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次瞪圆了眼看着莫拉德娴熟地打开一间密室的门并带他窝身其中的时候,傅一涣终于忍不住开腔:“熟门熟路到这种地步,这闲登小阁该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明显看到莫拉德肩膀一僵,傅一涣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莫拉德身世显赫,钱权两手抓,确实符合一开始傅一涣对“闲人”的初步猜测。
其次,莫拉德消失许久却在“闲网”发布消息后冒头并在他被抓没多久的时间里,作为“闲者”中的一员来到此处,说明他更早之前就知道“闲人”要下手,并且知道一定的内部消息。
再结合莫拉德对闲登小阁的熟悉程度和他此刻的反应,傅一涣绝不相信会像他五年前说过的那样,仅仅只是“略有耳闻”。
“闲登小阁还真TM是你家开的啊?!”傅一涣难以置信地低吼了一句。
凭借着一丝微弱的光亮,傅一涣看不清莫拉德脸上的神情,却听到他轻叹了口气,说:“闲登小阁是我祖父一手创建的。”
“诶,你家有钱有势的,关键还是A国王室贵族,为什么要在这里创建这样一个地方?”傅一涣成了个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莫拉德却自嘲地说:“我们是没落的贵族,为了撑住最后的一点皮面,祖父建立了闲登小阁,初心是敛财,后来发展成了揽权。之所以会选择C国,是因为天高皇帝远,而且这是个神奇的国家,很容易吸引权财兼备的各国达官贵人。”
“那那个‘闲人’究竟是谁”傅一涣盯着莫拉德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莫拉德明亮的眼眸温情如旧。
“其实我并没有答案。”傅一涣苦笑了一声,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实在令人不想接受。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莫拉德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欺身上前,与傅一涣的脸不过咫尺距离,脸色晦暗不明,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就是‘闲人’。”
听到莫拉德主动亮出身份,傅一涣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与他对视了片刻,偏过脸,哑声说道:“我不傻,或许五年前隐藏在白熊后的‘闲人’是你,但现在隐藏在黑熊后的那个‘闲人’绝对不会是你。”
莫拉德沉默了许久,才伸手捧住傅一涣的脸,定定地看着他,说:“涣,‘闲人’一直以来都有两个,五年前我是,五年后我还是。
另一个则是我的孪生哥哥,凯因斯,而之所以会发生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前段时间洛珩他们截了我们好几批货,导致我们损失惨重,撇去金钱不说,不仅失了信誉,还让A国那边对我们起了疑心。
他看到洛珩的脸,查到了你,查到了五年前闲登小阁的意外,却发现你是个男人,你引起了他的兴趣和报复心。
那条讯息发布的时候我还在处理其它的事情,得到消息时网已经撒下了,我根本收不回来,本想着在那些人动手前把你藏起来,却晚了一步。"
“你哥哥…他能查到那么多,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傅一涣可以肯定,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莫拉德对自己情深意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下手?就不怕和弟弟就此反目吗?
“他…”莫拉德的目光略微闪烁,“比较偏执,不希望我一颗心挂在你身上…"
“哦,这样啊…”傅一涣顿了顿,又问,“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莫拉德面色一凝,吞吞吐吐道:“我使了些手段,拿到其中一人的信息,把他调包了。”
“什么手段?”见莫拉德闪烁其词,傅一涣追问道。
可还没来得及从莫拉德口中撬出什么,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缄口,静静等待那人离开。
“喂…谁?又是那批特种兵?”
那人似乎在和谁打电话,歌剧式拖长音的腔调让傅一涣立刻肯定他就是莫拉德的那个孪生哥哥了。
傅一涣看了莫拉德一眼,见他面色古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内心不免有些困惑,莫拉德似乎忌惮这个哥哥,但却好像没有畏惧之色,就好像关系亲密却不知为何生了嫌隙。
等等,特种兵?!
是指洛珩他们吗?
对,一定就是他们!
是洛珩接到消息来救我了!
