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少爷吃醉了酒,玩得尽兴。
一连三天都在这百乐门里找舞女买钟坐台。
而那位副官除了每日口头提醒外,也没有做出其它的动作,这让季南白更加肆无忌惮,放松了警惕。
他周鹤岚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这日里,百乐门又是照常营业。
季南白喝得有点多。
他点了一个舞女作陪。
舞女瞧见这小少爷生得漂亮,出手大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军装的副官,深觉是位大人物,就更加卖力的伺候。
突然,百乐门的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一队士兵提着枪,鱼贯而入,阵势颇大。
舞客们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面色惊惶。
穿着军装的男人风尘仆仆而来,戴着军帽,身上的军大衣还带着血迹。
他面色冷凝,眸色狠戾,就像是夹杂着尖刀的冰锥,阴森森的望过来时,整个舞厅的人都寂静了。
就连那轻缓的音乐都似乎变成了他的陪衬品,变得幽深而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奔逃。
季南白埋首在沙发上,醉得迷糊。
他身边的舞女还没注意到门口的情况,还在给季南白劝酒。
“小少爷,再喝一杯嘛。”
舞女的手搭在季南白胳膊上,轻轻推了推他。
季南白露出半张脸,沁着酒晕,薄粉透白,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周鹤岚双眸一眯,发现了季南白所在。
他掏出自己的银枪,面无表情的朝他的方向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
舞女手里的酒杯碎了。
红酒溅落一地,像鲜血似得散开。
“啊!”舞女惨烈的尖叫声震得季南白浑身一抖。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就看到面前那双沾着灰尘和血迹的军靴。
季南白还以为是那副官。
“滚……”
他伸手,使劲推了那腿一下。
那腿没动,甚至更往前一步,都快要抵到季南白的脑袋。
季南白埋着脑袋,觉得这副官真是不识趣。
明明都安分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今天过来发难了。
季南白怕周鹤岚,却不怕那副官。
他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张阴沉的脸。
眼神渐渐聚焦。
季南白神色惊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出来,拿过了季南白手里的红酒杯。
然后轻晃了晃。
漂亮的红酒,就像是浸透了的鲜血。
挂在杯壁上,粘稠又血红。
“幸好不是在床上被我抓到了。”
“不然这一枪打的可不是红酒杯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音乐淹没。
但季南白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话。
季南白的酒顿时清醒了。
周鹤岚来了。
周鹤岚回来了!
季小少爷立刻又鹌鹑似得缩成一团。
那双被酒气氤氲,泛出桃花暖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半垂,一脸的惴惴不安。
不对不对,他又没做错什么事。
这一切都是这个周鹤岚自作主张。
他根本就不用怕。
季南白紧紧抓着身边的沙发扶手,指尖深深的抠进去。
“怎么,见我回来不高兴吗?”
周鹤岚仰头,将那红酒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滚动,带着属于男人的英气。
整个舞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一个舞客都没有了。
全部都是周鹤岚的人。
拿着那大,长,枪,就跟门神似的。
周鹤岚大剌剌的坐到季南白身边,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可怜的季小少爷贴着沙发扶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出去算了。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地洞,有的都是那黑洞洞的枪眼。
周鹤岚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扔在桌上。
季南白看一眼,都是翻译好的电报。
上面居然都是他每天做的事。
季南白面色惊惶的一把抓起来,细细的看。
上面写了他几点出门,去了哪里,几点回家。
其中最多的就是他今天又点了哪个舞女,摸了哪个舞女的腰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让副官提醒了你很多次。”
周鹤岚微微侧身,看向身边的季南白,“你这小孩怎么不听话呢,嗯?”
