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到他这话里的意思,皆是脸色一变……
奥斯顿再是如何疯癫,人见人怕也是手握实权,实实在在的七大公爵之一,是刑狱星的主宰。
不管阮惜到底有没有勾引他,如今他对阮惜贬低至此,并公开严明了不想再看到阮惜出现在他出现的场合上,这就是要断绝阮惜往后进行贵族社交的所有人可能性了。
毕竟,他不准阮惜出现在他出现的场合上,谁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上,奥斯顿的身份地位放在这里,只要他不死不进去,帝星任何社交场合不管他来不来,就必然是会给他发请柬的,他就都要可能到场。
他有可能到场,阮惜就不能来。
这对于阮惜一个贵族Omega来说岂非就是要废了所有的社交途径,再没了翻身的余地。
而且,不管真相如何,他以阮惜勾引他为由将阮惜驱逐出了帝星贵族的社交圈,只怕阮惜的名声从此以后也是要彻底毁了……
也不知,阮惜是如何招惹了这位煞星,才会引来他如此之大的仇恨,甚至都有人怀疑阮惜是不是真的勾引了这位煞星了。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只能愈发同情起了阮惜来。
可却也没有一人敢为他说话。
沈墨之作为Alpha并不懂得贵族圈子里Omega社交的重要性,当即愣在了当场。
奥斯顿当即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他做事从来我行我素,随心所欲,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
只要别人不能奈何他,他心情好,他就觉得快乐。
他侧头对着阮棠说了一声:“走!”
阮棠当即跟上了他的轮椅。
夏如芝抱着阮惜,眼角余光看到阮棠,却是放开了阮惜,一下子扑到了阮棠面前:“阮棠,我知道你恨我,恨小惜,但你实在不该如此设计陷害小惜,玷污他的名声啊,你们到底是血亲啊,你何至于如此歹毒啊?”
沈墨之不知道贵族社交对于Omega的重要性,夏如芝作为依靠夫人外交成功上位挤掉痴傻原配的小三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Alpha对你再是宠爱也只是一时,唯有你自己能够顶天立地,为他做到一些什么,对他有价值,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屹立不倒。
当年阮棠的生母,就是因为儿女接连出事以后痴傻了,不能再为阮鸣进行夫人外交,阮鸣方才抛弃了她,迎了自己进门。
现在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因为失去这么大的一个筹码。
夏如芝不敢对上奥斯顿,所以果断的选择了调转矛盾对准了自己的这个继子。
人们本来还不明所以奥斯顿为什么如此针对阮惜,现下被夏如芝这么一带节奏,再联系奥斯顿对于阮棠的宠爱,一下子便是觉得逻辑通顺了起来。
细想阮棠和阮惜这对兄弟之间的恩怨,皆是越发的同情了阮惜起来,觉得今天的一切就是奥斯顿为了给阮棠出气,故意这么做,给阮惜设的局……
所有人碍于对奥斯顿的恐惧,皆是不敢说什么。
但偷偷瞄着阮棠,心里却都是啧了一声,感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这真是一朵睚眦必报的黑心莲啊……
“我的血亲只有我妈妈和我大哥大姐三个,阮惜他身上的血和我流得又不一样,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的血亲呢?”阮棠没想到夏如芝居然会来拦他的路,当即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纠正。
他小时候因为夏如芝对自己母亲的嫉恨,没少在这位继母手中吃过苦头。
但现在,他结了婚,最重要的人又都离开了阮家,再没什么可拿捏的地方,却早是今非昔比了。
因此,夏如芝一冲上来,阮棠就是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夏如芝没想到他如今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以为他是在暗指自己当年当小三,阮惜是私生子的事,当即脸色一白,辩驳道:“你们可是一个父亲生的!”
她的孩子和唐韵所生的有何不同,甚至应该更加高贵出众才是!
“若是一个父亲生的就都是血亲的话,那我的血亲可得有二三十个,数都数不清……还得有好多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了呢。”阮棠听了她这话,却是一下子嗤笑出了声。
就算夏如芝费尽心机挤掉了自己的母亲,成了阮鸣的合法妻子又如何?
