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点燃了竹楼,烧了很多公子当时送给主子的东西,主子当时已经情绪很不对劲了,看到这跟疯了似的闯了进去。
出来时情绪就很不对劲,六皇子当时也被吓到了,只是他也是被人给利用了,有人尾随进来,要对主子出手。
后来打斗间,鬼冷老大为了救影青出了事,到处都是血流了一地,大概是加上之前失火以及公子出事让主子一下子爆发了,他自己冲破了体内的软筋散,当时血洗了整个青竹苑闯进来的那些人,后来主子再醒来,就成了这样。”
“鬼冷出事了?”谢彦斐脸色一白,怪不得一直只听到世子提及了影青却一直没说鬼冷,他还以为鬼冷与影青一起去“找”他了。
暗卫颌首:“后来……主子因为一些事,彻底与谢帝,也就是公子的父皇决裂了。”暗卫没敢提宫殿下私牢的事,怕刺激到公子,这些还是等主子醒来再说吧。
谢彦斐更加抱紧了裴泓:“鬼冷现在怎么样了?”
暗卫摇头:“鬼冷老大伤到了头一直没醒,后来鬼冷老大出事,影青就接替了老大,除外寻找公子时顺便寻找能不能有办法让鬼冷老大有朝一日能醒来。”
谢彦斐嗯了声,没死就好,等世子熬过今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救醒。
想到世子,谢彦斐低头看着裴泓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他身上的伤口:“他这伤,有药吗?”
暗卫摇头:“离天亮不远了,怕等下主子还会发作,主子不让我们靠近,一般都是他清醒之后回去自己上药。”
谢彦斐看着这些伤口,虽然不流血了,可心里还是难受的很,“那这里应该就有药,你们派个人去拿药,先给他上一些,等清醒了重新上。”
暗卫想想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挥手让其中一个去拿。
很快暗卫就回来了,拿了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瓶瓶罐罐的都是伤药。
谢彦斐瞧着他浑身的伤口,想了想还是先将他其中一条手臂的衣袖撩起来,等看到上面布满的细小伤口,以及一些陈旧的伤痕,他眼圈一红,打开其中一瓶,小心翼翼把一些伤口给洒在他的伤口上。
等涂完其中一条手臂,谢彦斐开始去涂另外一条。
暗卫等人瞧着这一幕,谁都没说话,只静静站在那里,等看到谢彦斐要去涂衣襟下的胸膛时,他们想到皇上平日里的禁忌,还是转过身,不去看。
谢彦斐本来是不想脱裴泓的衣服,可他身上大部分的伤都集中在身上,手臂上反而少一些,尤其是那些伤口虽然不流血了,可之前沾染衣袍上的看着也颇为吓人。
谢彦斐一开始只是想看看衣袍下的身上到底伤了多少,可等拉着衣襟往下扯了扯,发现几乎整个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而上面的狰狞的伤口看得谢彦斐咬着牙才让情绪稳定下来,他看着双眼紧闭的裴泓,想着他此刻睡得安稳,离天亮也不远了,也许不会再发作了也不一定。
谢彦斐干脆去脱他最外面的衣袍,方便上药。
结果,谢彦斐的手指刚将他的衣襟扯开,就觉得浑身毛毛的,像是被什么盯住,他慢慢朝上看去,就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正死死盯着他,下一瞬,在谢彦斐看过来时,那双眼逐渐闪现过一抹恍惚的迷离,像是根本没分清现实还是梦境,最后那双眼被暗红再次取代,突然猛地反客为主,大掌从谢彦斐的脑后攥住了他的脖颈。
暗卫本来怕看到公子脱主子的衣服上药背过身去,突然就听到锁链声响,他们暗叫一声不好,猛地回头看去,一扯锁链,绷紧了就要带离公子。
可等回头,就看到皇上禁锢着公子的脖子往下一压……
众暗卫:“???”
谢彦斐睁大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人:“!!!”
