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并非是规定探监的日子,阮绵绵走了点关系才获得了四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他两手空空地走出了监狱,向引路的狱警道过谢,一转身就看见了横在大门口等候他的银色超跑。
阮绵绵勾起唇角,弯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微妙弧度。
九分二十七秒。
陆崇掐着时间在等他,一旦超过了十分钟便准备要亲自进去抓人。此时见阮绵绵出来了也不多说什么,抬头示意他坐到副驾驶座上。
阮绵绵十分坦然地上了车。
“有话回去再说,别在这里吵。”
说完他便开始闭目养神,不打算再开口。
陆崇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冷笑道:“行啊,我给你找个面子。我倒要开口你等下有什么话好说。”
他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两人一路上默默无言,回到蓝渚后陆崇将车停好,正要恶声恶气地将阮绵绵叫下车,却发现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睡着了。
阮绵绵仿佛累极了,身体坐得板正,头已经歪得快要靠到车窗上,就着这么个别扭的姿势还睡得挺沉。
陆崇深深地凝视着他美好的睡颜,手指在他的纤长颈项流连。
最后叹了口气,将人抱起走回了房间。
阮绵绵筹谋多日,当最后一项准备工作也安排妥当,时刻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被关进了曾经带给他无数噩梦的囚笼中时,面上也无半分怒色。他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故意晃了晃左腿,让束缚住他的链子打在笼条上,和脚踝上的铃铛响作一团。
陆崇轻易就被他的姿势勾引了,弯下腰握住他细细的脚踝,声音沙哑低沉:“怕被惩罚所以在诱惑我是吗?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非常管用。”
他低头想要在那光洁的脚背上印下一个吻,阮绵绵却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一脚踹在他胸膛上。
陆崇不痛不痒,只当他在玩情趣:“怎么,又后悔了?那我们还是先聊聊刚才的事吧,你偷偷跑到监狱里?" BE的一百种方式[快穿]0 ">首页9 页, 侨タ此耍俊?br /> “你不是都真的吗,”阮绵绵的语气非常挑衅,“去看望我的前未婚夫,那个单纯可爱的小Omega。”
陆崇嗤笑道:“他算个哪门子的Omega,一个没有性别的怪物罢了。”
“那岂不是更好,我也是没有性别的怪物,和他真是天生一对。”
陆崇猛地将他压倒,用力掐着他的下巴:“注意你的用词,宝贝儿。我脾气不好,少他妈故意讲这种话激我。”
“这就受刺激了?”阮绵绵偏偏要跟他唱反调:“可我跟他的感情确实很好啊。我们以前每天都会接吻,他的嘴唇柔软得像果冻,一被亲就害羞得满脸通红,傻傻的连换气都不会......”
“闭嘴!”陆崇果然醋意大发,堵住阮绵绵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凶狠地掠夺走他口中的空气。
一吻完毕阮绵绵已是气喘吁吁,可他还不肯老实,继续招惹陆崇:“小宁当时还未发育成熟,我只能舔吻他的腺体做一些临时标记,在他的身上留下我的味道......”
陆崇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坐到自己怀里,冲着他的后颈狠狠咬了一口。
“嘶......”阮绵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意外,等他成年了我就会与他结合,他的生殖道会为我打开,我将彻底地标记他、拥有他......”
