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涵快崩溃了。
泽轻言在到了泽家老宅后很快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些女人一看他没了影,马上也四散开去,该干嘛干嘛。仿佛只是想热络给他看似的。
靳涵很无语。
坐了一会儿,有个人来叫他:“郑小姐,我们太太邀请您过去一趟。”
那个人是泽家老宅的佣人,领着靳涵上了楼去。
这老宅虽和泽宅差不多大,却是仿古的建筑,多用木质结构,有些韵味,却也更显冰冷,相比之下一开始让靳涵觉得阴气森森的泽宅竟变得亲和多了。
二人在一间房门口停下,那人敲了敲门,道:“太太,郑小姐来了。”
说罢示意靳涵推门进去,泽轻言果然在里面,中间一张案几,上面摆了一整套茶具,巩明美坐在上首泡茶,泽轻言则陪坐在一侧。
这母子两共通的地方就是赏心悦目,相比较之下巩明美的五官要更深邃一些,但颇有攻击性,泽轻言则偏柔和,他这张脸已难得地将自身所有优点都放大到了极致,多一点少一点都不会这么刚刚好,靳涵琢磨着,就算巩明美年轻的时候,也未必见得有这么好看。
正出神,巩明美抬手招呼靳涵道:“来,新雪,过来这边坐。”
靳涵过去在另一边坐下。
巩明美客客气气地道:“先前婚礼上需要应付的人实在太多,现在回想起来竟怠慢了你跟佩丰,你母亲回去之后没有向你埋怨我什么吧?”
靳涵忙说没有,她哪会埋怨别人,光盯着靳涵已经够呛。
巩明美旋即笑了一下道:“没见你前,你爸爸总是向我夸耀你多才多艺,说我们轻言娶了你一定是他的福气,我也信他。那日在婚礼上看到你,你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是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人儿,不过……相比较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儿,你这素淡的样子反倒让我更喜欢一些。”
靳涵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在变相说他不化妆么?
巩明美又对他道:“轻言从小身体就不好,你们既结了婚,也要多担待他一些,这两年泽家一直在找寻医术高明的医生,等轻言的身体调养好了,你们就可以要个孩子,看老郑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估计早就等着抱孙子了吧?”
说完巩明美就弯着眼睛笑了。
靳涵:“……”
郑父想不想抱孙子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想抱这个孙子。
也不知道郑家人是怎么想的,郑父是反对的他知道,但郑母却一直变相支持着郑新雪的想法,一边觊觎着泽家能带给他们的便利,一边又在外面随便找个女孩欺骗他,也不知道泽轻言得知真相后会是个什么想法,书里竟一丁点都没有透露。
靳涵忍不住看了看泽轻言的侧脸,他真的仅仅只会是无动于衷吗?
过了一会儿,靳涵和泽轻言就从里面退了出来。
靳涵发现泽轻言和巩明美的母子关系也就那样,两人看似挺和睦,但聊天内容多浮于表面,仅仅只是点到即止,如果换作靳涵,肯定不会和自己的亲妈这样讲话,不过这没准就是有钱人家的相处方式,靳涵没有多想。
从巩明美的房间出来以后,泽家的老宅又变得热闹起来,虽然在自己的亲妈面前,泽轻言还是个谦逊的小辈,但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面前,他就不屑装了,又开始躲在靳涵的背后咳嗽起来。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很快又将靳涵团团围住。
靳涵脑后一滴汗,见他就快要招架不住,泽轻言才终于在后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大姨、三姑、四婶,新雪昨天晚上比较累,你们就别折腾她了。”
立刻有人露出了类似于“我懂得”的表情,大家这才散了,离开时还笑着拍了拍靳涵的肩膀。
靳涵看着她们的背影,咂摸了一下,怎么都觉得泽轻言刚才的说法有些不大不对劲……大概是他想多了叭!
