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正光本能的想往右边缩,但是下一秒发现右边的是张道长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僵着身子不动好了。
头上顶朵花的小弱鸡与总是冷着一张脸背上插剑的张道长相比,显而易见,后者藏得更深,更加不好惹。
被威胁到极致的符正光,最后还是扛不住把一切都给招了。
“其、其实,我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全阴之男。”他抖着声线,一卡一顿的才总算将这句话给吐完。说完后他大舒一口气,但是表情更加难看,小脸绯红,像是被恶霸欺压的小媳妇一样。
太、太羞耻,太耻辱了!
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是全阴之男什么的!
他话说完,引来沈风月的一声惊呼,就连张汉生也是愣住了。
“全、全阴之男!”沈风月瞪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符正光狠狠闭上眼睛,不愿看到对方的表情,但是接下来他却听到一阵猥琐的笑声。
“诶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短暂的惊讶过后,沈风月很快反应过来,接着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仿佛他就是全村的希望一样。
全村的希望·全村之光·符正光再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他被这人笑道头皮发麻,全身寒毛直竖,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冉冉升起。
接着,他听到这人说道:“诶嘿嘿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语气里还透着莫大的兴奋和喜悦。
符正光虽说人荒唐,但是还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哪见过这般情形。他身子不禁有些发抖,只觉眼前这人就是魔鬼。
“不不不不,人家要的是全阴之女,我性别为男是肯定不符合条件的!”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然而,他最后的尊严和倔强都破碎了。
魔鬼嗯了一声,然后道:“想要全阴之男转变为全阴之女,那好办呀,你只需要——”
符正光瞪大双眼,准备迎来他的最终命运。
系统不敢吭声,他知道沈风月的想法,这孩子怕不是被憋屈坏了。
沈风月都觉得自己快濒临变态了,他现在兴奋到顶点,全身血液逆流而上直冲大脑,使得脸红扑扑的,眼冒精光。
“你只需要女装即可。”他说出了剩下的话。
是的,就是女装!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够看到别人穿女装的样子!只要符正光办成女人的模样,届时他与张汉生再在其上动点手脚,骗过那群邪教分子,混入太岁神教岂不是轻而易举?
符正光心如死灰,“沈风月”这个该死的名字将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永不褪色了。
这人已然疯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看男人女装有着如此深的执念。
但好在场上还有一个明白人。符正光向一旁的明白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张道长,你管管你家的……额,沈草草。”他听过张汉生这样叫,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亲密称呼。
沈草草……
乍然被旁人说出这个称呼,张汉生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是个拎得清的人,当即就去阻拦沈风月。
“沈草草,你不可如此……”胡闹。
他的语气带了些严肃,剩下的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因接下来沈风月的举动而拦腰折断。
沈风月应声转头,两眼发光的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藏着一颗一颗闪烁着的小星星。同时他头上的那束小花也一跳一跳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禁晃花了他的眼。
“汉生——”这人竟然以如此亲昵的称呼唤他,然后他眉眼一弯,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再漂亮再灿烂不过的笑来,同时头上的小花也是花瓣一收拢,然后猛地绽放开来,盛开的花朵与他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相得益彰。
“我的主意可好?”
沈草草:开花!
张汉生:“……”他被眼前这一幕给镇住了,兴许是沈风月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也兴许是他喊得太过亲密,也兴许……兴许是他说的主意的确是很好吧,张汉生鬼迷心窍的竟然同意了。
“很好。”他喉头微动,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嗓音干涩的开了口,而后顺时点了头。
沈风月得了他的认同,脸上的笑越发明媚起来。张汉生见他笑,也难得的提了提唇角,眼里流过暖意,冰雪消融。
一左一右在互相配合演戏,被他们夹在中间的符正光才是真的生无可恋。他苦笑一声,然后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右边被人迷得不知道智商掉到哪里去的张道长。
心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悲愤的吼出一句,张道长,你清醒一点啊!切勿听信奸人所言,荒淫误国啊!
