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小旻吃痛,感觉手腕麻了一半,不敢使劲儿挣扎,生怕将自己的胳膊一下子给硬生生拧下来。
“是你!”
小旻忍着疼痛,睁大眼睛,这才瞧见隐在黑暗中的人。
“又见面了。”
厉长生的声音极有识别性,总是带着丝丝的笑意,温和的犹如春风。
制住小旻之人,不正是厉长生无疑?
“你……这是你设下的圈套?”小旻惊恐的瞧着他。
厉长生笑道:“圈套一词,并不好听。”
小旻咬着牙,说道:“你想做什么?”
厉长生道:“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荆白玉。”
“刺杀……”小旻更是一愣,仿佛被厉长生直白的话吓傻了眼。
“你可莫要再说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厉长生道:“这话你白日里已经说过,不如再寻一些有说服力的借口。”
“你……”
小旻当下眼珠子乱转,慌乱中突然开口大喊:“救命啊!救命!”
“非礼!”
“救救我!唔——”
厉长生动作算是极快的,立刻捂住他的嘴巴,道:“你一个男人,喊什么非礼?”
“唔!”
小旻显然是有武艺在身的,只不过被厉长生先发制人,拧住了肩膀,所以一时无法脱身。
这会儿厉长生占了上风,若是叫小旻喊来了旁人,指不定还真要当厉长生对小旻图谋不轨。
厉长生这么想着,哪知道下一刻……
“什么人?”
“小旻是你吗?”
“你怎么了?”
这夜深人静的,没成想竟是有人在附近,听到小旻大喊非礼的声音,立刻冲着这边便跑了过来。
厉长生一听声音,顿时头疼不已,可不就是宛阳郡主?
小旻当下趁着厉长生分神,立刻缩手一抽,根本不敢停留片刻,着急忙慌的展开轻功跃开数步之远。
宛阳郡主快速跑来,就瞧见小旻掩面哭着离开的背影,还有……
站在一旁的厉长生。
“世子!”
宛阳郡主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十足不敢相信,仿佛厉长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与禽兽。
宛阳郡主喊道:“你不是说对小旻没那个心思的吗?怎么大半夜要非礼人家?”
厉长生手心火辣辣的,轻轻甩了甩,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需要找个师父,拜师学艺,好好练习一下武功,这样才好混迹在大家都能飞檐走壁的古代。
他这般想着,就听到宛阳郡主的话。
厉长生哭笑不得的道:“郡主想多了。”
“呸!”宛阳郡主瞪他,说:“大色狼!旁人之前说你坏话,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厉长生听她一说,倒是有些个好奇起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你还敢问我!”宛阳郡主说:“自然是与你大哥一般,好色成性!”
这流安世子与流安侯大公子,其实没什么本质上太大的区别,都是好酒好色的秉性。只是世子性子怯懦,大公子更为嚣张跋扈罢了。
这流安世子虽不敢做什么强抢民女的勾当,但是私底下海誓山盟的姑娘却不在少数。毕竟,凭借着厉长生这张脸面,哪个姑娘能抵挡得住他的甜言蜜语?
流安世子声名狼藉,此时宛阳郡主又听小旻大喊非礼,自然对厉长生误会了去。
厉长生听了一笑,随即说道:“若是郡主骂够了,我便回去休息了。”
“等等!”宛阳郡主插着腰,气得要死,道:“我骂了你这么半天,你怎么的不回嘴,也不辩解?”
厉长生淡淡的说道:“若是我回嘴我辩解,郡主可相信?这人心就是这般样子,若是认定了的事情,不论事实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
“气死本郡主了。”宛阳郡主道:“你……你别走,我信你还不成吗?你刚才与小旻到底在做什么呢?”
厉长生回头瞧她,道:“郡主怎么的又信了我?”
宛阳郡抬着下巴,道:“毕竟嘛,咱们一路走来,本郡主这般天生丽质,也不见你见色起意,怎么就对小旻看上了眼呢,全不会的!本郡主应当比小旻更美貌罢?”
