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叔呢?”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
容遥听此皱了皱眉:“没再。”
“那去哪了,总不能突然没影了吧。”徐栩有些慌了。
见她这般模样,容遥眉头皱的更紧:“怎么了?”
徐栩便将刚才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我就说了个话,一回头怎么就没影了……哎,师兄你去哪?”
“找人。”容遥头也不回,“你将此事禀告仲如掌门,此事极有可能是魔修所为。”
“好,好。”
乘着剑,容遥快速赶到方才徐栩描述的事发点,此时街道上已经没了人烟,黑幕笼罩的小道之上只有丝丝淡到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魔气,比起不小心这魔气更像是故意留下的,像是标记一般指引着某个方向。
事出蹊跷,可容遥还是选择了遵从内心一路追寻了过去,而那浅淡的魔气也在他走过之后慢慢消散。
“人来了。”魏辛推开门迎头便是这句话。
“什么意思?”温淮听得清楚。
“与你那心上人见最后一面。”魏辛几步上前,将温淮揽在怀中,像对情人一般轻声呢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尖发凉,“师父。”
“你……”一句话还没说完,魏辛便再次下了禁言,他抱着温淮的手收紧:“师父,还要逼着我像之前那般对你吗?”
口不能言又被对方完全压制,温淮由着对方抱着他不知前往何处,只期盼着来人不是容遥。
只可惜,当他从那高高的阁楼之上看到那落进院子里的白衣青年时,一切期望都化为泡沫。
顺着那魔气容遥一路追寻至此,从外面来看这宅院魔气四溢,简直比那日圣教还过犹不及,容遥皱眉心知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但心里挂念着温淮,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
宅院之中空无一人,容遥只能朝那魔气最盛的地方寻去,空旷的庭院正是不久之前诸介三人谈论的地方。
容遥放出几缕神识四处寻找,企图找到温淮的影子,只不过温淮现在已经被魏辛转移到那方高楼之上,也是这魔刹阵的范围之外。
“师兄现在应当很焦灼吧。”魏辛远远看着那阵中人,心里生出几分畅快,魔刹阵这阵颇为古怪,除了发动阵法之时其力量可摧毁万物之外,便是从入阵的那一刻起便与外界断了联系,即使容遥放出了神识也根本找不到温淮,因为那阵中早就成了一个无边际的另一空间。
“如何?”诸介望向魏辛与怀觅。
“不愧是前魔尊留下的。”怀觅抢先一步回答。
“何时启阵?”魏辛更关心的事这个。
“不慌。”诸介笑的肆意,隐约透着几分心满意足,“这就启阵。”说罢,将手中把玩多时的石子随意抛下,待那石子一落,阵中风云变换。
原本还平和的环境骤然一变,天地分裂,无数道惊雷从而天落,腾空出现的妖兽魔修不断的冒出来,统一袭击着容遥这个‘外来者’。
一时之间,温淮只看到那道白影不断闪来闪去,一边躲闪着天上的惊雷还要应付这源源不断的魔修妖兽,甚至于容遥刚落在一处,那方便突然冒出来多个魔修与妖兽,前后夹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小欢喜,宋倩和童文洁这对终于和好了,欣慰。还有在季杨杨摘下帽子和他妈说:我陪你一起时。哎,瞬间泪崩。
今天的烈火军校依然没更新,唉。
☆、同生共死
这阵法属实古怪,容遥躲闪之余还不忘四周察看企图看出一些端倪,可修行近百余年,他所接触的阵法之中并未介绍过这种,惊雷不断落下,那妖兽魔修也源源不断,刚解决掉几个又会有新的冒出来,且这阵中魔气越发浓厚,容遥一时不察竟被一道惊雷打在身上,月白色衣衫之上顿时焦黑一片。
容遥快速侧身闪过,手中的剑迸发出道道剑光,四周围成一圈的妖兽魔修顿时烟消云散,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容遥看了一眼方才受伤的臂膀,表情一凝。
这惊雷竟也是带着魔气,手指点上臂膀的几处穴位防止魔气入体,容遥这一番动作极快,可那妖兽魔修更快,几处穴位点完,容遥只得再次陷入争战之中。
温淮在高台之上看的清楚,诸介是打算活活把容遥给耗死啊!他身子动弹不得,又说不了话只好用眼神苦苦哀求,魏辛见此停了半响方才解开了温淮的禁言术。
“求你了,魏辛,放过容遥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放过容遥好不好,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哦。”魏辛本就站在温淮身后,听此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那不更好,师兄死了就没人和我抢师父了。”
“你!”温淮眼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容遥的法力逐渐被消耗,那袭白衫早就不复方才,强忍下内心的慌乱,“魏辛,我随你处置陪你堕魔也行,但你放过容遥行吗。”他的容遥是要成为修成正统的人,怎么能死在这方小小的天地,怎么能死的这般屈辱。
“堕魔?”魏辛冷笑,态度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面色反而更加阴冷,“师父你对师兄这般用情至深,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换取师兄的性命吗?”