阮鸣在外面的人就从来也没断过,夏如芝永远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阮棠只觉得她可悲又可笑。
“就算你再怨恨我,上一辈的事都已是上一辈的了。”夏如芝脸色一白,从牙缝里挤出了字句:“小惜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该如此算计陷害他……”
阮棠听着他这话,当即发出了一声清浅的冷笑:“是吗?阮惜真的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又真的算计陷害他了吗?”
夏如芝这话说得好像他没有被阮惜连抢两个未婚夫似的。
“小惜他这么善良,这么尊重你这个哥哥,和墨之的感情又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去勾引你的丈夫?”夏如芝眼含热泪,痛心疾首,又极其失望地看着阮棠:“你小时候做过那么多错事,在你父亲那么生气的时候,小惜是怎么为你求情的,你都忘了吗?”
她的声音充满控诉。
让周围围观的人不自觉都是产生了共鸣,只觉得不管上一辈如何,阮惜对于阮棠这个哥哥都是真好,阮棠如此对待阮惜实在是忘恩负义,过分至极。
“是吗?你确定,他是在为我求情,而不是在歪曲事实……甚至,那些我要挨的打,都是因他而起,由他引来的。”她此话一出,阮棠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周围的人会如何看他如何想他了,但他如今却已是完全不在意了。
只想彻底和她掰扯个明白,他和阮惜到底是谁对不起他。
夏如芝被他气得发抖,呜呜的快要哭了:“你……你怎能如此歪曲事实,曲解小惜的好心。”
正当这时,沈墨之却是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面前来,眉心紧皱地看向了阮棠,声音当中充满了控诉:“阮棠,我本以为你结了婚,你的丈夫又如此爱你,你合该去好好过日子才是。没想到,你时至今日,却还不肯放过小惜,甚至蛊惑了你的丈夫来一起陷害他……”
“你……你和当年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蛇蝎心肠……”沈墨之已不知自己有多久不曾见过阮棠了。
看着眼前就连恶毒都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阮棠,沈墨之只想杀死那个在阴暗角落里不住关注着阮棠,为他魂牵梦萦的自己。
而在痛恨另一个自己的同时,看着眼前的阮棠,他心里又是不由自主的伸出了一点兴奋和渴望来。
时至今日,阮棠都还在恨着阮惜,不肯放下过往。
是不是说明了阮棠也一直不曾放下,还在意着他呢?
看着所有一切宛如昨日重现,就连沈墨之的指责都一模一样的场景。
阮棠突然一下子笑了。
他很少这样笑,这样的笑容冷漠至极,却又冰凉刻骨,但却让人移不开视线来。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就连沈墨之也是有了片刻的愣神,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作痛了起来。
奥斯顿看着阮棠这样笑,这样和沈墨之交谈,不知为何血液里的暴戾因子几乎压抑不住的涌动了起来。
他猛地抓起了一个酒瓶,‘砰’得一声砸在了地上,精神力全开。
所有人皆是脸色骤变,吓得不轻生怕奥斯顿又要在这里发疯伤人。
奥斯顿横了阮棠一眼,声音骤降八度,阴森而又恐怖,对着阮棠命令道:“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等到过年吗?”
