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有什么好看,无趣的很,”慕容启靠在床榻上,抬眸看着不远处伺候的人,“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是。”
如意的脸红了些:“是,皇上。”
司瑾正巧瞥到她这个样子,无奈撇嘴,心想:“只看慕容启的状态,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有什么好脸红的?”
他自顾自护住自己这一边的被子,拿了个软绵的枕头,又有些昏昏欲睡。
“朕都来了,你怎么还睡得着?”慕容启不满道,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司瑾的脸颊。
司瑾蓦地睁开眼,待见到慕容启的脸后,挥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低声抱怨:“陛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些繁文缛节,就不需要在意了吧?”
慕容启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朕要说些什么?”
“说呗,想说什么说什么。”司瑾眯着眼,努力撑起眼皮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朕的这些兄弟,到了如今,依然别有用心,只是过于笨拙,仁义礼智信,这便是朕送给他们的称号,只可惜……”慕容启随口感慨,也是确信司瑾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去,才会忍不住说出口。
“唔……”司瑾闭着眼,努力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皇子们与如今那些王爷们的称号一一对应。
“睡了?”慕容启皱眉。
“啊——!”完全对应成功的一瞬,司瑾恍然,“智王不智,仁王不仁,信王不信,礼王不礼,义王不义……陛下,你还真是恶趣味呢!”
慕容启微愣,随即哈哈大笑。
“爱妃不觉得有趣吗?”
司瑾无奈点头:“陛下说有趣便是有趣吧,只是那几位不知情的王爷们,似乎有些可怜。”
慕容启扬声:“可怜?”
司瑾再次点头:“嗯,不过臣妾最多只能同情一炷香时间!”
慕容启摸着下巴,语气略有些嫌弃:“朕就在爱妃面前,爱妃还当着朕的面同情别的男人?”
司瑾竖起一根手指:“一盏茶?”
慕容启摇头。
“一息?”
慕容启继续摇头。
司瑾仔细看着慕容启的表情,突然自暴自弃:“算了算了,有什么好同情的,还不如同情同情自己!”
“言之有理!”
“谁跟你言之有理?”司瑾白了他一眼,裹着被子转了一圈,“不聊了,无趣!”
慕容启本来想抬手把人抓回来,听到最后两个字,抬起的手轻轻落下。
“别在塌上睡,容易着凉。”
“我不!”
作者有话要说: 司瑾:脖子以下?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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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口是心非
“王爷,仁王求见。”
平王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眉头紧皱:“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事相商,想与王爷见一面。”
平王心思微动,将笔放下:“知道了,你去说一声,本王稍后就来。”
“是,王爷。”
交代完该说的话,平王起身,打开书房内的小门。
小门通往暗室,整个平王府中,知晓这件事的不过寥寥数人,甚至连平王世子慕容辛都不知道这书房之中竟然还有暗室。
“王爷。”
“今日可好?”平王询问道。
“回王爷,冯姑娘早上醒来后,只吃了一点白粥,之后便一直在作画。”伺候冯丽蓉的人低声回应。
从丽妃失踪,再到丽太妃回京,在平王府住下,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只是不管丽妃也好,还是丽太妃也罢,都不适合冯丽蓉,纠结之后,平王府的下人只能唤冯丽蓉“冯姑娘”。
“她如今清瘦,怎么不多吃点?”平王责怪道,心里升起一丝心疼。
“王爷恕罪,奴婢也劝过冯姑娘,只是冯姑娘谁的话也不听,只说除了白粥之外,其余的都咽不下去,奴婢不敢为难。”丫鬟轻声说着。
“本王亲自看看。”平王说着,快步进入暗室,果然瞧见冯丽蓉伏在案桌上作画。
暗室之所以是暗室,自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地方,平王虽悄悄把冯丽蓉找了回来,却不敢光明正大做些什么,只能将人藏在暗室内,以免被人发现惹出祸端。