傅一涣猛地反应过来,极力屏住呼吸,努力听清凯因斯接下来的话。
“呵呵呵…"凯因斯得意洋洋地笑道,“让他们慢慢找,闲登小阁沉浮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被轻易找到?况且,红鲤鱼还在我们池塘里游着,洛珩也不敢放肆!吩咐下去,一级戒备…”
“滴滴”,正等着下文的傅一涣和莫拉德同时僵住,怔怔地看向傅一涣腕上的手表,心脏似乎也随着那轻响后停止了跳动。
完了!
凯因斯每过十分钟绝对也能得知傅一涣的定位,而他们正共处一个空间,关键是傅一涣和莫拉德藏身密室中,压根无处可逃!
“哦,红鲤鱼现身了,哈哈哈哈哈哈,”凯因斯高声笑了起来,“真是出乎意料,居然就在这里,印证了一句古话‘得来全不费功夫’。”
话音刚落,傅一涣眼前一亮,紧接着脑门顶上了一个黑漆漆的木仓口。
“凯因斯,你放过他!”莫拉德一步上前,想要夺过凯因斯手中的木仓。
但这个与莫拉德长相几乎一致,差别仅在于眼角少了那枚泪痣和齐肩铂金色头发的男子在看到莫拉德的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黑气。
他冷哼一声,避开莫拉德的手,一把拉过傅一涣,电光火石间将傅一涣拉出密室挡在自己身前,右胳膊横过他的脖子,左手握着的木仓稳稳地抵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夺了人质,站好位置后,凯因斯吹了声口哨,慢悠悠地对莫拉德说道:“那些人终究还是没能困住你…”
被钳制住的傅一涣尝试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挣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放松下来,凝住心神,等待脱离良机。
紧接着,凯因斯语气陡变,恶狠狠地说道:“你倒是大义凛然,为了混进来,不惜色/诱,骗我喝下那酒,顶替‘闲者’,不过既然来了,就干脆让你彻底死心!”
傅一涣登时愣住了,眨巴着眼瞪着莫拉德,深度怀疑自己刚刚是耳朵出毛病听错了,还是神经系统紊乱,导致言语信息解读错误?
色/诱?
色/诱!
神TM凯因斯说莫拉德色/诱他!
神TM照他的意思莫拉德还成功了!
亲眼看到莫拉德的脸色涨红起来,傅一涣那不可言说的猜想一下子就被证实了,他完全懵了,主系统实在太奇葩,他有种想要跪倒的冲动…
64.儿子他爹是总裁
“结果怎么样?”洛珩眼中布满了血丝, 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开口嗓音异常沙哑, “能定位到吗?”
“洛珩, 你不要着急,相信莫琦。”孙霖叹了口气, 拍了拍洛珩的肩膀。
洛珩咬紧腮帮子, 额上一条青筋隐隐跳动着, 大有种下一秒就要炸裂的迹象, 他攥紧拳头, 重重地一脚踹翻一旁椅子,粗喘着气看了眼站在莫琦身旁, 一瞬不瞬地盯着微型电脑屏幕的傅衍,对孙霖说:“找个人把他带去休息。”
孙霖看向傅衍, 才想起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这孩子今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黑进了莫琦的电脑。
莫琦本来正在调查“闲网”的隐藏讯息, 傅衍那和他爹极其相似的冰山脸突然跳出来给他这么个闷罐子吓出了一大声的“卧槽”。
傅衍虽面不改色, 开口话语间却尽显焦急:“叫洛珩派人来接我过去,爸爸被人带走了!”
“什么?!”一向沉稳的莫琦立时皱紧了眉, 第一时间联络上洛珩,简单说明情况后,洛珩与孙霖很快赶来, 接过电脑沉声问道:“你目前安全吗?”
见傅衍点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把当时的情况说说, 带走一涣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傅衍沉思了一会,简明扼要地说:“我只看到三个戴白面具的男人。你派人来接我,我要救爸爸。”
洛珩看着傅衍眼中坚定而执着的光芒,微眯起眼看着他,问:“你怎么救他?”
