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以及掌柜的等人点头哈腰,而谢彦斐一踏进去,整个大堂一目了然,正在吃饭的百姓虽然没见过五皇子,可光是这些特征加上掌柜的这架势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王爷啊。
谢彦斐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本王就是来用个膳而已。”
说罢就上楼了。
百姓等人走了才一身的冷汗,抬头对视一眼,这五皇子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啊,脾气还挺好的,都没让他们下跪。
谢彦斐知道不一定就这么准能遇到那对母子,所以也不着急,可他得替下次再进这间客栈做准备,所以等掌柜的让厨子下了苦功夫置办了一桌膳食时,他盯着一道别的酒楼没有的菜专吃。
吃了一盘又让人上了一盘,最后连吃三盘,临走时总结一句:“还挺好吃的,赏!”
管家在后面立刻赏赐了一个金锭子,喜得掌柜的跟什么似的,恭恭敬敬送走了。
第二天,谢彦斐掐着昨天算准的路程,故意推迟了一番,这才又出门了,不过这次他让人改变了路程,只是他昨天虽然盯着瞧,却把大致马车经过每条街的时辰都算准了,最后到了午时依然是停在了那间客栈不远处。
那掌柜的一眼就瞧见了谢彦斐那辆装饰浮夸的马车,尤其是帷幕撩开谢彦斐那张独一无二的脸,他赶紧出来恭恭敬敬的说着讨好的话,自从昨日王爷来了之后,慕名而来不少都来他们客栈,生意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谢彦斐被夸舒坦了:“嗯哼,掌柜的嘴巴倒是挺甜的,行吧,本王也饿了,就在你这吃了,昨日的那什么菜,快点上来,还挺不错的。”
掌柜的一脸喜色下去准备了。
谢彦斐猜着那对母子估计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按照这套路又去了两天,不过却是换成了晚膳的点。
那对母子是故意来陷害裴大公子,为了日后有人去查的事后证明她的话是真的,她们是远道而来的,所以为了给人留下印象,她会时不时出来晃悠。
可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过多抛头露面,所以一日三餐,自然是最合理的时候,那时候人也多,肯定会留下印象。
所以谢彦斐也不急,只要每日午膳或者晚膳选一个过去,若是那妇人已经到了京中入住这家客栈,他肯定会知道。
第四天晚膳的时候,谢彦斐逛了一天,再次光临了这家客栈。
掌柜的知道自己这招牌菜让五皇子吸引住了,更是让人这几天研究菜色,一直在外等着,本来中午没看到五皇子的马车还挺遗憾,这会儿瞧见了,赶紧过去。
谢彦斐嗯了声,熟悉了之后也没多言,只是他朝里走的时候,百姓有些是专门来看他的,他按照惯例抬手让他们不必行礼,趁着这功夫环顾一圈,等瞥见不远处显眼位置的一个貌美妇人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童时,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可等上了二楼嘴角扬了起来:终于等到了。
妇人名唤孟娘,今年二十三,她身边的男童今年四岁多,是三年前武氏就专门找到之后就安排下来的。
这孟娘是大谢边陲的一个小镇商户的小妾,后来因为被夫人嫌弃给赶出了府,后来这小妾也不知怀上了谁的孩子,本来想生下来说是这商户的重新回到府里,结果这商户也不蠢,压根不认,所以孟娘的计划落了空。
加上她好吃懒做吃不得苦除了一张脸别的什么都不能干,所以,她就自己把自己卖进了烟花之地。
武氏想要毁掉裴大公子的名声,自然不会找什么好人来配合,不仅不好,身份还要够低贱,越是如此,越是能达到她的目的。
裴大公子之前一直在边境领兵打仗,所以在就近的小镇找才会更符合,就算是有人去打探一听是来自裴大公子当时所处的军营附近的镇子,自然也先入为主觉得有可能。
武氏的人寻到这么一个人之后,查清楚这孟娘的来历,就去买通了商户,让若是有人询问就按照她交代的说,当然这一切都是她买通的人做的,全程她都没露面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谢彦斐边往包厢里走边想到书中寿宴上发生的事,寿宴上,当着京中有权有势的权贵以及家眷的面,这孟娘带着四岁多的孩子突然闯进来,拿着裴大公子的信物进来就是一通嚎啕,说自己终于找到负心郎。
说裴大公子将她从夫君手里抢回去拜了天地娶了她说会对她好,可结果都是骗她的,等她一怀孕就没了人影,她为了养活孩子只能卖身青楼做起了皮肉生意,她好不容易攒够了银钱千里寻夫而来,可没想到这负心汉竟然死了,可这是裴家的种,一定要留在裴家云云……
