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街广场,荧屏上投放着广告,一条接一条,楼经行无聊的盯着看,直到出现张眼熟的脸。
眯着眸子认了认,是他在于家见过的小演员,也是于驿川的新朋友,时常网聊的冯小姐。
“啧。”
把玩的草被揉成团,楼经行碾碾手指,蹭去绿色的草汁。
跑腿的卢星毅也回来了,“你要的炸鸡,拿走。”
楼经行没接,反问:“甜辣口味的?”
卢星毅自认他的记忆力还没差到点错单的程度,“‘甜辣味,酱料多一点,不要翅根,多加一份甜辣的地瓜’,没错吧?”
“错了。”楼经行手揣兜里,提示:“还要多加一份芝士年糕。”
保持将炸鸡递过去的姿势,卢星毅脸色难看,“你不会还让我再去让炸鸡店点一份年糕吧,那炸鸡店人都排门外去了,我还排了将近二十分多分钟呢。”
二十分钟不算长,大部分网红店排队不止这点时间。
可卢星毅是谁啊,京城有名的太子爷之一,排五分钟的队都嫌长。
楼经行接过,“下次给你准备个备忘本。”
还下次?没有下次!
卢星毅想绝交,他抖抖腿,还是憋不住心里话:“楼经行,我算看明白了,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兄弟。”
这话的意思严重了,楼经行挑眉看他。
卢星毅掰着指头数数,“你看你是怎么对于驿川的,为了道歉,给他带他最爱吃的炸鸡,要放我身上,你只会把炸鸡钱转给我让我自己去买了就算完事。”
“你想错了。”楼经行起身道:“我怎么可能记得给你转账。”
卢星毅:“……靠!”
没有对比还不觉得有什么,有了对比,他才知道楼经行对他就是个塑料哥们儿。
“你干脆在家门口也开一家炸鸡连锁店算了,于驿川想吃了就叫店员直接送楼上。”
卢星毅出着馊主意,楼经行想想觉得可行,“恩,安排上。”
卢星毅懵了,“你来真的?!”
楼经行用行动证实他是认真的,方槐明天上班要负责的事情又多了一笔。
卢星毅看楼经行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大家私人资产不少,有开酒吧的,有开餐厅的,就没有开炸鸡店的。
不是说炸鸡店不好,他也挺爱吃的,但以他们的身份,开炸鸡店委实有点儿掉分。
不过比起楼经行用项旭集团硬怼盛阳,为于驿川开一家炸鸡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为了惊喜,楼经行没有告诉于驿川会来接他下班。
两人一琢磨,决定去朋友的店坐坐,等于驿川收工。
“诶诶!”卢星毅打了鸡血似的拽拽他,“你看那人是不是于驿川?”
楼经行坐的位置靠玻璃窗,闻言,他虚眯着眸子看去。
只一眼,就知道是他。
但在于驿川身边,还有个人,那还是个女人。
“我还以为是赵卉彤。”卢星毅扒在玻璃上,认了半天没认出来是谁,不过这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看来于驿川现在不需要你的炸鸡,干脆我俩在这儿解决掉算了。”
说着,他对炸鸡动了手。
“你敢动试试。”说这话的时候,楼经行一直盯着马路对面的那家法式甜品店。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于驿川和冯语然说说笑笑的选甜点。
笑的蠢死了。
于驿川说他把冯语然当做妹妹,楼经行知道圈里的人喜欢认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大部分都“认”到床上去了。
他知道于驿川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但架不住别人有。这才认识多久,两人就能单独出来,还是这个时间点。
卢星毅被楼经行现在的脸色唬住了,半信半疑的盯着他,那表情跟发现自己头上变了色的男人似的。
等会儿!卢星毅咽口水。
……该不会吧?
楼经行给于驿川发了条信息,但不知道是没看见,好半天没有回复。
等于驿川有动静了,楼经行又后悔自己给他发信息。
[我现在在聚餐,结束后让于定锡送我回去]
——谎话。
[人挺多的]
——说谎。
[火锅照片.jpg]
——仍旧是谎话。
短短几行对话,楼经行默然的看了很久,他突然不知道于驿川哪些话是真的。
枪支,持枪证,还有不存在的开门记录,这些都与冯语然有关吗?