男人的声音又厚又沉,就跟他的枪一样。
“砰”的一声就能把季南白的小脑瓜给打个对穿。
男人的手轻轻敲了敲季南白的小脑袋,就跟在教训自家小孩似的。
那一脸的无可奈何,要不是季南白深知这个男人的秉性,怕是真的要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了。
“你,你没有权利管我。”
季南白偏着头,微微侧身,露出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
上面印着舞女刻意留下来的唇印。
周鹤岚眸色一暗。
他慢条斯理的抬起手,抽开手套,然后用指腹擦上季南白的脖子。
季南白只觉自己的脖子就像是缠了一条冷蛇。
粗糙又滑腻。
带着令人惊惧至极的阴寒。
“别动,沾了一点脏东西。”
周鹤岚掐着小少爷的脖子,狠狠擦去了那个唇印。
小少爷疼得双眸沁泪,使劲挣扎着把人一推。
“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季南白觉得,自己敢这么跟周鹤岚说话,一定是喝醉了。
或者是忘了差点被那把枪吓尿的滋味了。
周鹤岚垂眸,看了一眼指尖的嫣红。
突然就笑了。
男人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时更是好看。
可是季南白却只觉得心惊。
周鹤岚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然后猛地将人往肩上一扛。
季南白脑袋朝下,屁股朝上,酒气上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被周鹤岚给扛了回去。
周鹤岚住在上海滩一座有名的小洋楼里。
听说这还是什么名家手笔。
不过自从这位粗鲁的军阀住进去以后,就变成了一个中不中,洋不洋的垃圾场。
“周鹤岚,周鹤岚你放下我!”
季南白使劲挣扎,面色惨白。
周鹤岚一路把人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季南白一眼看到那张硕大的床,本来就白的小脸这会儿更是白的凄惨。
“周,周鹤岚……”
可怜的季小少爷吓得连嗓子都抖了。
周鹤岚把人往床上一扔,就脱了军大衣。
然后也不急了,就那么坐下来,一手抓住季南白的脚踝将人往身边托,一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过来,给我点根烟。”
季南白红着眼睛,头发都乱了。
委屈的搭拢着,就跟他现在整个人一样,蔫蔫吧吧的。
季南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
哆哆嗦嗦的给周鹤岚把香烟点上。
因为太害怕,所以还差点烧到自己的手。
烟雾缭绕间,周鹤岚看到季小少爷白皙的小脸蛋,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场。
软绵绵的头发歪斜着,露出那截被自己擦红的脖子。
可怜兮兮的又漂亮的紧。
像个洋娃娃。
“跟了我吧,嗯?”
周鹤岚摩挲着季南白的脚踝,直觉这小少爷真不愧是小少爷,果然哪哪都嫩。
“我是男人……”洋娃娃低着小脑袋,搓着指尖。
“我知道。”
“那,那你还……”
“我就喜欢你。”
老男人讲起情话来,粗糙又直白。
把季小少爷吓得够呛。
然后小少爷就真的被那烟呛得一阵咳嗽,那张原本被吓得俏白的小脸都咳红了。
“你要是因为我抢了刘芬芬就想报复我,我给你道歉。真的,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季小少爷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这个人一定是在报复自己。
面对小少爷的天真,周鹤岚笑了。
季南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跟她什么都没干。”
应该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被周鹤岚给逮住了。
周鹤岚抽完了一根烟,用指腹把它按灭。
季南白看男人搓那烟头,觉得这搓的不是烟头,而是他。
把搓得稀巴烂的烟头往地下一扔,周鹤岚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季南白跪在地上,神色懵懂地仰头。
后来,季南白才知道,别的男人喜欢事后抽烟,周鹤岚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他喜欢事前抽。
“卡!”
王陶奎拎着手里的大喇叭,招呼着场务开始清场。
“小白,有经验吗?”
没什么人了,王陶奎开始例行询问。
苏骄白绞着手指头,艰难的开口道:“还,还行……”
“我问的是跟男人。”王陶奎一边翻剧本,一边说话。
苏骄白面色一红。
他跟女人都没有,哪里来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别想,想就是牢底坐穿。
☆、第 55 章
“卡卡卡……”
王陶奎很不满意。
“这是床戏!苏骄白, 自然世界都比你好看!”
