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紧张我的原因是她没有按照丽妃的嘱咐办事,已经闹掰了,不得不来投靠我。”
魏苏慎口吻依旧很淡:“分析的很对。”
方杉:“至于小二,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安王还是丽妃的人。”
魏苏慎继续点头:“没错。”
方杉注视着他的面瘫脸, 愈发怀念刚达成合作时‘单纯’的宿主。
魏苏慎缓缓道:“太子死了还能再立,真正的关键在于承元帝,然而这场刺杀却是全部针对我。”
方杉结果他的话茬:“因为那些人对你没有敬畏。”
从前的太子除了话痨,在其他人心中并无太深的印象,以至于连一个小小的妃子都敢算计他落水。
魏苏慎:“他们很快就会有了。”
方杉仔细盯着他,冷酷状态下的宿主很有看头,他侧脸的弧度都是冷硬的,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没有细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一儆百。”
魏苏慎摇头:“太粗鲁了。”
慢慢走到方杉身边,两人呼吸挨得很近:“不是一直想换个剧本?”
方杉颔首。
魏苏慎突然笑了,黑化进度百分之五十的笑容让方杉肩头一抖,赶忙伸出胳膊阻止:“别这么笑,笑得我骨头都酥了。”
“……”
现实提醒他,就算再进化一百倍,在撩这件事上,方杉永远站在他触摸不到的金字塔尖。
魏苏慎将乱七八糟的心思彻底摒弃,开口道:“《人人都爱太子妃》,你觉得这个如何?”
方杉陷入思考。
魏苏慎:“无论真相如何,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而在这场晚宴中,所有人看见的是太子妃被这些美人们舍身相救,一副深情似海的模样。
方杉挑出其中戏剧性的地方:“这些人有的是太后送来的,有的是丽妃派来勾引你的,现在全都和我扯上关系,”说到这里恶劣地笑了笑:“倒有些像是其他人上赶着给太子送绿帽。”
魏苏慎:“塑造一个万人迷的形象对你来说并不难。”
方杉无所谓地耸耸肩:“宿主觉得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魏苏慎又道:“莹渔表面是丽妃的人,实际上是越秀国埋下的暗子。”
方杉思维停顿了一瞬间:“你居然记得她的名字,连我都是用小一小二做区分。”
魏苏慎还未来得及说话,方杉便是一阵冷笑:“那我算什么,小三么?”
说着泫然欲泣,可惜没有窗户,否则他还会趴在窗户上控诉他的薄情。
魏苏慎:“……别给自己加戏。”
方杉一秒恢复正常,理了理衣衫:“宿主接下来要做什么?”
“树立权威,不过大部分的切入点在你身上。”
方杉挑了挑眉。
魏苏慎:“想办法让安王知道莹渔的双面间谍身份。”
方杉:“请称呼她为小一。”
魏苏慎看了他一眼:“确保让安王和越秀国牵上线。”
方杉打了个呵欠:“他们不是已经狼狈为奸了么?”
“还不够。”魏苏慎:“能做双面间谍的人都很聪明,他们往往知道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她会有足够的本事搅乱这摊浑水,如果不趁乱做些什么,就不是安王了。”
方杉不感兴趣地点头。
魏苏慎:“他的动静越大,我越有可能说服承元帝将计就计。”
方杉击掌赞叹:“你真棒。”
“……”
系统在某方面格外的乖顺,主要表现在一旦魏苏慎有了自己的计划后,他便不会轻易加入自身想要走的路线,全权配合对方。
方杉的度把握的太好,不断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偏偏又踩不到魏苏慎的底线。
久而久之,魏苏慎他……习惯了。
没错,习惯了,甚至方杉偶尔后退一步的表现让他感觉到温情。
渊博的学识告诉他……
是斯德哥尔摩情节没错了。
方杉轻轻推了一下他,好奇怎么无缘无故就发起呆,试图推理道:“老年痴呆的前兆?”
魏苏慎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我还需要一个心理咨询资格证。”
方杉皱眉:“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魏苏慎声音放得很轻,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不能够放弃治疗。”
方杉一时没办法理解他的怪异举动,侧耳贴在帐篷上,依稀听见了些细碎的惨叫。
深山中,任何一点声响都有可能被放大数倍,大概能想象到方才被抓到的刺客正在经历着何等残酷的折磨。
“敢在这种场合下行刺的都是死士,”方杉直起身余光望着魏苏慎:“也不知道陈严能不能问出有用的。”
魏苏慎没多少隐忧:“陈严能做到将军的位置,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话说完没多久,就有人在帐篷外边低声道:“殿下,陛下召您过去。”
魏苏慎走出帐篷的时候,交代了一句:“太子妃刚刚受到了惊吓,让人送些安神的茶水来。”
负责通传的老太监心里咯噔一声,太子年纪轻轻,怎么就学会了睁着眼说瞎话了呢?
想归想,面上诚惶诚恐道:“是。”
最大的帐篷中,除了承元帝,陈严也在。
魏苏慎站在他身边的时候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承元帝看了魏苏慎一眼,示意他先不要开口,让陈严继续说下去。
“死士牙间都有藏毒,虽然卸掉了下巴,但还是迟了一步,半截舌头已经腐蚀了。”
承元帝并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问出来了什么?”
陈严拿出一张血书,承元帝甚至没有接过来,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上面瞩目的两个字:安王。
承元帝转而问魏苏慎:“你怎么看?”
魏苏慎:“出身。”
陈柳柳是陈严的妹妹,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凡是对储君亦或是帝位有企图的人都不可能容忍太子和手握重兵的将军结成亲家。
承元帝:“想要扳倒安王,单凭死士的证词远远不够。”
一封血书,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屈打成招。
说着承元帝反而笑了下,话题转折的突兀:“臣子和帝王的关系是什么?”
