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慕白坚定的咬了咬牙,从端木炎身后走出来,跟他并肩站好,“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必须一起出去!少了谁都不行!至于温莎,有人会照顾他!”
端木炎见劝不了林慕白,只能拼尽全力护他周全,他们两个跟狼群来了一场恶战。
林慕白掩护端木炎,咬死了头狼,头狼一死,狼群没有那么难打,立刻乱了,才给他们一丝生机。
将狼群全部消灭,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最后林慕白伤痕累累,端木炎也是重伤垂危。
他们四周,横着许多狼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场面十分惨烈。
端木炎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来,森林里危机重重,他们身上的血味太重,很容易吸引野兽,必须尽快离开,但是端木炎受伤太严重,两条后腿上的肉都被撕咬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左后腿还是悬空状,已经断了,他勉强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还是倒下来,砸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林慕白叫了一声,端木炎已经无力回应他了,休息了一会儿,他奋力站了起来,咬住端木炎的后颈,想拖着端木炎走,但是体型相差太大,只能变成人形。
“阿炎,你便成人,我带你走。”林慕白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十分吓人,刚刚跟狼□□战,要不是端木炎吸引了大半的火力,他根本站不起来。
“阿白,你走吧,我出不去了。”端木炎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哀,不说其他伤口,他的腿已经断了,就算活下来,也是瘸子,不能捕猎。
一想到以后黯淡无光的生活,他恨不得死在那场战斗中。
被狼群追赶的慌不择路,他们跑到了森林最中央,这里野兽很多,林慕白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废话什么,赶紧变!”林慕白火了,声音也大了许多。
端木炎拗不过他,只能变成人形,兽型有皮毛覆盖着,看不到伤口,人形却是一览无遗,看着端木炎身上外翻的血肉,林慕白眼睛一红,拳头死死地攥了起来,这是他们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没时间伤春悲秋,林慕白将端木炎背到身上,随手抓了一些泥巴糊在他们身上,虽然这个方法不卫生,还疼得厉害,至少能止血,也能挡住身上的血腥味。
不然没走几步,就能被闻着味儿过来的凶兽咬死。
林慕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拖着端木炎奋力前行,端木炎眼睛有些湿润,他现在,就是一个累赘,要不是他,阿白一个人肯定能走回去。
林慕白不知道端木的想法,他左顾右盼,想找一个地方住两天,养好伤。
他们这情况,想立刻走出去,太难了。
林慕白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山洞,只能弄了一片空地,在附近给端木炎找了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到伤口上面。
没有食物,他飞快的跑回去,拎了两只死狼回来,从腰间拿了匕首,割了几块狼肉,片成肉片,这时候也顾不上熟没熟,有的吃就不错了。
估计是受到身体的影响,吃生肉也没想象中那么恶心,他尝了一口,然后投喂端木炎,
“阿白,别光顾着我,你也要吃东西。”端木炎靠在林慕白身上,虚弱的说道。
“知道了。”林慕白应了一声,喂饱了端木炎才开始吃东西。
吃完,他将剩下的草药随便嚼了两下,吐出来,敷到自己的伤口上,背部看不到,也不管。
84.那个被孤立的兽人(七)
天色渐黑, 视线逐渐模糊,林慕白不敢松懈, 更加警惕, 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 要是有什么野兽过来, 能第一时间找到应对之法。
端木炎想陪着他守夜, 但是受伤严重, 失血过多, 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夜晚的森林很冷,没多久,林慕白全身冰凉, 担心端木炎受凉发烧,他变成兽型将端木炎护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吹不到。
直到晨光微熹,林慕白才稍微放松。
昨天经历一场恶战,又一宿没睡, 身体有些受不了,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看着十分恐怖。
摸了摸端木炎的额头, 确定他没有发烧,林慕白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 等太阳升到空中, 散发出热度, 蒸发了森林中的露水,才从端木炎身上起来。
在附近的灌木丛里摘了几个可以食用的果子,捏出汁液,小心翼翼的凑到端木炎嘴边,喂着他喝了下去。
林慕白以为他们会在森林里面呆上几天,到了中午,他拿出昨天的狼切着肉片,远远地听到呼喊声,有人过来找他们了!