陆崇气急反笑,他放开了阮绵绵的脖子,口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进一步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单手扯掉领带,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纽扣,用很温柔的口吻对阮绵绵说道:“你完了,宝贝儿,我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阮绵绵不自觉地抖了抖,却还要嘴硬:“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们,孬种,有本事就弄死我。”
“我,会,艹,死,你,的。”陆崇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扔到旁边。
第27章 被软禁的红10
“萧助,B组的实验数据出来了,穆老师让你记录存档一下,等其它几组的数据送过来以后做一份对比表格交给他。”
“好的,我知道了。”
萧悦晴忙得连头都没抬一下,伸手接过文件放到左手边高高垒起的各种资料上去了。
阮锦棉回到机甲部不过一个多月,又因为身体原因请了长假。万幸的是这次项目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和穆老师还可以带着其他组员继续做研究。只是阮老师不在大家难免觉得失了主心骨,课题的推进速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萧悦晴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往他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强打起精神准备继续整理分析阮老师最近刚拿给她的一份文件。
“咦……”萧悦晴突然发现文件的页尾处似乎有个字。
她稍微侧着头,又将纸张的角度变化了下,果然在页码旁边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希伯来文字——这种来自于古地球的古老文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阮锦棉将它选作二次加密符号,专门用在某些机密文件的保密工作上,整个科学院只有他和萧悦晴知道该怎么解码。
萧悦晴意识到阮锦棉是在给她传递某种信息,心中顿时紧张而忐忑起来。她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才将文件翻回了第一页,把每页页尾的希伯来文按照顺序誊抄下来。她将这些古怪的符号翻译成对应的星际通用字母,再将字母转换成真正想要传达的文字。
最后,她得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保险柜,RL875P39218E3901967cm”。
“一号机和二号机的分体图纸在谁那?有人拿去用了吗?”
萧悦晴站起来,装模作样地问道。
这类材料向来是由她或两位老师亲自保管的,此时一问众人自是面面相觑。
“难道是阮老师上次用完就自己收起来了?”萧悦晴用大家都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然后十分自然地走进了阮锦棉的办公室。
作为阮锦棉最信赖的助理,她当然知道那串长度惊人的密码属于哪一个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打开密码锁后,她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一个密封着的档案袋,两个普通信封,其中一个写着“晴”字。
她屏着呼吸拆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阮锦棉亲笔所写的一封短信。
“很抱歉将你卷入我的私事当中,只是我久禁囹圄,并无机会向其他人求救,只能拜托你帮忙传信。席煜常在晚上十点左右前往热寂酒吧,若能见到他请将信与档案袋交予他。此事须保密,否则恐伤及你自身安全。务必小心,万分感谢。——阮”
伴随着震惊与担忧,一行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滑下。
她回想起阮锦棉这两次毫无预兆的病假,他重返职场后显而易见的虚弱与寡言,还有那名每天都会前来报道的声势显赫举止暧昧的陆先生……竟无人知晓他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
萧悦晴迅速擦掉了眼泪,仰起头深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将保险柜里的东西混在一堆文件里带了出去。
她不知道阮锦棉是否还安全,只希望自己发现得还算及时,能够成功助他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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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煜终于追到了傲娇的调酒师,每日沉浸在恋爱的幸福当中,就算近来政坛动荡逼得席家不得不站队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只是偶尔也会抱怨一下:“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出来玩了,特别是阿锦,好不容易联系上一回也只顾着他的新机甲,根本就不肯过来看我秀恩爱……”
他正絮絮叨叨跟男朋友指责那帮不愿意吃狗粮的损友,突然被人拍了拍肩。
“诶,怎么是你啊……”
萧悦晴勉强一笑,打断了他:“有件关于老师的事想告诉你,能麻烦你跟我到楼上去一下吗?”
席煜一头雾水,但他堂堂Alpha也不怕一个Beta小姑娘给他下什么套,便爽快地跟着她进了包厢。
萧悦晴将东西交到他手上,写给席煜的信明显要比给她的长得多。她并没有擅自打开过信封,也就无从得知信中所写的内容,只是从席煜的表情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令人放心的消息就是了。
席煜匆匆将信读完,然后迅速跟自己的父亲和下属分别通了话,定下了一小时后的紧急会议。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先联系张冉声,最后还是收起了光脑,准备亲自见到他时再详谈。
他匆忙向萧悦晴道过谢后便准备离开,这名在他印象里十分好强的女生红着眼眶问道:“阮老师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他拍拍萧悦晴的肩膀,斩钉截铁道:“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等我们救他出来的。”
萧悦晴用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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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煜当着小助理的面把话说得很满,可当自己独自坐在车的后座,想到要正面对上陆崇时心里还是觉得很没底。尽管这次大洗牌席陆两家已经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但事实上陆家根本就没拿他们当正经对手,两家的家底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好在阿锦搜罗来了足够令陆家元气大伤的把柄,甚至还计划好了详细的方案,提前跟张冉声和陆军部接上了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这份资料,有了它便可以联合多方势力一同打压陆家,一旦陆家倒台,阿锦就可以重获自由。
一定要撑住啊……他握紧拳头,在心中默念,同时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这么慢,再开快点!”
