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之下,导演表情有些诧异,赶紧接过地图,几人叽里呱啦交流起来。
罗翠花还在没话找话,她嘟着嘴想装一下俏皮道:“夏铭在干什么啊?”
罗翠苗歪着头,觉得夏铭好像是找到方法了似的,不然也不会去找几个叔叔聊天,于是她道:“夏铭哥哥应该是找到去褚城的方法了。”
褚城是黄河省的省会城市,而省里唯一的机场就在褚城。
闻言,罗翠花马上道:“这不可能,云洛县到褚城的直达车一天就三班,票早买完了。”去省会城市的需求量并没有去周边城市的大,再加上乘坐时间长,所以一天才三班。尤其云洛县不过是个小县城,错过了就只能跟大厅里的很多农民工一样,裹着毛毯睡在角落或者去周边旅馆应付一晚上,第二天再去赶早班,否则根本没有车坐。
而且她刚刚看见,夏铭盯着那莹绿色的班车发车时刻滚动表,才看了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能看出什么花不成?
可很快,事情又出乎她的意料,导演组居然发话了,说全员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还有人买票回来,目的地却是隔壁县城。
其他人对导演的话没有什么异议或者说无条件信任,便一个个抄起家伙和行李,一个个取票上车了。
罗翠花不解道:“去隔壁县有什么用?那个地方跟‘云县’一样穷,根本没有去省城的班车。”
一个小时后,到达隔壁县,全员果断又开始转车,花了两个小时转到某个城市的汽车站,她已经不满了,轻声抱怨道:“一直转车好累哦,已经下午五点了,我们能到吗?”
这样来来去去根本没意义,她这个本地人都知道不可能到的,只会白费功夫,如果没有车,晚上24点前都不可能到的,她也不知道夏铭在想什么,明明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主意那么大,导演组的人还真的听他的。
想到这里,她锤了锤自己酸痛的小腿,心底暗骂她的腿快断了。
“应该能到吧?”罗翠苗不确定道,她出门的机会很少,可以说,要不是走亲访友,她连云洛县都没出过。
摄影师道:“应该能到。”
听到摄影师叔叔这样说,罗翠苗马上就相信地点了点头,而罗翠花却不信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可能的。”
他瞥了两姐妹一眼,心想虽然是一母同胞,但两姐妹性格还真是不一样呢。妹妹小姐姐五岁,跟个小大人似的,小小的肩膀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一看就很沉,每次别人要伸手帮忙,她都摇头说不用,然后就这样背着那个包走了一路,闷不吭声。而姐姐,也背了一个体积稍微小了点的包,但一路走来却嫌苦嫌累,抱怨连连。
看来他同事猜的,家里做家务的多是妹妹的传闻想来是真的。他都不知道这种画面要不要拍摄,想了想后,决定还是遵从自己本心,如实拍摄吧。
他,是个摄影师,莫得感情。
几人闲聊几句,马上又匆匆地前往了下一个城市,这一次罗翠花已经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载满了乘客的班车却悠悠荡荡地来到了距离机场最近的车站。
此时是夜晚七点,整个褚城灯火辉煌,宛若一个巨大的不夜城。
而那个写着“褚城高山国际机场”那恢宏大气的招牌十分夺目,璀璨的灯光几乎点亮了整个夜空。
所有人当即欢呼起来,互相来了个激动的拥抱。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好几个哥哥姐姐给拥抱、捏脸、摸头杀三连了。
他:“???”