这一闹彻底让死了五年的裴大公子再次被提及,尤其是这妇人口中说出来的信息,更是让人咂舌。
抢人小妾,之后弃而不顾,任妻儿沦落烟花之地……
每一桩都不怎么好听,也有人自然不信裴大公子会做出这种事,可偏偏这妇人手里拿着的有裴大公子的信物,孩子四岁多,算起来裴大公子死了五年,也就是回来的时候刚好怀上的。
那就是裴大公子意外死了这才不理会,负心汉这一条可以先不管,可抢人小妾这就是人品问题了,更何况,如今这孟娘还是妓子,而裴家的骨血还在那种地方流落几年,咋样都不怎么好看。
裴世子自然不信自己大哥会做出这种事,可对方拿的信物的确是大哥的,加上死无对证,根本无法求证,这孩子模样细看之下的确有一两分相像,更加有嘴难言。
武氏就是故意的,她火上浇油嘴上说是要先平息这件事,可却直接让镇国公把那孩子挂在裴大公子的名下,那妇人身份低下,可到底私下里已经拜了天地,如今这种情况不如暂时先她降为妾室,好歹让裴大公子的骨血留下来。
裴世子哪里肯让自己大哥死了还背着这种名声自然不愿意,这武氏甚至提议不行让那孩子挂在他的名下。
镇国公被这件事闹得气得要吐血,为了平息这件事真的要同意,裴世子与他大吵一架,彻底决裂。
镇国公后来压根就没让人去查真相,只觉得太丢人,私自做主要替已故的裴大公子收了这孟娘并要把裴大公子从裴家除名,省得连累了镇国公府的名声。
裴世子自然不愿,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大哥生前为国为家效力,死了还被除名被污蔑甚至要赶出祖坟。
武氏吹床头风给镇国公出主意说不行用世子之位换不让孟娘进门不除名,她给镇国公说只是逼一逼裴世子,裴世子肯定舍不得世子之位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跟他争执了,先平息这件事再说。
镇国公还真的拿了这件事逼裴世子,可谁知,裴世子真的弃了这世子之位。
武氏高兴的不行,可谁知镇国公请旨上去,明贤帝直接拒了,还让人去查这件事的真相。
可边陲之地离这千里之外,一来一回,即使后来查清楚了,这孟娘早就跑了。
真相最后是有了,可时间拖得太久,裴大公子的名声却彻底毁了。
因为孟娘失踪生死不知,甚至有传言说裴世子为了维护自己大哥名声,不惜杀了哥嫂以及唯一的骨血,心狠手辣畜生不如。
这也是一个开端,随着日后的两桩事,也把裴世子推向了黑化的深渊。
谢彦斐既然提前知晓,裴世子对他又这么好,自然不会让裴世子在意的大哥受到这种污名,所以他提前来堵这孟娘,就是想从这孟娘手里拿到那个信物,并反过来将武氏一军。
武氏不是喜欢泼人涨水么,那就让她自己尝尝这种滋味。
所以既然要算计回去,那谢彦斐就不能把这信物硬抢,需要想办法让孟娘心甘情愿交出来。
谢彦斐嘴角弯了弯,这次离开的时候,故意让管家赏赐了掌柜的两锭金子。
他转出客栈不经意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远远的那孟娘眼睛都瞪圆了,恨不得趴到金锭子上。
第47章
谢彦斐敢这么做, 自然是将孟娘这人给分析透了,一个为了贪图享乐,连自己都敢卖的人,为了荣华富贵和金钱她什么底线都没有。
武氏也正是看出她没底线好收买这才找上的孟娘,到时候不要脸的大闹一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镇国公想压下来也压不下来, 人都丢了,为了镇国公府的面子,只能赶紧把事情草草压下来。
等事情成了, 这孟娘自然是活不成的。
所谓的失踪, 谢彦斐猜测十之八、九是被偷偷摸摸杀了。
既然武氏能用引诱到孟娘替她办事, 无非就是钱权了,可跟武氏这个后宅的妇人相比, 他可财大气粗多了, 妥妥的一只金大腿啊。
孟娘惯常在男人堆里打交道, 最喜欢的怕就是给钱爽快的恩客了,这样的人不缺银钱又好糊弄还好面子, 她以前在小镇子里只能看到一些贩夫走卒, 再往上顶多就是富商,可后者有钱却没权。
如今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有钱有权身份又金贵的王爷,孟娘等谢彦斐走了之后好久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一出手就是两锭金子,这、这……过的日子得是多么的繁华啊。
这人要是她男人就好了, 那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就是命不好给那人当了妾还被赶出来,后来遇到的男人都没个好的,都是为了她的身体,后来又把自己给卖了,所以有人替她赎身又拿那么多的银钱让她演场戏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那人特小气,虽然银钱让她瞧了,却只在事后才会给,所以她这会儿手里头还是穷得叮当响,这眼瞧着两锭金子就这么在眼前晃悠,孟娘忍不住攥紧了手。