中午在泽家老宅吃了顿饭,二人就出来了,泽轻言说是有事,要去公司一趟,靳涵终于看到他像样地在忙了。
司机便先送了他,靳涵想着现在回泽宅也没有事情做,借口要去逛街,让司机送他去了“大黄金”附近的那家商场。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D姐的宿舍看一看,再继续深入了解下刘媛媛的情况。
D姐这个时候已经去“大黄金”上班了,她上班总是去得特别早,据她自己说是因为习惯了,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大黄金”她确实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那里就像她的第二个家似的。
靳涵给D姐打了个电话,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拿了D姐放在门口消防栓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进去。
刘媛媛还有很多小东西,女孩嘛,总有许多杂七杂八小物件,靳涵因为没办法都带走,暂时只能都堆在那儿。
他翻了翻摞起来的储物箱子,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些东西怎么感觉被人动过了?
之前是D姐帮他整理的东西,但靳涵也留意过,有些东西好像不是这么放置的?
正奇怪,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开门声,是D姐回来了,靳涵正要叫她,一出去竟看见她红着一双眼眶,见靳涵出来,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抬手擦了下自己的脸。
“怎么了姐,谁欺负你了?”靳涵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说,“怎么还哭了,哪个不长眼的,告诉我我替你去揍他!”
D姐有时候会觉得刘媛媛这段时间变化还挺大,以前畏畏缩缩的,现在倒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不过D姐挺乐于看到她这样的变化。
“没什么,”D姐说,“遇上了个渣男,就当我是运气不好,下次再理他我就是猪。”
D姐今年快30了,没结婚,倒有个对象在谈着,跟她差不多大,据说也是在“大黄金”里面认识的。
这一段书里也没有写,是靳涵到了这里以后有人告诉他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世界比书里真实得多的原因。
这位跟D姐认识的过程也挺戏剧性,说是那时候有人在“大黄金”里面闹事,D姐作为大姐大,被叫过去镇场子了解情况。
能出入“大黄金”的都是小老板,那客人也算是挺有背景,又是老客户,D姐一看是他,也不说了,就挺在那儿装孙子。
D姐也算是一路混过来的,这点委屈根本不当回事,就想把这事情解决了,结果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了一路。
碰巧这事情被她现在认识的那个男朋友路过看到了,那小老板家里也是办厂子的,看见D姐一个女孩儿,竟然被个大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怒斥,看不过去,上来帮她说了几句,两方差点吵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一开始他还只当D姐是个柔弱的姑娘,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她干起架来比谁都猛,不过从那以后那小老板过来“大黄金”经常会点D姐,“大黄金”里的女孩儿多数都不出台,小老板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和D姐聊聊,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好上了。
虽然“大黄金”的女孩们嘴上说着想嫁大老板,实际上她们心里面也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D姐也不指望他能怎么样,
但她能有这么个对象,大家都还挺替她开心的,每次都打趣着他们两要是好事情成了,就给他们塞个大红包。
结果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小老板不常来了,二人三天两头地吵架不说,今天还听说那小老板有了外遇,不仅如此,还带过来“大黄金”里耀武扬威的,所以D姐这才哭着跑回来了。
靳涵得知原委后可气坏了,D姐那么好的女孩儿,要不是现在客观原因制约,连他都想娶回家去,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她,真当他们“大黄金”里没人了么?!
靳涵当即提出来要和D姐一起去“大黄金”里找那小老板算账。
靳涵就是这样,看不得自己朋友受委屈,D姐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在靳涵的再三劝说之下,还是答应和他一起回“大黄金”要个说法。
其实D姐已经想明白了,既然那小老板不想跟她过,那大家好聚好散就算了,只是他竟然还带了个女人爬上头来,也太过分了点。
两个人去“大黄金”的路上,靳涵接到了泽家司机——也就是泽轻言的保镖打来的电话,对方问他道:“夫人,泽先生问您现在在哪儿,怎么没在家里,需不需要我们过去接您?”