而罗翠花的脸上满是震惊,这这么可能呢!?她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基友说我之前写错好多次人名,什么罗翠花写成苗翠花......嗯,有空我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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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但偏偏她认为不可能的事, 夏铭做到了,而且姿态非常轻松惬意, 在一群成年人都做好放弃的准备时, 他随便看了几眼想出路线了, 难道这就是智商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
罗翠花咬了咬牙,想起她从一些工作人员嘴里听到的词“天才少年”, 而夏铭确实很聪明, 难怪看不上她,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聪明的人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她心里稍稍服气了些,背着包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往早就预订好的酒店。
从下机场的接送巴士车, 到酒店那高大的玻璃旋转门,一路上两个出身农家的姐妹都被那平坦宽敞的水泥街道、那高耸入云的建筑和那灯红酒绿的城市景色给惊呆了, 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包括经过他们身边的城市女孩, 一个个穿着打扮漂亮时尚,或穿着碎花长裙,或穿着紧身牛仔裤,脸上妆容精致, 嬉笑着走远,而她们身边簇拥的男孩们样貌也是高大帅气,如同她们曾在电视机上看过的剧中人。
更衬得两姐妹身上的衣服老气, 气质格格不入。罗翠花看了看自己身上老土的紫色,第一次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仿佛出现在舞会上的一个灰姑娘。
而罗翠苗全程小嘴张成“O”型, 激动得不得了,踏上水泥地时还兴奋地踩了踩。她不是没看过城市,但褚城比她印象中的城市看起来还要繁华,像个灯火阑珊的世界。
据说首都比诸城还要发达,她好期待!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感谢节目组,眼泪也快要掉下来,如果没有这次交换人生的际遇,她和哥哥姐姐们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乡下,如一只坐井观天的小青蛙,靠家里的老式电视机和自己的旧印象去幻想勾勒城市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她经常听村里很多老人聊天说,褚城就是个煤城,到处都是煤渣,又穷又破。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三十年了,褚城在飞速发展,而他们却依然用旧眼光看褚城,这是不行的,他们的村子在止步不前。
她回去后,一定要告诉同村的小姐妹,好好读书,好好改变命运,迟早她们所有人都能走出去!去到城市里!
她要告诉她们,这里的路是宽的平的,没有什么垃圾和小广告,路上好多豪华轿车,街上的人也好好看,楼好高啊不知道多少层,脖子都要扭断了还没数到,酒店的门也好高,足足有三米,里面还有黄头发的外国人,他们在讲英语!
“姐姐、姐姐,你看外国人!”罗翠苗小脸激动得通红,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拉了拉罗翠花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几个坐在酒店沙发上的外国人,“姐姐你学过英语,你能帮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吗?”
其实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外国人,她想和他们合个影,但是,她还是小学,老师不教英语,她不知道怎么跟人家交流。
“别随便乱指人,一点礼貌都没有!而且外国人有什么可稀奇的,无聊!”罗翠花厉声道,拍掉了她的小手,其实她更想让妹妹不要这样大呼小叫的,好多人都盯着她们呢,肯定以为她们是什么没见识的乡巴佬,在心底取笑她们呢。而且她哪里会什么英语!她会写又不会讲!镇里的英语老师,自己讲的英语都带着口音,她作为学生学不好也是自然的。
“啪”的一下,罗翠苗的小手都肿了,她委屈地低下头。
摄影师一直对她们的互动很感兴趣,拍摄的时候也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带任何偏私感情,如实的进行拍摄就好,至于后期剪辑和片段是否投放就不归他管了。而且乡下孩子初来乍到城市,本来就是变形计的重头戏,他得好好拍。
夏铭看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当初的自己是不是一心只想着报复夏家,所以滤镜有千层厚。他走上前拉起罗翠苗的手,拉着茫然的她走到那几个外国人面前,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道:“晚上好,这里有个小女孩,想和你们合个影,可以吗?”
几个外国人一听,反应倒是受宠若惊,用中文回答道:“当然可以!”
