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接过来,手抖了抖。
他之所以会附身到原主的身体,是因为在他穿梭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原主刚巧死亡,而他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契合度最高。
可是这种穿梭带着一种不确定性,就连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体。
……
他这么喜欢妖灵,不能接受妖灵对他的一点误解。
沈木迟钝地翻开文件,看见第一页贴着的照片。
沈木紧皱眉头,原主记忆里真没有这个人。
他又继续看下去,心里一阵无语,这个人叫做陈子妖,和原主唯一的相遇就是在小学一年级。
那一年,李默瑾刚上一年级,刚到班上的第一天,就和一个小朋友打架,李默瑾回家以后跟华梅哭诉,最后以原主的转学结束。
而陈子妖刚好在那个班级,不过李默瑾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转了学,两人怎么可能认识,原主怎么可能记得他!难怪自己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找到这个人。
原主,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是我低估了妖灵的作妖本领!
沈木又继续翻了翻,很好,后来小学毕业陈子妖就出了国,现在还在国外待着。
沈木缓缓合上文件,睨了一眼旁边紧张兮兮的冉琛,抑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沈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
默念三遍以后,沈木感觉自己心态超级好了,心平气和地说:“你特么有病是吧。”
冉琛:“……”
冉琛立马认错:“我错了。”
沈木看也不看冉琛一眼,直接把文件夹丢给冉琛,埋头将自己碗里的小山给吃掉。
他知道,妖灵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
他不怪他。
以前妖灵拥有绝对自信,觉得像他这样完美的妖不可能迷不住沈木,而冉琛只是残魂……冉琛害怕,害怕沈木对他的爱不够单纯。
一个残字,带着深深的无奈。
“木木。”冉琛小心翼翼地喊。
沈木埋头不语。
冉琛怏怏地说:“对不起。”
沈木吃着嘴里的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他的妖灵,是妖族第一人,受尽妖族子民爱戴推崇,何曾这般卑微过。这一万多年他日日夜夜思念妖灵,那活在玄空中的妖灵残魂又可曾思念过自己呢?
他不怪他,他只怪他自己。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心魔入体,又怎会有如此局面。可越是这样,他越愧对妖灵。
沈木说:“我没怪你,我们先吃饭。”
“好。”
……
下班回家,李雷厉心情颇好,神采奕奕,脚下虎虎生风,夹着公文包跨进门口,穿过玄关,一路走到客厅,就看见静倚在沙发上的华梅,这么多年的岁月早已抹去她的容颜,看似风光的穿戴,实则眼角带着泪珠。李雷厉看向这个人老珠黄的妻子,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可惜这眼神来得快,被隐藏得更快。
而倚在沙发上的华梅余光瞥见了李雷厉,偷偷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李雷厉看出来他这妻子心情不大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这段时间他的大儿子对总经理之位虎视眈眈,让这女人担心了。他在心里嗤笑,觉得这个妇人实在太过愚蠢。
身穿西装的李雷厉虽说没有年轻时的风度翩翩,面上却带着完美的笑,举手投足间全是成功人的派头,走到华梅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华梅的肩,柔声关怀道:“小梅,你怎么了?”
“老李,”华梅泪水汪汪,“我好像惹默儿生气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默儿想出去,我拦住了他。你知道他出去无外乎就是花天酒地,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这么一直堕落下去,没想到他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我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我……”说着说着,华梅哭了出来,双手捂着眼睛,“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养,对他甚至比对小慎还好,为什么他还要说这种话。”
李雷厉脸色一黑,“他竟然说这种话,等他回来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华梅可怜兮兮地望了李雷厉一眼,柔弱体贴地道:“我知道,默儿只是想要总经理的位置。”
李雷厉坚决地说:“你放心,总经理这个位置,一定是小慎的,以默儿的性格,根本就不能接手公司,如果公司在他手里,一定会被搞垮的。”
华梅将头埋进李雷厉胸前,“老公,谢谢你。”
“夫妻间说这些干嘛?”
紧接着华梅想要吻李雷厉,被李雷厉给躲开了。
华梅见自己献应勤被无视,微愣,心里正在思虑老公这是什么意思,又听李雷厉抱怨说:“我这下班回家,饭还没有吃呢?”
