句话不到就让祝春丫说了这么多,他再不阻止恐怕会惹出麻烦,他快步走上前,对着祝春丫说道:“春丫堂姐,别的摊位点菜了,需要你去厨房去一下,我这头忙不开。”
“啊,知道了炎弟,我这就回厨房。”祝春丫虽然还想和王春继续说两句话,但是家里这头有祝老太太这一方面,她也不敢怠慢,她与王春笑了笑,便起身去了厨房。
“袁宵,炎弟说要我取菜,菜在哪呢?”祝春丫进了厨房,在厨房找了半天,也没见一盘菜,就有些着急了。
袁宵自是对好口风的,他眼睛一转,笑着对祝春丫说道:“嗯?这里没有要点的菜,兴许是阿炎他记错了,春丫堂姐莫怪啊。”
祝春丫没有想太多,她回头去看王春所坐的位子,发现人已经走了,这才失落的对着袁宵摆摆手,大咧咧道:“没事没事,既然这里不用我帮忙,那我就先出去了啊。”
却不想,那头白珍和祝老太太一同进了厨房,一时间厨房就热闹起来了,白珍看着祝春丫满面的春光,不禁狐疑的看了眼自家婆婆,随后对着祝春丫说道:“春丫啊,我刚才和你阿奶在门外招呼客人的时候,就看你和那姓王的小子眉来眼去,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得你是个轻浮的姑娘,这以后谁还敢娶你。”
“轻浮?娘你咋说这话呢,难不成我非得变成狗不理,我才不轻浮嘛?”祝春丫扁着嘴巴,眼圈泛红,显然是要掉眼泪。
祝老太太见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祝春丫,你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今天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非剥了你的皮,咱们家店铺刚开业没几天,你还敢嚎丧?我家阿炎以后赚不着钱,我就把你卖到山里去,让你和比你阿爷还老,比你爹还丑的老头子过一辈子!”
这话一说完,祝春丫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同时祝炎和祝老大也立刻进了厨房,祝炎看这场面,再结合袁宵的眼神,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上前问道:“阿奶,咋了?我咋听见你喊了?”
祝老太太本来凌厉的双眸在看祝炎的时候变得柔和了许多,她叹了口气,“还不是你春丫堂姐,她那蠢脑子一根筋,人家跟她认识没两天,就啥都跟人家说,我们劝她矜持一点,这蠢脑筋还委屈了。”
“哎,这闺女啥时候能让我省心啊,咱们家现在是随便谁都能招的吗?现在这左邻右舍都知道咱们赚了钱,你咋敢保证那人不是奔着你家来的,你不能因为你自己而害了家人啊,你让你娘我以后的脸往哪搁?”白珍说了一大串子的话,最后揉了把眼睛,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经大家这么一说,祝炎这才发现,他家的亲人除了祝春丫,其他的亲人脑子都挺灵光的,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家里人的表情,深呼出一口气,对着祝春丫说道:“春丫堂姐,我问你你可中意那王春?”
祝春丫听了红着脸点点头,不顾祝老太太的怒视,小声解释道:“我从小到大也没有遇到中意的男人,就他我觉得还行。”
祝炎早就料到祝春丫会这样回答,他依旧有条不紊的说道:“嗯,那我问你,你可知道王春家在何处,家里有几口人?”
“这,这咋能问呢?多没礼数。”祝春丫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说话,完全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祝炎见状和在场的大家一样,无奈苦笑着,“春丫堂姐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所有他王春都知道,而且还都是你主动告诉他的,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有像你那样全部说给你听吗?”
