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的实力毕竟强些,但是也重伤倒地,一向不离手的青绸剑也远远的旁落,他呕出一口黑血,封住自己内力奔涌的几处大穴,制止住自己的伤势。
那男人一定是手下留了情,不然自己今天绝对走不出这里。
看着一脸络腮胡的从之前就只言未发只顾着动手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眉眼熟悉。也就仅仅限于眉眼而已,除非是印象深刻到刻在骨子里,否则他也很难根据眉眼去判断这个人的相貌。
毕竟在绝命崖下的五年,弥生勤于锻炼,细瘦娇弱的身体也逐渐健美,白似美玉的皮肤也变黑变粗了。
“你……你到底是谁?”武林盟主因为痛苦而大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问道。
弥生闻言转头,很疑惑的问道:“你连自己父亲都认不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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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年轻有钱实力强大,却不娶妻也没有任何一房的小妾,身边服侍的人又只有航夫人一人,也就大概知道阁主的品味了,虽然与世上的大部分审美不太一样,但是阁主这么厉害,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啊。
可航夫人失了功力,走三步都要喘一喘,又断了手筋,连壶酒都提不动,整日里吊着一张丧脸,年纪又稍微有点大了,连他们都替阁主不值。
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呢?世上俊美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所以今天看到阁主下手挑选了四个青年之后就很高兴。
交给了几个小丫鬟,吩咐她们务必要按照阁主喜欢模样装扮,薄纱、黄金、浓妆。
几人受的伤都不是很重,但是用灵力彻底的击损了他们周身几处内力经由的大穴,损毁他们的丹田,确保他们无法调用内力。这样的痛楚让他们一直在昏睡,期间丫鬟熟门熟路的给几人沐浴更衣。
弥生回去问起那几个人的时候,管事满面红光有点高兴,一路引着弥生过去,还语气暧昧道:“月夫人,翎夫人,元夫人和宇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在花拾园。”
管事说罢还有点紧张的看着他,阁主虽然在外是杀伐决断,在他们中间是一向的脾气温和好说话,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件事是办的对了没有。
一个好的管事不能永远按照主人的话办事,至少还应该想主人之所想。
弥生停下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点想笑,但是看管事紧张的样子又开口安慰道:“你做的很好,明日让你的儿子来栖园找我来吧。”
管事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阁主身边的差事永远是最好的,他的儿子聪明,一定能得到阁主的重用。
弥生本来尚且没打算如此这般对待其他四人的,但是当他走入花拾园的时候,丫鬟们也一脸喜色的邀功,每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就像是弥生今日大婚。
“下去吧,找管事领赏。”弥生挥挥手,半句没解释,然后走进去。
床不够躺四个男人,于是他们就被分散到了两间卧房里,东厢房西厢房各一张床。
气质儒雅的南宫月和冰冷俊帅的元稹在一张床上,阴沉不定的司徒翎羽和跳脱活泼的邢宇躺在一起。
其实弥生根本认不清他们谁是谁,因为他们的全部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脸上都化着超级夸张的大浓妆,可以马上登台唱戏的那种,头上的金饰弥生都看着沉。
楚妙和记忆中动动手就可以决定他的命运的男人,现在正安顺的躺在了他面前,而一向光鲜亮丽的他们终于也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这就证明了一点,就是具有实力的重要性。
弥生越看越想笑,虽然自己对这几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也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们,既然要误会,就误会的彻底一点吧。
早上的时候,几人陆陆续续的从昏迷中清醒了,他们只记得自己被家族派出随着武林盟主去绞杀天清阁阁主。
也记得自己技不如人,受伤昏迷,想着性命大概就在此刻结束了吧,没想到竟然还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身体疼痛,丹田部位尤其的闷涨刺痛,甚至不知道为何,连隐秘的位置也有些不知名的痛楚,火烧火燎的,稍微一动就撕扯着疼。
南宫月最先醒来,也最先发现自己身体的奇怪感觉,完全清醒时一触,就发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
薄纱清透,如果仔细看的话,重点位置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你是谁?”反射性的想拿自己的剑,但是剑不在身边,想动用内力,但是内力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任他如何动作都没有效果,南宫月的心中充满了一阵恐惧。
他的几下动作反而扯动了伤口,痛的他轻轻一嘶。
响动惊醒身侧的人,元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似鬼一般的人,语调冰冷:“我倒要问问你。”
\"元稹?在下南宫月。\"南宫月听着他的声音熟悉,虽然对元稹为何化妆穿薄纱感到不解,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是他由周身的轻盈凉爽也发现了自己的怪异装扮。
元稹起身的动作也牵动了伤口,也发现了自己受伤的部位,脸色难看。
平日几乎没有任何相处的两人共处一床,各自查看自己身体的变化,外伤就不算了,当二人各自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就被吓到了,即便他们平时都是风轻云淡极度冷静的那种人。
丹田破碎?大穴尽毁?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彼此都有防备,查看到变化也默默吞下不敢出声,只是若是没有浓妆的掩盖,两个人早就面色青白了。
练武之人最大的绝望莫过如此。
天知道他们是用了多大的本领才让自己没有昏过去的吗?