苏骄白很颓废。
他放不开。
“大家先休息二十分钟。苏骄白,调整一下状态。”
王陶奎已经气得叫苏骄白全名了。
苏骄白低着脑袋,闷不吭声的往休息室去。
顾温拿着保温杯过来, 道:“要不要看个教育片感受一下?”
苏骄白想了想, “……拿来。”
顾温:“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
苏骄白:……
教育片当然还是没有看,因为顾温作为一个纯直男, 没有资源。
“我去给你买罐可乐吧。你平时紧张的时候不就喜欢喝那个刺激的东西嘛。”顾温拍了拍苏骄白的肩膀, 起身出去了。
片刻后,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顾金坞侧身进门。
“状态不好?”
穿着军装的顾金坞靠在墙边,指尖夹着烟。
苏骄白的视线有些恍惚。
顾金坞是不抽烟的,可是周鹤岚抽。
现在顾金坞的表情很淡,淡漠中又带着一股狠戾之感。
犹如那个周鹤岚活生生的站在了苏骄白面前。
男人突然扔掉了香烟,朝苏骄白走过去。
粗糙的军靴摩挲着地面,发出迫人气势。
那只手带着香烟迷蒙的味道, 抬手掐住他的下颚。
指腹粗糙,摩挲在苏骄白的肌肤上。
男人的眸色很深很暗。
带着阴狠凶煞和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苏骄白有一瞬间被震慑住了。
男人俯身, 贴着他的耳朵,语气轻缓, 带着微微喘息,“别怕,都交给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苏骄白心中的焦灼不安在这一刻恍然消失。
男人的手覆在他手上,轻轻勾着他的指尖, 语气又突然轻挑起来。
“你很漂亮。”
虽然被一个男人夸奖不是一件值得让人炫耀的事,但苏骄白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尤其还是在此刻,如此散发魅力的时候。
“等一下我可能会更加粗暴一点。”
男人额前的碎发落下,打在苏骄白白皙的额头上。
漂亮的青年,仰头脑袋,睁着那双懵懂的桃花眼,微一眨眼,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冲刷在那发间的触感。
如此亲密,密不可分。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外面传来王陶奎的声音,“人呢?开始了!”
顾金坞直起身,指尖拂过苏骄白鼻尖,“怕疼的话,就哭吧。”
……
小少爷哭得都抽抽了。
周鹤岚看着蜷缩在被褥里的小东西,他身上穿着睡袍,黑发被薄汗浸湿,露出那张俊美刚毅的面容。
“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嗯?”
季南白猛地一下抬头,眼睛都被眼泪泡肿了。
他一身子白皮,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那可是真掐出来的。
身骄肉贵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这个土匪,悍夫,神经病!
季南白越想越气,越想越哭,纤细十指抠着被子,一方面又惧又怕,一方面么又梗着脖子想将这玩意狠狠咬成碎片。
“这个眼神,真不错。”
周鹤岚微微俯身,望进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中。
就是这双眼睛,那个时候拉着他沉沦下陷。
一觉睡醒,眼睛的主人却是不知所踪。
周鹤岚的眸色顿时狠戾。
可怜的季小少爷不知道这个悍匪又要发什么疯,只能瑟瑟发抖的,讨好的勾住他的脖子,轻轻亲了亲他的鼻子。
小嗓子软绵绵的带着哭腔,哼哼唧唧道:“我想回家了。”
“卡!不错!”
苏骄白爬起来,浑身还在哆嗦。
有点疼。
“对不起,粗暴了一点。”
顾金坞垂眸,看一眼穿着睡袍的青年,眼底深色暗动。
苏骄白皮肤白皙,棚内又打了柔光。
他的卷发被汗水沾湿,缕缕粘在脸上,面颊薄红,沁出粉色。
他的身形很薄。
穿着宽大的睡袍,空落落的走动时能看到纤细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