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进度就特别快。
没两天,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高转水车就按图纸的规划搭建好了!
水车从河里运转河水上来,经过搭建的竹管网络,把水运送到各块田去,让田庄的农夫们省事多了,田庄的农夫们,以及附近散户,都跟着欢呼雀跃,工匠们完成了任务,收了工钱,也跟着高兴。而魔教教众们,都在讴歌颂德,把掌星河吹得跟神仙似的!
听得掌星河特别不好意思。
醒醒,才只是高转水车建造成功而已啊。
不过,这两天,掌星河是真的过得特别舒心。
太子李乾坤只在吸血吮手指的时候出现,其余时间都羞耻地躲开了;而谢无涯,却是还戴着面罩,等着伤痕完全褪去、色差也回复如初,才会找掌星河一起用膳。
等后天,太子李乾坤请来的水利官员就要到了,而掌星河也把自荐信送进县里,很快,水车就可以被官员看到,被大力推广,利国利民了!
于是,夜里,掌星河抱着冰鉴,睡得特别快乐。
现实中水车建成了,在梦里,掌星河梦见自己,不但水车建成了,秋收还真的非常高产!
梦里的他,他成了种地和造水车的大功臣,不但农夫们感激他,连太子和将军都舍不得杀他、还要保护他、保护农业人才。
梦里的他,没有性命之忧!
太快乐了,可是,第二天一早,掌星河刚睁眼,就听到他的小厮窦发财那焦急的声音:“少爷!醒醒!少爷!不好了,水车倒了!”
掌星河:“??!!”
水车倒了?!
水车一个晚上就倒了??
怎么可能!!
事情太过震惊,掌星河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上,随便披了身外袍,连睡衣都没来得及穿得严实,就赶到水车边上。
在路上,掌星河对水车倒下的事,还在一脸懵逼之中。
怎么会,他明明把所有影响因素都计算好了,是计算错误,还是水流太过于湍急,还是人为的弄坏了水车?
但,掌星河深信,除了人为,别的都不可能!
来到河边,还没回家的工匠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掌星河拨开人群,去看昨日建好的水车。
本来,高转水车的设计,一共有两个水轮。因为河面高度太深,要用两个水轮,才能把水给运转上来。现在,水车上面的水轮还在,但却歪倒了,而下面的水轮,已经不见踪影,像是沉落。
而另一边,李乾坤罕见地,竟然也披了身衣服就出来,连长发都还没扎好。
他的脸上,那惊愕惋惜的神情,竟然比掌星河的更为深重。
李乾坤瞟了眼掌星河,轻声叹息:“竟然一天就坏了。”
接着,李乾坤又柔声问道:“明日官员就来到,今天能修好不?还是,直接请他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掌星河摇了摇头:“人多力量大,到时候水利的厉害的官员来了,我们一起探讨,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失败也是成功的先行者,可以多积累经验。”
李乾坤“嗯”了一声,又问道:“是木材选用得不够好坚固?这等水利大事,我应给你提供更好的木材——”
掌星河打断道:“不是,是人为。”
李乾坤微微一愣,就道:“好,那我调查一番。”
顿了顿,李乾坤又道:“还有,星河,你的衣物,穿得严密一些。”
掌星河:“……”
掌星河一低头,见着自己的领口微微敞开,能看到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掌星河默然地把领口收紧了一些。
李乾坤总算满意了,此时回到自己的厢房去,招来暗卫,打算询问一番。
而掌星河这边,当他整理好衣衫,一旁窃窃私语的工匠双儿们,才过来与掌星河聊起水车倒下的原因。
当日,说要以童男拜祭河神的工匠双儿,就第一个对掌星河说道:“掌庄主,水车是大家一起建造的,绝对没有问题,正常情况,绝不会一天就倒了下去!所以,水车被毁坏,是河神的警示啊!”
另一位工匠明显被劝服:“是啊,我们水车落成时,我们都竟然没有拜祭河神,这不,河神就发怒了!”
工匠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幸好河神没有淹没村庄,暂时没有酿成更大的灾祸。”
“掌庄主,水车的事,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河神不高兴啊……”
“是啊,除非找到童男,才能拜祭河神,如果找不到,得找两位童双,使河神息怒,不能酿成更大的灾祸!”
“啊,两位童双,是要用活的小双儿生生拜祭吗?”