华梅闻言,笑了笑,没有多想,吩咐保姆去热菜。
李雷厉盯着怀中的女人,原来自己已经这般厌恶她,就连一个吻也觉得恶心。他内心一阵嘲讽。
呵女人,就是这么愚蠢,目光短浅,还真以为总经理之位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
夕阳落幕,夜晚降至,笼罩在这对“恩恩爱爱”的夫妻身上的是昏黑的光芒。
吃饱喝足,冉琛带着沈木离开饭店,司机任劳任怨,将两人带回了家。这是冉琛的家,不过沈木活得像这间房子的主人,从冉琛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紧接着兴冲冲跑去开门,开了门以后,按照记忆中原主的记忆,到别人家里是需要换鞋的,他走到玄关,还未等冉琛开口同意就取下来一双鞋,换掉。
这双拖鞋是青色的,崭新的,仿佛是他为提前准备的。
冉琛坐在轮椅上,沈木傻笑了一下,蹲下身为冉琛换鞋,从冉琛这个视角望去,暖黄色的灯光打照在沈木柔软的眉眼上,使他原本就绝色的模样更添一丝魅意。
想起那一天他在自己身下承欢,眸中的媚意,言语间的呢喃声,哼哼唧唧如同小调般的甜腻,冉琛情动了。
沈木顽皮地握住他的小东西,抬头献吻。
不由分说,强势的冉琛也亲了过来,两唇相对之间,冉琛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朦胧的灯光,充满情/色的吻,两片薄唇相撞,起初带着股凉意,尔后又变得火热,一吻结束,丝丝津液也带着缠绵不舍。
自始自终,沈木瞪大眼睛。
“我把你抱到床上去。”沈木说完,不等冉琛拒绝,就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起。
冉琛内心惊讶,没想到木木力气这么大,竟然可以这么轻松就抱起我,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作为男人的尊严被戳伤了。
冉琛趴在沈木身上,近得可以看见沈木脸上的小绒毛,这下他才发现,沈木的肤色是真的好,十分细腻。此时这张白净的小脸染上了情/欲,一想到是自己的功劳,冉琛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身下人那一双桃花眸雾蒙蒙的,鼻尖冒出汗珠,脸颊浮现可疑的红晕,无意识地舔舔嘴角,清纯而诱人。
“你愣着干嘛?”染上情/欲的声音,竟是这般诱惑性感。
冉琛闻言,吻了下去,将那张可口的小嘴给堵上。那是一个你躲我追,你不躲我硬上的十分霸道的吻。
沈木被吻得天昏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等到结束以后,他气喘吁吁靠在冉琛的肩膀上,喘息着磨牙……每次亲吻都搞得这么疲劳,他都快要有怨言了。
不过,他也很爽嘿嘿。
冉琛揉了揉沈木的脑袋,不怪他要吻得这么狠,实在是沈木嘴里像摸了蜜似的,甜甜的,怎么都舍不得松口。
回想起刚才接吻时这个小傻子睁大眼睛的模样,冉琛调笑道:“小傻子,你刚才怎么不闭眼。”竟然连接吻时闭眼这种基本操作都不会。
沈木瞪大眼睛望着他,跟刚才那傻样子如出一辙,“闭上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了。”语气中带着一股执拗。
我要把你的样子,死死刻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味。
万年间,他就是靠着回忆而活。
沈木那双墨黑的眼瞳里溢满跨越千年的沧桑,其中犹带的悲哀深深刺痛了冉琛的心。
冉琛感觉脑子很疼,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冉琛捕捉不到一点痕迹。
可是他恍然记得,似乎曾有人也是这般痴痴地望着他。
充满爱意和眷念。
“你到底是谁?”