胸口闷闷的,腹部都隐隐有些不舒服。
于驿川之于他,就宛如十岁时收到父母赠送的套娃礼物,小巧精致,揭开最外层,却不知里面还有多少层。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楼经行可以不在乎于驿川的谎言,甚至可以帮他圆谎。
但相对的,他也有选择是否接受谎言的权利。
—
四人的包厢这回全坐满了。
卢星毅饶有兴趣的望着低头专心捣甜品的人,觉得大晚上钻出新女友温软的被窝真的太值了。
“卢星毅。”楼经行突然点名,“你有东西忘在对面那家店了。”
“什么东西,我没有……”说到一半,卢星毅后知后觉,楼经行刻意托服务员保管炸鸡是为什么了。
他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诶美女,陪我一起去趟呗?”
楼经行和卢星毅唱的戏名为《合理支开人创造二人的处刑现场》。
不能走!
Please!切拜!哦内噶依稀马斯!(英语/韩语/日语)
于驿川用强烈的眼神表达自己的祈愿。
冯语然是鲸鱼CP的粉头,乐于见两人有发展,但不确定她一走,这条孤独无助的鱼会不会直接被鲸吞吃了。
考虑到于驿川还是个小鱼苗,冯语然挣扎了下,“拿个东西而已,不用人陪吧。”
卢星毅点头,“要的要的!”
冯语然皱眉。
楼经行端着啤酒抿了一口,“天黑了,他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卢星毅:“……”
冯语然:“……”
楼总已经气到懒得编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怕了怕了,给于驿川递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冯语然跟着卢星毅离开了。
要窒息了!
于驿川七上八下的,盘里精致的甜点已经不成样子。
身边的人突然有了动静,于驿川屁股一弹,发现楼经行只是站起来走到门边。
是他反应过度,没什么大不……
“咔哒。”
于驿川:“……”
干嘛要落锁?你为什么要落锁!密室杀人?!
那你得把那圆形的窗洞也堵上。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法式甜点的川辣火锅,于驿川,你真的让我长见识了啊。”
显然,楼经行明指于驿川骗他说在吃火锅的事。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吃完饭前甜点再续摊吃个小火锅。”
于驿川吸取上回的教训,说谎没用疑问句。
楼经行发出轻微的闷哼声,似乎在笑,他背对着于驿川,微微仰起头,懒懒道:“哦,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被我发现你们大晚上在秘密约会呢,是我想太多了?”
他问的漫不经心,给门落锁后一直没转过身来。
于驿川靠着沙发,直面他挺拔的背影,黑色的衬衫下是坚实的背肌,扣子留了两粒余量,隐隐可以窥见锁骨下性感的线条,直至没入领口。
仅凭直觉,这又是一个能在他脑中成画的景色。
等等,楼经行什么时候转过来了?
楼经行看着缩在沙发一角的人,抿着唇勾了勾,右手罩着罐装啤酒,就这么饮了一口,饮酒时,深邃的眸子未从他身上挪开过一瞬。
于驿川握紧叉子,仿佛借此能缓解怪异的麻痹感,耳边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妈的。
也太色气了吧。
男人慢慢走来,于驿川欲盖弥彰的将视线放到捣烂的甜点上。
他有罪,他不配吃这么精致的高级甜点。
分心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注意力仍旧不受控制的分了些出去。
拿着啤酒罐的手臂从胸前环绕而过,呼吸声近了,身后的人隔着沙发背将脑袋搁在他头上。
“你说谎了。”
是的,他说谎了,他承认。
楼经行用针扎破谎言的气球,于驿川反倒放松了一半,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原理。
正胡思乱想着,脑袋上的压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托在下巴的手掌,轻托着他抬起头。
脆弱的脖颈没有丝毫的防护,国家安排的搏击老师千叮万嘱的弱点,被男人轻锁于掌下。
楼经行以环抱的姿势让他仰视着自己,仿佛自己一低头,就能在他的额头上烙下印章。
“认错吗?恩?”
最后的鼻音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两人现在的姿势也过了界,添了些更加不可言说的东西。
“你最好松开手。”于驿川道。
以为他要说什么,楼经行定定的看着他。
于驿川仰着头,真诚地说:“我不想看着你的鼻孔说话。”
楼经行:“……”
第56章 攻略五十六:
你现在关注的是这个?