但是他口中的张道长已经被妖孽所惑,用郑重的语气对他道:“符兄弟,委屈你了。”
符正光:“……”呵,我的内心毫无起伏甚至还有点想笑呢。
狗男男,我呸!
角落里的灵体也是将怜悯的目光投向他,太可怜了吧。不过细想一番竟也有些释然,兄弟,遇上沈风月那魔鬼,八成是要折的,这不怪你。而且一旦你旁边那位主要战力被魔鬼迷惑了心神,那他的战斗力则是十成了。
于是最后,符正光顺理成章的答应男扮女装充装诱饵了。计划临行前,沈风月说他届时会化为原型别在他的胸前,等混了进去就会给张汉生传消息报位置。
万事俱备只欠太岁神教了。
*
这一天成功到来了。
青雾遮月之日。
由符正光伪装的妙龄柔弱良家女子,装模作样的挎着一个小花篮,漫步在太岁神教常出没的乡间小路上,守株待兔。
沈风月则已化为原形别在他的胸前。
在符正光走了几个来回时,猎物终于上钩了。几个太岁神教的人暗中观察一波,然后伺机出动。
“哎呀,什么人!”
“来人呀,有人强抢民女啦!”
“臭不要脸的流氓嘤嘤嘤!”
“要钱没有要色一个!”
在符正光意思意思的几声叫喊中,他如愿被打晕套麻袋带走了。
他一被带走,沈风月立刻给在客栈里画符咒的张汉生发送远程信号:行动顺利。
张汉生收到信息,莞尔一笑,回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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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风月一直有个疑惑, 到底是他眼睛瞎了,还是这些太岁神教的人眼睛瞎了, 符正光那欲拒还迎, 扭扭捏捏的作态, 怎么看怎么假。但即便是这样, 这些傻叽叽的教徒仍旧以为找到宝了,乐呵呵的把人扛走。
此时符正光正被套了麻袋扛在一名壮汉的肩上,一行人步伐匆匆,路线诡异飘忽不定, 看样子是按照一定的轨迹的, 若是行差踏错定然寻不到总教的位置。
他们边走边聊天, 鉴于符正光已经敬业的被迷晕献身了, 偷听这种事情只好落在沈风月的身上。
“哎呀咱们今儿个运气可是真的好啊,随便找找竟然就抓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全阴处子!”那人这样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意, 他活动了一下身躯, 肩上的麻袋也随他的动作而猛地向上抛了抛。
这可把他旁边的人给吓了个够呛, 连忙小声警告道:“阿大, 你可小心些, 切莫将祭品给伤着了。祭品珍贵至极,若是因为咱们的一个不小心而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祭司大人可会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个名为阿大的人唔了声。
“祭拜太岁神仪式需要999个处子,最后一个还必得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全阴之女。待仪式举行完毕,太岁复生, 咱们必能得长生,知天命。”
一番对话下来,该涵盖的信息点基本上都囊括完了。
沈风月听在耳里,不免心生嘲讽。时人大多想长生,痴狂者用尽诸多方法,却不过都是贪念罢了。
他们走的极快,没过多久,沈风月感觉符正光被放下了。有人为他拿开麻袋,然后小心翼翼的抱上床榻,做完这些那人便出去了,咔哒一声,房门被从外边锁上了。
听见那声响,沈风月心神动摇了一下。接着他从符正光胸前起来,化作人形。
沈风月摸了摸头上的小花花,耐心的将每一瓣花瓣都梳理好,务必让它呈现出最美的模样。心里不禁咕哝着,这群人动作真粗鲁,差点就把他的花花给弄坏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躬身朝面前的烛台吹了口气,灯芯立刻被点燃,橙黄色的烛光闪现在眼前,暖黄的光辉照亮房间的局部地区。
借着这点光,他打量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并不大,但的确适合独居。四面的窗户都被关紧了,沈风月试着去拉一扇,发现拉不动后心中便了悟了。想必窗门都给封死了,防止祭品逃跑。
而此时符祭品还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人事不省,床头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点着熏香,浓郁的香气隔着铁片从里面透出来,眨眼间便盈满了这间本就不算大的屋子。
