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十天了,还没动静。修行人,纵欲要不得。”
程柳枝说完这句话, 恰好与其他正偷窥宋凝清与萧恒院子的其他师兄弟们对了眼, 彼此心照不宣地嘿嘿嘿笑了几声。
有些年轻的弟子便半是嫉妒半是好奇地询问程柳枝。
“程师兄,一般是,是这么久的么?跟话本子说的不一样啊。”
“这种事的长短么,”程柳枝一拍自己的腰,“得看腰力。”
程柳枝突闻鸟叫,看着那日因婚礼趴在酒坛子里喝酒, 喝醉了的小番薯和胖土豆,正站在墙头望着对门十分惆怅的样子。
它们如今也回不了自己院中的窝里睡觉,正暂住在程柳枝家。
“腰力啊……”
小弟子们一时心驰神往, 连过路的猴童都学着拍了拍自己的腰。
“咳咳!不说了,免得说我教坏了人。”
程柳枝说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关上门, 不管外边的小弟子们发出多响亮的叹息。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自己都还是童子鸡呢!”
程柳枝愤愤地打开食盒,招呼小番薯和胖土豆过来吃早饭。
“你说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小番薯和胖土豆齐齐摇摇头,谁知道啊叽喳!
黄昏时分,因着天气炎热,桃花落里的桃花都被蒸腾出氤氲的香气来。
有些弟子们自己带了板凳凉席,月琴古筝,凉糕冷面,到那树下去乘凉。一些弟子轻轻勾挑筝弦,清幽犹如风吹竹林般的乐声便轻缓响起。
这乐声漫山遍野皆是,桃花落弟子懂音律的多,几乎山下刚弹完一曲,住在山腰的弟子便吹起了笛子。
这曼妙乐曲自然也传到了那间洒满桃花的院落里,那间贴着交颈仙鹤剪纸的房门,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
房门内隐隐传来啧啧水声,过了许久才平息。
宋凝清趴伏在床上,周身汗津津一片。玉色的柔软肌肤上,皆是如桃花花瓣被揉碎般的红痕。
一只手按在宋凝清腰上,他吓得腰腹跳了一下,结果不知抽到了哪,让他皱起眉头,发出一点呻|吟。
“莫怕,我给你擦身。”
萧恒掀开床帐,他只穿着一条宽松的雪白里裤,赤裸着精壮上身,手中拿着一块沾水的柔软丝巾,他动作轻柔地给宋凝清擦身,炽热手指所过之处,皆是他这几日孟浪的痕迹。
“师兄,若不弄出来,你会不舒服。”
萧恒连叫几声“师兄”,宋凝清都只把脸埋在那红色的锦被里,只那发间露出的耳根已红得快滴血。
萧恒半搂半抱着宋凝清,手掌缓缓向下。
宋凝清还有些挣扎,直到萧恒喊了他一声“凝清”,他便不动了。
直到体内的那些东西全都清理完毕,宋凝清才抬头看着萧恒。
萧恒看着宋凝清眼角微红的模样,不由抬手按在宋凝清眼上。
“凝清你再这么看我……”
萧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夙愿得偿,又或许是这具龙身惹得祸,他初初看到宋凝清解下衣衫,便停不住了。
宋凝清的反射弧也是慢,他觉得不对,也不知该如何说,最后便静静地哭了。按以前,萧恒哪里敢让宋凝清伤心呢。
可在这红帐中见他如此,萧恒心中未起怜惜,反而……更为亢奋。
最后他亲吻着宋凝清脸上的泪珠,愤愤道。
“都是师兄的错。”
宋凝清不明白怎么又变成他的错了,他还想问萧恒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
直至两日前,萧恒总算肯让他休息,今日更给他擦身。宋凝清想,成亲实在太辛苦了,难怪其他修道人不肯成亲呐。
萧恒烧了水,便带着宋凝清去沐浴。
只是沐浴时又见水声泛滥,待得天黑了,萧恒才抱着穿好了衣裳的宋凝清出来,将他放到院中,早前萧恒搬出的软榻之上。
“……我们是修道人。”宋凝清挣扎着说道。
“我们又不修无情道,”萧恒不以为然,“若我是真龙,交|尾百年的都有。”
宋凝清听得这话,不由把脸埋在掌心里,而萧恒抬手撤去界阵,起身往院门走去。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宵夜。”
看着萧恒出去,宋凝清试图下榻,却觉腰酸背痛,腿也软了。
幸好小番薯和胖土豆时刻注意着,看那界阵解开,便急忙飞回家,扑到宋凝清身上。
……随后又扑打着翅膀,像逃命般迅速飞起,落在一旁的石桌上。
“叽喳?叽喳!”怎么肥事?都是龙气啊!
