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和看向靳南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靳南不去看他,“你知道,医生说让我多呼吸新鲜空气、多晒太阳、和适量的运动。”
盛修和没去回应他这明显是借口的说辞,只道:“别祸害老尼克了,我给你带了甜点。”
靳南舔了舔嘴唇,面上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瞟向盛修和手上的盒子,殊不知他脸上的欣喜都快从眼角眉梢溢出来了。
盛修和转身进了屋子。
靳南把最后一个车厘子埋进土里,把铲子放回原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老尼克说:“运动结束确实需要补充点儿能量。”
说完就跟在盛修身后和进了屋。
老尼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哼哼了两声。
晚饭后,盛修和没有去小书房工作,而是留下陪靳南说了会儿话。
“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怎么样。”
靳南往嘴里塞了个草莓,“好了,没问题了。可以正常吃饭了。”
盛修和知道靳南这是受不了清粥小菜的清淡口了,彼得说,这孩子这两天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零食倒是吃了不少。
“明天想吃什么让彼得去准备。”
靳南眼珠子转了下,“火锅,辣底火锅。”
盛修和也不说话,就看着靳南。
靳南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他状似无辜道:“我想吃火锅。”
盛修和:“不行。”
靳南与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妥协道:“行吧,清汤底火锅行吧,清汤底。”
盛修和还是不许,“味道太大。”
靳南生气了,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还把话说得那么满,这人真扫兴。
靳南‘哼’了声,起身往大书房走去。
盛修和看着这个小孩,觉得真稀奇。
他记得这个小孩小时候见了他就哭,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还没有如今的阅历,现在他年纪渐长,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人几乎没有了,他手底下一些比他年长二三十岁的人在他面前都畏畏缩缩的惧怕他,这孩子现在反倒是不怕他了,还敢跟他甩脸子闹脾气。
而更稀奇的是,他还不生气,还愿意这样放纵他...或许是年纪大了自律久了,反而喜欢身边有个闹腾的小孩?
也怪他刚才话说得太满,明知这小孩嘴馋,给了他希望又不带他去,反倒是他不厚道,于是盛修和道:“明天要是有空带你出去吃,你随便点怎么样。”
靳南闻言脚步顿住了,他还挺心动的。
靳南转头怀疑地看向他“我点什么都行?”
盛修和勾了勾唇,点点头。
靳南再次确认:“真的?”
“真的。”
靳南笑弯了眼,凑到盛修和身边笑道,“你是做叔叔的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盛修和道:“自然。”
靳南心情大好。
他这几天在医院,在别墅,整天活动范围就这么大,都快要被憋死了,要不然他也不能无聊到出去霍霍老尼克的园子,能出去吃饭他自然高兴。
靳南正要起身退开,鼻端突然又萦绕上一股似有若无,冷冷淡淡的香气。
靳南鼻子灵敏,这一缕香气就这么一勾,他就丢了魂似的,连前几次的记忆都被勾起。于是他不退反进,凑到盛修和身边,凑在他肩膀处嗅了嗅,像是一只闻到鱼香味的小猫。
盛修和见他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倒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小孩又要做什么妖了?莫非他身上沾了什么食物的香味儿勾得了这只馋虫的注意?
盛修和问他:“怎么了?”
