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舟摇头失笑,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情都随之豁然开朗。难怪人喜欢兜风,喜欢骑马,喜欢一切新奇又刺激的活动。当肾上腺素狂飙的时候,他可以暂时忘却一切,全心投入到享受当中。
“嗖!”
破空声划过耳迹,游孤夺猛然环抱秦飞舟向后仰倒。秦飞舟只看见一支羽箭从他眼前呼啸而过,最后没入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游孤夺眸色一厉,他的目力极好,可以看到远处有人牵了绊马索。他不得不勒紧马绳,迫使它停下。
游孤夺低声嘱咐秦飞舟:“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马,记住了吗?”随即自己翻身下马,一巴掌拍击在马背上。汗血宝马吃痛,立刻迈开蹄子狂奔。
秦飞舟趴伏在汗血宝马背上,眼睁睁看着游孤夺逐渐在他视野中缩成一个圆点。他忙不迭抚摸着汗血宝马的脊背哀求:“马儿,你快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别跑了,再跑你的主人就要被宰了!”
呼啸狂风几乎将他的声音切割成碎片,迫使他连呼吸都颇感困难。秦飞舟跟系统急成一团,要是目标人物死了,那他们的任务可就彻底失败了!
“不行,统统,我必须赶回去救他!”秦飞舟刚放完豪言壮志,就被一条树枝打在额头上。为防止二次受伤,他只得重新趴下抱紧马脖。
【回去送死恐怕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那你说怎么办?”秦飞舟急得都快哭了。他想起那个男人下马前深邃的眼神,还有临别前说的那番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游孤夺死,至少别因为他而死。
系统陷入沉默,他那里的东西绝大部分只能针对宿主使用,面对目标人物的危机,他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他也没闲着,紧急从总部下载了一套骑马指南,念给秦飞舟听。
秦飞舟按照系统所说的办法勒紧缰绳,果然这匹汗血宝马停了下来。他拍拍汗血宝马的头,学着游孤夺一夹马腹:“咱们去救你的主人!”
系统为他呐喊助威,顺便把能开的金手指全开了。像什么“死不了的主角光环”、“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差”还有“路人甲隐身光环”。这些金手指效果很不明显,系统只能指望全开的情况下量变引起质变,帮助他的沙雕宿主拯救目标人物。
汗血宝马跑了约莫一刻钟,秦飞舟总算能看见正和敌人战斗的游将军。他此刻状态着实不妙,双眼紧闭半跪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只有依靠他的那柄宝剑才能勉强支撑。
“马儿,咱们上!”秦飞舟只懂得抓紧缰绳,什么驭马骑术他压根不会。好在这匹汗血宝马身经百战,对付这些黑衣人颇有章法。
它并不蛮冲,黑衣人一举刀,它便退到一边等待机会。秦飞舟手里拿着一根路上折的树枝,在马儿来回奔突之时狠狠抽击在那些黑衣人身上。
更让秦飞舟惊喜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小玄风的身影。这只素来腼腆的玄风鹦鹉,战斗起来比起汗血宝马都不落下风。只见它拍打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其中一名黑衣人,两只平日里只懂撒娇打滚的爪子,此刻却无比凶狠地在他脸上抓挠。须臾之间,那人就倒在地上捂着脸鬼哭狼嚎。再补上马儿奋力一踢,这倒霉的黑衣人竟就这般憋屈地断了气。
拿下一名敌人,秦飞舟一方士气大增,愈战愈勇。有了秦飞舟的帮助,游孤夺总算腾出手来反击。秦飞舟知道他闭着眼睛看不见,便出声提醒敌人所在的位置。游孤夺本就有听音辨位的能力,配合秦飞舟的提醒大发神威,完全看不出他此时双目短暂失明,视野一片漆黑。
游孤夺浑身浴血,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他的发冠不知落在何处,长发披散开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敌人的尸体,粘稠血液一直蔓延到他脚边。秦飞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游孤夺。整个血色地狱,唯有他是唯一亮色。
杀手尽数被游孤夺反杀,死的不能再死。他并非不想留一名活口,只是他此时看不见,又不放心秦飞舟对上黑衣人,万一他一时不查害了秦飞舟,那才是得不偿失。
两人一鸟一马狼狈地回到军营,游孤夺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将自己的重量大半压在秦飞舟身上,被他扶着去见温老。温老简单检查之后神色凝重:“皮肉之伤好说,可伤了眼睛的是硫粉。此粉入眼灼痛非常,如烈火灼烧。至少需要治疗一个月才能治好,这期间不能视物,将军还请做好准备。”
游孤夺颔首,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温老心里暗暗点头,游孤夺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这份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惧的泰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温老将药方写下,交由秦飞舟抓药。自己则替游孤夺倒了一杯茶,推到他手边。
游孤夺感受到茶水的温度,摸索着饮下。半晌,他才开口沉声:“温老,我要向你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死不了的主角光环:你就是主角,所有艰难险阻只能成为你的磨刀石。天无绝人之路,身为主角的你永远不会囿于难题,直到故事终结。
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差:微笑是你的武器,不要悲伤宝贝,你是最棒的,幸运女神会眷顾你!