暗卫使劲儿瞪圆了眼,等回过神,赶紧一扯锁链,内力一发,直接把裴泓打算拽离公子身边,结果,两个人一起给拽着,而谢彦斐则是被裴泓拦腰带着直接飞到了半空中,重新落在大殿中间的位置,一双眼血红,显然神志不清。
谢彦斐一脸懵,等看到身边的人再次有发疯的趋势,谢彦斐脑子嗡嗡的,看世子要重新把铁链给震断,想到什么,朝暗卫喊去:“把我跟世子缠在一起。”显然世子虽然神志不清,可对他似乎还能手下留情。
暗卫对视一眼,可现在也没办法了,他们身受重伤,若是真的主子再发疯,他们怕是根本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拦住。
一行人干脆赌一赌。
互相飞跃而起,在半空中乱飞,带动着长锁链交错着就这么把两人用锁链缠在了一起。
裴泓想震开锁链,可他一用内力,身边的人就朝他喊,神神叨叨絮絮叨叨:“不能震,不能震,锁链断了我们就死了,身上的伤口很疼……”
谢彦斐想到之前世子说他武功时好时坏,他想到感同身受,所以才这么说,那他疼是不是世子也疼了?不是感同身受么?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作用,世子挣扎半天,突然重新脱离般晕了过去。
谢彦斐被带着直接摔趴在裴泓的身上,不小心磕到了裴泓的下巴,裴泓下巴磕破了,他嘴角也磕破了。
谢彦斐疼地想爬起来,结果两人身上缠着锁链没能起来,等抬眼确定世子不会发作了,才看向攥紧手里的锁链一端不敢掉以轻心的暗卫:“先过来把我扶起来。”这样趴着……怎么想怎么奇怪。
还被这么多暗卫围观刚刚那一幕……
谢彦斐真是又气又心疼,等世子醒了再秋后算账。
暗卫确定皇上周身的威压散去,赶紧上前把两人扶了起来,把锁链重新散开。
却不敢去看谢彦斐。
这会儿危机解除,他们脑子还是嗡嗡的,皇上、皇上发疯竟然去……公子,这、这是不是更不对劲了啊?别是更疯了吧?
谢彦斐本来一开始也没多想,可等解开锁链之后看昏迷的世子就要倒,他伸手立刻抱住世子的脖子。
结果,就看到围了一圈的暗卫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等对上谢彦斐的视线,众人再齐刷刷扭开头。
这模样……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吧?
他看看暗卫,再看看裴泓,再看看自己,再看看两人此刻几乎紧挨着坐着,他的手还搂着世子的脖子,世子的手臂还揽着他的腰:“…………”这样还的确有点、有点奇怪,或者说是暧昧。
谢彦斐低咳一声:“那个……还会发疯吗?”
为首的暗卫大概觉得四周的氛围明明一开始那么血腥残暴,可现在怎么变得有点怪怪的,“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亮了就好了。”
谢彦斐:“哦。”他想哭,那他是继续给世子上药,还是等世子醒了?可不上药,就这么让伤口这么?可万一世子再次醒了发疯啃他怎么办?
还被众侍卫就这么瞧着,之后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啊。
最后谢彦斐干脆不脱世子衣服,隔着衣服上了些药,等了半个时辰,好在直到天亮世子也没再发疯。
这一晚,算是彻底过去了。
谢彦斐觉得自己比昏迷三年之后醒来赶路这段时间还要累。
他拖不动昏迷的裴泓,让暗卫把人送到养心殿的寝殿。
等暗卫把人放在龙榻上,谢彦斐松口气,挥挥手让他们回去处理伤口。
暗卫临走前的谷欠言又止谢彦斐只当没看到。
暗卫最后还是嘱咐:“皇上醒来可能会因为伤口太多发热,公子……多担待,让皇上喝药。”
谢彦斐没想到世子竟然不喝药让病自己好,气得慌,可看着这么惨躺在那里的世子,谢彦斐只能开始给他上药。
既然不会发疯了,谢彦斐也没顾忌,直接把裴泓衣服给脱了,上了药,用锦被一看,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被染了不少血的衣服,都是一股子血腥味,干脆也脱了。
折腾了一整晚,谢彦斐也累得脱力,再爬去沐浴是不可能了,盖上锦被,很快睡着了。
裴泓再醒来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疼,可他习惯了,这三年来,身上的疼远没有失去王爷带来的痛楚强烈。
他闭着眼,感受着习惯的疼痛,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意识逐渐清醒,也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天黑之前就去了冷宫的密道里,在那里被暗卫用长锁链锁着防止走火入魔发疯。
后来……他发作了,一开始还能克制,可后来越来越无法控制……
再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住了。
只是隐隐约约的,裴泓似乎记得自己后来似乎是又清醒了一些,甚至还看到了王爷,甚至没忍住扑了过去,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后来就再次陷入了无法控制,只似乎听到王爷喊疼。
裴泓猛地睁开眼,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明黄,正是他的寝殿。
可每次醒来他不是应该在密室吗?王爷在寝殿,他吩咐了不许让王爷知道,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除非……
裴泓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他慢慢转过头,就对上一张惨白惨白的俊脸,白生生的,一副疲倦的模样,不仅如此,嘴角还有一个口子。
那么显眼,在日光下,因为干涸瞧着更是可怖。
再往下,他就看到王爷的肩膀……
裴泓再默默看了看自己,猛地砸向自己的脑袋,脱力般躺在那里,仰头望着床顶,傻了眼:他这是发疯时……对王爷做了什么?
