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恒与坦桑三世在大理石桌旁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一盆盆精致的小点心,曲奇、蛋糕、奶冻等物,皆是别出心裁。
坦桑三世往嘴里送入一块曲奇,细细品尝后,感慨道:“这些甜点是什么人做的?当真是美妙无比!”
“呵,就是我琢磨出来的小东西而已,除了外形外,要说原材料,便是加入了一些特定的香料……都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呢。”
淮之恒挂着自信的浅笑,说得谦虚,但显然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坦桑三世还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花瓣、茶叶:“这些是?”
“我的师傅对茶叶颇有研究,不论是黑耀帝国,还是白灼帝国,都太过单一了。”淮之恒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再好的红茶我也喝腻了,所以国王陛下,我待会儿泡壶你从来未喝过的茶给你。”
淮之恒先放进去几片茶叶,晃了一下陶瓷水壶之后,又添进去另外几样,最后竟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用上了。
泡出来的成品茶是浅淡的绿色,气味清新悠长。坦桑三世轻抿一口,顿时一股芬芳直冲大脑,一时间觉得耳清目明,连思维都活络了。
淮之恒:“国王陛下,如何?”
“好茶!真是人间极品!朕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的茶!”
淮之恒眼中极快地略过一道锋芒:“那真是太好了。”
坦桑三世不提回到大厅,淮之恒也没提,两人便在小亭里渡过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宴会结束,坦桑三世才带着克劳迪娅公主回到王宫吗,临走前还带走了茶叶与点心的配方。
他的茶叶也好、点心也好,都是经过精心调配的。两者一起服用美食,分开食用也没事。
但如果加上克劳迪娅的香水,那就可以形成毒素了。
虽然上次和这次,克劳迪娅身上的香氛是不同的,可淮之恒还是能够闻出来,其中含有相同的药草成分。只要坦桑三世坚持服用茶叶和点心,那么一旦克劳迪娅靠近,便会因为香味从心中生出一股烦闷感,久而久之,精神也会出现一定问题。
毕竟现在他可是听说,克劳迪娅经常在坦桑三世面前晃悠,并且还插足了政事呢。
竞争任务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若是替原身报仇,还能坑一把敌对的任务者,那简直是一举两得。
淮之恒命下人整理了一番茶具,悠然地回了房,就见到颜瑸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仿佛一个深宫怨妇。
“美人儿,你回来啦!你昨晚一整夜都不在,我好伤心啊啊啊——”
“乖,乖~”淮之恒失笑地摸着颜瑸的脑袋,“不过是与仇人会面而已。”
颜瑸一把搂住淮之恒的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幸好那国王的气味很淡,两人很明显没有紧密接触……不然他真的要把那中年大叔用冰锥戳死!
而且美人儿晚礼服这么漂亮呢~别人都摸不到,只有他能够摸~真是太美好了~
颜瑸的笑容逐渐淫荡,淮之恒翻了个白眼,这次的晚礼服效果比上一次更甚,美之法则的底线直接被限定在百分之七十……那莉莉倒真的是一个缝制衣服的天才啊!只是淮之恒宁愿买成衣。
“你有没有被人发现兽人的身份?”淮之恒淡淡地说。为了隐瞒,他还帮颜瑸染了头发。
不被发现最好,但被发现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知道剧情的不知他一个人,颜瑸的身份很可能被人猜出来。
“没有。”颜瑸确信地说,“我跟在艾可身边,话都很少说。我们兔族的反应很灵敏的。”
的确,剧情中颜瑸依靠近似金大腿的反应能力,躲过了不少劫难。
“很好。”淮之恒满意地点了点头,“昨晚一整晚你们都没睡,先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和艾可他们修炼斗气,晚上冥想。”
颜瑸愣住:“哎?”
“有意见么?”淮之恒笑得温和。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意见是不会有的!这辈子都不会对美人儿有意见的!”颜瑸指天发誓,“美人儿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抬屁股我绝不伸头,让我硬我绝不软!”