宋凝清雪色的脸颊上不由漫上胭脂般的红晕,他刚洗了头,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垂在背后,只穿着雪白的寝衣,这副情状,就连山雀看了都害羞。
“成,成亲许都是这样的吧。”
宋凝清自我安慰,但他到底也没有别的参照,只觉得真的……太累了。
没一会,萧恒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食盒中是胖师傅给做的牛肉面,红豆粥,还有烤腰子,枸杞甲鱼汤。
萧恒先盛了汤,坐在榻边喂宋凝清喝汤。
“我自己喝。”宋凝清道。
“刚才还手抖呢,”萧恒把一碗汤都喂了下去后,附身将宋凝清嘴角的汤汁舔净,“胖师傅说这是百年的甲鱼,补肾。”
“啊……”
热汤早已下肚,宋凝清即使想吐,也没机会了。
萧恒随后又给宋凝清切了烤腰子,最后再给他喝了一碗甜粥,看宋凝清实在不想吃了,就把剩下的夜宵都吃了。
宋凝清看着萧恒的模样,他像是又长大了许多,以前是宋凝清照顾萧恒,如今无论大小事,都是萧恒在照顾宋凝清。
“待你好些,我们便回幽独卧吧。”
萧恒抬手将宋凝清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轻握着宋凝清的手。
“我想让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宋凝清点点头,就听在一旁石桌上的两只肥山雀也叽喳叽喳叫起来。
“你们不许去,在桃花落修行!”
萧恒回头看着两只肥山雀,直看得小番薯和胖土豆抽抽噎噎地飞回自己的窝里,翻找出以前誊抄的经书出来,叽喳叽喳地背诵着。
“它们实在太爱粘着师兄了。”
萧恒低下头,将这如绸缎般柔软的师兄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自己的稀世珍宝。龙有藏宝于腹的习性,在洞房时,他确实想将宋凝清藏于腹中,再不分开。
“师兄现在,是我的了。”萧恒缓缓舒了口气。
过了一会,萧恒听到宋凝清问他。
“你从哪学的那些?”
萧恒不答,他总不好说他额上仙印里,萧磊云怕他不懂,什么东西都放了一些吧。
“我……聪明。”
萧恒胡乱作答,最后也只得来宋凝清一声“哦”。
萧恒再抬头时,宋凝清已睡了。他不由失笑,将宋凝清打横抱起,往房内送去。
再过两日,旭日初升之时,宋凝清与萧恒便穿戴整齐,离开了院落。
宋凝清已换回了穿惯的青衫,萧恒则穿着他的龙纹黑衣,两人一路向下,往山门而去。早前他们已遣了云雀给白老祖送信,告知他们要去幽独卧。
白老祖的回信也简单,只三字:别丢了。
宋凝清与萧恒得了师父允许,今日便也下山了。只是路上碰到的师兄弟们,经常会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宋凝清,还有师兄已写了好几首缱绻情诗赠与他们。
宋凝清接了,因往前倾的动作,微微露出脖颈上的一点痕迹。
元婴之体如何强横自不必说,如今还有痕迹,应是那人彷如执念般吮|吸,才能留下的印记。
师兄哀嚎着他也好想成亲,随后踉跄着飘走了。
宋凝清不明所以,萧恒则抬手将宋凝清的衣领再拉高一些,这才满意地拍拍宋凝清的肩膀。
“走吧。”
仙山·幽独卧,在桃花落东南方。
昔年百川君萧磊云在时,便有许多依附于他的凡人与修真者,在那幽独卧之下建城群居。
只是百川君死后,不过数十年,因幽独卧无主,便有其他凡人国家,或是修真者想占据此处。好在萧家仆从十分忠诚,也有其他感念百川君恩德之人,出手相助幽独卧。
因此幽独卧虽有些衰败,但到底没有变成他人之物。
而今日萧家众人齐聚大殿之上,看着早前收到的传信。
“太子将归。”
众人互相道贺,望着那大殿之上的宝座,不由有些感怀。
“不知那孩子……如今生得什么模样,与百川君生得可像?”