心中狂喜,他急忙呼喊回应,很快,一群猛兽跑了过来,带头的,赫然是前几天给温莎送果子的那个兽人。
林慕白和端木炎一夜未归,温莎心里着急,等到了半夜,还不见他们回来,坐不住了,去找这个兽人寻求帮助。
兽人二话不说,召集了一群关系好的朋友,一同进入森林寻找他们。
有了这些兽人的帮助,林慕白和端木炎顺利的回去了,担心端木炎一个人在家没人照应,林慕白索性让端木炎留在他们家中,悉心照料。
端木炎刚开始推辞,不想给林慕白添麻烦,最后还是林慕白拉下脸来威胁,才点了头。
在巫医的治疗下,林慕白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端木炎就没有这么想幸运了,他的左腿被头狼咬断了,就算接好,也会跛足,腹部伤口太深,受到了感染,情况十分严重。
林慕白用木板帮他固定好伤腿,每天给他敷草药,端木炎的伤口还是一天天恶劣起来,端木炎不止一次让林慕白放弃他,都被林慕白呵斥了,他从没见过林慕白这样生气,只能闭嘴,乖乖养伤。
心里却是难受的不行。
他终究,成为了林慕白的拖累。
一次打猎回来,林慕白听说有一种草能治好端木炎,立刻问了族人草药的样子和生长地,回去之后准备了一番,第二天就用打猎的借口出去,跑到了悬崖边。
他找了很久,终于找到那株白色的草,林慕白心中狂喜。
用藤蔓编成了一根粗壮的绳子,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扣在腰间,下去之前还扯了扯藤蔓,确定不会断掉。
下去的过程十分艰辛,饶是林慕白再三注意,还是不小心踩空了,差点掉了下去。
悬崖上的风很大,几乎能将人吹走,林慕白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九死一生,才将草药摘了回来。
重新回到地面,林慕白整个人都瘫软了,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敲了两下不停颤抖的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急匆匆的带着草药回去了。
炮制之后,将药汁喂给端木炎,心中忐忑,担心这是一场空。
好在端木炎很快就恢复了,渐渐地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林慕白让他更好的复健,特意做了一根拐杖,让他拄着,端木炎看林慕白辛苦心中更是愧疚,每天都拼命训练,想要早日康复,让林慕白不要这么辛苦。
“阿炎,吃饭了。”林慕白端着碗,放到桌上,笑眯眯的看着端木炎,今天的晚饭是土豆排骨汤,还有青椒炒肉,都是林慕白的最爱。
端木炎看到了,却是十分心疼。
兽人吃的一般是肉,只有雌性才喜欢吃果子蔬菜,他的阿白,最近捕猎肯定很困难吧,不然不会吃的这么简陋。
都怪他,腿一直没好,还要靠阿白养着。
端木炎突然情绪低落,林慕白一脸茫然,“阿炎,你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吗?”
“不是。”端木炎连连摇头,只要是林慕白做的,他都喜欢,更何况味道也不错,“很好吃。”
“要是你不喜欢吃,直接说就行了,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客气,我们俩谁跟谁啊!”林慕白笑意盈盈,“那天要不是你拼命护着我,现在受伤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你千万别内疚,知道吗?”
