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出示了邀请函,门卫立刻礼貌道:“陆先生,请往这边走。”
到了陆珩的高度,已经不用他端着红酒香槟去找人应酬,只要他出现在会场,就会是最耀眼的明星,会有无数的人物来找他应酬。
但是此时不同,门卫领着陆珩径自朝着会场内部走去,周边虽也有不少的人蠢蠢欲动,但还没有谁敢越过会场的主人。
陆珩很快就被带到了颜家人的跟前,为首的颜老爷子坐在上首,手里杵着拐杖,眼神锐利,精神矍铄。在他身边,围满了颜家的小辈,其中还有陆珩认识的。
颜家小辈中也有从商的,见到陆珩的身影就有些坐不住,可被自家老爷子一瞪,立刻就老老实实的了。
陆珩仿佛没有发现颜家的风起云涌,他微笑着缓步上前,拿出准备好的小礼物:“颜老先生,晚辈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颜老爷子绽开几丝笑意,说道:“来了?快坐。”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陆珩才是他的小辈。
颜老爷子对陆珩很是和颜悦色,从工作问道私人,惊掉了众多颜家小辈的下巴。
颜老爷子的问题多是关心,并不显得逾矩,也不会让陆珩觉得被冒犯了。所以对于颜老爷子的问题,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分外和谐,让颜家小辈甚至有种自己就是多余人的错觉。
托刘教授的福,陆珩曾被介绍到国家安全局帮了几次忙,在帮忙的过程中就认识了颜老先生,在几次交流后,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颜老爷子微笑道:“小陆,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吗?”
陆珩耸肩:“我的结婚对象就是行者,或许我要为它付出一辈子了。”
颜老爷子也没有说要给陆珩介绍对象什么的,只是在临近宴会开始的时间时,他还是把陆珩交给了他的孙女,颜云乐。
颜云乐如今也在商场上打拼,她的成就虽远不如陆珩,却也不可小觑,心思也被商场的魑魅魍魉磨砺的成熟而隐蔽。
或许是从穿书开始就过于关注男主陆珩,尽管明白她这些年已知的消息与她当年看的剧情南辕北辙,她也没有收回那些心思。
关注男主,关注陆珩的消息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走在陆珩身边,颜云乐深吸了口气,笑问道:“陆珩同学,你真的打算和公司相守啊?”
陆珩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去看颜云乐一眼。
颜云乐瞬间就理解了陆珩的意思,她心中漫起难言的悲伤,却也不打算继续说什么,她不想自取其辱。
颜家的宴会结束后,陆珩就收拾东西去了米国出差。
米国的工作很多,他整整忙了半个多月才将事情收拾完毕,在他打算回国的前两天,正在洗澡的他忽然听到房间被人闯入的声音,他不紧不慢的收拾好自己,出了洗手间。
刚出洗手间,房间里弥漫的血腥气让他立刻眯起了双眸,他斜着眼睛朝着血源处看去,正准备叫人滚出来,就听到套房的门被人敲响。
陆珩开了门,来人共三人,都是装束严整的米军。
走廊上,还有七八个米军在挨着搜查这层的套房。
他带来的面面相觑的站在走廊上,显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引发了这么大的阵仗。
陆珩并没有让人进门搜查的打算,他懒洋洋的靠在门上,问道:“什么事情。”
搜查的米军早就被交代了,这家酒店住了行者的董事长,他是不能得罪的存在。为防止他们不小心惹到了陆珩,米军首领还把陆珩的照片给他们反复看过,让他们务必记在心里。
因此,在陆珩开门的瞬间,米军就认出他了。
其中一个米军用流畅的英语说道:“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正在搜查几名逃犯,他们好像躲进了这家酒店,请问您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吗?”