“咳——”厉长生轻咳一声,果然是郡主风格的回答,一向这般自信与……厚脸皮。
厉长生道:“郡主的确比小旻更为美丽。”
毕竟小旻他压根不是姑娘,只是穿着女装罢了,模样虽然好看清秀,但的确比不过宛阳郡主。
“我就说嘛!”宛阳郡主更是沾沾自喜。
厉长生一瞧,道:“对了,有件事情,想请郡主帮忙。”
“什么事情?”宛阳郡主正欢心呢,自然一口应承下来,早已忘了方才小旻的事情,直接被厉长生给岔开了话题。
厉长生说道:“听说郡主不只是武艺出众,琴棋书画与女工也是样样精通。”
“这不是废话吗?”宛阳郡主说:“谁说会武的女子便拿不起针来?谁说大家闺秀便不能骑马打仗?本郡主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的厉害!”
“那再好也不过。”厉长生说道:“长生想请郡主帮忙,做一样顽偶。”
“顽偶是何物?”宛阳郡主纳罕的道:“是什么东西?”
……
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十八岁寿宴,那是何等隆重的事情,自然要精心大办起来。
如今众人都知道,皇上已然不问政事,想要平步青云仕途顺利,首先要讨好的便是太子殿下荆白玉,众人都想趁着寿宴之时,搭上太子这条大船。
荆白玉喜静,不似儿时那般爱凑热闹,经常独自一个人,一点声息也是没有。
不过这十八岁的寿宴,该办还是要办的。他身为太子,偶尔的应酬的确必不可少。
眼看着天色黄昏,寿宴就要开始,荆白玉却独自一个人走在涤川园内,身旁半个侍卫也不曾有。
涤川园的花儿、绿草、树木,荆白玉早已看的腻歪厌烦,然而有一处地方,他不论去过多少次,仍旧喜欢独自前往。
涤川园的画阁,那是昔日里传闻闹鬼的地方,十多年前,无有宫人敢黑夜独自前往。
而就是在那个地方,小小的荆白玉头一次见到厉长生……
十八岁生日,荆白玉却高兴不起来,本应当陪在他身边的人,却已然离开了十载之久,总叫荆白玉感觉空落落的。
“哒——”
“哒、哒……”
荆白玉一步步踏上画阁的台矶,夕阳暖洋洋的,洒在他纯白色的华袍之上,将荆白玉冷漠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缇光。
鼻子尖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有花瓣飘悠悠的落下,是粉色白色的桃花……
一片片的,落在荆白玉的发梢,肩头,还有……
“哒——”
荆白玉踏上最后一阶台矶,便瞧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高大男子站在面前。
他全身也镀着温柔的夕阳,然而不论什么样的夕阳,始终未有他笑容的十分之一温柔。
厉长生已然站在这里等了许久,他的袍袖之上也落着几片粉白的花瓣。
他手中拿着的雪白兔子顽偶之上,也落着几片粉白的花瓣……
荆白玉停住了脚步,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他手中,再熟悉也未有的兔子顽偶。
厉长生抬起手来,将兔子顽偶递到荆白玉的面前。
“这只兔子顽偶叫小白,乃是长生送予太子殿下的寿礼。不知太子殿下可喜欢……”
小白,我回来了……
随着厉长生的声音,少年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他眼中慢慢充血,有晶莹的水光在闪烁。
荆白玉缓慢的伸手,轻轻接住白绒绒的兔子顽偶。柔软的感觉,就像一颗少年的心脏般脆弱……
“呵——”
荆白玉垂着眼睛,嗓子里发出冷酷的笑声。
“流安世子,为了讨好本太子,怕是费了不少心思罢?”
