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完本[快穿]—— BY:骑鲸南去

作者:骑鲸南去  录入:04-27

但只不过数秒之后,娄影就咳嗽出了大量的血沫。
125"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0 ">首页127 页, 池小池呆住。
满目鲜艳的红,让他的大脑不会转了。
“……娄哥。”
池小池不敢叫得太大声,不敢拉扯他,生怕自己震散了最后一点生机。
他在一瞬间变得胆小起来,一双手轻轻碰一碰他的前额,又碰一碰他的嘴唇,和它的主人一样茫然。
“娄哥……”
池小池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娄影摔下来的地方。
他想,只是两层楼,两层楼而已。
没事的,一定没有事……
“你快去打电话!”朱守成的嘶吼打断了他的自欺欺人,“打120!快!!”
池小池愣愣地看向他,脑中闪过断续的信息碎片。
电话。
他家的电话坏了。朱守成家里的也是。
电话局那边的线路故障。
整栋楼的电话都坏了。
120,是要打120,救娄哥。
要去借电话。
要把娄哥留给朱守成吗?
不行,不可以。
但是,自己不去,还有谁能去?
朱守成吗?
万一他跑了呢。
万一他故意拖延时间……
不敢再耽误时间,池小池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朝远处奔去。
他像是刚刚学会跑步的孩子,跑出不到五六步,就啪的一声跪倒在嶙峋的碎石子路上,膝盖,手心,大片大片渗出血来。
池小池不知痛,他一言不发地重新站起,在燠热干燥的空气里狂奔而去,像是要奔跑着逃离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气,逃离这个可怖至极的梦魇。
从一楼角落老朽的防盗窗里,露出两张好奇的小学生的脸。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年龄不过六七岁。
父母离开家时,把姐妹两个锁进了家里。
池小池的呼喊声和坠楼时发出的巨大动静,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门是出不去的,她们只好隔着窗户远远观望。
她们看到满地的箱子,还看到蹲着的朱老师和躺着的娄影,但见这两人久久没有动,她们也就丧失了兴趣,继续去玩她们的七巧板了、
朱守成鼻腔里都是血腥气,大部分是他急火攻心,大滴大滴涌出的鼻血。
他半跪在娄影面前,不住拿手背擦拭着渗血的鼻孔,脑海里重重叠叠的全是乱码。
然而很快,他从乱码之中,辨识到了一丝有用的讯息。
地上的娄影还有些微的气息,眼睛半睁,不知道是清醒还是休克了过去。
朱守成望着这样的娄影,心中的念头逐步清晰了起来:
——他不能活。
娄影一定不能活。
朱守成伸手,握住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犹豫片刻,塞垫在了娄影枕在乱石上的后脑之下。
紧接着,他颤抖着在衣襟上把鼻血擦了个干干净净,又唾了几口唾液在掌心,搓匀,确认把手弄干净了,他才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卷钱,简单清点了一下后,轻轻塞在了娄影的裤兜里。
第239章 完美新世界(三)
池小池跑到很远的地方,才在一个卖杂志的小报亭里借到了电话, 叫到了救护车。
等艰难地说清楚筒子楼的位置, 早已体力耗尽的池小池挣起仅有的一点点力气, 向来处奔去。
很多年后, 他仍记得他跑过的那段路。
夏天柏油路散发着煤焦油的浓腥气,被带着暑气的空气一烫, 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其间掺杂着喉咙里被沙子磨出的血腥味。
这股气息笼罩了池小池14岁的七月。
后来,他每当想到这一天,这股味道就风也似的绕着他打转。
一路上, 他拦下了两三辆摩的, 但他穿着小背心和短裤, 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没有钱, 停下来的几辆,也是先问他有没有带钱。
一听是和人命相关的大事,他们跑得更快。
都是小本生意, 耽搁一天, 就少挣一天的钱。
每个人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池小池再次跑回筒子楼下时,娄影、朱守成都不见了踪影,地上有新鲜的车轮印,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和几块染了血的石头。
他奔跑着去了医院。
在城乡结合部只有一个小医院, 因此池小池的目的地也只有一个。
池小池扑入简陋的急诊大楼。
他问咨询处的护士:“刚刚送进来的病人在哪个手术室?”