“是啊,不然又能怎样?一百年前河神大怒,就是年年都用两位童双拜祭,才终于没有洪灾的。谁让我们激怒了河神了呢?”
“河神都激怒了,我们得回去请村长,请大师来化解,把祭品流程好好规范,不能出错……”
掌星河皱眉道:“不,我知道拜祭的流程,我这就去‘拜祭’他。”
工匠们:“掌庄主,你真的知道?”
掌星河抬了抬手,让大家稍安勿躁,盯着散播河神谣言的那位工匠,掌星河一脸严肃,提高了音量,语气不容置疑:“不用找什么童双,我说过,我就是童男,如果水车出了问题,我亲自去拜祭河神。”
工匠们:“!!!”
而在心里,掌星河默默地问系统:“说好的没有河神也没有水怪呢!”
系统回道:【的确没有!绝不骗你!】
掌星河微微放心,脱开刚刚匆匆披上的外衣,手握一把小刀,顺着河岸爬入水里,一探究竟。
一来,去看看河里有没有水轮,看看水轮被毁坏成什么样,来判断凶手。
二来,如果他不去,工匠们去找什么两位童双去用活人生祭,那不就害人了。
第51章 怎能放过
谢无涯闻声而来的时候, 掌星河已经跳河,河面上一片死寂。
谢无涯不会水。
所以那日牧寒靠着水遁, 才能成功隐匿。而今日,掌星河下了水,谢无涯也只能持剑在侧,恨恨地看着水面。
工匠们也紧张地看着河面,只是, 他们紧张的,和谢无涯紧张的, 不是同一件事。
谢无涯执剑皱眉:“怎么回事儿?是潜水还是怎么的?”
附近看守的魔教教众回道:“回禀护法大人,因为水车倒下,工匠们说是河神发怒,需要童男祭祀,于是太上教主就自个儿跳下去了——”
谢无涯望着河面,束成冠的秀发炸开,直直竖起如同疯魔:“让太上教主跳河了,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快快下水相救!”
魔教教众们瑟缩着, 说道:“我们也不会水——这就去找前几天下河抓虾的人!”
谢无涯:“快!”
可是, 刚喊完,谢无涯却又觉得,掌星河不是那种一言不发、不把事情交代清楚, 就去跳河当祭品的人。
他的夫君, 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 把他丢在世上不管?!
这种状况, 似曾相识,就像、就像是,曾几何时,当他和爹爹还在大牢里,外头掌星河就退了婚,撇清了所有关系,并且趁机卷走了所有钱财一样——
不对,为什么他谢家上下三百多人,连仆从都被关进大牢,然而星河明明和他有过婚约,也住在谢家,京城里人人皆知。
即使出事后退了婚,掌星河还是谢家半子的身份,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可掌星河却没有被关进大牢里,没有被审问和盘查,掌星河还能卷走所有钱财,当了乡间小官!
真想只有一个。
大义灭亲、获得功劳,掌星河才可以戴罪立功当官。
不、不是这样的。
他一定是记错了。
谢无涯匆忙地否定自己,暂时掘弃了一部分记忆。
他对星河那么好,他们谢家养大了星河,星河也那么孝顺、对他也言听计从,怎么可能丢下他?
星河说过,是因为不举才退的婚!
对,肯定是这样,是他记错了,不是谢家出事后星河才退的婚,是出事前星河因为发现自己不举才退的婚。
谢无涯脑袋里针钻般的痛。但他惯了忍受痛苦,此刻只是立在岸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站立在河岸边,眼神幽深,像是一块望夫石。
身旁,魔教教众们赶紧去喊会水的双儿,更有一位工匠催促着救人。
不过,他催促着救人的原因,不是真的想救人:“是的,要快点儿!拜祭河神岂能如此儿戏,什么都不说就跳下去了,这样不行啊!应该先把人救上来,再去找大师核对流程,洗净焚香,重新献祭,以求河神啊——”
另一位工匠却是真心想救人:“河神的事还没被证实,如果掌少爷就这么死了,那我们都是帮凶!”
工匠们乱七八糟地吵着,谢无涯脑袋本来就针扎般的痛,被工匠们吵得更头疼了。暴戾的气息汹涌而出,谢无涯连剑鞘都没有分开,真气直接灌进剑上向着附近的聚堆在一起争吵的工匠们直接劈扫过去:“所有造水车的人都激怒了河神,你们应该全部去死才对!”