暗室寂静,对于喜欢清静的人确实是一个好去处,但也有缺陷,比如说无法见到阳光,比如阴冷。
“丽蓉,为难你了。”平王看到冯丽蓉的模样,心中的疼惜更盛。
冯丽蓉小心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他:“王爷已经仁至义尽,若不是王爷解救,或许我还在外奔波受苦,若不是王爷……”
说到最后,冯丽蓉的声音愈发娇软,只可惜她的嗓子已经坏了,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凭声音就能勾得慕容绝丢盔弃甲的丽妃。
她很清楚自己的劣势,话说到一半,便用眼泪汪汪的眸子看着平王。
她是曾经的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妃嫔,在先皇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后宫佳丽无人能及。
为了能够维持住那个位置,她费劲心思,结果显而易见。
只如今,她把自己之前学的那些用到了平王身上。
冯丽蓉的嗓子虽然坏了,可她的容颜却没有改变,哪怕在外十年,她的脸依然要比许多人出色,更何况她曾经为了吸引慕容绝,学了许多勾人之法。
如今年岁虽大,用起勾人之法,反而平添几分成熟的妩媚。
平王意动,紧紧抓着冯丽蓉的手。
“等我登上帝位,必定封你为后,到时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谁都不能动摇你的地位。”
“到时,我要亲自惩处慕容启。”冯丽蓉低低说着,掩盖住声音中的粗粝感。
“好,一切都随你。”平王动情道。
便是一室春光……
前厅。
“敢问,平王是否有要事缠身,无法到来?”慕容麟皱眉询问。
之前刚到之时,平王便说会尽快过来,慕容麟想着一会儿就会过来,只是没想到如今等了一炷香时间,竟还没等到平王出现,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爷的事,我们当下人的又如何得知?”说话的人一边回话,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桌面的灰尘。
慕容麟收回视线之后,他的目光便悄悄到了慕容麟身上,主要在他那条断臂上,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前厅本就不大,人也不多,专注的目光很容易被发现。
即便慕容麟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断臂侧目,也依然有些气恼。
别人也就罢了,这里是平王府,平王府下人都如此怠慢,可想而知平王是什么态度。
若是在以前,慕容麟一定即刻拂袖而去。
可如今偏偏身不由己……
慕容麟无声轻叹,目不斜视,当作从来没有注意到下人的目光。
这次任务是他们兄弟俩回京之后,慕容启派发的第一个任务,只是要求他请平王参加两日后的忌辰而已,并无其它要求,他若是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恐怕会彻底失去慕容启的信任。
慕容麟若无其事地蹭了蹭自己的右臂,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茶倒是好茶,只是时间久了,茶水渐凉,除了他这个喝茶人之外,已无人再注意。
“二哥?!”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慕容麟蓦地抬起头。
“世子?”
慕容辛快步进屋,激动道:“二哥这次回京,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容麟摇头失笑:“父皇忌辰,皇上的旨意,让我们兄弟回京祭拜。”
“先皇的忌辰吗?”慕容辛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原来如此,我被关在平王府好一段时间,也无人与我交流,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为何把你禁在平王府了?”慕容麟好奇问道。
慕容辛被关了许多日,憋了一肚子话,如今慕容麟问起,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苦的人,连忙把之前说的那些事和盘托出。
末了,也没忘记加一句自己的抱怨:“芷卉不喜欢皇上,可皇上偏要让芷卉入宫,我只是想不明白,世上女子千千万,皇上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芷卉?”
慕容麟屈指敲击着桌面:“听闻皇上对红妃宠爱有加?”