另外一名米军紧接着比划道:“有一个大概这么高,他的右边腰部受了枪伤。”
陆珩道:“抱歉,我刚才在洗澡,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见过受了枪伤的人。”
米军见陆珩衣着随意,周身还有水汽弥漫,就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米军歉意的朝陆珩笑了笑:“抱歉先生,打扰您了,我们先告辞了。”
走廊上围观的人不少,见米军对陆珩如此礼貌,都不禁撇嘴,他们也被打扰了,怎么不跟他们道歉?
陆珩无视围观的人,对着米军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套房。
进了套房后,他慵漫的靠在沙发上,对着血腥源头的方向道:“出来,不要让我亲自来请。”
角落里好一阵摸索,伴随着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陆珩的视线范围中,他抿着唇瓣,幽深的双眸在见到陆珩的瞬间蓦地放松。
“阿珩。”他开口,声音嘶哑。
秦墨怎么也没有想到,随便躲进的房间,竟然会是阿珩的房间。
陆珩也在打量着不远处的年轻男人,几年不见,精致的五官也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得俊逸非凡。
他眉宇间也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张扬不羁,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坚毅。
陆珩也是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秦墨。
陆珩勾唇:“秦墨,好久不见。”
右腰受伤的人正是秦墨,陆珩不会医术,但也不能看着秦墨受伤而不管不顾,他打电话叫来了他在米国的私人医生,让他暗中为秦墨治疗。
陆珩不会撇下秦墨不管,回国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数日后,秦墨伤口好转,陆珩就让他充当他的助理,将他带离了米国境内。
在相处的时间里,陆珩也只从秦墨口中得知,他留学归国后就进了国家的部队,这次会到米国,也是为了执行任务。
至于别的,秦墨没说,陆珩也不问。
飞机刚降落,秦墨就被人接走了。
接下来的几年,陆珩也没有再见他。
如陆珩所预料,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这个世界发展,把自己从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变成了这个世界的首富,他也用了十年的时间来收集散落在这个世界的道运。
在登上世界首富位置的第二年,他就隐约有感觉,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被蕴养的体内的原主察觉到陆珩对这个身体控制的减弱,也慢慢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然后借着两人共用的双眼看这个发展与前世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知道借用他身体的人很厉害,不用借助系统的力量,也不需要攻略各种对他有帮助的人,仅凭着他自身的力量,成为了无数人仰望的成功者。
他也不和陆珩交流,就默默的待在身体中,等着完全消失的一天。
直到,陆珩忽然开口与他说话:“我要走了,你呢?”
他微楞,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他呆呆的问道:“我能怎么办?”
陆珩说:“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或是进轮回道。”
他本想轮回转世的,但想到当初为他出生入死的人,说道:“我想留下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觉得自己沉重了许多,他的脚能踩到大地,他的手能摸到东西,眼睛能看到高楼大夏车水马龙,耳朵能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他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能感受到微风的凉爽。
“你还在吗?”他问。
没有人回答他。
他的神魂毕竟还没完全修复,他在这个世界的寿命比一般人更短。
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他守着那个人打下的基业,受着不属于他的荣光,也在为埋在心底的人变得更加优秀。
他见到了很多人,曾经的罪过他的,他得罪过的,他曾经喜欢过的,喜欢过他的。再次相遇时,他心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波澜,相见陌路。
他一辈子都没结婚,在弥留之际,他见到了那个整日忙得不见踪影的人。
他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年轻,不管是气质还是别的都与前世不同,他却感到很安慰,他再也不用担心,他不能保护好自己了。
“小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不是他?”他问道,虚弱的语气中充满着笃定。
这个问题,他埋在心里很多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了。
秦墨坐在病床边,清隽的面庞上染上了些微悲伤,他也没有隐瞒他:“你回来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
他虽然没有那个人的记忆,但他明确知道,秦墨和那个人聚少离多,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不深的。
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他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他沉沉的闭上了双眸,再也没有醒过来。
秦墨盯着窗外,窗外偶尔有鸟雀飞过,独成风景。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人就像这些飞鸟,在他生命中存在的时间虽然短暂,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为什么能一眼就分辨出两人的不同呢?
