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你谈了恋爱以后,你就知道急着结婚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了。”沈晨安说:“再者说了,我们两个领了证都快一年了才办婚礼,够晚的了。”
韩苏说:“那是你的婚礼准备期过长,好吗?”
江凯恒颇为感慨的说:“我第一次参加彩排之前还想过怎么拦着门要红包,想要看看陆祁会准备点什么当作进门红包,结果什么都没有,时间到了你们两个就这么一起出门了。什么堵门,什么要红包,什么都没有。”
沈晨安不爽的看着江凯恒说:“为什么不是反过来,我给他那边的伴郎红包?不过他那边的人我们两个都不是很熟悉,我觉得进门难度不是很大。”
夏白、韩苏、江凯恒:感情你还真的设想过啊……
——
他们五个人正说笑着,沈茂趁着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来了他的休息室。四个伴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起身先出去,给这对父子一个单独说话的时间。
沈茂原本就是一时冲动想要过来看看,并没有什么一定要给沈晨安说的话。现在进来了,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神采奕奕的儿子,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沈茂因为经常跑海岛这边来和沈晨安他们一起盯着婚礼的设计准备,父子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交流的机会也多了不少,关系自然也是有所缓和。
也正是这一年多的相处,沈茂意识沈晨安这个自己一直以来认为他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多了。
从办事能力上来说,他虽然现在暂时抛下工作来忙婚礼,但是《逃》这款游戏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任谁看了都要承认他的成功。他能够和婚礼策划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不论是宾客名单还是现场布置都有条不紊的整理清楚,即使是陆祁抽出时间来想过来帮忙,都被他用完美的发挥给劝退了。
从人际交往上来说,他的朋友虽然不是很多,但都能够称得上是交心密友,几个人都是听说了他一个大概的结婚时间就表示那一个月不会安排任何的事情,确保他只要是彩排就能随叫随到。他和陆祁的父母相处的也很好,赵曼和他在婚礼的策划上商量了很多次,两个人虽然在一些小事上有不同的意见,却从来都没有红过脸;陆昆峰虽然和他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也经常在他去帝都的时候拉着他去自己单位见人,还非常热情的把他介绍给自己的那些老朋友。
……
所有的这些事情沈茂都看在眼里,他的儿子成长的很优秀,是一个自己能力出众,也讨别人喜欢的好孩子。只是这份成长与他无关,他甚至还是起了反作用的那个人。
见父亲不说话,沈晨安有点疑惑的叫了他一声:“爸?”
沈茂回了神,有点小局促的说:“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沈晨安一头雾水,站起来拿了瓶没开封的水说:“我这个屋子里没热水,您先喝这个吧。”
沈茂喝了口水,情绪稍微缓过来一点了,说:“我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软软的一团,我抱你的时候全身都僵硬,生怕一个不少心就伤到你。一转眼你都是个要结婚的大孩子了,时间过的真的是太快了。”
如果沈茂对沈晨安的感觉是孩子长大了,那么这一年相处下来,沈晨安最大的感觉就是父亲老了。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沉迷工作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变成了一个失去了许多锋芒的老人。他抛下他追求了半辈子的财富与权力,用大量的时间学着和两儿子相处,来填补他们空缺的那二十年光阴。
沈晨安很难定义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说恨太过严重,但是说他们父子亲密无间那就是纯粹自欺欺人了。逝去的妻子/母亲,消磨掉的二十年时光,这两个事情成了他们共同的心结。
逝者已逝,时光也无法倒流,这两个心结根本就没有可以化解的方式,就只能这么卡着,时不时的出来刺他们一下,来彰显过去的存在。
但是……
“我那天翻母亲留给我的日记的时候看到一句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能做的也就只有抓住当下了。”沈晨安笑了笑说:“说我不怨您是假的,但是如果让我因为无法改变的事情再断了我同仅有的血亲之间的联系,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沈晨安停顿了一会才说:“我们两个人也许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样亲密,但是您还是我的父亲,我也还是您的儿子。”