慕容辛撇嘴:“再怎么宠爱,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又不能生下皇子皇女,这份宠爱,也不知能维持多久,保不准要不了多久那位红妃便会失宠,只怕那时候芷卉已经及笄,不得不入宫,倘若真是那样,芷卉的一辈子便毁了。”
慕容麟笑了笑:“本王听闻章丞相唯有一个嫡女,章丞相之女,若能入宫为妃,也算合理。”
“二哥?!”慕容辛有些不高兴。
“他是皇上,他看中的东西,什么得不到?你喜欢章丞相之女有什么用?他还能把人让给你不成?”慕容麟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慕容辛便是从小到大人生太过顺遂,做人做事总随着自己的心思,也不想想站在他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二哥,你变了,以前你不是那样的。”慕容辛有些不高兴。
“以前我的双手都是完好的。”慕容麟冷冷看他,眼中闪过几分阴郁。
慕容辛低头:“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慕容麟不想再跟他说话,又见平王一直未到,便想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从后面过来一人。
“仁王,我家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见。”
“去书房见面?”慕容麟疑惑皱眉。
“是的,仁王请。”
慕容麟起身,随便跟慕容辛打了招呼,便往书房走去。
慕容辛眼中的疑惑不退。
书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如今连他都不能去书房,怎么慕容麟会被带过去?
慕容辛并不是不够聪明,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脑子办事,从小到大,无论他遇到什么事,都不需要用脑子,只需搬出平王府名头,便是皇子们,也不会与他计较。
久而久之,慕容辛便也没有了动脑子的意思。
只是这次,他总觉得其中迷雾重重,甚至那个奇怪的书房,连他这个平王府世子都要拦着,也不知道书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如此重要。
慕容麟一路跟着平王府的下人到了书房不远处,还未走到近处,下人便停了下来:“仁王请吧,前面奴才便去不得了,王爷就在书房里等着。”
慕容麟带着疑惑上前,一直走到书房门口,等在门口的侍卫才将房门打开。
“皇叔?”慕容麟抬脚进屋,却发现里面竟然不仅仅只有平王一人。
他刚进屋,身后的门便被关上。
慕容麟警惕地站在门边,神色凝重:“皇叔这是何意?”
他的目光在平王和另一个陌生的背影上来回扫视,唯一能看出的,是那个陌生的背影是个女人。
平王抬眸:“你且走近。”
慕容麟犹豫片刻,踌躇着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与平王之间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平王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另一人:“他来了。”
慕容麟顺着平王的视线望去,亲眼瞧着那人缓缓转过头。
只是一个侧脸,慕容麟便浑身一颤。
直到那人完全转过身来,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慕容麟整个人瘫软在地,眼中只剩震惊和惊喜:“母妃!”
“麟儿……”冯丽蓉上前一步,跪坐在慕容麟面前,抬手抚着慕容麟的脸,眼眶中满是激动的泪水,“麟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母妃,儿子不孝!”慕容麟被冯丽蓉的情绪感染,顿时嚎啕大哭。
母子情深,感人至深,亲情总是很容易令人潸然泪下。
直到离开平王府,慕容麟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本以为早已去世的母妃,突然出现在面前,说的那些话似乎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竟然真的还在?
他甚至嗅到了书房内淡淡的味道……
那股味道,只要是男人,都万分熟悉。
慕容辛没能追上慕容麟,只是远远看到了慕容麟的失魂落魄,心中的疑虑更深。
宫中。
“便这套吧。”慕容启从一堆衣服里扯出一件红色的,递到司瑾手里。
司瑾恨不得把衣服砸到慕容启身上,好在理智战胜了感性,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陛下,您可想清楚了,若这次出去,穿上这套衣服,保管下一刻臣妾这个妃位便会不保。”
“爱妃的妃位,除了朕之外,还有谁能说了算?”慕容启好奇。
司瑾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衣服扔到了慕容启怀里,没好气道:“去参加先皇忌辰!”
慕容启恍然大悟,颠了颠手里的衣服,笑道:“红色多喜庆,忌辰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司瑾看着他故作姿态的模样,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扔到衣服堆里:“陛下拉得下脸,臣妾可拉不下脸。”
“爱妃可是在嘲讽朕?”慕容启俯身,捏了捏司瑾的脸。
“臣妾可什么都没说,”司瑾微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即便陛下是一国之君,也不能随口瞎说,您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若是在平时,慕容启一定会嘲讽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