空中突闻一阵电闪雷鸣,萧家众人走出殿外,便见一名穿着龙纹黑衣,额上生着赤色仙印,仙姿秀逸,一身冷凝气势的男子落到幽独卧之上。
他抬眼看了萧家众人一眼,便见他们怔愣了一会,随后纷纷下拜,喊着“太子”。
萧恒则侧过身,伸出右手,将那浮在半空之中的宋凝清拉了过来。
“此处便是幽独卧,我生长之处。”
第七十三章 不惧
宋凝清眼前的这座高峰, 巍峨雄壮,连绵不绝。在那中心之处, 有一座隐于青松白云间的仙宫。
萧家众人已有人上前,年纪最长的萧无寐,拄着拐杖, 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朝萧恒一躬身。
萧恒还记得这个老人,他似乎在父亲萧磊云继位前,就在幽独卧了。
“您回啦,”萧无寐笑起来,满脸褶子, 只是眼中的喜悦是真实的, “长大了,也瘦了。”
萧无寐转过身,往前慢慢引路。
“当年您还是个胖娃娃,连这山路都不肯走,非得百川君抱着才能上下山呢。”
宋凝清惊讶地看着萧恒,萧恒肃着脸, 只当自己忘了。
其他萧家仆从则陆续踏了飞剑,到各个山头传话。
“太子归家——”
宋凝清跟在萧恒身边,被其他萧家人不停打量着, 直到萧恒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垂下头来。
“我已说过,会带道侣归来。”
萧恒在宋凝清身边淡淡道, 宋凝清点点头。片刻后,萧恒与宋凝清就被带入幽独卧的大殿中。
宋凝清在进殿之前,看了看牌匾上“幽独卧”三个大字。那三字笔走龙蛇,竟觉有千古高风,也许真是萧家那位仙人祖师留下的。
待上得殿上,宋凝清觉得此处竟与魔域泊罗云城相似,想来萧恒那时大约是按照一些隐约的影子造了熟悉的居所,无论是这大殿,还是那殿后的桃花林。
萧恒牵着宋凝清的手坐到那珠帘掩映的御座之上,便见各个山头赶来的萧家宗族之人已到了殿下。
宫殿外有大钟鸣响,无论是幽独卧,还是山下的城池,所有人都能听到这清音回响。
一如当日萧恒降生,萧磊云抱着他宣布他乃幽独卧的继任者。
殿下的宗族们吵吵嚷嚷,但都是喜悦的。
幽独卧无主,难免遭人欺负。如今萧恒归来,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如何不让人欣喜。
带回的道侣还是桃花落白掌门的爱徒,瞧着脾气又好,人又爱笑,又很能镇得住萧恒的样子。
宋凝清听着宗族们的窃窃私语,并不是他想要偷听,而是那声音到底也瞒不过他。
萧恒已走出珠帘,与众人见礼,说了些场面话。
不外乎是“回来了,住一段日子”“会继位,不必担心”“得先报了父亲的仇,再想别的”“巡视不必,一切照旧”。
直到萧恒沉下脸来,宗族们才住了嘴,一个个乖觉地让萧恒先去歇息。
只萧无寐仍站在那里,朝萧恒鞠了一躬。
“百川君的房间也收拾了,您可要去看看?”
萧恒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他回身将宋凝清带出来,便跟在萧无寐身后,去了百川君生前的住所·楚天阔。
萧磊云的居所并不奢华,不过在幽独卧的大殿之后,单建了一所院子。里边不用大殿里的白玉地板,黑玉墙,只用着凡间的石头木料造了院子。
萧恒习以为常地推开门进去,宋凝清则站在门外,看着萧恒站在那院落中,看着那院中郁郁葱葱的君子兰,桂花树,还有一座位于榕树下的琴台。
“太子是百川君带大的,”萧无寐对站在院外的宋凝清轻声道,“百川君年轻时时常往人间跑,回来时便也带了人间的喜好。”
萧无寐一一指着这座院子,和里边的草木摆设。
“百川君不爱灵草,也不喜奢华,总说天然最好。”
宋凝清轻轻点头,只见萧无寐看着萧恒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
“太子……与百川君可真像啊。”
这是萧无寐失去主人,亲人,朋友之后,那长久压抑的内心,时隔多年终有了些微的情绪波动。
萧恒转过头,朝宋凝清招手。
“师兄?”
宋凝清则轻扶萧无寐,与这老者一起进入这座院中。
萧恒推开了房门,露出里边的书案摆设,再进去萧无寐却是不肯了,宋凝清便与萧恒一同进去。
百川君的房里放了许多书籍,书卷,墙上均挂满了名家书画,与一些收集得来的刀剑。
宋凝清边走边看,发现那长长的书架之后,还有一个软塌,上边放着小老虎、小鲤鱼、还有小兔子娃娃。
一旁的柜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玉器,瞧着是盛放什么食物的。
“我当年爱粘着父亲,他来看书,我也要来。不过没一会我就跑到这来,自己吃点心,然后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