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霉人就是校草。他撞见了主角最狼狈的模样。
因祸得福,他们重新认识了彼此,展开一段恋情。
乐奕越听越熟悉,“你偷关注我小号!”
“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好的。”邵殷说,“真是心酸的少男爱恋。”
乐奕羞愤欲死,“你这人怎么这样!”
邵殷说:“后半段校草决定娶妻生子甩了你的情节太普通了,我打算改编成你遇到树精,和他相爱了。”
乐奕小声吐槽,“树精是什么鬼?……还不如改成遇到你呢。”
“也好。”邵殷思索一下,“但还是不能摒弃浪漫主义手法,不如结局就改为主角车祸、失忆、癌症晚期好了。”
乐奕:……
《你是年少的欢喜》的拍摄正式开始,后半部分完全取材两人的日常生活。
“你能不能过得精致一点?”刚搬进来同居时,主角抓狂道。
邵殷饰演的糙大叔推了推黑色眼镜框,继11" [快穿]殉情,约不咯0 ">首页13 页, 续边看电视边抠脚丫。
在最爱面子却一无所有的时光里,主角试图攒钱买名牌让自己光鲜亮丽一点,却受到对方啰嗦得跟唐僧一样的念叨。
他们欣赏不来彼此的艺术,但不妨碍相互引为知己。
主角那颗曾被校草深深伤过的心,逐渐在平凡温暖的日子里悄然愈合。
过马路,一辆轿车疾驰而过,大叔下意识牵住主角的手,主角触电般甩开。
暧昧上头了的那一刻像极了爱情。
乐奕着急着买下最后一块半价促销的蛋糕,差那几块钱他无所谓,邵殷肯定会心疼半天。
有人从背后叫住他,“乐奕。”
乐奕闻声摸了摸口罩墨镜,还在啊,这是被哪个狂热粉丝认出来了?
“乐奕!”那人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拉住乐奕的手,“……好久不见。”
艹,原来是熟人。
乐奕挣开,敷衍回道:“好久不见。”
那人正是乐奕的前男友。
“过得还好么?”男人神色复杂。
乐奕有些不耐烦,“挺好的,谢了啊。”
“我看过你的现男友,长得不怎么样。”男人一手插在西裤的裤袋里,想找烟,“你不是自称颜控么?”
乐奕恼了,“你没仔细看。”
“一眼就够了,小奕,其实这几年我——”
“嗯,马上回来……遇到了熟人聊了几句,瞎操心什么……”乐奕接起电话,整个人的神采瞬间不一样了。
男人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这次的对手恐怕不是省油的灯。
乐奕把手机揣回手袋,朝男人道:“家里那口子催了,不聊了啊。”
“乐奕!你难道就甘心和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处一辈子?回来吧,我给你资源!我——啊!你疯了吗!”
他被乐奕一脚踹翻,头按在地板上狠狠地摩.擦。
“至少我不必以卑微的姿态,活在别人自以为是的挑剔中。”
“还有,他可比你有才华多了。”
乐奕站起来,看见袋子里小蛋糕的奶油全毁了之后,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医院里,突然病发的主角躺在病床上,对默默削苹果的人说:“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大叔愕然。
主角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
在两个人交往的第二年,主角还是去世了。
大叔痛过哭过,一个人继续生活。又过了三年,记忆中的青年变得模糊起来,他也结识了如今的爱人。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废弃许久的社交账号,偶然翻到主角的签名。
不知何时签名变成了简单的三个字:喜欢你。
大叔不自觉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中流出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是欢喜》讨论区#
账号已注销:我是疯了吗?居然会觉得一部悲剧治愈!
全民公敌:票房两天破亿,成本撑死不到一百万,导演做梦都要笑醒了……
它的迷妹:乐奕演技炸裂!求求转行做明星叭!影帝没跑了!话说导演扮演的大叔演得也很有张力啊……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过分吗?”被压去医院的乐奕控诉道。
邵殷叹气,“到底在倔什么?这会儿也有钱了,乖一点好不好?”
乐奕过了很久才沙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救了就是没救了。
邵殷艰难道:“那也要试试看。”
“你怎么发现的?”