“没,没有。”祝春丫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看着,对自己越发冷漠的大家,很是无助。
“你对他一无所知,就对人家芳心暗许?说点难听的,那就是没有脑子。”祝炎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了些,这样才能让祝春丫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而且我再说点两句题外话,那人上来就跟你套近乎,你觉得真正的互相钟情是这样的吗?如果他目的不纯,倘若以后和你成亲了,觉得你没用了,你指不定被他卖到哪个山头伺候没有成亲的老光棍。”
“他,他能吗?”祝春丫生平最怕的是她阿奶,第二怕的就是那些被大家口口相传的山里老光棍,她站在原处打了个激灵,随后看向自家母亲,“娘,我看王春是个书生,书生不能那么坏啊。”
“春丫你是真傻,你用眼睛看,就能看透他心里想啥吗?”祝老太太嫌弃的看了眼祝春丫,厉声说道:“这两天你给我在厨房挑豆子,跑堂让你铁蛋哥和玉竹哥夫帮你跑,那人若是再找机会和你说起咱家的事儿,你就把嘴给我闭得严严实实的,让我再听到你说咱家的事儿,我立马把你送山里去。”
祝春丫想哭不能哭,把声音憋得哽咽难听,“我,我知道了阿奶。”
祝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看了眼身旁红着眼的白珍,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若不是看在白珍和他家老大实心实意照顾她家阿炎的份上,这样的蠢丫头,她早就安排远嫁她乡了,她见大家都沉默了,转头对着同样犯愁的祝老大淡淡说道,“老大你认识的人多,你去查一查那王春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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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祝老大就查出了王春的背景,原来王春是镇上赌坊的跑堂小厮,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斯文脸,那是骗了不少年轻的姑娘,有的甚至被他骗的有了肚子。
祝春丫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摊在自家椅子上,捂着嘴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嘴里嗫嚅道:“这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啊?”
祝老太太看这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的祝春丫,生生被气笑了,“这还有啥出错的地方?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你长得也不是倾城美人儿,又不是官宦人家的娇女,人家接近你肯定是抱有其他想法。”
白珍见祝春丫被噎得不说话了,忙不迭上前转移话题道:“关键是咱们还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啥?”
“咱们家没有人认识赌坊的人,而且我之前从王春和春丫堂姐的对话中就听出来了,王春之前都不知道有咱们这家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是听谁说起的,至于那个同他说起咱们家的人,才是咱们要找的人,这个人不揪出来,以后还会继续暗算咱们。”祝炎板着脸,不停思索着王春背后的人,片刻过后,他抬眼看了看在场的大家,主动提议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王春想接近春丫堂姐,那就让他接近,咱们在一旁盯着,时间久了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现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咱们这个时候若是把王春撵出去,以后说不定还有赵春李春,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身后的人揪出来。”祝老太太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而瞪了一眼,已经消停了的祝春丫,“正好让咱们家的春丫小姐,看看那个王春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我我不想看了,阿奶我知道错了。”祝春丫虽然一根筋,但是好的赖的还是分得清的,早在她听闻王春的坏名声时,对王春就已经没了好感,她如今听祝老太太那话,明显是想让自己做那诱饵,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祝老太太管她愿不愿意,她冷眼看着祝春丫,说起话来更是不容人拒绝,“你以为你知道错了,我就像以前那样原谅你?你这一次不将功折罪,我肯定是要把你送走的。”
祝春丫瞧着祝老太太那严肃的神情,完全不像吓唬自己,她这一次彻底慌了,她忙不迭上前求饶道:“阿奶,我,我将功折罪,你你告诉我,我该做啥?”
祝老太太与祝炎对视一眼,就开始给祝春丫上起了课,在下午王春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祝春丫已经被祝老太太调-教的相当懂事了。
王春如寻常那般,坐在门口的位置,他点了几盘腐竹,在祝春丫过来的时候,眉目传情道:“昨天我突然有事,没有和姑娘道别就擅自离开,着实有失礼数。”
祝春丫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对面前的王春厌恶至极,这样沾花惹草的男人,还敢来骗自己,等她有机会一定捶死这个大骗子,不过念及自己现在还有任务,立刻柔着声音,谄媚道:“无事的,这碗豆花给你喝。”
“这……我没有点豆花啊,姑娘。”王春假装轻咳用手遮住自己脸上得意的笑,整理好情绪,装作很纳闷的模样说道:“我记得我明明只点了腐竹,姑娘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祝春丫将豆花放到王春手边,面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并背起了祝炎刚刚教自己的话,“我知道这不是公子点的,是我点给公子的,不要钱,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姑娘你……”王春话没说完,祝春丫就拿着托盘跑进了厨房,王春脸上的柔情立刻变成一种厌恶,于他来讲,祝春丫简直太好糊弄了,如今都会主动给他豆花了,那距离告诉自己腐竹秘方的日子还会远吗?