“只可惜……”魏辛手捏住温淮的下巴,让其更为清楚的看到阵中人的狼狈,“我那师兄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诸介。”魏辛目光紧紧盯着那阵中的身影,“魔刹阵连杀一个元婴修士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莫慌。”诸介笑的轻松,语气中透着几分似是大仇得报的爽快,“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温淮胸腔中的气息乱成一团,却始终无法突破魏辛的压制,下巴被捏的生疼,就算没有了禁言温淮也无法开口说话。
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遥死在自己面前吗?胸膛中那颗活蹦乱跳的心,像是被人拿捏在手中撕扯着玩,疼的厉害,温淮有些无助的闭上了眼,头一次后悔自己往日的偷懒,若是他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也不至于被人这般压制,容遥也不会以身试险来救他。
有水落在手指之上冰冰凉凉,魏辛低头一看那触感的来源并非是雨水,而是他怀中人的眼泪,心疼一闪而过,魏辛还是选择了不予理会,他坚信只有容遥,温淮才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恰逢此时,温淮脑中响起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叮,系统升级成功,747即将上线。”
猛的一睁眼,温淮抓住这仅有的希望,心里呼唤:“747?747!”
747:“你的小可爱已经上线,哎,我去,宿主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温淮语气焦急:“别问那么多,有没有办法让我脱身?”
“脱身……”747想了一想,“有的”
温淮:“快。”
“兑换技能金蝉脱壳一次,消耗积分500,剩余积分600。”
随着747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温淮周身一轻,已经脱离了那方高台之上站在了青石板地上,还不及也不愿去看那高台上几人的反应,温淮想都没做就一脚踏入了这魔刹阵中。
“温淮!”魏辛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温淮已经一脚踏进了魔刹阵,从高台一跃而下,魏辛刚要踏进魔刹阵就被同样赶下来的诸介拦下。
诸介:“你不要命了吗?”
魏辛:“让开。”
“魔刹阵内无差别攻击,你可想好了?”
“让开。”魏辛依旧是那一句话。
等那黑影完全没入阵中,怀觅扭着身子走到诸介身边,语气不善:“您看看,这魏辛连您的话也不听……”
诸介抬了抬手,示意怀觅停下,看着魏辛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倏地诸介一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语气玩味:“竟然都来了。”
“谁?”怀觅不解。
“无事。”诸介摇了摇头,“你留在此地接应魏辛,不必入阵。”
怀觅是越发猜不透他的意思:“不入阵如何接应?”
“自会有人破阵。”诸介摸索着下巴,“若是接应不到,便自己回来,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怀觅垂眼行了一礼,再一抬头诸介已经不见了踪影。
阵中魔气缭绕,又有惊雷与妖兽魔修的骚扰,温淮凭着之前走过的路线方才找到仍与妖兽僵持着的容遥。
“师叔?”容遥瞧见他,当即甩开身边的妖兽,落在温淮身边,“你还好吗?”
“我没事。”温淮好歹还能勉强应付一会,“此阵名为魔刹阵,你可听过?”