楼经行对于驿川不会读空气的发言弄的又气又想笑。
他想撩个人,都做这份上了,于驿川还有本事坏气氛。
手掌施力,楼经行神色中晦涩的部分褪去了,“我不介意的。”
果然跟于驿川正经不起来。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发觉他黑化的警报解除,于驿川又嘴贱了,“不是,我跟你说,这个角度真的蛮死亡的。”
楼经行被他的KY气的肚子疼,“你确定要在现在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于驿川较上劲了,“现在怎么了?楼经行,我真心劝你撒手,说了不怕难堪,我都能看到你鼻孔里的鼻——噗。”
拖着下巴的手上台,捏住他两边脸颊。
——鸭子嘴成形了。
及时制止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楼经行盯着他被挤出的鸭子嘴。
于驿川紧张时有舔唇的习惯,不薄不厚的嘴巴被迫嘟起,水润润的,配上那懵逼的眼神,蠢得可爱。
可怕的是。
楼经行发现,即便是蠢蠢的鸭子嘴,他也有点想亲。
有机会!
于驿川挣扎着想推开楼经行,胳膊打到他手臂,楼经行一不注意,拿着的啤酒罐子翻了。
铝罐触地发出嘭里嘭咚的声音,洒出的啤酒溅到裤腿上,冰冰凉凉的,却镇不住唇上炙热的温度。
这回不是看着鼻孔,而是男人的喉结。
于驿川傻掉了,楼经行也是。
两人的初吻不是法式热吻的炽烈,亦不是唇齿相贴的纯情。
鸭嘴形状的吻,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上下唇分开,楼经行只能亲到一瓣唇。
上唇被含吸的感觉唤回神志,于驿川使出洪荒之力推开他脑袋。
“呸呸!”于驿川坐直身子,擦着上唇的口水,却擦不去另一个人的气息。
“楼经行你他妈是不是喝醉了?撒酒疯呢!”
紧张到下意识舔唇,于驿川舔到一半又把舌头缩回去。
刚被亲过,这不又等于间接接吻!
脑子炸锅了似的,一团乱。
身后却没有半点动静。
于驿川扭头不见楼经行的人影,他膝跪在沙发上,目光一瞥,脸色变了,“喂!你怎么了?真喝多了?”
楼经行单膝跪地,低着头说了什么,于驿川没听清。
他说第二遍才听明白。
“胃不舒服。”楼经行拧眉,脸色不太好。
食物中毒?急性肠胃炎?
于驿川脑中闪过数个可能,“你晚上吃什么了?”
楼经行抿唇,“没吃。”
绕过沙发扶他起来,于驿川又想到一个缘由,“你空腹喝酒?”
楼经行侧头望着他,好像是这样,但他就喝了一罐,而且没喝完。
喝完怕不是要胃穿孔!
于驿川搭着他朝门外走,“走,跟我去医院。”
楼经行有点抗拒,“不用了,还没到半夜挂急诊的程度。”
于驿川逮着他毛病就开训:“等真到急诊,你闲置的葬具也可以启用了,小病即诊才能防止久病成疾,多大人了,这道理还不懂?”
好凶啊。
楼经行看着他綳起的侧脸,笑了。
凶起来还挺唬人的。
对面那家店里,卢星毅跟冯语然正享用一份炸鸡,见楼经行不舒服,赶忙开车送人去医院。
路上,于驿川拿着百度到的信息念空腹饮酒的危害。
楼经行捂着胃乖乖听着,以为他难受的厉害,于驿川主动说:“不舒服就靠着我。”
楼经行有些晃神,其实还行,胃不舒服是持续性的,不算疼。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楼经行贴着他,脑袋一偏,投机将头置于暧昧的肩窝处,相近的距离呼吸博撒在耳际。
于驿川一僵,又想起了那个啤酒味的鸭嘴吻,顿时不自在了。
“别动,难受。”楼经行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隐忍的味道。
于驿川没再动,眼睛一抬,后视镜中,冯语然鬼祟的收回视线。
定定望着后视镜,他轻推楼经行,“你起来下。”
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抱枕,放在两人中间,于驿川拽拽抱枕耳朵,满意道:“这个软,你靠着它应该更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