淮之恒无语凝噎,迅速地将晚礼服换下,换上宽松的日常服,接着便倒在床上开始冥想。
这场宴会撕裂了黑耀帝国表面的平静,许多隐藏在暗处的波涛开始涌向明处。
比如黄郁金香侯爵葛林顿家族,便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着一场内部更迭的权利斗争;比如西格鲁特家的夫人突然生了一场重病,无药可医,立时暴毙;比如红姐派人前往白灼帝国开了一家“水仙”的分店;再比如塔桑三世对克劳迪娅公主日渐倚重,皇室权力展开了一场血腥斗争。
这一切貌似与白蔷薇侯爵无关,只有淮之恒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以他们为中心向外辐射的。
客厅内,艾可和艾琳两兄妹难得享受着下午的清闲时光,两人的心情都显得很好。
艾可冷笑一声,畅快地说:“听说那个毒妇突然害了重病,全身溃烂而死?折磨了一个月,死的时候都要烂成泥了,当真痛快!这毒妇当年怎么对我们的,如今统统都给她还回去!老天开眼啊……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这么惨烈,我派人打听,一个个都讳莫如深的作态,该不会是坏事做多了,罪孽都烧到自己身上了?”
艾可并不知晓艾琳暗地学习黑魔法的事情,而艾琳也刻意隐瞒,并打算将诅咒之术默默吞回肚子里。
不过西格鲁特夫人当真狠毒,竟然降下这么烈性的诅咒。如今她尝到了自己诅咒的滋味儿,那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艾琳抿唇一笑:“是呢,可能是她坏事做多了,活该。对了,哥哥,西格鲁特家另外那些人怎么样了?”
“两个少爷的话,母亲去世后伤心欲绝,被人迷惑去赌钱输得太多,这不就被卖到风月场合,就得靠着卖屁股维持生活嘛~反正西格鲁特家已经倒了。家主……貌似重病在床没人管着吧,下人也都走光了。”艾可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满脸幸灾乐祸,“真是惨兮兮呢,惨兮兮!”
艾琳微笑:“原来如此啊,那么我们可算是替母亲报了仇。说起来,珍妮丝大姐又出门了么?”
艾可摆摆手:“不就是那个葛林顿家族的少爷么!珍妮丝为了嫁给他,还得倒贴去帮忙,真是没担当的男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哥哥。珍妮丝也是为了我们家好。”
兄妹俩相视一笑,将茶饮尽后便去训练场练剑。谁让这是个没有自保之力便活不下去的时代呢?
……
“父王,您交代我对城门外难民的工作,克劳迪娅已经做好了。”
克劳迪娅端着点心走进坦桑三世的书房内,言辞谨慎,饶是如此却依然招惹来一通怒骂。
“什么给那群废物送食物,城里有这么多食物送吗?还儿戏一般地增加士兵的抚恤金,你知道每个人加一点,那能够吃空我们的国库吗!废物!”
坦桑三世一见到克劳迪娅,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喝了一口从淮之恒那里要来的茶,他已经连续服用了两个月,身体都感觉舒畅了许多。
可这并不能缓解克劳迪娅带来的烦躁感。
这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儿,会魔法,政务上也有自己的主见。可他每次见到这个越发能干的女儿,心中便莫名生悸。
克劳迪娅看似乖顺地低下头,却恨不得将坦桑三世碎尸万段。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她还得忍。
“父王,我送您的香氛用完了,我为您换上新的。这一定会令您心情舒畅的。”
克劳迪娅往金樽中倒上新调配的香水,她看坦桑三世脾气越发差劲了,便多放了原料中的一种曼宁草,平心静气。
香氛刚换上,一股令人舒心的香气便蔓延开来。克劳迪娅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便要出门。
这时,身后却传来“哐当”一声,只见原本还好端端坐在书桌上的坦桑三世面色通红,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将桌上的书籍文件都扫落在地面。
“来、来人!克劳迪娅公主下毒……谋害朕!打入地牢!还有,叫、叫白蔷薇侯爵……过、过来!”
克劳迪娅顿时面色惨白,这里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几个大臣。
皇家魔法师们是三阶高手,轻而易举便将克劳迪娅束缚住。大臣们则捂住口鼻,快速打开门窗。守门的士兵第一时间赶来,将坦桑三世抬回寝殿,并让白魔法师们第一时间赶来。
白魔法师们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净化坦桑三世的毒素,而此时坦桑三世的脸泛着诡异的血红,身体却不停抽搐着。
淮之恒得到通报后,便立刻赶到了寝殿中,此时衣衫显得凌乱,一副来不及打理的模样。
“你们都让开。”淮之恒紧咬嘴唇,将一圈白魔法师们推开,厉声道,“国王陛下全身的血液目前集中在脑不,再这样下去,他会七窍流血而死的!你们又是净化又是治疗,加快了血液流速,反倒对国王陛下有害!你们快去取来紫蛇果,珍珠果、伊泽矿石……”
淮之恒一连说了七八种东西,有药草、又有矿石,甚至还有动物内脏!听得一群人一愣一愣的。
“还不快去!你们想害死国王陛下吗!”