靳南道:“你喷了什么香水啊,这味道真好闻。有点像用檀木封存的一g雪,不对应该是还带着橡木香的红酒撒在一g用檀木封存的雪上的味道。”
说完靳南又低头嗅了一下。
盛修和一根手指抵着靳南的额头推开他的脑袋道:“很有想象力的形容,但很形象。”
靳南拿掉他的手,“到底是什么香水。”
“它的名字是 moonlight sonata。是奥德里根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靳南知道这个奥德里根,他是名动一时的天才调香师,同时也是x国massary集团的掌权人,他的年纪大概是盛修和的两倍,是盛修和的忘年交。曾经出现在原文中,赞赏女主的才华,是男女主感情的神助攻。
想到这里,靳南就没了兴趣,“哦”了一声,从盛修和身上起来。
盛修和看出少年突然有些不开心,以为他是弄不到香水而失望,但别人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已经用了就不可能再送人,于是道:“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瓶新的。”
靳南摆手,“既然是特地为你调的自然只适合你。”
他只是想到盛修和将来要和林晓夏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太没办法接受盛修和和林晓夏在一起,简直就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盛修和是那朵花,林晓夏是那坨臭臭。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靳南兴致都不高,盛修和看这个孩子突然安静下来还不太适应,只觉青春期的孩子心思难测。
后来的几天,盛修和似乎是不那么忙了,每天晚上都很早回来,然后带着靳南去下馆子。
靳南一出门就开心,一开心就胃口大开,四五天下来小脸都胖了一圈,脸上长回了肉,就不那么苍白瘦削,又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年。
盛修和看着靳南圆润了些的小脸,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与他成功吞并一家公司或是拿下一个大单子不同,有种毛茸茸换软乎乎的暖意。
靳南要离开的前一天,盛修和还没有回家,靳南找彼得要了盛修和的电话,那头接了电话,靳南单刀直入道:“我想吃糖豆子家的甜甜圈。”
盛修和正在开会,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听筒里的声音坐得近的两个高管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心下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盛修和略显意外,这是他私人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他刚刚接的时候也没有看来电显示,这会儿知道了对方是谁,又提了这样的要求,倒没有被打搅开会的不耐,反而在纵容地点了点头。
靳南没有听到盛修和的回复,又说了一遍,“我要吃糖豆子家的甜甜圈,我要吃十个!不不!还是三十个吧!”
盛修和闻言嘴角勾了勾,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众高管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于是捂住话筒留下一句“等我三分钟”就出了会议室。
盛修和出了会议室,“你是打算把甜甜圈打包回国内一天吃一个吗?”
靳南轻嗤一声道:“你太小看我胃口了。你几点回来?”
盛修和看了看表,“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今晚出去吃吗?”
“你说呢?”
“出去吃吧,就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家店。”
“好。”
当晚,盛修和果然带着三十个甜甜圈回去,靳南抱着一堆装甜甜圈的盒子脚步轻快地往厨房钻,他跟盛修和打赌,“我今晚全部都能吃掉你信不信。”
盛修和道:“不信。”
靳南道:“不信我吃给你看。”
盛修和淡淡道:“因为我只允许你吃两个。”
靳南笑了,“那你给我买三十个?”
盛修和道:“两个是吃的,另外二十八个买给你玩儿的,你见谁家小朋友把玩具往嘴里塞?”
靳南反对:“你这是浪费粮食。”
盛修和点头:“就是钱多,花钱买个开心。”
靳南再度挣扎:“糖豆子爷爷要哭死了!”
盛修和拍拍他的狗头:“他只会笑死,因为加急我付了100个的价钱...”
靳南:万恶的资本家。
第16章
靳南回国那天,盛修和没来送他,为此靳南还生了会儿气,但是当他看到彼得从车子后背厢里拎出的袋子时气儿就消了一大半。
彼得道:“都是您爱吃的甜点,盛先生特意吩咐去买的,都都是新鲜的。”
靳南轻轻的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脸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靳南回家之后也就见了靳爸靳妈一面,他们实在是太忙,听张叔说集团最近有个大项目,忙到焦头烂额。
靳南在家呆着也没劲,当天晚上就催着张叔给他收拾行李,他明早要回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靳南可以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教室、空荡荡的宿舍、空荡荡的任何地方,却唯独不能呆在空荡荡的家里,哪怕是有张叔他们陪着,也不行。
张叔以为靳南想念学校里的朋友,带着家里的阿姨给靳南准备了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
行李箱里多是这一个月在美国扫荡的东西。
基本上都是盛修和让人给靳南准备的时新的衣服鞋子甚至手表、袖口、帽子、领带等。
哦,甚至还有两瓶香水。
那是靳南从盛修和那得知moonlight sonata的第二天,大概下午两三点左右,一直跟随在盛修和身边的菲亚突然出现在别墅,手上抱着两个黑盒子,在靳南面前一一打开。
“盛先生的意思,希望您能喜欢。”
菲亚离开的时候悄悄向靳南透露,那两瓶香水是刚从一位收藏家手中费了大力气弄来的。
靳南其实根本不认识那两款香水,但是从菲亚的话里能听出这两瓶香水的珍贵。
“少爷,这两瓶香水要带着吗?”张叔问道。
靳南沉默了会儿,道:“带着吧。”
张叔仔细的把两瓶香水放回盒子中,嘴上念念叨叨:“少爷,这两瓶香水虽然名贵但并不是您喜欢的风格,要不要再带一瓶别的。”
带一瓶别的?