路人甲隐身光环:你只是故事里的路人甲,连个名字都不值得被提及。拥有路人甲光环,你的相貌在别人眼里自动整合为路人脸,存在感无限降低。
*
秦飞舟:什么,马。震?这也太刺激了叭?
第9章 我让将军怀了我的孩子
“不行!”秦飞舟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全喷出来,“师父,您就不能拒绝他吗?您德高望重,说的话他肯定会听!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游孤夺性情残暴,我在他身边伺候,说不得哪一日便要曝尸荒野。师父,您就舍得推小徒弟入火坑么?”
温老忍俊不禁:“你跟为师说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去?若是不想,为师豁出这身老骨头也为你推了。”
秦飞舟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游孤夺性情乖张,跟他相处需要耗费他极大心力。他可不想累死在整日思考如何从将军手底下求生。
转念一想,危险越大机会越大,贴身照顾游孤夺固然有生命危险,却同样提高了赚取虐渣度的机会。
这次他救了游孤夺,游孤夺就大方地送了百分十五的虐渣值。如今游孤夺瞎了,生活不能自理,此时他若伸出援手,虐渣值岂不是手到擒来?
【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可想好,你要是死了我还得负责给你收尸。】
“我去,”秦飞舟这话既是对系统说,也是对温老说,“如果游孤夺身边需要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
温老喟然长叹,他久久凝视眼前俊朗少年,目光悠远又慈祥:“飞舟,我知你对游将军一往情深,劝你你也不会听。你千万记住,无论发生何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书籍你拿去看,一月之后我要亲自考校。”
“还要看书啊!”秦飞舟哀嚎。
温老哈哈大笑,一股脑将医书和包裹塞进秦飞舟怀里:“快去吧,别让将军等急了。”
等秦飞舟走后,温老抬起苍老手掌,轻轻抚摸犹在晃动的帷帐。他眼中暗藏无尽不舍,唯有在秦飞舟离开后才敢表露出来。温老太清楚游孤夺霸道**的性格,经此之后,游孤夺怕是再也不会放开秦飞舟,更不会由着他来这里照料伤兵,陪伴他这个孤苦老人。
他想起少年第一天来到这里的狼狈模样,还有少年期期艾艾喊他师父时的可爱灵动。没想到他们师徒缘分这样浅,竟走不过这一个流火七月。
*
秦飞舟走出温老营帐,便看见青松般挺拔的男人站在外面等他。游孤夺双眼上过药,用纱布包裹着,令他看上去比平日少了些许生人勿进的气场。
秦飞舟起了逗弄的心思,悄无声息走上前,试图吓他一吓。没想到还未付诸实践,一只温热粗粝的手掌便准确无误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整个手掌包裹起来。
“你怎么发现我的?”秦飞舟讶然。
尽管看不到少年的模样,游孤夺却几乎可以想见少年此刻的气急败坏。他嘴角微勾,轻轻将少年的手扣在自己手中,指节根根交缠:“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有淡淡的草药香。”说完竟还俯身贴在秦飞舟后颈处嗅闻,闻不够一样。
后颈处气流紊乱,随着男人一呼一吸,那里热冷交替,刺激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人的后颈本就比一般肌肤敏感,秦飞舟更是如此。他连忙抬手摸了摸被对方气息扫过的地方,酥麻感却怎么也擦拭不掉,反而愈演愈烈。
“怎么了?”游孤夺偏还装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沉声问他,“不舒服?”