这种志在必得,让王春接下来的几天,日日都往老祝家的豆食坊跑,而老祝家的每一个人,也开始按照祝炎的安排,渐渐对王春好了起来。
面对老祝家每个人的热情友善,王春仅以为他们是妄想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准女婿,王春也更是利用了这一点,开始主动帮忙祝春丫跑堂,这一来二去的他们就像一家人似的,他也摸清了老祝家腐竹一直都是在后院做的,而且听祝春丫说,他们家后院的金桂树下埋着他们家所有豆制品的秘方,这让王春兴奋不已。
在一天的下午,王春在打听到祝炎和家里的男丁要连夜去别的镇上收豆子,他便在晚上带着自己的老朋友甄家老二跳进了老祝家的后院。
“王春,是这棵树吗?”甄家老二自从进了院子,就把自己那双放着精光的小眼睛,瞄在了老祝家院子中央的金桂树上。
王春也是第一次进老祝家的后院,往常他在店铺都有人看着后院的门,如今进来了他还有些不适应,他在院子里巡视一圈,发现院子就只有这一棵大的金桂树,于是他对着甄家老二点点头,便和甄家老二一样撅着屁-股挖了起来,边挖还边说,“你可记住了之前答应我的话,以后你赚钱都有我的一半。”
“成成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甄家老二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后想到之前王春说的话,这棵树下埋的是老祝家所有豆制品的秘方,这若是让他得到了,他做出来的就不只是腐竹了,还有老祝家的新食物豆芽,那他还不赚翻了?分王春点银子也不算啥。
两个人达成协议后,更加卖力的挖宝,奈何这金桂树的根都快被王春和甄家老二挖出来了,也不见任何秘方的影子,甄家老二有些想不通了,他抬头打算问王春这到底咋回事,一抬头就看见拿着棒槌的祝老太太和祝老头子,这下傻眼了。
“来贼啦,快来抓贼啊!”祝老太太在与王春他们对视片刻后,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与此同时屋里的每一个人都跟着出来了,包括祝炎和家里的其他男丁。
“王春,你不是说他们都走了吗?怎么他们现在还在家?”甄家老二立刻把自己脸上的黑布系得更紧了些,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谁。
王春在看到祝炎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惊了,随即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怕是被算计了,转头就要离开,却哪知在这个时候,齐连海带着衙门的兄弟闯了进来,与此同时街坊四邻也都跟了过来瞧起了热闹。
“我们夜间巡逻刚好经过这里,就听到里面有声音,这到底是咋回事?”齐连海举着火把,正色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祝炎主动走了出来,对着齐连海说道:“还好连海兄你凑巧来了,不然咱们一家就要遭贼了!”
“这大半夜的来人家院子挖东西,是盗贼没错了。”齐连海对着祝炎眨眨眼,便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命令其他衙门弟兄把面前的两个人押住,并走上前拽下了这两个人嘴上的黑布。
随着这两人的蒙脸布被拽下来,在场的大家立刻认出了王春和甄家老二,不禁开始私下议论起来,旁边的祝老太太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啊,王春,我们拿你当一家人?7" 种豆南山下0 ">首页19 页, 闳椿锿缂依隙次颐羌彝刀鳎心阏庋鋈说穆铮俊?br /> “没,没,这是误会……”王春见官差都来了,自己也跑不出去了,忙不迭为自己辩解。
与此同时,祝炎适时打断了王春的话,“我今晚出门的事只与你讲了,你就带着人来了,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误会,若不是晚上我身体抱恙,没有和大伯父他们如约出门,恐怕你们就要入室抢劫了!”
“这……”面对大家的议论,王春也学着甄家老二那样安静下来,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被人抓个正着,就算怎么解释也是于事无补,他开始思虑自己接下来的说辞,为自己以后减轻刑罚做准备。
奈何王春一抬眼就对上祝春丫那张得意的脸,顿时怒气横生,他玩了这么年女人,居然被一个乡下村姑给耍了,这以后传出去,别人还不笑话死他,他想了想反正自己都要进黑牢了,也不怕再加一个罪,他挣脱衙役的桎梏,抢了衙役的腰刀,朝着祝春丫所在的人群砍去,嘴里怒骂道:“贱女人,看我不毁了你的脸,让你一辈子都没人要。”
许是王春的动作太快了,大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就在祝炎察觉袁宵和祝春丫站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冲到袁宵身前,用手挡住了即将划向袁宵的利刃,随手把袁宵护进怀里,见袁宵没事这才放心下来,同时也察觉到自己手上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