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完本[快穿]—— BY:骑鲸南去

作者:骑鲸南去  录入:04-27

但听够了他的假话的人,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讲的真话了。
……
文玉京身上伤势怪异,鞭痕清晰,像是经历了严刑拷打,体内脏腑烧伤,内伤甚是严重。
他昏迷前的只言片语,已足够赤云子、任听风等人拼凑出一个“真相”。
宴金华与妖修早有勾结,因为文师弟知晓了他的秘密,宴金华竟起了灭口嫁祸之心。
他在迷蝶谷时脱离队伍,趁机施术,与妖修们里应外合,害文师弟被囚,段书绝蒙冤。文师弟在山中遭禁三日,受尽苦楚折磨,终于寻机逃跑,并斩杀了一名妖首,提了头颅,以此为凭,回山来找宴金华算账。
可以说,除了在某些细节方面有所出入外,几人推理的整体方向没什么问题。
服下几颗丹药,文玉京便醒转了过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只是他身上伤得太重,乍一眼看去,简直触目惊心。
众位师兄实在不能放心,一面叮嘱他仔细养伤,万勿留下沉疴,一面唤来段书绝,令他好生照顾文玉京,言语中对误解他一事也有诸多抱歉。
段书绝似是对此事不甚在意,躬一躬身,便取了灵药,前去煎煮。
待结伴离去时,赤云子留意看了一眼转身去熬药的池小池:“任师弟,方才与段书绝说话时,他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他可否将我们的吩咐听进去。”
“书绝做事还算妥帖,不必挂怀。”任听风道,“况且,今日之前,他怕是并不知晓父母被宴金华所害一事。恩人变血仇,心中怅惘茫然,也不奇怪。”
赤云子想想,觉得确实如此,便不再多思:“封锁渔光潭,将内里诸物一一封存。”
任听风:“可还要公审?”
赤云子声音里也带了倦意:“公审?再由得他在众人面前说那些疯话?待文师弟好些,我们再问问他具体情形如何,到时再定夺罢。”
前去煎药的池小池过了足足数个时辰,也迟迟不入门,文玉京只能歪在榻上,散着头发,取了一卷书,读一读,好消遣光阴。
又等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两声叩门声。
当,当,小心谨慎,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上,也是敲在池小池自己的心上。
那是一颗烫得发软的心。
门内,没有见到那人的面,文玉京就已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将书卷藏入被中,清一清嗓子,但出口的话音仍是微哑:“进来。”
池小池进了门来,手里的红木托盘里托着他花了这许久功夫才折腾出来的一小碗药,以及一碟子小山似的蜜饯。
他走到床边:“师父,喝药了。”
文玉京双手敛在被中,看起来没有任何接碗的打算:“手上没有力气。”
池小池没有多说什么,拿玉汤匙舀了药汤,吹温了,拿勺子在唇边确认过温度,才喂到他的口中,用勺面仔细刮去他唇角流出的几滴药液,又取了一小块蜜渍杏脯,送到他口边。
文玉京摇摇头,拒绝了这小甜点。
“我已听三师兄说过。”文玉京望着他,赞许道,“迷蝶谷恶虺被除,你的功劳极大。没有你的鲛丹,叶既明绝不能胜。因为忙于寻找我,那虺蛇尸首被带入静虚峰中,一直未及处理。我已经向大师兄讨了那虺蛇身上的几样宝贝,蛇丹,蛇骨,蛇胆,都是绝品,对你修炼有益。”
池小池穷尽全身气力和演技,只够支撑他平静地说完四个字:“多谢师父。”
接下来,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池小池缓慢又恍惚地想着心事,恍惚到觉得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想。
但他还记得一件正事:“叶既明……”
文玉京对他所关心的一切了若指掌:“我已同师兄说过,在时雨山中,我见过那叶既明,是个有些鲁莽的好孩子。他当时出现在那里也是情有可原。有我作保,他不会有事。”
池小池:“嗯。多谢师父。”
双方又是沉默。
药的苦香味随着玉匙与碗底的一次次轻碰越加清晰,文玉京被呛得喉咙作痒,便咳嗽了两声。
池小池心中一急,将药碗放下,去揉他的胸口:“怎么了?”