邵殷说:“有一次看见你咳出血,后来问了医生……你第一次做手术是我陪你,医生认识我。”
“我才知道那时你做的不是声带显微,是切除肿瘤。”
喉癌晚期,切除了恶性肿瘤,最好连声带也切掉,可乐奕不愿意。
那位医生还希望邵殷劝劝乐奕,若是扩散复发,就真的麻烦了。
“果然。”乐奕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说要拍什么癌症晚期时我就听出来有鬼。”
在《你是年少的欢喜》爆火的时候,两位主角却躲在医院里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躺在病床上的乐奕看见邵殷在削苹果,想起了什么。
“你会像电影里那样,喜欢上别人么?”
“不会。”邵殷把苹果切成小块,叫他张嘴。
“哼。”乐奕别过头,闭上眼睛忍住泪意,“老子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你一定是我生命中最喜欢的那一部分。”邵殷说。
乐奕切除声带前发了最后一首歌。一位见证他整个歌唱生涯的老粉这样说:
“早期的时候它真的是脾气暴躁,感觉心里充满着恨,一言不合谁都骂。后面吧找到了爱人,那人看透了它的虚张声势,悉心照顾这只孤傲的兽……于是,它与这个世界和解了。”
这首歌入围那一年的金曲奖,颁奖典礼上,乐奕却没能上台领取奖杯。
乐奕的母亲代替他领奖时,哭着感谢所有喜欢过儿子支持过儿子的粉丝。
而《你是年少的欢喜》同样在争议中提名最佳影片,主持人有请邵殷上台发言,邵殷说:
“我不会听取你们的谩骂或掌声,无论得到再多荣耀,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我所想要分享喜悦的人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啦!
☆、金主,殉情不?(完)
三年后,邵殷凭借《埋》同时拿下四项国际大奖,一跃成为最受尽瞩目的新锐导演。
以他为代表掀起了对当代电影的商业化娱乐性的批判与反思,而他开创的新一种阴翳美学的电影风格,注定将在电影教科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网上围绕他的话题爆炸式的增长,热度一度把超一线巨星比下去。
慢慢,某些翻篇的黑历史开始被人挖出来。
“学生时代被指控故意杀人。”
“心理扭曲,疑有精神病史,难怪拍的电影都这么黑暗……”
“邵殷与林雅珺包养协议曝光!”
这时彰兆的父母也冒出来,声泪俱下地要求警方重新调查当年的杀人案,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声,邵殷沉默了半个月,自首了。
全国哗然。
邵殷对当年连环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也说出了剩下的四具尸体的埋藏地点。
一代鬼才导演最后被判处死缓,令人唏嘘不已。
……
那栋别墅的花园挖出好几具尸骸,而林雅珺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令人清理出林鹤容的遗物,将别墅一把火烧了。
“叔叔挂断他的电话,没有人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最后一刻他还挂念着狗的尸体。”
林雅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翻到下一页。
“他摘下亲手种的玫瑰,带上狗的尸体
什么都不顾飞奔到那人身边
玫瑰刺伤他的手,手上都是血
他摔了一跤,又立刻爬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人正在焦急等待着。”
“彰兆彰兆彰兆彰兆彰兆……”
后两页,日记本上写满密密麻麻的猩红的人名。
林雅珺闭了闭眼,他对这个侄子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可是连阿兆也不再属于他,他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那份绝望将他压垮
他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而亡,掏出匕首连捅三刀……”
“……走着走着,他看见树林里有一个人。衰弱、虚乏、慌张,可笑得引人悲悯。
居然就是这样愚蠢肮脏的玩意夺走了他的光。”
接下来的大半篇幅都是恶毒的诅咒。
林雅珺实在难以这些阴毒的文字会是印象里耀眼干净的少年写的。
他把林鹤容的遗物放回箱子,心烦意乱的叫来助理。
“还记得鹤容么?”
当年林雅珺刚继承企业忙得不可开交,都是安排手下照顾侄子。
说起来他这叔叔并不尽职,对于这个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他所表现的关照更多体现在物质金钱上……
助理说,“少爷从小不哭不闹,早熟懂事得很,对每个人都细心周到,是一个……”他鼻子一酸,“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的人。”
林雅珺心想,是啊,这才是林鹤容……可是日记本上,那个在沼泽里苦苦挣扎的恶魔又是谁?