他不想搭理这些人,对于他看不顺眼的,他向来都是过后让人毁了精神力,直接打残。
从来也没有什么纠缠的欲望。
现在看着阮棠和这些人纠缠,他只觉得又吵又闹,炸得他脑仁疼。
阮棠当即转过身,看向奥斯顿。
沈墨之眼看着阮棠转身背对他,面朝奥斯顿,不知为何心下就是一痛,忍不住开口,道:“等等——”
所有人具是惊愕的看向他。
不知道他在这时候不送这煞星走,还留人做什么。
阮棠回头看向他。
沈墨之才一字一顿,道:“阮棠,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还小惜一个清白。在这之前,你绝不能走。”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他是为了阮惜,才叫的阮棠。
“正好,我也不想走。”阮棠看着他,眼神冰冷,语调冷硬:“我也需要你们还我的丈夫——奥斯顿公爵一个清白。”
他整个人都仿佛成了一块寒冰。
奥斯顿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在乎,奥斯顿不想要清白,他想要。
他相信奥斯顿没有说谎,也相信阮惜勾引了奥斯顿……所以这件事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他们没完。
所有人都是震惊地看向了阮棠,没想到他居然有违背奥斯顿自己做主的胆子。
奥斯顿轻轻摸着轮椅把手,对于阮棠违背他命令,忤逆他意思的表现非常的不高兴。
阮棠和他相处了不少时候,一看他这个动作,当即便是敏锐的察觉了他这是不悦即将发怒的前兆。
阮棠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却是还是主动一把抓住了奥斯顿的手,试图通过掌心的温度安抚奥斯顿的情绪,轻声问道:“大人,相信我一次,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所有人具是惊愕的看向了他。
望着眼底隐有红血丝浮现,随时处于发病前兆的奥斯顿,生怕阮棠下一秒就要因为忤逆被奥斯顿活撕了。
他们具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空气几乎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阮棠亦是不安地抓紧了奥斯顿的手。
奥斯顿深深看着阮棠,许久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就在众人以为他随时可能暴起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松开了抚摸着轮椅把手的手,脸上浮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意:“行啊。”
所有人顿时更加惊愕了。
全然没有想到喜怒无常的奥斯顿竟然就这样为阮棠妥协了,甚至连自己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来帝星近期的传闻非虚,这个疯子果然是为了阮棠神魂颠倒。
“既然公爵大人将这项权利交给了我,我今天在这里就不得不为他讨回一个清白了。”阮棠见说服了奥斯顿,当即松下了一口气,有了与沈墨之对峙的底气。
他此话一出,全场皆是无语——
你要为你们家那疯子讨回清白,讨回什么清白?
他还有清白可言吗?
不是你们在栽赃陷害别人吗?
沈墨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样的阮棠只觉得心下闷得厉害:“你想怎么证明?”
“埃琳娜夫人,不知贵府可有监控?我观察过了,刚刚公爵大人和阮惜所在的位置并非监控盲区,若是贵府监控设备完好的话,把监控调出来给大家一起看,相信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阮棠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直接看向了埃琳娜夫人,慢条斯理道。
他知道大部分的贵族府邸都是有严密的监控设施的……
其他的人看到阮棠这样正常的处理方式,当即交头接耳了起来,觉得阮棠大约是傻的,这是要自己上锤把自己锤死。
监控没调出来,什么都能任由奥斯顿随口胡说,反正谁也不知道真假,久而久之就成了悬案了。
但调出来了,可就是铁板钉钉了。
难不成,阮棠还真的没有设计陷害阮惜,相信是阮惜勾引了奥斯顿?
这怎么可能啊?
现场鸦雀无声,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大戏。
埃琳娜夫人当即为难的看向了他:“夫人,这……”
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万一监控调出来把奥斯顿锤死了,这以后皇室和蓝胡子公爵能放过他吗?
“调出来,我的夫人在问你要监控,你没有听到吗?埃琳娜夫人。”奥斯顿眼见阮棠说话不好使,当即幽幽开口。
沈墨之也是看向了埃琳娜,用征询的口气道:“夫人,贵府的监控是处于常年开着的状态吗?”
“有,我们府上当然是有监控的,也自然是全年都开着的。”埃琳娜夫人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眼见他们都开口让他调监控,自然也是没了推辞的余地,当即道:“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把监控调出来。”
他话音落下,当即吩咐下人直接在众人面前用光脑调起了刚刚阮惜和奥斯顿所在位置的区域监控……
阮棠当即礼数周全地向他道谢:“相当感谢您的配合,很抱歉打搅了府上的舞会,夫人。”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都在等着监控出来看阮棠的笑话。
阮惜仍处于昏迷状态,而他清醒着的亲眷从沈墨之到夏如芝都是坚信着阮惜不可能去做勾引奥斯顿这样脑残的事儿的……
皆是信心满满地在等着打脸阮棠。
埃琳娜夫人家的管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光脑调的监控全息投影,投影一帧一帧的划过,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阮棠丢人现眼,可当看到阮惜突然接近角落里的奥斯顿时,画面一下子慢了下来,所有人却都笑不出来了,通通傻了眼。
虽然监控没有声音,但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是阮惜主动去接近独自待在角落里的奥斯顿和他搭话的,奥斯顿一直没有怎么搭理他,阮惜却是一直纠缠着奥斯顿不放,奥斯顿要推着轮椅离开,阮惜却上赶着要去抓他的手,这才被奥斯顿条件反射性的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