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怪我呢?刚才明明是你喊着想要的。”
殷牧悠捂着耳朵,耍赖不想承认。
孟雨泽闷笑起来,凑到他面前:“耍赖可是我教的,要不要和我这个专业的,深入交流一下?”
殷牧悠:“……”
看来不要脸是可以通过灵魂遗传了是?
这天晚上殷牧悠很快就睡了过去,孟雨泽在他身边,同他紧紧相依。
“谢谢你在我身边。”
在最艰难痛苦的日子,是殷牧悠捡到了他。
爱恋便在那时产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孟雨泽成了商界新贵后,也不是没遇到过那些圈子里的人,偏偏又是合作伙伴,他每次都只能冷眼回拒。直到后来,他甚至把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给打了出去。
对于孟雨泽来说,年少时的相依,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们连小杭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得。
后来孟雨泽宠妻狂魔的称号,就这么人人皆知了。
一次宴会,他们总算看到了殷牧悠。
他的确漂亮得惊人,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找不到话来形容。只要一笑,就犹如雨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入人心。
之前有人不理解,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被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着,又是从少年起一直陪伴,任谁都会羡慕嫉妒这样一份感情。
毕竟在这种圈子里,真心是最缺乏的存在。
在那之后,孟雨泽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孟家却在同时彻底垮掉了。
天空下着大雨,灰蒙蒙的一片,将一切都覆盖。
孟雪站在雨中,朝孟雨泽凑了上来,这种场景多么讽刺,他们的立场在五年前完全交换。
“雨泽,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不该因为一个私生子就那样对你!”
孟雨泽冷冷的看了过去:“好歹是私生子,我和孟家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孟雪的脸色彻底苍白了起来,发丝都在滴着水:“她不是养在孟家的,自然不会为了孟家出力,甚至还卷着钱跑了,是我糊涂,我脑子有病……”
孟雨泽却不想同她废话,就算他不出手,孟氏有孟安安那样的继承人,也该完蛋。
他很快就坐到了车里,秘书和保安为难的挡住了孟雪:“请您别再来骚扰孟先生了。”
这只是孟雪最后的一搏,她却没想到孟雨泽会这样狠心。
孟雪后来转念一想,他再狠心比得过自己么?
如果当初不那么做,孟家早在孟雨泽的带领下起来了,何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是真的后悔了,尤其是知道孟安安跑了的那一刻,简直给她一计大大的耳光。
当初对不起孟雨泽的人太多了,除了殷牧悠和江宏彬以外,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身边。
她无力的站在雨中,再多的悔恨已经没用。
事情已经发生。
而孟雨泽坐在车里,殷牧悠朝后望了去,发现孟雪失魂落魄,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大佬终究是大佬,熬过了那最艰难的日子,就再也盖不住其光华了。
系统也毒舌了起来:[现在的孟雨泽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在他关上心窗的最后一秒,只有殷牧悠住进去了。
殷牧悠忍不住扶额:[你是说我该感到庆幸吗?]
系统:[跟在孟雨泽身边久了,主人也学会发现细节了。]
殷牧悠:[……]
他的沉默不语,孟雨泽还以为是他腿又开始疼了。
“很疼吗?”他吩咐司机,“开快点。”
殷牧悠回过神来,迎上了孟雨泽一脸关心急切的样子。
他眉头紧蹙,他疼一下,甚至比刚才孟雪的事情还大似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江宏彬那儿,江宏彬帮殷牧悠检查的时候,还不由乐呵的笑了起来:“这么紧张啊?”
孟雨泽紧抿着唇,不为所动:“……快帮他治。”
江宏彬就只能逗逗殷牧悠,知道这小子闷骚。
他一边帮着殷牧悠,一边说起了宋秦的现状,他到底比宋父宋母有头脑,只可惜性格已经扭曲了起来,借着薛家的势力,倒慢慢起来了。
当然,有了个火苗,前段时间就被孟雨泽掐灭。
吸取之前的教训,得未雨绸缪。
宋秦一蹶不振了好久,薛薇薇终于烦了他,竟然也和他分了手。
这些事情都是殷牧悠不知道的,他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孟雨泽,不由微怔。
“嘘,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
“谢谢你,江医生。”
夜晚回家的时候,天色彻底暗淡下来。
冬季天气极冷,他们已经在这个公寓住了五年,孟雨泽在那之后把它买下来了。
外面是呼啸的冷风声,孟雨泽低声说:“上来,我给你暖暖。”
殷牧悠红着脸,一瘸一拐的走到床上。
这动作孟雨泽已经做过了无数遍,殷牧悠到了床上,忍不住嘟囔:“你身上都是冷的,怎么帮我暖?”