一只手抬起,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左心口。
他在看着他,他的指尖扣在他的指尖上。
池小池只觉那只手柔软偏冷,而那温柔又执拗的目光更是分散走了他所有的触觉。
他所有的条件反射,在这个人身上宣告失效。
文玉京轻声问他:“还有什么话想问我的吗?”
第177章 系统VS系统(二十七)
那颗心明明藏在眼前人的胸膛, 池小池却觉得近得仿佛被自己握在掌中,手心都被他心脏有力的跳动震得隐隐发麻。
池小池谨慎道:“我可以问吗?”
“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老师。传道,授业……”文玉京、061,或者说娄影, 握住他的手, 道, “……还有解惑, 都是我的责任。”
池小池看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五指:“师父受了伤, 需要休息,那我只问五个问题吧。”
娄影抿着嘴轻轻地笑:“好。”
他说过很多次, 他很喜欢池小池这种劲儿劲儿的语气,很可爱。
池小池问:“那妖修当真是杀书绝父母之人?”
这个问题倒不出娄影意外。
池小池最先关心的永远是任务本身。
“是, 但不全是。”娄影往后靠了靠,把上半身坐直了些,“我先前有意查访此事, 已在东海附近的东山岛查到了妖猎活动的踪迹。逃出后, 我想不能空手而归, 就闯入了岛中。我们需要一颗妖物的头颅来作指证的凭据。”
娄影说得很平淡,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上岛时的惨烈景象。
在他去之前, 把他从迷蝶谷一路护送到东海边的季作山问他:“六老师,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他单膝蹲下, 伸手抚着涌动的海潮, 道:“去找小池吧。”
季作山犹然不能放心:“可你伤得太重了。”
他说:“我没事。我对我自己有数, 但我不放心他。”
……哪怕知道他的本事,也始终不能放心。
季作山说:“那我去把你的事情告诉他……”
“不要跟他说,他知道我来闯岛,也会不放心的。”061说,“而且,我不知道我的老板会不会盯着他,你和他交流,说不准会被我的老板盯上。只能麻烦你陪在他身边一段时间,替我照看一下他的安全了。……多谢。”
说到此处,他将一把水剑从泛着雪白泡沫的海潮间缓缓抽出:“该说的事情,我会回去,亲口对他说。”
一把东海晚潮凝就的水剑,提在一个满身伤口的人手里,伴他走过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血路。
他也做了一回猎妖人,独身一个走过去,又提着一颗头,全身而退。
娄影能读到段书绝的记忆,他曾透过段书绝惊慌失措的眼睛,见过那些屠戮者的面容。
他强行闯岛,在茫茫妖海中找到了一张曾出现在段书绝记忆中的脸,一剑削颅,将被血污染得污糟一片的长发缠在腕上,渡过重洋,转去找他的小池。
没有对那些妖物斩尽杀绝,是因为他有伤在身,力量尚不足。
有了小池这条软肋,他不会轻易逞强。
况且,血亲之仇,应当由段书绝亲手来报。
池小池问了第二个问题:“师父早就知道谣言之事?”
“事关你我,当然知道。”
流言纷纷,他自是清楚。他只是留着痈疮,不急于拔除罢了。
就算自己把那画师和招摇撞骗的破落户早早捞上山来,向赤云子做出了澄清,谣言也已经传开,自己总不能拉着那两人,跑到人家门前一一澄清,也不能为此就召开一个澄清大会,大动干戈,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先留下底牌,任其发酵,等到公审之类的重大场合,再就势把这事情捅破,一举洗净先前所有流言。
池小池点了点头,问了第三个问题:“伤是怎么回事?”