犹言未了,就见荆白玉剑眉紧蹙,杏眼微眯,双手快速一分……
“撕拉——”
只一瞬,荆白玉硬生生的将那雪白兔子顽偶的脑袋扯了下来。
“咚——”
兔子顽偶的脑袋掉在地上弹了数下,滚到厉长生的黑色靴畔……
“你可知我有多厌恶看见你的脸……”
荆白玉说罢了,再未施舍厉长生一个眼神,转身潇洒的离开。
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没有人配与他容貌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相遇~小白兔变小灰灰~
兔子顽偶表示,我太难了!qaq
第66章 “巧遇”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喻青崖才到大殿门口, 还未入内便瞧见荆白玉大步而来。
喻青崖有些个惊讶,这寿宴还有一会儿工夫才开始, 为太子荆白玉祝寿的官员们还未曾到齐,谁料到太子殿下本人却来得这般早。
喻青崖一开口,顿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虽然平日里,太子殿下也是冷冷冰冰的,但眼下荆白玉的表情冷酷的叫人骨髓发凉。
荆白玉仿佛并未有听到喻青崖的声音,已经快速入了大殿, 直接坐于自己的席位之上,抬起手来,给自己倒满一耳杯的酒水, 仰头一口闷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
喻青崖识趣儿的未有凑到跟前,躲在角落里,却止不住一颗好奇心。
“看来今天,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有人在喻青崖身边突然说道。
喻青崖回头去看,便瞧见喻风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他身后。
喻风酌昔日里乃是离国派往大荆的细作,但荆白玉念在他围剿离国上柱国之时有功劳在身, 便不与他追究太多。
如今喻风酌已然并非什么大荆的东厂总督, 而是离国派来大荆的使臣, 司属离国大鸿胪寺。
喻青崖说:“我也看出来了, 我是好奇太子殿下心情为何不好。”
十年过去,如今的喻风酌已然四十岁,但是乍一看与昔日未有一丝变化, 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叫人觉着更为温和了些。
“笑什么?”喻青崖小声说:“太子正不高兴呢,你还笑的出来,太子瞧见了定然将你五马分尸。”
喻风酌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太子为何不高兴?你跟随太子殿下十年之久,难不成还不摸不清楚太子的秉性?这世上,怕是只有关于九千岁的事情,才能叫太子不欢心罢。”
“说的也是……”喻青崖煞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瞧,有人来了。”喻风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喻青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从大殿门口而入,不正是流安世子厉长生?
厉长生独自一人而入,手中还拿着残破成两段的兔子顽偶。
喻青崖止不住“啧啧”了两声,说:“唉,这流安世子上辈子是怎么投的胎?竟然与厉大人长得一模一样不说,名字还一样。”
“爹你说他不会是后改的名字罢?不然如何能这么巧呢?”
“太子殿下瞧见他那张脸,没有拧断他的脑袋,真是手下留情。”
喻青崖还不知,荆白玉瞧见厉长生那张脸,虽未有拧掉他的脑袋,但依然拧掉了兔子玩偶的闹到。
“厉长生!”
宛阳郡主已然在大殿里,一眼便瞧见了厉长生,欢欢喜喜的朝着他走过来。
“你方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厉长生难得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说:“随便走走罢了。”
“呀!”
宛阳郡主声音陡然抛了个尖,她本就是个小姑娘,此时还牟足了劲儿的尖叫一声,可把周围左右的人都吓了一跳。
宛阳郡主根本不管旁人惊讶的目光,一把冲上去,抢过厉长生手中殒身不恤的兔子顽偶。
“唔——我的兔子顽偶!”
宛阳郡主眼睛圆瞪,一副要哭的模样,托着兔子顽偶圆鼓鼓的脑袋,一脸不敢置信的说:“脑袋……脑袋怎么掉了!我做了两天两夜呢!”
“其实……”厉长生其实也未有料到,这兔子顽偶的脑袋会掉下来。
宛阳郡主道:“你让我帮你做个兔子顽偶,难不成就是想要等做好了,然后拧掉它的脑袋罢!”
“误会……”厉长生道。
“什么误会?”宛阳郡主真是心碎又气愤,说:“这么可怜儿的兔子顽偶,你怎么忍心下手啊!你莫不是个变态罢?”
厉长生一阵头疼无奈,道:“郡主,变态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呸!”宛阳郡主道:“就是这么用的,我跟你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厉长生有点后悔教了宛阳郡主一些“新词”。
“我可怜的兔子顽偶。”宛阳郡主抱着兔子顽偶的“尸体”,道:“没关系没关系,等我回去就把你修不好,放心罢,小可怜儿呦。”
厉长生点点头,道:“有劳郡主将它修不好,过几天我再去郡主那面取回来。”
“取回来?”宛阳郡主眼睛又是瞪得老大,道:“你拧掉它脑袋一次还不够,还想继续拧拧拧啊?我真是看错你了厉长生!”
宛阳郡主声音不小,尤其她方才抛了个尖,不少人皆是往那面瞄去。
正在喝酒的荆白玉,听到宛阳郡主大喊一声“厉长生”,亦是不自主的抬起头来,往那边瞧了过去。
荆白玉真的很讨厌旁人冒充厉长生,真的很讨厌旁人与厉长生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不论是长相,笑容亦或者是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