服侍大臣闻言,屁滚尿流地吩咐了下去。
淮之恒则有规律地按摩着坦桑三世的手臂处穴道,延缓血液继续涌入他的头部。
当然,今天的一切都是淮之恒预料之中。
剧毒的确可以被净化,但由毒引发的身体机能损伤却并不能就被轻易治愈。坦桑三世是中了一种混合毒,不过毒现在被三阶白魔法师们净化了,但他的血液却一股脑涌向大脑,并且因为治愈魔法加快了血液流速,状况反倒更严重了。
五分钟的时间,淮之恒所需的物品便都到手。他用水凝聚出一个水碗,再用水压将所有的药材糅合,他将渣滓去后,便成了一碗颜色青黑、气味诡异的药汤。
“等等!”一个白魔法师制止道,“你这是什么东西?连我们的魔法都无法治愈,你的药又有什么用!”
淮之恒颔首,傲然地看着这名白魔法师:“你怎么犯了和黑魔法师一样的毛病,自大!白魔法一直都不是万能的,能够让人断肢重生么?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么?都不能!当然,我的药也不能,可它和白魔法是不一样的。有些症状,白魔法治不好,但我的魔药可以。”
淮之恒不待这群人反应,便将药汤送入到坦桑三世的嘴里。一群人神色各异地看着目前的状况,觉得这位白蔷薇侯爵只是在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却不想,淮之恒的魔药效果肉眼可见。坦桑三世面部的血红逐渐消退,呼吸渐渐正常,身体也停止了抽搐。
“我说过,我的魔药可以治好。”淮之恒斜睨了一眼白魔法师们,皱眉道,“我刚才闻到曼宁草的味道,这是一种性温,具有香气,能够宁心静气的香草是不错,可它本身不能大剂量使用,因为它本身是带毒的。这种毒会缓慢地伤害大脑,长期使用会让人痴傻……而且我的茶含有另一种成分,和曼宁草混合在一起会让人血气上涌,反而让人烦躁,达不到舒缓的效果。”
坦桑三世并没有失去意识,他此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在听到“有毒”二字,顿时暴怒:“我、就说……那个孽女,下、了毒!”
“国王陛下,请您冷静一点。否则对您的身体会造成二次伤害。”淮之恒难得温声道。
坦桑三世大喘着气,许久才平复了呼吸,感激地拉住了淮之恒的手,略显艰难地说:
“若不是,卿、救朕,朕已经、死了……来人!朕将、卿封为公爵!赐予卿无上、的、地位!”
淮之恒点点头:“弗洛特知晓了,多谢国王陛下。但现今还请国王陛下好好休息,暂且不必理会其他事情,待养好身体再说。”
不过养不好了!这次的损伤,坦桑三世接下来的半年都得在床上渡过,以后他还会易怒,并且容易眩晕,而每次动怒都会再折减他的寿命。
“多谢,卿……朕这副模样,太过、狼狈不堪……还请卿、去外头等候片刻。”
“那在下便先去外头了。”
见淮之恒起身离去,坦桑三世让白魔法师扶他起来。他腰部以下的部位都已经失去知觉,如今只有上半身能够动弹。
坦桑三世在淮之恒一走,面容便非常冷酷,眼底闪着极端残忍的光,如同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凶兽。
“将克劳迪娅那个、孽女!立刻带到我面前来,斩、首!还有,朕的大臣、连什么东西有毒没毒、都分不清!也真是太废物了!”
“陛下!臣知错了!以后必定会学,还请陛下宽恕臣吧——!”大臣两腿战战,立刻跪下,不停地磕着头。
坦桑三世在此时恢复了暴君本色,他咧开嘴:“也是,大臣毕竟服侍、朕有功劳,朕、就最后一次,奖励大臣!来人,将大臣斩首,不必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