冉琛呢喃了一句。
沈木的耳朵何等敏感,一下子就听到了,“我是你的木木啊。”
妖灵,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木木就好。
冉琛伸出宽厚的手掌摩挲着沈木的脸,“我感觉我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我知道你现在是李家大少,不过我隐隐感觉你不是,不过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放手的。我希望你也能喜欢我,因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放手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我,如果你妄想离开我,我可能会用锁链将你锁住,囚禁在只有我的地方,日日夜夜里你将看不到光明。”对着喜欢的人说这番话,冉琛的威胁里带着疯狂。
沈木呆呆地望着冉琛。
记忆中,妖灵也是这般霸道,红着脸威胁他。
“你是树,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不是阳光啊?是不是没有阳光,你就活不下去啊?”
——不会活不下去,只会长不高。
“你你你只是一棵树,你不能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把你关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你这个狠心的妖怪,那样我会长不高的!
“所以你喜欢我好不好,我舍不得剥夺你喜欢的东西?”
——傻子,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喜欢你啊。
……
“我喜欢你,”沈木望着他,“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那里,我都喜欢你,走都会找到你的。”
沈木死死地抱住他。
妖灵。
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
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还是一如既往爱着我,你让我好生感动,好生心悦。
好生想与你共伴永生。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人夸夸我qwq
☆、欢好
沈木直白地说,“我们做吧。”
“啊?”冉琛没有想到木木会这么主动,这是他幻想的小纯情剧情不太一样……
沈木真诚地说:“我想和你,行鱼水之欢。”
冉琛眼神幽暗:“木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木咕哝道:“又不是没有做过。”
冉琛身下一热。
……
巨浪猛扑。
沈木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棵树了,而是一片叶子,在暴风雨中左右晃荡。残花败叶,被雨打风吹去,偶尔电闪雷鸣,一泻千里。
……
夜已深,静默的夜空被街边的路灯照亮,皎洁的余光交织着灯光从窗外洒到窗内,在卧室里形成一盏微弱的夜灯。
冉琛一脸餍足地环住沈木的腰,“真想早点认识你。”只差没点跟事后烟来表达他内心的惬意。
沈木舔舔嘴角,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缠绵,眼里的光芒如同猫儿看见鱼的明亮。
冉琛将沈木紧紧桎梏在怀中,心里有种无法描述的满足,“我上辈子,一定……认识你。”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上辈子。”
一直是我。
是我固执地想要寻找你,不愿结束我们这一世的姻缘。
你用你的死,填补了我们之间本该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
翌日。
李家客厅。
李若慎正和他爸妈吃着早餐,看起来其乐融融,实则各怀鬼胎。
李若慎一脸冷漠地埋头吃饭,一边吃一边想其他事情,重生一次,他的脑袋像开过光一般,总算是灵光了一些,也明白自己为什么父亲那么容易就把总经理之位交给他了,只是为了利用自己。
当年他还以为这是因为父亲宠爱他,因此得意洋洋,明里暗里都冲他大哥炫耀过,现在想想,他都不禁觉得当初的自己简直就跟智障一样。
父亲一直都想挑起他和大哥的矛盾。
而父亲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让李默瑾那个草包当上总经理,万一李默瑾放个大招,直接将公司搞垮那可就亏大了,所以只能把公司交给他,让他替他的小弟“保管”一下。
不过李若慎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和父亲的判断和看人的眼光,他大哥真的是草包吗?
如果真的是草包……那大名鼎鼎不可一世不近人情的冉总到底是怎么看上他大哥的,难不成就只是凭着一张好看的脸?那也太肤浅了吧?
虽说他哥长得是好看了点,也没有这么倾国倾城,遗世独立吧……就算有……也不至于吧?
而且李若慎还觉得他哥有种说不来的诡异。
尤其是昨天,大哥谈笑间从容不迫的样子,言语间的利索,展现了他从前没有过的风采。
难不成重生的不止是自己,大哥也一起重生了?
那自己给他下春/药的这种行为,不就是找死吗?
还能不能试图挽救一下?
李若慎感觉很悬……
连续两天饭桌上都没有看到大儿子的李雷厉终于忍不住问了问管家,“小谨怎么没来吃饭。”
李若慎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可笑。他这父亲对于大哥一向不在乎,觉得可有可无,现在突然问他的下落,一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
不然他的好父亲不会吃饱了撑来问一个废物儿子的去向,不过咀嚼着嘴里的汤圆的李若慎表示,或许在他父亲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挺棒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