孟雨泽抱紧了他,在被窝里轻声说:“有你在,我怎么会冷呢?”
他这句话里仿佛藏着什么深层次的含义,殷牧悠的眼皮都睁不开了,也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彻底沉睡了过去。
这几年来,如果不是殷牧悠,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兴许,比现在更不像个人类,而是冰冷的机器。
他在他最黑暗的时候出现,犹如破开坚冰的光一般。
临睡前,孟雨泽满腹爱意的朝殷牧悠说:“我爱你。”
殷牧悠睡得糊涂了,竟也回了一句:“我也是。”
夜已经很深了,孟雨泽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仅仅因为这三个字,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外面白色的雪花轻柔的落下,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总算是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今天收到了很多留言~每一条都有认真看,谢谢大家~心里突然松快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
小裙叽这个故事可能没有了,另外一篇预收有,那篇想写的沙雕文,两个女装大佬的互相伤害~
最近尽量多更一些,爱你们~~~下一个故事会努力写好。
第45章
当殷牧悠再次醒来的时候, 身旁已经没有了孟雨泽,而是重回了那个空间。
[治愈度100,主人总算是达到了, 可喜可贺。]
空旷的空间之中, 系统的电子音格外刺耳。
[作为治愈度100的任务奖励,主人可以回到任务失败的第一世界。]
“第一世界?回去见苏衍?”
[不是。]
系统朝他解答, [任务失败以后,一般会删除记忆。主人失败了几个,就删除了几个。不过作为任务奖励,可以从中选择一个世界重新治愈。]
这一个消息,让原本还没回过神来的殷牧悠露出震惊, 毕竟他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殷牧悠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我被删除了多少?”
[五个世界。]
这个数字,让殷牧悠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心头只剩下无措。
[这五个世界请主人选择想回去哪一个。]
他的目光逐渐放到了一个名字上面——
尧寒。
殷牧悠的心脏竟不自觉的一阵剧痛, 按照系统的说法, 他分明已经被删除了记忆, 可殷牧悠却像是着魔那般,手逐渐伸到了那上面:“就他。”
话音刚一落下,意识便已经被转移。
殷牧悠陷入了沉睡, 脑海里是系统所发来的资料——
这个世界的反派叫做尧寒。
猫生灵, 其命有九。
尧寒还不是妖的时候,曾受到一饭之恩。五十年过后,尧寒初初便步入了修炼。他不曾害过人,在饥荒之年来临的时候, 为了报恩时常叼些吃食给当初的恩人。
当然,五十年都过去了,当初的恩人早已经轮回转世。尧寒也只能大致断定是他,便日日供养吃食,想让他在大荒之年活下去。
然而,这只是故事的开端——
大荒之年,人人都饿成了个皮包骨头。一旦有了吃食,便会疯了一样的争抢起来。
陆文龙在大荒年里为了活下去,卖妻卖女,然而他平日好吃懒做又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竟差点饿死。还好这几天里家门时常有吃食,但这分量极少,只够保证他不被饿死罢了。
在饿了七八天之后,陆文龙守株待兔终于发现了尧寒,在饿到极致的情况下,伙同几位灾民,竟将其烹杀煮食。
猫命有九,陆文龙便烹杀其九。
尧寒虽然是九命猫妖,却是刚刚踏上修行,在被陆文龙杀死吃下的这些天,日日夜夜受尽了煎熬。
他的心底生出了扭曲,在死后怨气席卷了整个温庄,百年来,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那些怨气供养着他,尧寒竟得以重生,化作魔修。原本是报恩,却没想到竟受得如此对待。尧寒成为一方魔主,往后将陆文龙的每一世都抓来分尸,以此报复。
殷牧悠在睡梦里看到这些的时候,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
他仿佛经历过这一切,清楚的知晓尧寒有多么痛苦,在被抓住割喉而死的时候,在被吃掉九次以后,那些嫉恨和怨毒便在心头油然而生。
恨,强烈的恨意。
午夜梦回时,尧寒总能记起自己被烹杀煮食的惨状。
到最后,成了个癫狂的魔修。
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要遭此痛苦。
当殷牧悠睁开眼的时候,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下去。
屋外的竹林飒爽,新篁已长成了嫩竹,帷幔翠锦,戈矛苍玉。风从竹林吹来时,伴着清新的竹香,带起几分凉爽。
殷牧悠的心却极冷,仿佛也染上了痛感:“来人!”