“并未。”
周身又是一群妖兽涌来,容遥直接用用环住温淮的腰飞往另一处落脚点,恰逢此时又有一道惊雷落下,容遥带着温淮猛的一躲,温淮直接被这力道狠狠甩进容遥的怀中。
“师叔,冒犯了。”
温淮只听得头上传来了这么一句,随即腰间力量一紧,竟是容遥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温淮趴在容遥胸膛之上,耳边听着剑风呼啸,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对方修长的脖颈,搭在两侧的手,环住容遥的细腰,温淮掩饰性的说了一句:“别把我甩下去。”
“师叔放心。”容遥勾了勾唇角,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魏辛心里担忧温淮的安危,急忙赶过来时却是看到一副‘浓情惬意’的场面,心里的妒忌如同一棵滔天大树疯狂滋长。
这么喜欢逞英雄,那便让你逞个够。
接连几道惊雷落下,容遥支持到现在已是有些法力不支,加上现在又带上了温淮,身形晃了一晃险些被击中。
“容遥。”温淮从对方怀中挣脱,
容遥:“无大碍。”却在看到温淮身后的一瞬间神色一肃。
因为温淮背对着的缘故看不到,可容遥却是看的清楚,那道夹杂汹涌魔气迅速袭来的符纸。
“小心。”容遥小意思的将人揽进怀里,身形迅速一转,而那符纸也在那一瞬间打到容遥后背,温淮什么都没看见,就听得容遥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容遥!”温淮瞬间慌了神,仓惶抱住对方。
“别逞强了,容师兄。”魏辛这才从角落缓缓走出来,那些个妖兽魔修瞬间给他退开一条路。
无差别攻击,也只有这惊雷是无差别攻击。
“魏辛!”温淮抱着已经虚弱无力的容遥落在地方,语气透着几分绝望不甘,“你当真要弑兄才肯满足吗?”
“是他自作自受!”魏辛语气森冷,手上的符纸滋滋冒着魔气,“师父,你若不想伤及自身还是离开的好。”
不,温淮抱着容遥的手紧了紧。
见此,魏辛眼中的冷意更盛,手一甩符纸直直朝着那两人袭去。
“师叔,放手。”容遥的声音极其虚弱。
“不可能。”温淮看着这双熟悉的眸子,终是控住不住低下头吻上了那沾染着血气的唇。
容遥瞬间瞪大了眼睛,连话都忘了说。
就这样吧,温淮想,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挺好。
“逆徒!”随着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声响,魔刹阵瞬间破灭。
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实,温淮抬头一看发现了那站在他们与魏辛之间的人,待那人转过身来,温淮不由得一愣:“师尊。”
“嗯。”程永元应了一声,再次转向魏辛,“堕魔弑兄,从今日起我长青弟子无你。”
“呵。”魏辛看着自己那道千辛万苦画出的符纸被他轻而易举的拦住,顿时知道双方的差距也不停留,身子一跃便要走,程永元哪能这般让他逃跑,身子未动腰间的剑却已经飞了出去。
潜伏在暗处的怀觅抓住时机,将头上的双簪摘下,随手一扔抵挡了那剑,也就是这一瞬间魏辛已经消失不见,怀觅也在扔出双簪的那一刻脱身。
容遥身受重伤,程永元犹豫这一瞬间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追捕机会,徐启、仲如等人也赶了过来。
一行人来去匆匆又赶回了扶摇派,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被众人一挤,瞬间感觉小的可怜,温淮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医者。
“唉。”贝绍摇了摇头,对着床上的容遥叹了口气,“此番你经脉皆毁,往后哪怕再如何修炼修为非但不涨反而随着年岁逐渐流逝。”
“庸医!”温淮比容遥反应更强烈。
程永元:“温淮,休要无礼!”
“无事。”贝绍摇摇头,“此事非同小可,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常事,可是温小友,在下句句属实,容小友为符纸所伤,你可知那符纸是何符纸?”
“不知。”
“那可是前魔尊创的灭神符,需用画符之人的心头血代替朱砂绘制而成,其心头血越纯威力越大,你还是多庆幸那人如今修为不足,如若不然容小友怕是当场魂飞魄散。”
☆、混乱前夕
周围人的说了什么,温淮都听不大清楚,无疑都是些安慰人的话,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容遥这才看向他,语气带着不经意间的温柔:“师叔。”
“对不起。”温淮开口便是这一句,他是看到的,在贝绍说到那一句‘日后修为不涨返退’时,容遥藏在眼底深处的遗憾,即使容遥没有表现出来,但这对他的打击多大温淮足以想象。
程永元说可能有一株药草能够治疗容遥的问题,但温淮听得透彻那原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几乎不可能,程永元与仲如一起走的,此时房中也只剩他们二人。
容遥因为受伤的缘故,躺了没一会便沉沉睡下,温淮不忍再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如今事态紧急,曾经的天才一朝陨落也没让大家停下匆忙的脚步,温淮站在门口对着天空自嘲一笑,自己这一世还真是容遥的克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