哇。老外讲的居然是中文,还很标准。罗翠苗更加激动了,她听不懂刚刚夏铭说的什么,但她大致猜得出来,于是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没想到这个一向外表冷淡的哥哥竟然帮助自己,她心里有些感动,一颗心也热乎乎的。
几个外国人也很配合地拦着矮小的她,她害羞地笑了笑,在镜头前,小手比了个V。
拍照的是夏铭,用手机拍摄,元凤看了,突然也兴致勃勃道:“加我们,我们也要拍!”然后就拉着殷明麓进了合影大队,三个外国人笑了一下,几人又各种拍pose,照了好几张照片。
看着熟悉的哥哥们也参与进来,本来手脚还放不开的罗翠苗也渐渐自然了许多,镜头里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小小的虎牙看上去可爱极了。女孩的纯真可爱,让所有旁观者忍不住会心一笑。
最后夏铭也去拍了,用的是元凤的手机,让工作人员给他们又来了一张大合照。
在翻看成果的时候,罗翠苗在几十张的照片里看得眼花缭乱,但还是怯怯地问了,“元凤哥哥,你的照片里,我怎么那么白啊?”
元凤马上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啊不好意思,我美颜和滤镜开习惯了,忘关了。”
夏铭是真的疑惑:“你那么白,开什么美颜?”
殷明麓也投去一个疑惑的小眼神,刚刚他看到了,元凤有一手熟练的修图技巧,帅气的少年和修图挂起钩来,好像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不是那么违和。
元凤哼哼道:“要你们管!”天生丽质外加后天修饰,不就更好看了吗!
罗翠苗不知道什么是美颜和滤镜,但她觉得,照片里皮肤白白、嘴唇红红的自己挺好看的,像一个城市小姑娘,比以前的班级合照好看多了。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如照片里一样好看。
而她会好好努力的!
几人其乐融融的翻照片,罗翠花却在胃里泛酸,感觉自己好像被排斥在外似的,其实她也想跟外国人合影。那几个外国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和他们合影,她也很有面子。可她刚刚害怕罗翠苗让她去用蹩脚的英文跟人家对话,于是脱口而出“外国人有什么可稀罕的”,话已出口,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自打脸去跟人合影了!
她甚至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是没见识,自己在旁边杵着,居然也不意思意思邀请自己一起去合影,就这样真的把她这个姐姐晾在一边,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跑去合影了。
于是到了晚上,她俩一个房间时,她就故意冷着罗翠苗。
罗翠苗低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瞅着她,觉得自从加入变形计以来,自家姐姐的性格就变得十分古怪,还经常歇斯底里的。
两人就这样一夜无话地睡了一觉。
隔壁的大男孩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回到城市了,一个个都在柔软的大床上蹦来蹦去,元凤还在那里鬼哭狼嚎,“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晚上不睡了,都起来嗨!”酒店里的枕头被他们拿来打枕头大战,累了后三个人又打起了斗地主。
可元凤发现,每次小傻子当地主的时候,夏铭这个贫民队友就各种拖后腿了,犯各种低水准错误!可轮到他当地主了,夏铭就各种发挥神勇,三带一、顺子、连对、王炸,一条龙下来打得他毫无反手之力,甚至连他捂得死死的底牌都猜出来了,惹得小傻子一直在旁边拍着小手叫好。
尼玛!
这一次又轮到他当地主,他睨了小傻子一眼,决定从这个最好说话的贫民下手,于是胳膊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小家伙偏了偏小脑袋:“?”
他沉声道:“你的牌里面有没有二?”
闻言,小家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一大把,几乎快捏不住。他低着头,面色凝重又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以至于抵出一个肉肉的“双下巴”,琢磨了半天才道:“没有。”
元凤气得捏他的脸,将那团软肉上下乱摇:“有没有二,你都要想那么久,摆明了撒谎!小骗子,你不老实!你跟夏铭学坏了你!”重点是学深沉还没学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窝错了QAQ”小骗子眼泪汪汪。
下一把,他又用老方法碰了碰小傻子的胳肢窝,然后偏过脑袋沉声道:“你那里有没有小王?”
这种小动作,夏铭也就当没看见了,反正他猜牌往往一猜一个准。
然而这次小家伙直接不吭声了,那小嘴比河蚌的壳还严实,问什么都不答,就眨巴着一双黑色秀气的眼睛,瞅着颇为灵动。
而元凤却直接爆青筋了:“尼玛!我们是队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