“我能定位到爸爸的大致位置。”傅衍严肃地说道。
被送到洛珩面前后,傅衍没看洛珩一眼,径直走向电脑前的莫琦,将手腕上的电话手表解下来,递给他,说:“我在爸爸身上装了定位,这个能接收到大致的位置。”
莫琦愣了一瞬,看向傅衍的眼神变了变,没有说话,点点头,将手表接上电脑,根据大致位置进行排查,尽可能缩小搜索范围。
而傅衍就这么站在他旁边,和他时不时交流意见,看这架势不找到傅一涣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果然,还没等孙霖叫人,他已经先一步转过身来,扬着小脸看向洛珩,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他冷冷地说:“我不累,我要找到爸爸。”
“我会找到他并把他带回来的,你能做的都做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洛珩同样冷声说道。
傅衍回头,视线落回电脑屏幕,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话,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进洛珩的耳朵,让他脸上的残留的最后一丝血色霎时消得一干二净。
傅衍说:“我不相信你。”
“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莫拉德下意识地急切辩解着,“我…我…我爱的人是你!”
话音还没落下,傅一涣就明显察觉到抵在太阳穴的木仓口使了更大的力,死死地压在自己的皮肤上,能够切身感觉到这句话成功点燃了凯因斯的怒火。
由于担心莫拉德再这么没眼力见儿地往凯因斯的火苗上煽风,导致凯因斯怒极攻心手指头一抖真把自己爆头了,傅一涣赶紧打断莫拉德:“我懂,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成了不争的事实,事实往往胜于雄辩,不用说了,我…”
一听傅一涣的话,莫拉德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恶狠狠地瞪着凯因斯,说:“凯因斯,我们是孪生兄弟,你这份感情是扭曲的,尽早把它掐了,放了涣,我就当没发生过。”
傅一涣身后传来凯因斯傲慢的笑声,他说:“莫拉德,这么多年来,我的人生都被排好了,你凭什么鞋也没脱地闯进来,留下一大串脚印,然后想要当作没发生过?”
“那你想要怎样?”莫拉德拉下脸,沉声说道。
“不想怎样,”凯因斯懒洋洋地说着,用木仓口上下摩挲着傅一涣的侧脸,“我知道你倔,不会接受我,我抓他来,就是单纯玩个游戏,顺便回报回报洛珩罢了。”
侧脸被稍不留神随时都会要命的玩意儿刮擦着,傅一涣心里头直翻白眼,说不害怕那才有鬼,不管怎么说,眼下这木仓在系统世界里可是实打实的真货,冰冷的金属质感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再怎么劝慰自己这就是个虚拟世界,傅一涣也实在压不下胸腔那砰砰狂跳的心脏,毕竟兔先生一开始就交代过,任何疼痛都是会真实感受到的,他可不想有被一木仓爆头的人生阅历。
眼角余光瞥见几道身影晃进门内,傅一涣挺直自己那被迫直往肩膀上压的脑袋,抢在莫拉德前说道:“凯因斯先生,不知‘碧溪垂钓’怎么处理渔夫争夺?”
“这么说来,我们也有这个疑问。”进来的身影齐刷刷站到了傅一涣与凯因斯面前,正是剩余的八名闲者。
被抓到手中的鱼反咬了一口,凯因斯没表现出丝毫的恼怒,相反,他极其认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对众人宣布:“不知想要参与争夺的有几位?”
“怎么争?”说这句话的是当日扎晕傅一涣的小红帽,他坐上桌沿,老神在在地晃悠着两条长腿。
凯因斯放开傅一涣,用木仓一下一下轻轻敲打自己的太阳穴,转动眼珠思索着,倏然目光看向墙角,咧嘴笑着走过去。
傅一涣经常看到莫拉德的笑容,总是暖洋洋的,让他倍感舒心,但这笑容转到了凯因斯脸上,明明是一样的脸,却多了一丝的残忍,令他不由得一阵心悸。
墙角摆放着一具站立着的中世纪铠甲,凯因斯一把抽出铠甲腰间的佩剑,挥舞了几下,摆了个击剑的标准姿势,说:“击剑。”
“胜者为王,我没有异议。”一名白西装男子双手插兜斜靠在桌边。
傅一涣他的身形判断,这个也是当日绑了自己的三人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