她这边手上的力气一加大,被她揽着肩膀的孩童忍不住吃痛喊出声。
孟娘赶紧低头查看,并朝着不远处的客人赔笑,之后低着头开始用膳,不用她打探,因为谢彦斐这几天几乎都来这里,好多是专门来瞧大谢第一丑的皇子到底生得何模样,七嘴八舌地聊起来,孟娘知道了不少东西。
这位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最重要的是因为貌丑所以还没正妃,甚至贵女都不愿意嫁给他,也没个通房妾室什么的。
孟娘眼底泛着精光,丑她怕什么?她伺候过的那些人有的甚至还不如这五皇子干净,浑身脏兮兮的,哪有这五皇子金贵?可惜她身份低贱,可只要能讨得这五皇子的好,就是入不了府能被瞧上一二,陪个几次得到的银钱也够她下半辈子无忧了。
她偷偷借着安抚儿子的空挡瞥了眼不远处跟她们坐的远远的两人,这两人是派来监视她的,只是因为怕被人瞧见跟她们在一起,所以这一路上都隔得远远的,她想搭上这位金贵的王爷,绝对不能让他们瞧见。
她低头压低声音瞧着自己不满鼓着脸的儿子:“想不想以后都过好日子?”
她这儿子叫福满,因为自小跟着她在脂粉堆里混,所以自小就很精明,却也把她的那些毛病学了个十成十,也是个好高骛远贪图享乐的小钱迷,闻言眼睛一亮:“自然是想的,娘,你是不是看上那丑胖子了?”
“什么丑胖子,要喊王爷,知道什么是王爷吗?就是这城里最大的那个宫殿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的儿子,那可是含着金子出生的,浑身都是金子呢。”孟娘自己也没见过,她就是听人这么说的,也这么忽悠自己儿子,“所以以后见到了,记得讨好他,当然,娘还需要你帮娘……”
……
谢彦斐堵到了这对母子放了心,晃悠悠回了王府,第二天他就干脆没出府了,说是逛了这么多天累了歇歇。
谢彦斐在孟娘面前露了两锭金子之后就没打算他这边再出手了,武氏这种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布置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这对母女就这么来去自如,肯定要找人看着,却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可若是他主动出手,肯定会引起武氏派来监视的人的主意。
但是若是孟娘那边主动就不一样了,孟娘这一路自然了解了监视的人的脾性,想要甩开自然有办法,他只需要坐享其成,这孟娘自然会自己主动送上门。
果然,谢彦斐这一天没去,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说无聊了,换成了软轿晃悠悠出了府门。
只是他坐在轿子里刚抬着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哎呦一声娇媚的嗓音传来,随即就是管家的斥责声:“怎么回事?你怎么走路的?”
“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疼……”这最后一声百转千回,只是听着声音就觉得骨头都酥了。
谢彦斐自然没什么感觉,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不敢这么来,再说了知道自己身份的也不敢这么横冲直撞,也只有孟娘这种刚来对京中的情况不了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敢在算计到老虎头上。
不过谢彦斐也乐见其成。
他听着外头管家要把孟娘拉开,差不多了,才像是被打扰了一样,猛地撩开帷幕:“怎么回事?本王这正睡得好好的,打扰到本……本王了知不知道?”饶是谢彦斐知道孟娘会勾引他,可也没想到这孟娘这么大胆,他撩开帷幕的时候故意装作很生气,可等定睛瞧过去时差点咳出来,勉强压制住故意表现的一双眼瞪大了直勾勾盯着像是被美色吸引一样。
离他的轿子只有三四步的地方,孟娘摔倒趴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摔的,发簪断成两半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趴在地面上,手肘那地方的衣袖破开,擦破了皮,血红的颜色衬得肌肤白皙惹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