花霓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殷牧悠脸色苍白,寒星一般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
花霓关怀的看向殷牧悠:“郎主,可是魇着了?”
殷牧悠的眼神微微涣散,还未从方才的情绪拔出来。
汗水沾湿了他的双鬓,青丝半湿,互相交缠在一起。
他浑身恶寒不止,不顾身体从床上起身:“更衣,我要去温庄。”
殷牧悠刚一起身,脑子一片昏暗,差点就摔下去。
花霓连忙上去扶住殷牧悠:“郎主大病初愈,可不能随意走动!”
殷牧悠气息不顺,胸中亦有郁结。
这具身体果真是大病初愈,竟虚弱至此。
他来不及思虑太多,强行撑着,拿起一旁的青衫便穿在了身上:“别跟着我。”
说完这句话,殷牧悠便离去了。
花霓睁大了眼:“可四下到处都在闹饥荒,郎主要去温庄,不若等部曲巡视回来,让他们送你去?”
再等便没有时间了!
殷牧悠知晓,尧寒九命若失,一定会重蹈当初的覆辙。
莫说温庄,方圆百里都会被怨气缠绕,寸草不生!
“时间不够,不等他们回来了。”
花霓只得想了个歪点子:“那不若让新来的送?只是他们才被买下,怕是野性未消。”
“随意挑一人,便让他随我一同去。”
花霓行了一礼:“诺。”
殷牧悠已知不能再等,外面的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连忙坐了上去,不断催促着马夫快些,再快些。
花霓挑的人名叫褚,因为只是个奴隶,便没有姓氏。
他生得十分高大,脸颊被晒成了古铜色,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麻衣,除却遮住紧要部位,连胸膛和腿都露在外面。
被花霓挑上,他的神情有几分恍惚了起来。
这是褚第一次见到殷牧悠,他朱唇皓齿,鬓若堆鸦,顾盼间虽有苍白的病色,仍然掩盖不了其风姿绝世。
可真好看。
褚不知殷牧悠要去往何处,不过奴隶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只能在下面跟着马车跑。
天边才刚刚泛起曙色,犹如一片翠蓝的湖水,薄雾弥漫在四周,等细微的晨光照射下来,雾气和宿露也渐渐散了。
褚跟着马车小跑了约十几里,马车停在了这次饥荒最严重的温庄。
曙色褪尽最后一丝旖旎,天都彻底大亮了起来。
殷牧悠连忙走了进去,此刻真是心跳如雷,生怕自己没能救下尧寒。
农户们竟看到殷牧悠特意来此,瞬间朝他大拜了下去:“亭侯……”
“亭侯可是要寻什么?”
殷牧悠严肃的抿紧了唇:“陆文龙在何处?”
“陆文龙家就在不远处,亭侯找他作甚?”
“快些,自然是有要事。”
里正自然不敢多问什么,连忙领着他去了陆文龙家。
天边阴沉沉的,犹如浑浊的墨一般。乡间小路阡陌纵横,田地里寸草不生,连续两年的天灾,让这里看上去无比凄惨荒凉。
走了一会儿,里正才小心对殷牧悠说:“到了。”
殷牧悠目光紧紧的望向了里面,明明不知道具体地点,可身体仿佛来过这里。
那是一座茅草房,周围的篱笆都倒了,也不见有人修葺。
殷牧悠心跳越来越乱,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此时的陆文龙正满脸狰狞的用石刀杀着手中之物,鲜血飞溅在脸上,他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面色尤为蜡黄,眼前正贪婪的注视着手里的肉。
而他的手里也沾满了鲜血,嘴里泛起津水,呼吸急促的对手里的东西抽筋扒皮。
殷牧悠倒吸一口凉气,胃部翻涌,几乎快要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