室内一直安静,直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带着几个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的手里带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方带血的手帕。
第51章 穿成炉鼎10
第五十一章娶新妇
中年女子步履轻柔的走了进来, 让丫鬟们把呈了血帕的托盘微微倾立起来,好让在床上的两人能够看到其上的血迹。
鲜艳, 通透,是年轻健康没有疾病的身体才能流出来的血液。
“见过元夫人, 月夫人,阁主让奴婢们来伺候你们洗漱。”她笑容满面,十分的恭敬。
两人都不是什么纯洁的雏儿, 对上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有这个血帕, 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
这个东西在他们第一晚宠幸男女的时候, 家里的嬷嬷就会如是做。
他们, 昨晚, 是被人当做男宠给睡了?
饶是南宫月一贯淡然, 对什么事都是清清淡淡的君子模样,此时也忍不住铁青了脸, 双手青筋毕露。如果是平时, 他早就一剑杀掉了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人,但是此时他的身边无剑,丹田内也空空荡荡。
冷面的元稹早就面似寒霜, 他和老狐狸一般的南宫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南宫月擅长引而不发, 背后阴人,但是元稹就忍不住心中之怒气。
他的身也痛, 隐秘部位也痛, 丹田也痛, 听到这话的怒火上涌盖过了痛楚。暂时失去内力但是毕竟是有外家的功夫,他想掐住妇人脆弱的脖颈,却被那看似柔弱的女人一招给截了下来。
弥生对武功功法不像是尚宇航一般的吝啬,又擅长招揽人才。所以天清阁里上上下下就算是丫鬟一点,能在天清阁内部混到管事地位的女人,她们的功夫也常常不错。
如果是之前的元稹自是不必说,十步之内取她的人头都是简单的,但是现在,他却接不住妇人的一招。
“请元夫人自重。”女人的手上功夫不错,她直接打在了男人的小腹,丹田痛似针扎刀砍,男人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艳的血。
丫鬟们更是对摔倒在地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看他吐血,就纷纷抬高托盘,怕他吐出来的血溅到上面。
女人自高而上的斜觑他,眼中只有对他的轻鄙。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他母亲身边的那些大嬷嬷看他的妾室的时候就是这种神色,可是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种下贱的婢子也敢这般看他。
“贱婢,我要杀了你。”
“请便。”女人不觉得阁主会为了一个男宠怎么样她,毕竟航夫人这般“受宠”,该受的管教还是一分不少,然后她表情冷冷的拍了拍手。
后面跟着的另外一些丫鬟面无表情的过来把男人架走,拖到一边沐浴上妆。
他们扒掉他的衣服,粗糙的手替他洗净污秽。在这些丫鬟手里,素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像是一头待宰的猪。
南宫月知情度势,捂着腹部站起,挺拔俊秀的男子被头上好几斤的金饰压的直不起脖子,只能微微弯着腰,任由丫鬟们动作。
南宫月想,他们八成是碰到硬茬子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阁主是谁?