沈茂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略微有些梗咽的说:“对不起,我爱你。”
沈晨安红着眼眶给父亲了一个拥抱,他们两个都有做错的地方,但是他们之间的亲情又是真实存在的,无可置疑的。
所以,对不起因为过去的事情伤害了你,但是我永远爱你。
——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沈茂也没有在这边呆太久就去外面入座了。
很快就到了新人出场的时候,陆祁和沈晨安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明明身处两个休息室,却在看到暗示以后同时起身对着落地镜最后整理了一遍西装,然后笑着出了休息室的门。
因为婚礼的两个主角都是男士,所以并没有女方父亲将孩子送到男方手里这个环节。整个婚礼现场呈一个大钝角的扇形,大扇形中间又被两条铺着红毯的石板路所分隔开,红毯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布满鲜花的拱门。
陆祁和沈晨安在漫天的彩带和花瓣之间分别走在两条路上,随着他们的步步前行,两条路靠的越来越近,最终在高台前重合。
陆祁一路上经过了他公司的员工、他的合作伙伴、他的叔叔、还有他的父母,沈晨安一路上经过了他圈子里玩得来的几个朋友、他的大学同学、同事、哥哥和父亲,两个人在这些重视他们的人的见证下走在了一起。
陆祁看着沈晨安,他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见沈晨安穿这套衣服了,但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他笑着牵住眼中带泪的沈晨安的手说:“我们一起走?”
“嗯。”
余生还很长,他们还会一起走很远很远……
第101章 番外四:他们的结局
薛君浩篇
一个二十多对面容精致的男生颇为神秘的说:“你猜我刚才拿酒的时候看见谁了?”
和他差不多年纪,气质略微相似的男生好奇的问:“谁啊?今天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你让我猜我哪猜得到?”
“长空的陆祁, 我们两个在香槟塔那边打了个照面,你说巧不巧?”
“然后呢, 你和他搭话了?今天晚上不少人想和他说话,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放弃机会了?”
男生轻哼了一声说:“搭话?我连和他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看见他过来我就赶紧让位置了, 就怕挡了他的路。”
“啧,你就是这么结交人脉,抱金大腿的?”
“陆祁这种的不行,太难了。我刚开始听说他特别宠他爱人是夸张的说法,结果见了真人才知道网上言论都是修饰过的, 他们两个比网上说的腻歪多了。”男生感慨地说:“你还说抱金大腿?我缠了赵总好几天他才松口带我来这个慈善晚宴,想着说抱个大腿一辈子吃喝不愁。结果这个慈善晚宴来的大佬多是多,就没有一个能攀上的。你说人长的帅,有钱有地位还年轻的金主怎么就这么少呢?”
“真有这种满足这些要求的大佬还能轮得到你?行了, 赵总不管怎么说对你也算是够可以了,安心跟着他好好的混吧。”
……
薛君浩拿着杯酒坐在沙发的背光处听着两个来张见识攀高枝的小明星聊天,心里忍不住想,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富二代,怎么现在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对了, 好像也是从一个慈善拍卖会开始的。
——
薛君浩是在大学里认识当时刚入学不久的小学弟纪然的,乖巧懂事长得好看, 完全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他赢过了当时的好兄弟好朋友沈远航,赢过了纪然那几个打着朋友名义的追求者,最终成功的和他成为了恋人。
如果是甜蜜校园文,那么这篇文章在他告白成功的那天晚上就应该结尾了,可这是一篇纪实文章,告白不是结尾,反而是一切的开端。
薛君浩满怀期待的带着纪然在n市的社交场合亮相,想要把他介绍给父母,介绍给圈子里所有人认识。可是他被爱情冲昏的头脑忘记告诉他了,他以前介绍给父母的,都是家世相当的朋友。他的父母会笑着说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相处那也是因为对方有这个资格。
可是纪然没有,他唯一一个拿的出手的依仗就是薛君浩这个薛家的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入的了薛家人的眼。
薛君浩带着纪然第一次露面以一种颇为惨烈的方式失败了,纪然在宴会上出够了洋相,得罪了郑四小姐给薛家带来了麻烦,薛君浩也被父母明令禁止带纪然去任何圈子里的聚会。
只能依靠着家里,父母一断经济来源就束手无策薛君浩妥协了,他可以带着纪然去游乐场玩,可以带着他去大商场购物,可以带着他去自己朋友的派对……但是他不能把他带到父母的面前,也不能带他进n市真正的社交圈。
薛君浩那个时候想,纪然是没有一个出色的家世,没有足够让他们薛家更上一层楼的财产与背景,但是他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这难道不够吗?好在他那个时候年龄不大,纪然年纪则更小一些,两个人还远不到结婚的时候,所以他还有些天真的想着他们有大把的时间让家里人接受。
