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居村舍里的第三日,寒冬的夜里,明月当空,安小侯爷支开了身边的侍从,一个人孤身偷偷跑了出来,目标十分明确的就是村中的猪圈。
都说这世上每一件发生的事,都存在一个引导其发生的“因”,由因生果,无论哪件事,这个“因”一定是存在的,关键只在于你发现或是没发现,也不知安小侯爷,是因为什么才产生了这样不同于常人的性趣爱好,这一点无从得知,只这一夜天上弦月高照,猪圈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安小侯爷摸进了猪圈。
外头明月当空,小侯爷提着纱灯一盏。猪圈里并不干净,还带着点异味,安小侯爷的皱了皱眉。其实他有洁癖,这一点从他总是穿一身白就能看出点端倪,但他偏偏又有这样的偏好,真不知让人作何感想,兴许这就叫世事难料。
村舍里的人们都已睡下,猪圈周围更是没有人迹。猪栏关着,但小侯爷一身武艺,翻过栏杆真是分分钟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原本提在手里的青纱灯被他搁置在猪栏上,摇曳的烛火,照见一窝已经长大了的小猪们。因着顺序,首先入了小侯爷眼的,便是睡在最外侧的小弱猪。因宋观同小弱猪置气,由着别的小猪排挤小弱猪,于是此刻小弱猪便是睡在最外围的。越睡得外面便越冷,小弱猪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小团,睡得不安稳,梦里都在哆嗦,看起来白皙又瘦弱的模样,十分可怜。
小弱猪是瘦,可又不会瘦得太过头了让人生出不喜来,安小侯爷对此很满意。
小侯爷喜欢猪,而且喜欢小公猪,他其实是不怎么挑猪的长相的,但遇到长得还算是赏心悦目的猪,那也的确是件不错的事。就像男孩子用“飞机杯”,“杯子”外形长得残一点,也不碍事,要长得好了,也不错。
今夜他一眼相中了小弱猪,既然满意,也就不需再去看其他的猪了。小侯爷一颗对着妙龄少女完全无感的心,此刻对着一头可怜的窝在猪圈里又冷又饿的小弱猪起了邪念。这有点丧心病狂。但那心思蠢蠢欲动,小侯爷伸了手,一双因为养尊处优而不带一点茧子的手,就这么摸上了小弱猪的屁股。
这是一个好屁股,是圆滚滚的结实饱满。小侯爷摸得心猿意马,掀了衣摆就是个要对小弱猪行不轨之事的架势。而这一串大动作,终于惊醒了睡眠中的小弱猪。
小弱猪醒来,看到的就是猪圈里莫名多出来的人类,它呆了一呆,然后它发现这人类还在脱裤子掏“diao”,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吓得小弱猪一个哆嗦后,就一嗓子凄凄切切地嚎叫起来。
静夜里,这一声响亮的猪叫,还真的传出去挺远的。
猪圈里的小猪们,都被这一声嚎叫惊醒。宋观被叫醒了,猪圈里的其他小猪也被叫醒了。一群小猪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一时间猪圈里的乱哄哄的一片,而小弱猪就这么趁乱愤愤挤到宋观身边,扑上去一把将宋观抱住了,就开始掉眼泪:呜呜呜,我好怕啊……
宋观伸蹄子呵斥:放手!
小弱猪死死抱住:不!
宋观怒:不放手揍你丫的!
小弱猪以更坚决的语气回复:你揍死我,我这回也不放了!
然后哼唧完这句又开始掉眼泪了。
两只猪旁若无人地闹起来,也是小弱猪这么一闹,安小侯爷终于注意到了原本待在角落里的宋观。
朦胧的烛火之下,挂在猪栏上的夜行宫灯只照见猪圈一角。这个荒唐的夜里,小侯爷在这偏远之地乍然见到一头深藏猪圈里的“恶霸小猪”,他看清楚的那一刹那,一个恍惚间,竟觉得周遭这虚空里,全都开出了花来,一朵朵都是花团锦簇。
大抵是那视线太过热切,睡醒之后脑子并不好使并且同小弱猪闹成一团的宋观,终于在此刻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猪圈里多出来的那么一个人。
宋观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大喊,妈蛋,这货又是谁啊!大纲里有这么一个人吗?!感觉很不妙啊!