秦飞舟心说就是太舒服了才要命,未免游孤夺深究,他果断岔开话题:“我扶将军回去。”说着,他试图抽回被游孤夺攥在手里的手。
“这样就行。”游孤夺不松手,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秦飞舟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人牵着离开。一路上无数兵哥朝他们看过来,尽管秦飞舟心里知道他们是在看游孤夺蒙着纱布的眼睛,却还是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的羞耻感。
真爽啊。
秦飞舟牵着游孤夺一路回到帅帐,扶着将军坐在床榻上,自己为他倒了杯茶:“将军,下次还是不要这么牵着,让别人看到误会不好。”
“误会?”游孤夺轻嗤,“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好叫他们不敢对你动歪心思。”
好嘛,竟然还在记仇。上次在温老帐篷前断了邵正雄一条手臂不够,还要牵着他在众将士门前宣誓主权,真够小心眼的。秦飞舟在心里暗暗吐槽,顺便将吹凉了的茶水放到游孤夺手上。
游孤夺却不着急喝茶:“我如今双目失明,军务自然无法处理,许多事情做起来都颇有不便。所以从今日起,你我同食同寝,不论你要做什么,都必须提前知会于我。”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游孤夺语气不容置疑,“同样,我也会把我一切行踪告知你,直到我的眼睛恢复。期间你要为我诵读军报,替我向其他人传达指令。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双目失明,此事若流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游家军的处境将不容乐观。”
秦飞舟忍不住质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避着人,非要牵着我四处招摇?”
游孤夺:“……”
失策了,他那时只想着宣誓主权,哪里会想得如此深远。尽管看不到秦飞舟的模样,他却可以想象得到少年盯着他偷笑。脑海中悄无声息勾勒出一副绮丽图画,容貌精致的少年目光温柔,望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狡黠和藏不住的爱慕。
真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错觉导致目标人物心情舒畅,奖励虐渣值百分之十,当前百分之六十。】
秦飞舟确实在笑,却绝非游孤夺想象中那样带着爱慕的笑。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游孤夺看不见,那他完全可以在伺候他的时候偷瞄几眼令他垂涎的肉。体。他们朝夕相处,游孤夺总要如厕洗澡,不知道游孤夺肯不肯让他代擦屁股……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秦飞舟嘿嘿一笑,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他很快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将军让我诵读军报恐怕不合适吧?军中大事我不懂,也不想懂。将军为何不让军师或者副将来帮你?”
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早,秦飞舟自认自己没有绝顶聪明的头脑,想要明哲保身自然是远离这些危险的源头。军报中夹杂多少机密?他若是知晓了这些,将来游孤夺翻脸,他还有命离开这里吗?
游孤夺忽而将茶杯顿在桌面上,沉闷响声在大帐内无比清晰。他看不见,却无比精准地朝着秦飞舟的方向开口:“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秦飞舟,我有千万人可用,但也因此,我身边无人可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飞舟失笑:“将军把这番话告诉我,可谓是推心置腹。”
他懂游孤夺想说什么。
他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在战场上交付后背的袍泽,他亦不会轻易交付信任。他双目失明,一切事务都需要有人帮他处理,代表他立于人前。换言之,这个人无论是谁,都被赋予了将军的含义。所以此人不能是军师,不能是副将,甚至不能是游家军任何一个人。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谁也不知道当他们中的谁拥有了将军的权力,会不会做出违背游孤夺意愿之事。于是秦飞舟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巧合使然,却也无可替代。
“我从未把你当做心腹,你也不是我的下属。秦飞舟,你是我的人。”游孤夺分明看不见,秦飞舟却有一种被炙热目光烫到的错觉。
“我给将军念军报。”他后退一步,想要避开游孤夺的目光。
却被游孤夺勾住腰身,带进他的怀里:“我饿了,飞舟。”
秦飞舟:“!!!”
“去饭堂打点饭菜过来吧,带上我的令牌。”游孤夺摸索着把将军令交给秦飞舟。
秦飞舟忙从他身上坐起来,揣着将军令跑出帅帐。一直跑了好一会儿,那股燥意才被他缓缓压下。
“我刚才还以为……”秦飞舟气死了,“我差点就要问他打算用哪种吃法!还好没问出来,否则该丢死人了。”
【我甚至不想问你以为什么。】
“你问嘛!”秦飞舟嘿嘿笑,“统统你变了,以前单纯善良的你现在也进化成了老司机。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