因为他能为朋友出生入死,为了他,他只会想变得更优秀,有机会与他并肩而立。
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此时的秦墨,已经是华国最年轻的中将。
他现在的所有,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第80章 番外篇1
自从百余年前的正邪大战,邪派以惨淡的结局败退后,源洲大陆难得的安生了一段时间。
然而,不过百余年的安稳,邪派又再次蠢蠢欲动,欲在源洲发动战争。
此时的正派已大不如从前,坤墟界容祁于数年前逆天而行陨落,奉玄界陆珩将神魂沉入小世界至今未归,苍梧界燕玄则是固守在魔灵封印地移不开身,整个正派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这是邪派的好机会。
以幽冥教为首的邪教集聚一堂,商议着再次攻打正派,叫正派俯首称臣,以血洗净百年前惨败的耻辱。
百年前,幽冥教先主被诛杀,幽冥教众为此记恨所有正派,平时出门,遇到正派弟子总是会手下不留情,以最残忍的方式了结他们。
如今正派式微,几乎所有的邪派都想重攻正派地界。
对于攻打正派,几乎所有的邪派都没有反对,正坐于高位的黑袍男子轻轻挥手,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薄凉的唇瓣轻启:“既然都说要打,那便打就是。”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眸光微转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生得极美,极妖冶,怕是比号称源洲第一美男子的陆珩也不差多少。
攻打正派的计划就这么定下了,男子却在邪派的欢呼声中垂下眼睑,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衣角上精致的纹路,若有所思的模样。
得知邪教要再次攻打正派的消息,群龙无首的正派顿时陷入恐慌中,有的小门派为了不被灭门,居然主动向邪派投降,心甘情愿的归降臣服。
男子信手翻看着正派的降书,精美的唇瓣勾着几许数不清道不明的嘲讽。
这就是你坚守的道,是你要保护的正派?
你可知道,你在想尽办法保护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陆续的背叛你!
值得吗?
男子在翻着来自苍梧界的降书时,唇边的讽意更浓,他再也坐不住,起身消失在华丽的殿堂中。
他再次现身的地方是封印魔灵的入口,这里被火光尽数笼罩着,如无边无垠的火海。每走两步就被从地底腾起的热气灼得心燥,他抿着唇,搜寻着在这里驻守了百年的人。
或许是来的次数太过频繁,尽管这片区域布满了阵法,眼睛也被热气灼得睁不开,他还是很快就在火海里找到了曲膝而坐的人。
他宛如雕像般,安静的坐在入口处,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身侧的长剑上,仿佛周围的环境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
男子疾步走近,却又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他收敛了眼中的悲伤,换上无所谓的姿态:“燕玄,你这么守着,值得吗?”
燕玄双眸微阖,修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了片刻,却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男子又道:“容祁死了,陆珩去了小世界,不知何时能归。你这么守着,有意义吗?”
“我今天来这里,是给你送好消息的。这份降书,是你们苍梧界中送出的,你想知道你守护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看不起邪派,却向邪派低头臣服。”
他说着,将手中的降书朝燕玄抛去,燕玄手指微动,只见火光中有凌厉的寒光闪过,被男子抛出的降书在半空中破裂成片,很快就在火海中化成了灰烬。
男子负气离开,燕玄缓缓睁开眼睛,只来得及将男子消失在火海中的背影收入眼中。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正邪再次交战,就在双方严阵以待,邪派欲大杀四方时,男子轻描淡写的挥手:“收兵,欺负一群老弱病残也没意思。”
邪派:“……”
不是说要雪耻吗?这都还没开始打就收兵,还怎么雪耻?
正派:“……”
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能一次亮出来吗?
只有男子自己知道,他会出动这么大阵仗,也只是想逼出燕玄。
正邪大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正派中很快又传出消息,奉玄界的陆珩已从小世界归来,魔灵的修复,指日可待。
用别人的身体用了百余年,体会过凡人的生老病死,感受过凡人的无奈与无力,回归自己的身体后,陆珩竟还有几丝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