靳涵还在气头上呢,当即道:“不用了,忙着呢,一会儿我会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泽家的司机回过头来,一脸歉然地看着泽轻言,对他道:“夫人没说她现在在哪儿,只说她忙着,一会儿会自己打车回去,抱歉泽先生,需不需要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泽轻言扬了扬眉,一只手拄着下巴,温声道:“接着打,打到她愿意接我电话为止。”
第10章 chapter 10
靳涵的手机之后一直在“嗡嗡嗡”地震,但自从他不小心将手机关静音丢进随身小包里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见。
等到了“大黄金”后,才知道是误会一场。
那小老板是个暴发户,最近因为厂子里出了点事,有些焦头烂额的。
他原本是单亲家庭,他妈从小没怎么管过他,等他做生意发迹后才想起所谓的母子亲情,看他最近厂子里出了事儿,又天天往夜总会跑,就笃定是哪个“小妖精”把他的魂给勾走了,嚷嚷着要给他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
小老板虽不至于真听他妈的,但其实心里也有想法,他想着D姐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认识那么长时间,D姐都对他挺好,她自己工资不多,还常常惦记着给他买领带啊什么的,每次一买都要花去不少钱,还不肯让他还,偶尔小老板送她几个名牌包,她也说自己背不了,不爱用。
那小老板就想着,这么好的姑娘,他是应该娶回家去的。
但他妈现在这样,以后如果D姐还在“大黄金”里面做,多少会很麻烦,于是便起了劝她早点从“大黄金”里面辞职,换一份工作的念头。
那D姐哪能干呢,她在“大黄金”里干得好好的,去了别的地方什么也不会,再加上这里的姐妹她都有了感情,一时也舍不得她们。
她不知道小老板厂里的事,只知道小老板突然要劝她辞职。
其实刚开始D姐也有想过,她这么个身份,如果小老板愿意接受,那就好好谈,实在不愿意接受,那就趁早算。
说来说去,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不肯为了别人低头。
误会解开了,小老板也不是搞外遇,他带了一帮男男女女来“大黄金”里面玩,为了照顾D姐生意,那帮朋友看D姐对他态度冷淡,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就起哄说小老板带了女朋友过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既然误会解开了,靳涵不方便掺合,但给了他们一个沟通的机会,好歹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发现自从做了郑新雪的打扮之后,周围涌动的某些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说走在路上时路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多了,有些人跟她说话的态度也明显变好了,刚才走在“大黄金”里,居然还有人妄图摸他的腿。
难道这就是做女孩的烦恼吗?!
靳涵从小老板的包厢里出来,刚才小老板的几个朋友看见靳涵闹着想让他喝一杯,靳涵没能拒绝,看在D姐的份上就喝了两杯下去,现在走路都有点打飘。
D姐不放心靳涵,提出来要送他回去,靳涵想着打个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答应,结果还没走出“大黄金”的大门,他终于听见随身小包里响起的“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了。
“喂……?”靳涵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感谢D姐还记得提醒他让他把包带走,否则靳涵一个直男,根本就没有随身拎包的习惯,差点就弄丢了。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
靳涵看了看手机屏,说:“……你、你谁啊?”
“……喝醉了?”泽轻言说,“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在哪儿么?”
“??”靳涵原地转了一圈,终于想起来电话那头是谁了——他刚刚替人代嫁结了婚的总裁大人。
靳涵眯了眯眼睛说:“是你啊,我……我当然知道回去的路在那儿了,往前走……往前走就……”
泽轻言“啧”了一声说:“抬头,看见路边停着的车了么?”
靳涵翘起脑袋四下张望:“哪、哪儿啊?好多车,你说是哪辆?”
泽轻言叹了一口气,靳涵听见手机里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然后不远处的车里走下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略长的头发被束起在脑后,许是一天过去,头发有些微散乱了,有一簇随着他的动作从鬓边滑落下来,在夜晚显得深黑的发色衬得他脸颊的皮肤越发白。
靳涵呆呆地驻足在原地,看着他慢慢向自己走近。
周围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都在猜测这个长得又好看看上去既有钱又有气质的男人是谁,靳涵的嘴巴渐渐张大,一时间脑子梗住了,结巴着问他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