两年以后,薛君浩毕业进了家里的公司,有了自己的小势力,也迎来了父母的第一次退让——他可以带着纪然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场合,让他以自己男伴的身份出现。
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薛君浩想,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只要自己坚持的时间足够久,那么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带着纪然去任何想去的场合,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薛家的一员。
很快两年又过去了,在纪然马上要毕业的那个春天,薛君浩的母亲第一次提出来带纪然去一个慈善拍卖会,薛君浩至今为止都记得自己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是有多么的开心——母亲肯亲自带着纪然出席这些场合,不就是认可他了吗?
——
薛君浩听着来往的人讨论慈善拍卖的事情,有点出神的想,一切都是从那场拍卖会开始改变的,变得越来越糟糕,直至深渊。
拍卖会后不久,薛君浩的父亲和母亲突然一起找到了他,说要告诉他纪然的事情。
家里人会对纪然进行调查这件事情薛君浩是知道的,就连他自己在刚认识纪然不久的时候都找人调查过他,他的背景很干净也很普通,薛君浩实在不知道父母现在是要做什么。
薛母说:“我之前查到纪然他妈当过□□的小姐,是和某个不知名的男人生下的他。我找他问这件事情,他说他妈留下了关于他父亲的信息,过了几天他拿着一支钢笔找上门来,说他爸是沈茂。”
“纪然是沈叔叔的孩子?”薛君浩有点惊喜的说:“那爸妈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反对我们的事情了?你们之前考虑过让我和沈家联姻,现在也算是如你们所愿了。”
“你住口!”薛母脸色难看的说:“什么沈茂的孩子,纪然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我找人给他和沈晨安做了DNA鉴定,他们两个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薛君浩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大声呵斥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说:“那有没有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那个可能性。”薛母没好气地说:“陆祁把纪然和沈家三个人的鉴定报告都给我们了,他和沈家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想攀高枝想疯了的骗子。”
薛君浩的父亲说:“纪然他妈纪丁兰的资料在这里,纪然的也在,你自己看吧。你不用质疑这些东西的真假,你妈查过一次,我也找人查过一次,甚至还拉下这张老脸找陆祁问过了,资料上写的全是真的。我们两个今天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婊…一个小姐生的孩子进我们家门的。”
薛君浩对自己父母的能力很了解,他们两个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真的了。他没敢看桌上的文件,声音有些颤抖的反驳:“可是我喜欢的是纪然这个人,他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薛母冷着脸看着这个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第一次彻底冷着声音问:“你有想过这件事情被透露出去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影响吗?别的不说,陆祁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沈家也知道这件事情,纪然之前设计过沈晨安,你真的天真到他们两家不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来对付我们家吗?薛家继承人法律上的母亲是一个□□,你觉得这个名声好听吗?薛君浩,你不要脸可以,我和你爸还要脸,我们薛家还要脸!”
骤然接收大量信息的薛君浩头疼的厉害,他下意识地抓住其中一条线问到:“纪然对付过沈晨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纪然他不是那种会主动害人的人,是不是……”
“是什么?”薛母打断他的话说:“不然你以为长空几次三番和薛家过不去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怎么查到纪然的事情的,要不是纪然自不量力的招惹沈晨安,陆祁怎么会查他然后引出来这么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