司机默默地提了速,飞快地向张宅驶去。
与此同时,被陆崇做了手脚流放到偏远土砂星的宁舒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探监日。
宁父一大早就守在了监狱门口,时间一到就立马进到探监室。
“你啊!”他看着黑黑瘦瘦吃了老大苦头的宁舒,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宁舒却跟他上次见到时换了个人似的,面上全无担忧和害怕。
“爸爸。”他从小窗伸出手,示意宁父握住他。
宁父不明所以,但仍是与他的手掌交握到了一起。宁舒的手指动来动去,直到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卡在了宁父的指缝间。宁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宁舒低下头,不让监视器拍到他的嘴型,声细如蚊地说道:“回去看,能救我。”
宁父了然,收回手将东西放进外套的衣兜里,又与他说了些家中近来的情况,直到耗尽了探监时间才离去。
宁舒被狱警押着回到自己的小隔间,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低矮的青灰色的天花板看。
他一点也不害怕。
锦哥哥说有办法救出他,他便一丝一毫的怀疑也无。
·
阮锦棉缓缓睁开眼睛。
厚厚的暗红色窗帘遮住了一切光线,无从分辨此时是清晨还是午后。
他坐起身来,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破损的皮肤和镣铐反复摩擦,带给他清明和一丝病态的快感。
“有人吗。”他哑声问道。
管家很快走上前来:“阮先生有什么吩咐?”
“今天天气怎么样。”
“是个大晴天。”
“那麻烦你帮我把窗帘都拉开吧,我想晒晒太阳。”
“好的,先生。”
管家恭敬地向他弯腰行过礼,退后几步按下控制按钮,所有窗帘便齐齐收起,刺目阳光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阮锦棉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余光瞟到管家端来早餐放在了笼外,随口道一声谢谢,但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痴痴地望着窗外,就像是落入陷阱无力挣脱的猎物,除了仰望一孔天空和任人宰割,再无可做之事。
管家在心里偷偷为他叹一口气,静悄悄地下了楼。
然而。
事实上阮锦棉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窗边胡乱蹦跶的傻鸟身上,也没有心情对着太阳月亮星星伤情感怀。他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等到太阳西沉,一架小型飞行器准时从蓝渚北面的海上升起。
飞行器的尾部闪烁着低调而独特的金绿色偏光,那是阮锦棉亲手制造的神思者一号。
神思者一号缓慢地上升又降下,反复七次,方彻底没了动静。
七次,是席煜和张冉生接上头的信号。
认真数完的阮锦棉敛眸隐藏好一丝笑意。
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可还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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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筹谋从阮锦棉听到陆崇与父兄通话,得知陆家决定与邵家结成同盟共谋大位开始。
他虽远离军方和政界已久,但长期关注各方动态,敏锐度不减当年。很快便判断出了哪些人将站在陆邵两家的对立面,其中又有哪些人可以为他所用。
首先便是以张冉声为代表的陆军部势力,他们的家族是决计不会希望看到邵钧易登顶的。只要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把柄,他们就会死缠烂打,死死咬住邵家和与其同一战线的陆家不放。
还有站队另一阵营的席家,席煜是多年的好友,肯定愿意为他奔波劳走以身犯险,但他背后的家族和盟友能出多少力,就得看他能抛出多大的饵了。
初步分析完毕的阮锦棉不再掩饰自己糟糕的精神状态,很快陆崇便如他所愿带他去看了医生,并为了讨他欢心提出可以让他重回科学院。
科学院高层有独立的暗网,信息库极其庞大,也不容易被外人监测到。阮锦棉曾经因为好奇伪造权限进入过安全局内网,而现在,他要做一些更危险的尝试。
陆崇打电话、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不太避着阮锦棉,甚至连文件都很随意地扔在床头柜子上过。阮锦棉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牢记在心,顺藤摸瓜抽丝剥茧,终于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