护士抬起头来:“刚刚半个小时里拉进来了四个病人。你说的是哪个?”
“娄影。”
“别说名字。四个都还没做详细登记呢。”
说着, 护士把登记得还不完全的危重情况记录簿摊开, 推了推眼镜:“两个开车的,一个突发脑溢血的,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你问哪个?”
池小池:“楼上掉下来的。”
“你是他什么人?”
池小池说:“我是他弟弟。”
“亲生的?”
池小池撒谎:“亲生的。”
“那还好。”老护士放下登记簿,从眼镜上方看着他,“……这样你爸妈好歹还有个念想。”
池小池望着护士,心里眼里都是木的。
他像是听懂了护士的话,却又没听懂。
“二楼尽头右转。快点去吧。”护士说,“再晚几分钟,就要送到太平间去了。”
护士在医院呆得久了,见惯了死亡,也见惯了家属得知亲人死亡时的反应,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无非是腿软、痛哭、或是愤怒。
但池小池的反应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大相同。
池小池拉住从急救室里推出的滚轮床,把床直接拦在了不算宽敞的走廊之中。
他问医生:“你们要把我哥带哪儿去?”
医生比较委婉:“天气太热,他的身体得先找个地方停着,等到你父母来了,再带你哥回家,行吗。”
池小池固执道:“他的手还在动啊,你们要把他带哪儿去?”
医生哭笑不得:“小伙子,你看错了。是地不平,滚轮床轧在上面,难免有点颠。”
池小池抓住滚轮床,极力想要向医生证明自己的眼见为实:“叔叔,你听我说,我哥真的在动……我们不去太平间,我们不去。”
医生叹了一口气:“请节哀。”
池小池说:“我哀什么,他还活着。”
医生说:“小伙子,你拦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正常工作的。”
池小池不敢撒手,生怕自己一撒开,娄影就会被他们推到那个地方去。
他抓住床角,对床上寂然无声的人叫喊:“娄哥……娄哥,你醒醒。你跟他们说,我们不去太平间……”
地方小医院,连镇静剂都缺货。
池小池就这么保持着十足十的清醒,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强行掰开手指,和床分离开来。
辘辘的滚轮声重新响起时,那蒙着白被单的身体又开始抖动了。
池小池被按在墙上,远远看着车子在走廊上转了个弯,不见了。
他想,两层楼而已,怎么会呢。
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觉得说不定自己是拦错了车,认错了人,毕竟他只看到了被单下露出来的半只手。
所以他在撒谎说自己冷静下来了后,以家属的身份跟进了太平间。
确认的结果是,他真的很了解娄影。
他看过那只手握笔、拿游戏机、捧碗、拿筷子,拿螺丝刀,也看过那只手在睡着后安然摊平的样子。
就像现在。
他陷入了一场长梦。
池小池握着那只手,沿着床边,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缓缓坐倒。
看守尸体的是个老人,他远远看着,摇了摇头,旋即背过身去。
池小池发现娄影的指尖很冷,指甲尖泛着异样的青,就把他的手捧在掌心,轻轻呵气。
太平间常年不散的冷气传到他的身上时,池小池开始觉得冷了。
他觉得自己身上很疼,可到底是哪里疼,他说不上来。
池小池松开了娄影的手,双手扳紧了自己的肩膀,狠狠向内收紧。
他的牙关咬得死紧,齿间发出断续的痛苦呻吟。
老人听到响动,有点担心,走了过来,操着一口浓重的陕西腔:“娃,咋咧。”
池小池口齿不清道:“……疼。”
“那爷爷带你去看医生?”
“不看医生。”池小池把脸埋在手臂里,重重吸了一口气,“爷爷,我想打个电话。”
“好,好,给爹妈打个电话。让你一个娃娃瞧到这个事情……”
池小池抬起眼睛:“不,我要报警。”
然而,他刚被老大爷搀扶着走出太平间,就有一男一女两个派出所民警迎面走来,男的约莫四十岁出头,女的年轻干练,短发齐耳。
男警察打量了他一番,从他灰白的脸色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你是叫池小池吗?”
池小池同样盯着他看,木木的,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说:“我有事要找你们。”
“我们也有事要找你了解一下。”女警察问他,“多大年纪了?”