宋观戳着小弱猪,而小弱猪死死扒拉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耳朵下,直到听到宋观的怒问,它才稍微松了点扑倒宋观的力道,心里一甜,觉得宋观其实还是很在意他的——看吧,它被无耻的人摸了,宋观很生气。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亲,你脑补太多哟。
可惜这时候没人提醒小弱猪。
小弱猪扑在宋观身上,哼哼唧唧地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而宋观视线和小侯爷视线对视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猪圈栏栅处……哦,不是的,是灯火阑珊处……
只是当小侯爷以一脸不正常的表情摸上宋观的猪屁股时,这只叫他一见倾心的猪,却飞起一脚——
带着起床气的宋观非常非常非常地暴躁:我擦!这都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侯爷命根子断了。
宋观get新技能。真是棒极了。
第81章 第七弹 猪圈历险记
其实安小侯爷的武功还是不错的,真的,宋观这怒起的一脚,若是搁在平时的时候,小侯爷绝逼是能避开的好吗。只可惜,美色误人。当一个人开始用下半身开始思考问题的时候,一般其他方面就会开始打上debuff的加持。
若是,如果,世人惯常爱用这两个词,因为这两个词背后蕴含着无数可能,但无论可能性有多大,这两个词到头来,也只能是个饱含无限惆怅和追悔的事后总结语。这句话是这么说,“若是搁在平时的时候,小侯爷绝逼是能避开的”,所以小侯爷实际上是没有避开。
宋观一猪蹄将小侯爷踹了个正着,那动作利落的,让看的人都觉得痛。且他踹也就踹了,偏他踹的位置,还很难言说。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前有小弱猪一声凄凄切切的哀嚎,后头是安小侯爷一声非常瘆人的惨叫。是有多疼才能发出这样的叫声。寂寂山村里,这一声惨叫传出老远。安小侯爷疼得跪在地上,他海绵体骨折,以当今医术,这jj断裂怕是不可修复,此生恐是都与性福无缘了。
村里因这前后两声惊叫,不少人被惊醒,于是人声渐起,远处有火光燃了夜色。
宋观在猪栏里向西眺望,黑夜里火光点点,他心里是一声卧槽,然后再看了眼跟前疼白了脸的小侯爷,心里卧了个大槽。
次日,本该是大肆屠猪的日子,屠夫来到猪圈却是只拖了宋观一只猪出来。
小弱猪虽然知道的事情少,但也隐约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不妙。之前宋观生它气,一直不理它,昨天晚上那一场闹剧之后,它便死皮赖脸地赖在宋观身边,而宋观并没有训斥它,只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它忐忑不安地睡着,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可醒来之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弱猪一直都很容易就哭出来的,此刻分离在即却是一颗眼泪都没掉。屠夫来拖宋观,小弱猪扑上去不让屠夫将宋观带走,情急之下甚至还差点咬掉了屠夫的一截手,被屠夫骂骂咧咧地拿了棍棒打得一身都是血痕。它趴在猪栏上,冬日阳光印着雪光,有一种刺目之感,它一声声叫着,一张猪脸几乎被木栏挤得变形。
宋观最终被拖出去,只他被拖出去的路上一直都很淡定。因为是早有预料,更何况这剧情任务也走完了,甚至“猪猪相奸”的戏码也被他成功水过去。这周目的事态发展一直太出乎人意料,宋观深感自己要hold不住了,谁知道再继续在这猪圈里的待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更猎奇的事情。早死早超生,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被拖走的时候,宋观身后是小弱猪十分尖利的叫声,混着哭腔,是一声声的宋观。宋观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小弱猪说过自己的名字。说了吗?没说?猪圈外的一颗老树在冬日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落满了积雪。一行人经过的时候,那树上落下了雪,有那么一簇便正好落在宋观的鼻尖。宋观打了个喷嚏,他记不得了,又觉得这点小事,实在无须在意。
屠宰场上,宋观被人绑上长板凳。屠夫的妻子也来了,一眼瞧见宋观,惊讶,似乎是有些不能相信宋观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她又仔细的看了两遍,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屠夫的妻子想要上前,却被屠夫拦了下来,她急道:“今天要祭山神?可……你,你怎么把它给牵来了啊!”说着便又要上前,只没想被自己丈夫拦得严实,过不得,她说,“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它留下的吗?你现在拦着我做什么?”
屠夫将自己妻子拦得更紧了,解释说:“是村里的那位贵人吩咐的,他的命令……你我不好违背。”
女人实在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怎么会?”