娄影不想细谈这个问题:“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很快就能好的,不要担心。”
池小池:“……嗯。”
紧接着的,是一片漫长的沉默。
池小池的手掌仍是轻轻贴在他的心口处,眼睛也落在指尖处,像在想心事。
至此,娄影也觉察出来,池小池似乎在有意规避真正想问的问题。
他有点紧张,他怕池小池再次临阵退缩,不自觉便攥紧了他的手,但马上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用力,急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然而,池小池却一把反握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问了第四个问题:“师父,你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啊。”
娄影喉头一窒,被他一句话攥得心尖都皱了起来。
池小池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大拇指尖在来回摸索,感知他的胸前细微的心跳:“……三天,就像过了十几年。”
娄影坐直了身体,微微弯腰:“没有提前和你打好招呼,是我的错。”
池小池才抬眼看他:“我没有怪你,我不会怪你。只是,真的有点久。”
娄影心中隐痛不止,搂住他的腰,让他就势贴在自己胸前,听那一声声的心跳。
“……对不起。”
娄影垂下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慢慢地扶住他的后脑,慢慢地抚着池小池略长的头发,贴在池小池耳边,慢慢地、一声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该再努点力,他该早点回去的。
“没事的。”池小池埋在他怀里,语气没有很难过,甚至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快乐,“你让我少等了几十年。”
池小池说:“我以前想过,我如果老到演不动戏、看不懂剧本了,就会息影。到那时,我会在筒子楼里,每天做做饭,看看电视,等你有一天来接我。……现在,我只等了十几年,就来找你了,还找到你了,多好啊。”
那台命中注定的吊灯,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他头上,多好啊。
娄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心脏微微发酸。
他不想感恩吊灯,尽管那盏意外脱落的吊灯,把池小池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不会一点点变为单调无趣的机械。
他只心疼他的小池。
他问:“我这样抱着你,你会难受吗。”
“不会。”池小池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只是很久没有这样,不大习惯。”
娄影感觉到胸前散开的温热,心中更软了几分,低声哄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一段更长的静默和相拥后,池小池抬起了头来。
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眼中没有多少血丝,眼周也没有红肿,看不出多少哭过的痕迹。
“061。”池小池定一定神,郑重其事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你是娄哥吗?”
娄影还未做好准备,错误的答案就先于他的意识冲口而出:“我不是。”
061脸色微变。
哪怕不进入池小池体内,暂不与主神系统主动连接,保密系统还在发挥作用。
主神果然在盯着他们!
池小池望着他略显懊恼的表情,双手交抱在了娄影颈后:“冬飞鸿,不是你吗?”
“……不是。”
他歪歪头,眼睛微微眯起来:“布鲁不是你吗。”
“不是。”
“嗯?甘彧也不是?”
娄影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应该不是吧。”
“啊。”池小池点点头,“那老板肯定也不是了。”
“我想也不是。”
池小池笑了,拿额头轻轻抵着娄影的额头:“嗯,我知道了。师父,您这药一天三服,我得赶快去弄下一碗才是。徒儿告退。”
说罢,他捧了玉碗木托盘,行了个礼,才退出去。
但娄影还是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垂。
娄影失笑。
撩个人怎么把自己给撩跑了,还跑得这么快。
池小池的确跑得很快,他快步穿行在走廊上,连鞋子都忘了穿。
他想到了一个久远的冬天的下午。
那个时候,池小池还是高中生。
他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后,离开学校,挎着背包,等着赶去西城的一个大型商场。
晚上他有一场秀,报酬是600块
他的自行车链子掉了,只能坐公交。
等车时,他从包里取出数学练习册,做今天的作业。
一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但并不是他要等的那辆。
他抬头看了看车身上的商标,那正好是他今天晚上要走的服装品牌,所以他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乘车的人不算很多,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车窗如同尺子的刻度往前移动,而在车子后座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池小池眼前一闪而过。
池小池手里的练习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在原地愣了两三秒,拔足追去。
他扔掉了在他肩上撞来撞去的耽美文库,甩掉了自己笨重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发疯似的追向那辆在未到高峰期的马路上疾驰的公交。
池小池没有喊一声,他连叫也叫不出来,只是沉默无声的追逐。
他怕车停,又怕车不停。
车上有乘客注意到了这个狼狈的高中生,叫了司机一声,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犯难要不要违规停下。
好在数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有一处红灯,车子慢慢减速,而在车彻底停稳后,池小池也追了上来,因为追得头晕眼花,他的肩膀重重撞在了外车厢上,发出一声满响亮的闷响。
他被自己横向撞翻在地,活像是个碰瓷的。
有个买菜大娘拉开车窗,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道:“憨娃娃,后头还有一辆呢,急啥?都要到下一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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