池小池干巴巴道:“14。”
“嗬,真看不出来,个头窜挺猛,我还以为你十六七了呢。”男警察赞许地瞄一眼搭档,随即道,“那我们可得把程序走好。这样吧,你先给你爸妈挂个电话,跟他们说就在这里等。等你爸爸或者妈妈来了,我们再问你事情……”
“我有情况要反映。”池小池打断了他的话,“是朱守成。朱守成害了娄哥,他让娄哥摔下去了……他还对我——”
出乎他意料的,两个警察的态度都很是平静:“这件事我们知道。我们也是来调查的。”
“调查什么?”
“是安定路17号二楼207号住户朱守成报的警。”男警察道,“和一起入室盗窃案有关,其他情况不能透露。等你父母来后,我们再详谈吧。”
池小池以为,掀开被单、看到娄哥的脸时,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还是低估了人生的操蛋度。
在送娄影去医院后,朱守成用医院的电话报了警,说自家进了贼。
贼叫娄影,协助偷窃的叫池小池。
池小池来他家里补习功课,做题,而他因为昨天晚上熬夜写教案,困得不行了,回卧室睡觉,打算等池小池做完一整套试题再给他讲解。
他是被外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的。
他说,起先他以为池小池是在自言自语,但他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家客厅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朱守成说,他下了床,走到门边,正好和准备进卧室的娄影撞了个正着。
娄影做贼心虚,掉头就跑,被他从后抓住之后,居然和他扭打起来,打坏了君子兰,撞歪了家里的好几样家具,池小池也冲上来和他搏斗,被他推开后,竟然胡搅蛮缠,跑出去大喊失火。
在扭打中,娄影想要从窗户逃走,朱守成本意是想阻止他,谁想推搡间,竟然害他坠了楼。
池小池听完,当即一脚蹬上了审讯室的桌子,差点把桌子踹翻:“放他的屁!!”
一旁的池妈啧了一声,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说罢,她朝负责问话的两名警员恭敬地弯了弯腰:“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脾气暴,在家跟我们也这么横,横习惯了。”
池小池气得眼前泛黑,一口郁气淤在胸口,只感觉全身所有的血都在往喉咙口冒:“不是!!不是!!!你们为什么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其他邻居呢?我们楼隔音差,总有人能听到什么吧?!”
短发女警察叫訾玉,她看池小池情绪太过激动,便特意放柔了声音:“那个时间段还留在筒子楼里的,只有一个耳背的老汉,一个宿醉的男人,还有两个读小学的孩子。前两个人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那两个孩子,记事都记不清楚,对事情发生的时间线是一人一套说法,等问了两句话,她们原先的记忆也不清楚了,证词没有办法采信。”
说着,訾玉身体微微前倾,用温和的语调安抚他:“你不要激动。朱守成的说法归他的说法,我现在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描述。”
池小池脸色煞白。
他嘴里又平白弥漫起了男人的头油味道,鼻腔里充塞着食物和口水的发酵臭气。
池小池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紧紧交握在一起,轻声说:“他……要对我做那个事情。”
訾玉一时没有听懂:“他要怎么你?”
池小池咬了咬牙,一刀剖开了自己那道隐秘的伤口:“……他,朱守成,要侵犯我。”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凝固了。
池妈瞪大眼睛,在桌下掐了一把他的腿:“你疯了?胡说什么呐?”
訾玉与中年警察老戴交换了一个满含惊愕的眼神后,道:“可以跟我们说一说细节吗?”
池小池一字一字地说出自己的经历,说到被压倒在床上时,他身上抖得厉害,一阵一阵地反胃,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他的胃向外掏。
听完他的讲述,訾玉很是重视,立即决定带他去医院验伤。
池妈却一直坐在一旁,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池小池。
做完验伤后,天已经全黑了。
訾玉开车,把池小池和池妈一并送回了筒子楼,并嘱咐池小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也不要到处乱跑,他们会尽快展开调查的。
池小池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眼睛直直看着车窗外。
朱守成西装革履地站在娄影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果篮。
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露出了一角厚实的红包。
他正一脸沉痛地跟抽泣着的娄影小姨说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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