裴泓绝望地躺在那里,想到王爷醒来可能会逃会怕他惧他厌恶他,甚至可能的种种……眼底渐渐变成阴郁的森冷,他不能让王爷走,绝对不能!
可如果他强行把王爷困在身边,那王爷会不会……会不会永远厌弃了他,或者用修为或者再也让他找不到他?
裴泓猛地坐起身,突然就死死抱住了谢彦斐,他不能让王爷离开,绝不能!
可下一瞬又松开了,他更不能忍受王爷对他横眉冷对的厌恶模样……
怎么办?怎么办……
谢彦斐困得不行,这边好不容易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像是被压住了呼吸,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翻了个身,半眯开的眼觉得不对,又眯着眼重新翻了回来,睁开的一条眼缝里刚好看到躺在龙榻一角的……世子。
谢彦斐本来睁开的眼缝慢慢睁大,睡意也都没了。
他看着世子就躺在角落的位置,睁着眼,侧躺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看到他醒了也一动不动,衬着那一身的伤,有点惨。
谢彦斐吓了一跳:“你……不会还发疯着吧?”
裴泓已经躺在那里很久,久到他排除了一种又一种理由甚至解释的借口,可无论是哪种……似乎都不能让王爷不生气。
他原本以为王爷醒来会愤怒的嘶吼咒骂甚至远远逃离,可王爷……怎么这么平静?
还是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节奏?
裴泓眼神死寂,望着谢彦斐的目光带着不舍,可他还是不想看到王爷厌恶的目光,他哑着嗓子,最后选择当成只是一场意外:“……王爷,我会负责的。”
谢彦斐:“???”啥、啥玩意儿?负责啥?
裴泓不敢去看谢彦斐想起来之后厌恶的目光:“我走火入魔的事王爷应该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事都是我无意识之下做出来的,这些禽兽事……虽然并非我本意,可却对王爷造成了这样的伤害,王爷是我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了,王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负责?”
谢彦斐更懵逼了,他终于想起来世子发疯咬他那一口,可……特么亲一下就要负责?负责什么?
谢彦斐想到这,也硬着头皮问出来:“你……想负责什么?”
这年头,亲一口就要负责了?世子……这是受刺激过了头吧?
裴泓垂着眼:“既然王爷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如试着假戏真做吧。”裴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谢彦斐,怕暴露出自己的情绪,或者让王爷知道他真实的想法,觉得自己昨晚上是故意借着发疯占了他的便宜。
谢彦斐莫名巧妙瞅着他:“你、你的人?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他猛地坐起身,觉得世子难道真的像是暗卫说的病倒了?发热说胡话?
裴泓一愣,以为谢彦斐是觉得不舒服,不想假戏真做,抬起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昨晚……既然成了真,我会负责的。”
谢彦斐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了,他望着裴泓决然的目光,因为为了表决心坐起身时滑下锦被露出布满伤口的胸口,他低头瞅瞅自己,突然没忍住噗笑了出来:“世子,你想多了啊,我可不是你的人,我们昨晚上啊……”
他干脆站起身,露出穿得好好的下半身衣服,刚想说什么,却是一愣,只是没穿衣服而已,世子竟然会想到那里去?是不是太奇怪了?
世子这、这都是……都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误会了他们昨晚之间怎么着,可世子是不是接受能力太好了些?
“世子你……不觉得两个男子说负责什么的,这样,不对劲吗?”谢彦斐的心脏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之后狂跳起来,他脑子嗡嗡的,又激动又惶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太过紧张,他一脑门的冷汗。
裴泓垂着眼:“对我而言,王爷很重要,如果我欺负了王爷,是一定会对王爷负责的。既然成了真,王爷……给我这个机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