而此时,河面上,传来两声响亮的“噗通”、“噗通”!
谢无涯剑气未尽,视线却扫在河面上。
两名穿着绿衣裳的内家高手已经扎进河里,潜入水中,绿色的人形在碧波下隐隐约约。而掌星河的脑袋却是在不远处冒出了水面,水滴在脸上滴滴答答的,掌星河大手潇洒地抹走了脸上的水珠,神情轻松愉快。
谢无涯紧绷着的神经也牟地一松。
掌星河脚踩着水,只穿着纯白亵衣的上身也若隐若现。水珠自刚毅的下巴滴落,滑过性感的喉结,滑进了沾得半透的衣领里。紧贴肌肤的衣衫透出麦色的肤色与宽阔的肌理,浸润在水中的轮廓却是隐隐约约,勾着人想一起下水。
谢无涯呼吸一窒,剑气尽散,抓住前面那两面双儿工匠的后颈就把人往后面一丢,嘴上说道:“都后退点,看什么看。”
工匠们:“……”
刚刚不是你让我们全跳下去生祭河神的吗?
河水里,掌星河踩着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岸上的人们展现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又对跳下来救他的绿衣人说道:“没事了,谢谢你们。你们是兴教的教众还是李公子的人?”
两名绿衣人对视一眼,才异口同声道:“家主正是李公子。”
掌星河微笑挥手:“好,一会儿我去谢谢他。”
接着,掌星河提高了音量,向着岸上的工匠们说道:“没事了,河神很喜欢我,你们去帮我把水车模型拿来,河神要这个。”
工匠们:“???”
最初提起河神的工匠双儿蹲了下来,双手按在泥土上,向着六丈以下的河面探出身子,他的眼里止不住的好奇:“真的?庄主,你见到河神了?”
掌星河面色一沉:“河神大人有命,还不快去?”
掌星河暂时把工匠们唬住了。
一些工匠们去护送了水车模型,用吊篮给掌星河吊了下去,可另一批工匠仍然将信将疑。不过,等掌星河把手中一物放在吊篮之中,工匠们都相信了。
掌星河放在吊篮里的,是一面两只手掌大小的七彩贝壳,七彩贝壳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而在贝壳内,还有着一颗圆润散发着迷人光泽的大珍珠!
掌星河郑重道:“都说了河神很喜欢我,这是他送我的见面礼,你们先保管着,一会儿我上来取。”
工匠们:“!!!”
这片河域,前几天一批又一批的双儿农夫们下河抓虾,那么多批次的双儿农夫们都没发现有如此美丽的贝壳珍珠,却被掌庄主得到了!
看来,传说中河神喜欢童男,是真的!
工匠们不禁又拿视线扫了扫掌星河,那英俊的脸,那身材……怪不得河神喜欢~!!
可工匠们没能观赏多久,身后谢无涯已经出手,把工匠们都给扔到后面去。
工匠们像是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进泥土里,远远的远离了河面。
谢无涯力气不小,不知道工匠们有没有被扔到骨折。
河里,那两名绿衣人见状,也瑟缩了脑袋,游得远离了掌星河,可又不敢离开太远。
岸上,换成谢无涯捧着珍珠,望向河面,他问道:“星河,你——”
掌星河在河里喊道:“我一会儿就上去,无涯,你和两位绿大哥来帮一个忙。”
谢无涯脑袋没那么疼了,他默了默,道:“好。”
两位绿大哥又游了过来,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
掌星河让他们三个都到水车那边去,准备接东西。
谢无涯他们虽然心下有些疑惑,却都过去了。
掌星河见他们都过去了,就捧着工匠们吊下来的水车小模型,潜了入水。
水里也说不出什么话,掌星河一手捧着水车小模型,另一只手对着一个方向,就那么勾了勾手指。
是的,勾了勾手指。
还得感谢一下工匠们,如果他不下水,都见不了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掌星河就那么勾了勾手指,河面下,在倒下的水轮背后,一条通体雪白的手臂长的小龙,缩着脑袋摆动小尾巴,四爪爬着水游了过来。
碧波之中,银鳞闪闪。
小白龙胖乎乎的,爬着水的爪爪也胖乎乎的,冰色的眼珠圆溜溜,连头上的那对小角,也十分小巧而圆润。