情人节,林雅珺推掉了所有约会,来到了监狱。
“你为什么杀人?”
身穿囚服的邵殷听到问话,熟练的说:“有一个讽刺过我没有父母,我剪了他的舌头。有一个我嫉妒他,嫉妒他跑步时吸引那么多目光,于是砍了他的手脚……有一个……”
林雅珺静静听完,“你看过鹤容的日记。”
邵殷微愣,“你在说什么?”
林雅珺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毫无破绽。他戴上手套,拿出一本灰色的硬皮笔记本,翻到其中某一页要他看。
邵殷看完后问,“你想证明什么?”
林雅珺收回日记本,道:“字迹和指纹都是鹤容的,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日记上的内容?又是出于什么动机……替他顶罪?”
“很重要?”
林雅珺说,“很重要。我很感谢你为他做的一切,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补偿你……但我同样担心,你冲动之下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邵殷突然明白了,笑了,“我不会后悔的。”那笑容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你真想知道的话,第一个问题,他亲口告诉我的。第二个问题,大概是赎罪。”
林雅珺一滞,“刚才的话不过是开玩笑,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我没有理由包庇。你也不必因为内疚赔上一条命。”
邵殷似乎不想多谈的样子,“我乐意。”
回家后,林雅珺出于难以言表的心理又翻开了那本日记。
“夜莺感到后悔了
该怎么办
可对于他来说
那就是他的全部。”
这是发生意外前林鹤容留下的最后一段文字。
意外……林雅珺咀嚼着这两个词,心情复杂。
他一直以为的意外,却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
又过了一个月,十四号那天林雅珺再次过来探监。
邵殷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林雅珺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带点东西。”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瓶药,“按时吃药,情绪保持平和。”
下个月的十四号,他带了一本书,《阴翳流派:论邵殷电影艺术》
……
每个月的情人节林雅珺都会去一趟监狱,和邵殷呆上一整天,带的礼物也越来越奇葩。
第五个月,偏带了一束玫瑰。
邵殷接过玫瑰,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林雅珺当做是夸奖,带着点揶揄,“你是第一个收了玫瑰,什么表示都没有的人。”
邵殷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用衣袖擦了擦玻璃,头缓缓凑近,嘴贴上了玻璃。
林雅珺被撩得猝不及防,怔忪片刻后轻笑出声,同样俯下身,印上对方的唇。
做完后林雅珺的脸有些热,甚至不太好意思看对方的表情。
就在他正视这段感情,和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干净,动用大量关系想让邵殷缓刑时,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你打算一年后乖乖去送死?”林雅珺的质问带上了怒气。
“不用再试探了。”邵殷却这样回道,“我和你一样,不想让鹤容死后还不得安宁……既然你早就一把火烧掉了所有证据,还在担心什么?”
林雅珺急欲反驳,却发现哑口无言。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男人声音有些哑。
邵殷见他的表情太过可怕,抿起嘴,过了会儿软了声音,“这次带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林雅珺扔下这句话后突然离开了,再回来时,监狱长亲自把他领进探监室。
照理说邵殷这样的重刑犯绝不能与人面对面交流的,要不是这次林雅珺实在太生气,也不至于动用特殊手段。
半年来,他们之间第一次没有玻璃阻隔。
林雅珺满腔的怒火在见到邵殷真人的那一刻哑了,愣愣站在邵殷半步开外,呼吸着对方呼吸过的空气。
最后邵殷主动给了一个拥抱。
林雅珺回揽住他的腰,“只要这两年配合监狱工作,两年后改判无期徒刑,之后就好办了……”他说得隐晦,但言语间带着强烈的安抚。
可是邵殷说,“我活腻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林雅珺冷冷道:“那以后,我也不必再把精力花在一个死人身上。”
离开后,装着两枚素戒的精美盒子被主人随意丢弃在车上。
撂下了狠话,林雅珺硬气的两个月没去探监。
那两个月不习惯倒是真的,工作照样进行,可是心里头总有一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