这句话自然问得是陈严,后者回答的很流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曾经的承元帝人生有一大困惑:开口就能噎死人的陈严和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太子,究竟哪一个更令人糟心?
现在看来,明显是陈严。
承元帝一瞬间失去开口说话的情绪:“朕自有安排,去把刺客处理掉,但要营造这些人还活着的假象。”
陈严和魏苏慎同一时间被赶出来,轻叹一声:“陛下最近愈发有些喜怒无常。”
魏苏慎:“将军觉得是谁造成的?”
陈严毫不迟疑地看向他:“殿下和陛下既是君臣,也是父子,日常要多体谅陛下。”
魏苏慎呵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
·
由于突发情况,今年的狩猎提前结束。
方杉在魏苏慎的明示下,凹起了他万人迷的人设。
魏苏慎的前期准备做得很充分,有了刺杀事件,太子妃被美人相救的事情很快宣扬开。
回宫前后,方杉听过的版本不下三个,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太子妃有着十分惊人的魅力,男女通吃,甚至女性只要和她一过多接触就会情不自禁爱上他。
比之越秀等小国,当朝已经算是民风开放,私下养男宠的贵族不少,也有公主养面首的先例。
而如今的太子妃,给他们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样的谣言在一开始没有人信,但铺天盖地的故事如同一阵风突然席卷了大半个京城,以至于私下有人偷偷印小本子流传。虽然上面重新设定了人物身份,但换汤不换药的版本还是让它大受欢迎。
三人成虎,就连宫中承元帝都有所耳闻。
很快就有言官上书请求规范太子妃的德行,承元帝敷衍着让太子处理好。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从言官到几个大臣,都开始把矛头对准太子妃,甚至隐隐有暗指太子妃不贞的意思。
魏苏慎在下朝后把情况道明给方杉,这位处在风口浪尖上太子妃悠哉地喝着茶:“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倚老卖老的人总是不少。”
魏苏慎点头:“都是有功的大臣,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连皇帝不好轻易处置。”
方杉笑了笑:“陛下都有顾虑,他们肯定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魏苏慎看着他,忽然毫无预兆的变脸:“有人欺负我。”
方杉一秒入戏:“臣妾这就去请这些大臣的女眷进宫,戳他们的心窝子。”
作者有话要说: 魏苏慎:不能放弃治疗。
方杉:我就是你的药。
魏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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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童话都是骗人的
太子妃要举办诗会, 并没有藏着掖着, 听闻消息的宫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狩猎回来后,之前累积下的政务压得承元帝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政务缠身,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抓来当临时壮丁。
承元帝本就有心磨练他, 很多大事上都是先征询太子的意见,然后指出其中的不足。
魏苏慎对承元帝多了几分认同感,作为一个帝王, 承元帝无疑是合格的, 魏苏慎在适当藏拙的情况下,在他身上也学到不少。
处理完一桩要事后,承元帝喝了口茶润嗓子,放下杯盏的同时开口:“那日拿你挡箭的人处理掉没有?”
“她还另有用处,”魏苏慎观望了一下承元帝的表情, 猜测皇帝可能已经知道莹渔是越秀国的暗子, 但还不知道对方和丽妃有牵扯:“赏下来的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另一个的身份还有待确认。”
承元帝目光暗了暗,彼此间心知肚明,剩下的那个究竟是安王还是丽妃的人。
从私心上来说,他并不希望是丽妃,毕竟后者还怀着龙嗣。即便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在他心目中远没有太子来的重要,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
“尽快处理掉。”承元帝皱眉,无论有什么打算, 他是断然不能容忍这种谋害太子的小人物在眼皮子底下蹦跶。
魏苏慎点了点头:“儿臣有分寸。”
冷宫。
通常只有犯了大错的妃子才会被关进去,然而今天,这里却站着光鲜亮丽的太子妃。
身后跟着的人互相望了一眼,最终还是莹渔上前一步:“这里风大,您要是想散心,御花园那边的风景更好。”
方杉扫了眼这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淡淡开口:“要多看看,才能提醒自己不要犯相同的错处。”
话锋一转,突然又换上同情的语气:“但也不尽然,进到这里面的不一定都是犯了错的人。”
身后的二女不敢多言,宫中自古便是如此,斗输了能留下条命在冷宫已经算是侥幸。
方杉在宫墙下小站了一会儿,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嘴角弯了弯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先皇重病时,安王的母妃不知做了何事惹得龙颜大怒,被打入冷宫。由于是先皇的旨意,一个孝字压头,安王也不敢拿这件事去到当今圣上面前求情。不过凡安王进宫,必定会来冷宫看望一趟。
看到太子妃的一瞬间,安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飞速压了下去。
隔着一段距离,安王便停步,冷宫人少,太子妃身边虽然跟着人,到底和他见面不太合适。
方杉看着进退有度的安王,儒雅的作风很难让人把他和秋猎时的刺杀联系在一起。
演技派啊。
方杉心中感叹。
安王:“太子妃怎么会来这里?”
方杉笑了笑:“居安思危。”
安王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大好,毕竟他的生母正困在冷宫。
对于生母,安王是有些怨恨的,那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在父皇那里得不到爱,便转而勾搭上了侍卫,东窗事发后还把他给牵连了进去。
每每念及此,他就有种无处宣泄的苦闷。
安王平复了心情,望了眼远处大殿的方向,心道不急,总有一天那个位置是属于自己的。而眼下,最大的阻碍……视线微微在方杉身上凝滞片刻,陈严向来是中立,几乎不掺和政事,绝对不能让他因为姻亲关系成为太子的支持者。
方杉仿佛什么都没有窥见,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小一,扶我去花园走走。”
莹渔小心扶着方杉离开,安王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把更多的目光放在莹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