这香味有些古怪,甜腻浓郁,极易上头。教人一闻便觉头脑浑噩,思维滞留。
沈风月作为先天灵株,对这类阴毒玩意儿最是不舒服,闻着就觉得辣鼻子,想也不想就提着桌上的茶壶往里面倒水,将那恶心玩意儿给毁了个干净。
异香消散,不一会儿屋子里空气便清明许多,就连符正光的呼吸也不再昏沉。沈风月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于是索性坐在床边上,趁着这点时间跟统哥联络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追求它的豪门AI给开了后门,系统竟然将一款游戏带了进来。
沈风月便和它组队打游戏,系统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弃他而去要当输出,非要他当奶,但因为玩人的手短,为了游戏,沈风月只能屈辱的给这货当奶了。
他们打了许久,打到中途时符正光突然醒了,游戏只能中断。系统含恨看着他的奶妈弃他而去。
系统:辣鸡奶妈,误我!
符正光悠悠转醒,沉重的眼皮往上抬起,刚抬到一半就看见一张放大的怪脸凑到自己眼前。
“……”啧,一看就是沈风月,他面无表情,竟已经惊不起丝毫的波澜了。
沈风月做了半天的怪脸,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后顿觉无趣,悻悻的放下手来。
符正光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此处是?”
沈风月将当前一切告知他,他因为条件特殊,所以被单独关押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只待祭祀日那一天带出去放血。
想是受了系统的影响,他的概括能力突飞猛进,三言两语便将一切交代清楚,符正光点头表示了解了。
两个人待在一处颇有些无聊,沈风月总不能当着符正光的面跟系统打游戏吧,而他对于符正光来说也是魔鬼般的存在,于是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路沉默。
沉默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符正光鼓起勇气找了个话题:“你是妖精吧,那个人好像是捉妖师,你跟捉妖师在一起不怕的吗?”
沈风月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眼。
符正光:“?”
“我不是妖啊,我是精,草木成的精,可是良精啊。”沈风月说道,“而且张道长肯定不会伤害我的,他是个好人。”
“你……”这么好骗的吗?剩下的话符正光没有说出口,他细细想了一下,也觉得张汉生不像是那种人,而且昭天门是大宗门,不可能好坏不分的。
但他还是叮嘱沈风月万事要小心,不能那么傻乎乎的相信人类,万一哪天被骗了都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沈风月和符正光被好吃好喝的养着,期间他们知道了准确的祭祀日,用饭过后便给远端的张汉生发了消息。
两边通了消息后,只等混吃等死到那个时候了。
*
祭祀太岁的仪式定在玄黄月的日曜日。
彼时符正光在连日来的山珍海味胡吃海喝下,被养的容光焕发,精神气十足,借他的光的沈风月也是被养好了,原型绿叶红花都透着一股盎然的生气劲儿,恨不得闪闪发光的那种。
大清早的符正光便被专人弄起来,来了五个女人,专门侍奉他。外围还跟了十个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里里外外将他围严实了,生怕祭品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符正光被盛装打扮迎出去,他有些紧张。察觉到他胸膛在颤抖,乖乖趴在他胸前的小草精叶子动了动,然后给他传心音安慰他。
在他的安慰下,符正光竟然满满平复了心情,而且还有一种蜜汁自信
——谁都伤不了他!若是有突发情况,他胸前的沈草草就会充当暗器给敌人杀个措手不及!
符正光被带到一个大会厅,整个大会厅处于一座天然的石窟之中。
地面有四个方形的壕沟,像是人为挖出来的。沟中填满了红色的液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笼罩在这个空旷的石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