靳南狗鼻子很灵,也贪恋美妙的味道,但是却从不用香水。
原身是个骚气的中二少年,喜欢用一些味道浓烈张扬的古龙水,房间里有不少大牌的瓶瓶罐罐,但并不被靳南所喜。
或许是鼻子过于灵敏,他更欣赏浅淡清爽的味道。原身的那些瓶瓶罐罐是对他鼻子来说有着浓烈了。
靳南摇头,“不了,把以前用过的香水全都放起来吧。我不喜欢了。”
靳南走上前,打开刚被张叔合上的盒子,拿出一瓶香水,往空中喷了下。
是非常非常浅淡的味道,从前调到中调再到后调像是一曲温柔的夜光曲,初闻平淡无奇毫无新意,再闻却惊艳不已。这过程就像是雨后的玻璃,乍看模糊一片,抹去玻璃上的水汽,眼前是惊奇的世界。毛毛细雨中的青草、鲜花、和苍翠树林。
淡到了极点,浅淡、清淡、又平淡,却意境悠远,意外的符合靳南的心意。
他把香水放回盒子中,“非常好的味道。”
张叔赞同的点头,“非常美妙。虽然不是少爷喜欢的味道,但是不得不说很适合少爷。不愧是盛先生送的礼物。”
靳南勾了勾,谁说他不喜欢。
收拾到一半时,张叔犯了难,“少爷,这些甜点怎么办。”
说的是上飞机前彼得给他送来的那些。他在飞机上吃了不少,但剩下的依旧很多。
靳南舔了舔唇角,“放到一边,我一会儿吃。”
靳南花了大半个晚上把剩下的点心吃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撑得一整晚都没睡好觉,跑了半宿厕所,第二天早上醒来小脸惨白,身上虚软无力。
张叔心疼,忍不住多唠叨了两句,靳南受不住念叨,决定撑着病体也要回学校。
靳南阔别一个月之久的辛普森此时正进行着一场全校规模的选举运动——学生管理委员会委员选举。
辛普森是学生享有高度自我管理权的学校,而学生享有的自我管理权百分之八十在学生管理委员会。
委员会有十二名学生委员作为最高决策者,下设学生会为执行机构。也就是说学生会主席作为学生会的最高领导却次学生管理委员会委员一个级别,受学生管理委员会管理监督。
学校每年五月进行学生管理委员会委员的选举和学生会的面试审核。
学生管理委员会总共有十二个成员,高一两人、高二五人、高三五人。这十二人中,西校只占两个名额。
每年高三毕业后,管理委员会会出现五个空缺,而这五个空缺就是高二高一要竞争的位置。
而原高一的两人和原高二的五人,人员不进行变换。也就是说,每年能竞争的名额高一只有两个,高二只有三个人,总共五个。
而高一的这两个名额全部归属东校,高二的三个名额中有一个归属西校。
“也就是说,每年五月进行的选举,东校有高一两个名额,高二两个名额,西校只有高二一个名额。”琪琪向林晓夏解释道。
林晓夏惊叹,“也就是说,每年西校只有高二能竞争,且只有一个人能竞争上对吗?”
琪琪点头,“没错。”
林晓夏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学校是疯了吗,就这么把学校交给这群纨绔,而西校的精英们就只有一个名额?”
琪琪唔了一声,道:“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精英们未来多是给东校老板打工的中产阶级,替老板完成项目或是管理公司,而真正的决策者却是将来要成为精英老板的东校生们,真正能称为决策者的精英们真的很少,所以说学校的安排不能说没有道理。”
林晓夏张了张嘴,发现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她,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那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就这么骑到她头上去,他们明明处处不如她,只不过有一个家世,“我不服,我才不会屈服这狗屁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