“嗯。”端木炎心中流过一丝暖流,被人孤立久了,对于别人的真情还是假意,他十分了解。
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喜欢全心全意待他的林慕白。
对他来说,林慕白是他黯淡生活中的唯一的色彩。
是他的救赎。
以前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捕猎的时候也没有人跟他并肩作战,受了伤只能自己扛着。
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美好。
美好到,他再也不愿放手。
端木炎死死地攥着拳头,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惊心。但是有些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忘不了了。
这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晚上,林慕白打了水,帮端木炎擦身体,这种事,不管多少次,端木炎都有些害羞,更何况,他突然察觉了自己对林慕白隐秘的心思。
端木炎按住了林慕白往自己身上放的爪子,脸红红的,“阿白,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林慕白皱眉,“你身上伤口太多,一不小心沾到水感染了怎么办?”
“我注意一点就好。”端木炎更加窘迫。
“阿炎。”林慕白放下兽皮布巾,捧着端木炎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吗?”
“啊?”端木炎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背后伤的这么严重,你怎么注意一点?”林慕白扁了扁嘴,装委屈,“还是说,你不喜欢我碰你?”
“怎么会!”端木炎看着林慕白受伤的神色,立刻慌了,他急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他就算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林慕白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擦身体?”端木炎越局促,林慕白越想逗逗他,今天不要出一个理由,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端木炎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你帮我洗澡的时候,我怕没忍住,起了反应吧?
他一个兽人,对同样是兽人的林慕白有了感觉,林慕白肯定会讨厌他的!
端木炎不想看到那张总是笑的温柔的脸上出现憎恶的神色。
一想到那画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擦身体了。”林慕白将兽皮布巾放到水里面沾湿,稍微拧一下,不由分说,在端木炎身上擦着。
端木炎叹了一口气,只能让林慕白动作,同时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某处。
天气炎热,即便什么都不做,坐在屋子里都是一身汗,端木炎又受伤了,一天需要擦好几回,不然汗水流进伤口,不卫生。
林慕白特意在屋子里面撒了一些水,还把鱼泡洗干净了注水,挂在窗户上降温。
温莎看着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的林慕白,啧啧称奇,要是哥哥把这一手用在任何一个雌性身上,分分钟脱单有木有?
一般来说,兽人的神经粗壮的跟电线杆一样,大大咧咧的,能做到林慕白这样的细心的,太少了。
收拾完了屋子,林慕白又打了一盆水,帮端木炎擦身,他的手在端木炎健硕的肌肉上缓慢的游移着,端木炎忍得很辛苦,额头都爆了青筋。
林慕白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就擦个身而已,没必要用的像什么PY交易吧?吐槽归吐槽,他加快速度帮他擦好身体,装作没看到端木炎的尴尬,端着水盆出去了。
床太小,容纳不下两个人,林慕白让温莎编了一个大草垫子,放在自己房间的地上,又把猎物的皮毛冲洗干净,晾晒一番,炮制柔软,扑在垫子上面,比床还舒服。
端木炎变成兽型趴在垫子上面,林慕白窝在他身边,睡得不要太香甜。
温莎看的眼热,恨不得立刻找一个兽人一起睡,毛绒绒的,摸着肯定舒服!
到了冬天,还暖和,多好啊!
温莎养的两只小兔子陆陆续续生了几窝崽儿,现在家里已经有十几只兔子了,还不包括送人的那些。
兔子长大之后,负担加重,他们就杀了几只做菜。
温莎每天侍弄这些小家伙,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小崽儿一样疼爱,拿刀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
林慕白看他舍不得,正要阻止,话还没出口,温莎一刀下去,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林慕白,“……”
这是戏精本精吧?
林慕白想到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什么名字他忘记了,里面有一幕,刺客冒充府上家丁的人混进去,结果被家丁认了出来,一阵暴打,一个娘娘腔家丁抱着柱子站在不远处,皱着脸不停的说着“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然后有人过来喊家丁,家丁们全走了,路过娘娘腔,给了他一块板砖,让他接着揍,娘娘腔家丁一脸不忍的走到刺客身边,蹲了下来,然后——
一边用板砖砸刺客的脸,一边皱着脸要哭不哭的说着“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跟温莎现在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