天清阁阁主?
难不成是他把他们带来这个鬼地方的?那么其他的人又在何处?天清阁阁主这般名目张胆,就不怕他们几家的人来复仇吗?相信南宫家的人很快就要发现他们被天清阁阁主抓走了,再加上元家的势力一起给天清阁施压,他也别想全身而退。
南宫月几十年优秀的忍耐力都用在了这里,他把心头的一切怒火全部都给压制住,就等着最后的反击。
他一贯是擅长隐忍,只不过他在联合绞杀的活动中昏睡的早,并没有看见不光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甚至还有武林盟主,都倒在了天清阁的手下。
而弥生也的确有实力也够疯狂,不仅不顾及他们的面子,甚至恨不得把十大派的脸面都扯下来在地上狠狠的踩。
另一房的司徒翎羽和邢宇遭遇的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也是这般想的,他们只把现在的境遇看做是天清阁的折辱,觉得走出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甚至天清阁的阁主被杀掉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每日经受所谓的男宠训练,稍有不如意就会被打,天之骄子一瞬间沦为了任打任骂的牛马,一天天的,他们却不得不适应这个过程。
也不知道他们每日的吃食里都放了什么,之前本来只是丹田损伤,出来治治可能还能治好,但是几日过后,他们的下腹不痛了,可是就连元稹和小神医邢宇都对自己的情况面如死灰了。
四个曾经站在顶端的男人站在一起,衣不蔽体、毫无尊严。
在日复一日的痴痴等待之中,几个日渐癫狂的人觉得家族已经放弃自己了。
他们开始要求见弥生,但是他们提到这些话的时候就会被嬉笑讽刺。
“哎呀,自己吸引不了阁主的,还问我们要人啊?”
“就是就是,谁不喜欢温柔的,要我说啊,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是个失宠的命。”
“男宠就该三从四德老老实实的,闹啊,我看你们再闹。”
在天清阁里,似乎没有人觉得他们做的是不对的。
而南宫月的一切忍耐都崩碎了,他现在对世界的认知都已经出现了问题,觉得不是他们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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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实际上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些人都是他们花了巨大的精力才一点点培养起来的精英,又怎可能轻易的就放弃,只不过天清阁像是铁铸的堡垒,不仅仅是阁主一个人,就连他们的手下也不是好相与的。
一个个的能打,不要命。
派出去的人总是折的多回来的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甚至连四人所在的方位都没有打探出来。
越是时间流逝他们就越是着急,害怕这几个人是被天清阁阁主给泄愤杀掉了,目标明明就在眼前,却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束手无策,江湖中的人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似乎一切的运营都要停止,不过天清阁也日日的被他们攻占,无法做生意,索性就关上了门,安心布置。
又过了半个月,冷冷清清的天清阁的门口忽然贴上了囍字,满眼看去就是一片红色,漂亮奢华。
路过的人猜测或许是阁主要大婚,不然绝对不会布置成这个样子。
十大派每一家都收到了请柬,烫金的红色硬纸,火漆封好,内容却让几位年纪较大的当场发病气晕,其他人也是愤愤然恨不得当场砍掉弥生的人头,觉得武林正派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格式倒是和普通的请柬并无分别,只是在新妇的那一栏上写着四人的名字,字体龙飞凤舞,不过也分外清晰。
司徒翎羽、邢宇,南宫月,还有元稹。
再往下接着看过去,一个熟悉到让他们遍体生寒的名字端端正正的写在眼前,他们猜测多时的阁主的身份,都在这一张请柬上,请柬似乎也因此变的烫手了起来。
他们到死也没有想到,已经死掉了五六年的人,回来了,他必定是来复仇来了。
他们早该想到的,无论是杀卫芷汀还是血洗鸽盟,甚至还有接的那些杀人的单子,都无一不和当年的他有关,当年他流连过手的那几人,在这半年内,几乎都被杀光了,就剩下了最后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