她又转头去看宋观。
长椅上绑着的这头猪,还是她看着生下来的。那还是她刚嫁给屠夫不久之后。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屠夫相处,便借口干活跑出去,那时恰好猪圈里的母猪产了崽,她便趴在栏杆旁。同一窝里的猪,差别也很大。有的小猪生下来没多久就能跑,有些颤巍巍的能走两步,有些则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么多小猪里,最抢眼的大约还是宋观。她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猪同别的猪都不一样。也的确是了,哪有一头猪会让人产生“这猪长得真是美貌”的想法的。所以她当时就立刻跑回去找屠夫:“相公,我们家猪圈里好像生了一头猪精。”
其实也只是句玩笑话。
这一窝出生的小猪,都是由着她来养的。她小心翼翼地养着这窝猪,以前没养过,那便学着。一段时日过去,然后她发现这头自出生起便看着不那么寻常的小猪,已然于隐隐约中成了这一窝小猪的领头猪。她那时笑着在心里想,这该真不会是什么猪精吧。而有一天,她同往常一样去倒猪食,却不想竟遇了塌方,家里猪棚里的一根柱子腐朽得差不多了,她未曾留意预料到,那柱子竟砸下来。那一次若不是刚好在她身边的这头小猪将她拱开,也不知她会受到怎样的重伤。
所以这只小猪对她来说,总归是不同的。
她甚至想着,以后到了“出栏”的时候,她就跟屠夫商量一下,把这只小猪给留下来。
女人张了张嘴,明知道不可能的,却还是问道:“不能换一只吗?”
屠夫眼神暗了暗,背在身后的手松了又握,他抹了一把自己被小弱猪蹭破了皮的手,摇头,周围村民们都在,他就算有心想放水,也是不能的。屠夫不忍心自己妻子伤心,却也很无奈,只好放轻柔了声音对妻子说:“他们看着呢。”
最后宋观被人绑在凳子上叫人按着,又在颈子上拿刀子开了一道口子。他的血顺着这道弧线像嘴巴的伤口流出来,流到他脑袋正下方的盆子里,滴滴答答。妈蛋,此回变成猪的宋观表示,被人宰杀的时候好疼啊喂,“死亡痛觉关闭”这一项功能,要濒死的时候才能有用,他如今这脖子被开的一刀,着实还造不出致死的效果。让宋观更觉得很烦的是,他的血流到后来速度变缓了,然后压着他蹄子和身子的人,就非常丧心病狂地在他脖子上的伤口上挤呀挤,挤挤挤挤,挤你妹啊挤,特么以为你自己在挤牛奶呢。
整个过程,宋观只在最开始被割了一刀的时候,剧烈挣扎了一下,后来也就一动也不动的,若不是身体还随着呼吸起伏,大家都要当他是死的了。
屠夫妻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半晌,掉了一颗泪,然后她就转身一手捂着嘴跑开了。
屠宰场上几个打下手的按着宋观,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纷纷奇道:“这猪也真奇怪,被放了血,怎么也不挣扎?”又道这猪长得不错,他们宰了这么多年的猪,还没见过哪头长得这么标致的。
杀猪的步骤大概有那么主要的三步,一是放血,二是放进滚水里烫过了刮毛,三是肢解。伤了身体根本的小侯爷,恹恹地躺在炕上。晚间用餐的时候,他的侍从端上了一个用碟子盛着的猪头,冒着热气,面目还是栩栩如生,小侯爷捏着被角的手一松,盯着猪头,是个明显傻掉了的表情。
侍从半跪在地上呈上猪头,等着小侯爷享用。
躺在炕上的小侯爷呆了半晌,然后一把将侍从手里的猪头连着盘子一起扫到了地上,盘子摔在地上便碎裂成片。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他原本苍白的面上浮上一层薄红,只是怒:“谁许你们这么做的!谁许的!”
猪头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最后停在了墙角,是个一直维持着的微笑模样。其实如果细看的话,便能看到这猪头的猪嘴处,被人特地用木签钉上了,是个人为钉成的微笑模样。
宋观被宰杀了之后,就回到了解说模式下的主神空间。空茫茫的白雾里,宋观扑上去掐着鸡蛋君问它为什么会这有这么奇奇怪怪的周目剧情,鸡蛋君泪流满面,心中委屈——这怪它喽?其实原本的剧情大纲也没有太坑爹啊,它其实想说宋观这都是什么坑爹体质,剧情乱走的一逼,还这么招变态,是要闹哪样,还让不让人活了,连变成猪都能生出这么多事来,简直要给跪了好吗。
没错,这周目宋观又失败了。
而且周目大结局无比神奇。
小弱猪在宋观被宰了之后,抹干眼泪,一夕之间成长,其成长速度简直比基因突变还可怕。只见小弱猪带领着猪圈里剩余的其他全部小猪,逃出生天,它们入了山林,经历重重考验磨难,最终纷纷进化成了一个赛一个凶残的大野猪,然后组成了野猪军团,成为林中一霸(喂)。后来它们打遍林中无敌手,统一山林(……),带着可怕的动物大军,踏平了那个它们曾经出生所在的村庄(=口=!)。这支奇异的动物大军,令无数人类胆寒,后来文字记录里,史称“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